不愧是个天残,脸长的都像女人。
青枫把她鄙视的目光看得清楚,这都得益于天残事件,如今的她长得再女相都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女人,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有病,原本她印象中云南王和王妃都是绝顶的大美人,她必然长的不会差,那时候她就怕长相露了馅,如今捂了几个月,长安城的人对她误解越来越深,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把视线转回小丫头,微微笑着语气却冰寒“本世子不认得这般无礼的小姐,恕不奉陪。你若执意挡道,韩单,把这丫头丢到河里去。”
韩单面不改色,他跟着世子也有些时日了,世子的作风渐渐清楚,他知道世子平时都很和善,有时候还有些俏皮,但若是真要对付起人来,手段还是一样的毒辣,半点不容情。“是。”
小丫头大惊失色“你你你!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青枫嘴角仍勾着,但看到小丫头眼里那就是死神的微笑了“本世子只知道半路遇上了个不长眼的奴才,你家小姐与我何干。”
韩单已经逼近小丫头,丫头连连后退,又觉得后退太慢了,转身拔腿就跑“得罪我家小姐,你会后悔的!”
青枫放回遮布依旧坐回车里,后悔吗?她青枫做好事做坏事,从不做后悔的事。
第二日,青枫去书院,书院里的气氛很是古怪,昨日永安坊一处客栈里死了人,若是一般平头百姓也不会闹那么大,可是死的是大理寺卿独女,杨心爱,心爱,心爱,大理寺卿从小捧在手心里的独女,且死状可怖,满床满床的血,似是喝了落胎药,却未落干净,大出血而亡。大理寺卿一夜白头,豁出了身家性命,一状告到了光华殿,皇帝也是头大,只能下令彻查。
这原不关书院这些人的事情,可坏就坏在,杨心爱此人水性杨花出了名,这书院里有好些人跟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清白的看着笑话,有牵连的就隐隐不安了。原来杨心爱活着的时候,大理寺卿的态度是一味地遮掩,自己养出来的女儿不检点,他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可如今人死了,这是杨大人唯一的独苗,这还得了?什么名声面子,统统不要了,他挣得再好,疼谁?这个五旬老人执拗的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当初欺负过他女儿的统统都不准备放过。这就仿佛一滴水落下了平静的湖面,不知道要牵出多少人家的公子。
青枫听着他们聊,觉得这事不简单,按照他们说的时间,杨心爱死的时辰,正是她回去的时辰,而昨日那个拦她路得丫头,十有□□是杨心爱的丫鬟,那么杨心爱在那个时间喝药而亡,丫鬟却派出来找她请她去喝茶,这就很矛盾。有两种可能,其一,杨心爱准备把脏水也泼她一盆,可不显示,她如今天残的名头,这种事就不可能跟他有关系。其二,就是杨心爱不是自己喝的打胎药,也就是药有问题,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
有点脑子都知道落胎有危险,她不可能把丫鬟支出来,独自面对鬼门关,这点点滴滴都彰显着阴谋的痕迹。青枫扫了眼书院里三三两两讨论的人,只是不知道针对的是谁,得益的又是谁。且等着瞧吧。
☆、第 5 章
果然如青枫所料,这次的事情越闹越大,朝中多个老臣家里有陆续有公子被查出来和杨心爱有过苟且,杨大人不要脸面了,可他们在朝为官还是要的,于是越来越多的弹劾浮出了水面,为了摘清楚自己,很多人都放出了手上的牌,好大一场戏,牵连出多少阴私。
青枫对面坐着焦躁不安的蒋勤,据他所说,他当初也和杨心爱有过一腿,青枫早就知道,也不算太惊讶,可接下来说的就有些愕然了,纵然她是个现代人灵魂,也被这个叫杨心爱的不要脸吓呆了。
之前青枫看到过杨心爱找蒋勤,那时候杨心爱已经查出来自己有了身孕,可她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心生一计,每个人都诈一遍,谁上当就让谁负责。这也是绝了,她那天来诈蒋勤,谁知道蒋勤胆小,所以有些事情特别注意,因为杨心爱是官家小姐,所以特别留了个心眼绝对不留下种子,所以杨心爱没诈到。可那姑娘什么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厚,就算完全不可能也死缠烂打,蒋勤被她闹得实在是烦,只能给了银票了事。
给了钱那就是心虚啊,蒋勤现在是坐立不安,听着长安城的动静就觉得自己朝不保夕,甚至连自己入了打牢铺子就继承给青枫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是让人无语。
青枫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心里在掂量着什么,□□害人不浅,蒋勤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要隐瞒很难,可后果真的不严重,所谓法不责众,这次牵连出那么多人,始作俑的事件早就不怎么重要了,肯定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再者他一个平西王世子,平西王还没到势弱的时候,圣上绝对不会动他。让她心里在意的还是杨心爱最后为什么要找她,她想不通啊。
蒋勤还在说着,越说越悲观,青枫终于听不下去了“行了你,没有那么严重的,你一个堂堂平西王世子,有点样子好不好?”
