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人…”他颤抖着手指着弯弯,却被她那冷得几乎刺骨的眼神震得愣了愣,这…这哪像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眼神,里面那么冰冷,那么阴森,仿佛此刻她若是挣脱开,她便会将他直接剁碎了般…
“快…快将她的脸给毁了…”
刘青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想起之前赵泽对他的吩咐,立刻说道。
如今皇上已经对这女人起了怜爱之心,人是暂时杀不得,可这脸必须要悔掉,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即使他原本对她有爱怜,但没有容貌,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旁边的狱卒立刻应声,从一边的火筒里拿出一块烧红了的铁,一步步朝弯弯走去。
热气慢慢逼近,弯弯抿着唇,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痛楚的来临,可片刻后,脸上并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烧痛,耳边反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咆哮声。
“该死的,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周子越那双微微上挑迷人的桃花眼,可此刻,里面布满了火气和愤怒,犹如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弯弯心里顿时一松,虚弱的弯起嘴角笑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第七十九章 周子越的心 (二)
“你还笑,这种时刻你竟还笑得出来…”
周子越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快速拉了一下一旁的铁链,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从那铁架上放下来,弯弯双脚一沾地便直直往地上倒去。他立刻上前将她环住,让她倒在了自己怀里。
双手可能无意触及了她身上的鞭伤,让弯弯疼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周子越拧着眉再度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塞到她嘴里。
“快,把这个先吃下去。”
看着她满身的血迹斑斑,天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恨自己,他若是早来一步就好了,早来一步的话,她也不至于…
如此想着,他眼里渐渐俘了一阵杀气。
弯弯似感觉到什么,无力的睁开眼睛。
“这人现在还杀不得…。”她吃力的扶着他的手臂缓缓坐起身,看见之前的那几个狱卒还有刘青全都躺在了地上,应该是被周子越点了穴。
“你怎么来这里了?”许是那颗药的药效发作了。她竟觉得身体竟没刚刚那么疼了。
周子越望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心疼:“我时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弯弯抬起头,却被周子越那眼神看得愣了愣…。
这眼神…。她并不陌生,里面的情愫,她曾在楚烨眼里也见到过。
是她太迟钝了吗?
为何到现在才发现,周子越原来对她…。
错开他的目光,弯弯低下头,道:
“你知道,我不能离开,我若逃了,就真落实了这逆谋的罪名,我爹,我哥,以及凌家的其他人,都会担上着逆臣贼子的罪名…。”
“可是…。。”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似察觉到什么。面色警惕的朝门口望去。
一道黑影缓缓进入,弯弯转头望去,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拉了拉周子越的衣角道:“没事,他是我的人。”
周子越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弯弯已经朝着那黑衣人道:“一鬼,信送到了?”
一鬼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再看了看倒在周子越怀中全身是血的弯弯,原本淡冷的眸底此刻显得更加的冰霜。
但他是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从周子越的怀中接过弯弯。
周子越立刻要制止:“你做什么…。”
弯弯却道:“子越,还是让一鬼来吧。”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周子越的心里,她这么躺在他怀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周子越一愣,胸口处突然有些微微做疼,原