蒋勤的脸在听到平西王的时候皱成了一朵菊花“别提我父王,被他知道更要命。”
青枫好笑“他远在边境,还能怎么了你不成?”
蒋勤一脸苦逼“虽远必诛啊!”
“哈哈哈”青枫被逗乐了,这平西王也是个人才了,多少王爷都放弃了在长安的世子,他倒还挂心着,虽远必诛,又何尝不是一种关心,云南王可有关心过她?只要东窗不事发,管他死活呢。“你父王还能来打你不成?”
蒋勤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会!会让科叔叔来打我,嘶,真疼。”他边说似乎还真想起了那滋味,身体都抖了一下。
青枫落井下石“那你还是早做准备,那么大的动静,恐怕你逃不掉这顿打的。”
蒋勤的表情都快哭了,“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青枫优雅的端茶茗茶,嘴角带着揶揄的笑“蒋兄此言差矣,本世子乃云南王世子,怎么能跟你是兄弟。”
“贾兄你!”蒋勤被噎住了,一时想不出话来,一拳头就打上了青枫的肩头。
可拳头没有落到青枫的肩上,而是半路被一把折扇拦住了,二人面面相聚,看着突然出现在旁边的顾之毅,齐齐抱拳行礼。
顾之毅放下折扇,细长的凤眼冷冷的盯着青枫,看得她背后直冒冷汗,这人是怎么了?许久才开了口,却是对着蒋勤“平西王世子,跟本公走一遭吧。”
蒋勤一愣,前头还在说的事,转头就来拿人了?来的还是定国公!蒋勤本就是个胆小的,这下直接就懵了。青枫怒其不争的踢了他一下,才让他响起自己还要答话,可吞吞吐吐也只说出了个“是。”
顾之毅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就有侍卫引路带着蒋勤出去,蒋勤求救一般回头看了看青枫,青枫却没能给他安慰,她自顾不暇,谁能告诉她顾之毅是怎么了?这寒冰一样的眼神真是刺的她脑袋疼。
蒋勤走了一段以后,顾之毅才收回目光准备跟出去,经过青枫的时候眸光一扫,“晚上见。”擦身而过。青枫挑眉。
要说这事巧也是巧,拿人这本来也不是定国公的事情,就是平西王世子这身份尴尬,直接去拿平西王不好看,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冲动做出点什么来,于是长平帝就找了顾之毅帮忙,就客客气气的请去说说话,给杨大人一个交代就好。而顾之毅一到揽月楼就看到蒋勤和这个伪世子在一起,在一起就在一起,还动手动脚,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危险,还能让人近身?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瞬间就窜了上来,想也没想就一扇子挡了过去。挡完才觉得不好,说好的客客气气请是没戏了,生硬就生硬吧,请了再说。可这个女人,他要找她谈一谈。
人散了,青枫也撤了,顾之毅在这个时候来请蒋勤,倒帮蒋勤逃过了另外一劫,就是下午的校考,校考要考几天,前些日子是诗词,今日是策论。唉,青枫多想也有事能让她不去考。
书院里人少了近十个,可见这事牵连的多大,可见杨心爱有多放荡。唉,少了人先生就盯的更牢了啊,她就是想睡觉都不行了。拿到试题,青枫静静的分析着,想着怎么随便忽悠忽悠,可下笔之时却想到了西角楼书上那一笔笔批语,顾之毅淡定妖孽又狂妄的脸就出现在脑海,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试题作对,还是跟顾之毅的才华过不去,突然就想驳倒他,于是源自内心最深处的见解就一笔笔,跃然纸上,一笔落下,后面的就再也刹不住车了,洋洋洒洒,挥毫泼墨,连正楷她都忘了用,行书洒的行云流水。时间过去,待她终于刹住车停笔之时,却发现书院里已经没有了学生,只有今日的考官,矗立在她的身旁,视线胶在她的答卷上,台上香早就燃完,她已经过了考试时间了。青枫暗道不好,还不是时候,她怎么就得意忘形了呢。
今日的考官也是个大有来头的,早就说长平帝是按照教自己皇子的仗势请来的先生,这考官当然也不会乱糊弄人。此人正是中书侍郎太子太傅程耀,青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略带遗憾的口气说道“先生,小生无状,误了时辰,看来这科小生必然是不能过了。”说着就收自己的考卷,准备开溜。
没想到程耀大掌一压,把青枫的试卷压在了台子上“世子不必在意这个,是老身给你延长的考试时间,老身自会有所担当,试卷交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青枫无奈收手,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归目前长平帝还不准备动云南王府,这就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傍晚青枫沐浴过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照常去西角楼,她自己的家凭什么因为顾之毅而有所顾忌,该注意的不是她,依然是宽大的圆领衫,黑压压的秀发随意拢在耳后,不是她不懂礼数,是她不会挽发,又不能特地去叫白石来给她梳头,烛火幽幽,青枫赛雪的肌肤在烛光下隐隐泛着红,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书页,纤纤食指捏着册子,青葱一般让人垂涎。慵懒的姿态若换上一袭女式大袖衫,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顾之毅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心头一跳,白日里平白泛起的怒气又跃入脑海。任然是微笑,语气里的不善却显而易见“世子殿下好个闲情雅致。”
青枫放下书册,不懂他来找什么茬,他们二人并无交集,可是他既然来者不善,没道理她傻着挨打啊,粉嫩的唇瓣上下一翻,吐出的话也是刺人“哪有国公爷兴致高。”
淡然的嗓音不似普通姑娘的造作,有男子的阔气又不是那般低沉,一字字敲在顾之毅的心上,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了,燥热之感,不是什么好征兆,他一拂袖如大爷一般倚坐在榻上“今日养心殿上,杨大人带来个小丫头,说杨心爱最后想见的人是你,原是想让你一起下刑部大牢问个清楚的。”
青枫听他换了话题,似乎有隐情也压下之前斗气的小情绪,认真听着,不知道是顾之毅上一次在角楼太过无害,还是手上握着她最大的秘密,青枫对他竖不起防线,很多无法告诉别人的话,反而能与他倾诉“她是来找过我,但我没去见。”
“圣上知晓你的病驳了杨大人,可杨大人爱女心切,未必不会私下里找你麻烦,你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顾之毅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动作青枫何其熟悉,她思考是也是同样的习惯,不知为何,青枫有一瞬间的走神,不过是一个相同的习惯罢了。
她摇摇头,回答道“我才回长安,若是要算,那就是谭尚荣。”
一时角楼里只余下蜡烛噼啪作响,二人都在思索着什么,顾之毅突然笑了,刀刻的唇吐出两个字“愚蠢。”青枫听着不像在骂她,那就是顾之毅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咯?“此事你不必挂心了,也不过是被连累了。防着点杨大人就是了。”
青枫瞧他高深莫测的脸也没什么兴趣,可他说的话,她却不知怎么就那么信了“知道了。”
顾之毅没有再多说别的,踱步到西窗前似乎准备离开,手已经触及西窗却又转了回来,妖孽的凤眼里有一丝青枫看不懂的情绪,“你的病不好治,还是离男人远一些的好罢。”语毕,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青枫看呆了,他进来也是突然就出现了,离开也就那么一刹那,天,说好的身体孱弱,久病成疾,需要休养呢?!现在外头关于定国公的传言,她是一句也不信了!说什么冰雪贵公子,笑容如冰,唇白似雪,心如明镜,轻触易碎全是瞎话!根本就是个微笑如针,腹黑似墨,心如磐石,武艺高强的人。
年关将近,杨心爱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在牢里瘦了一大圈的蒋勤也终于回了平西王府,青枫得到消息,备了些礼去看望。蒋勤半靠在床上没有起来,身边守着三四个丫鬟,书童铁子守着房门。见青枫来了,赶紧把那些个美艳的丫鬟都遣了出去。青枫瞧着他一脸忌讳,其实她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到底不是真的天残。不过这份心意,她记着了。一般韩单看到铁子杵在门外,也会自发自动的站在门外,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却跟了进来,青枫只怪异的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她也不是来说什么秘密,无妨。
蒋勤对着青枫倒了一肚子的苦水,说着大牢啊,带着真是折寿,这就算了,他的科叔叔真的要来了啊!已经在路上了,青枫哈哈大笑,“你如今这样虚弱躺在床上,他也能来打你?”
蒋勤叹息“我能虚弱到几时啊?等他来了早就好了。唉,这回真的是要被打死了,平白进了次大牢,校考也缺了那么多场。说起来校考成绩出来了吗?”
青枫点头“出来了,你就只考了一门,期待个什么劲?”说到这个青枫总有不好的预感,她那份策论的答卷就跟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讯息,策论成绩倒是少见的甲,跌破了书院多少人的眼镜,可青枫总觉得不安。非常不安。
蒋勤白她一眼“我不能关心关心你的成绩吗?好歹说出点好成绩让我欣慰欣慰。”
青枫知晓他的意思,也很给面子“好好好,告诉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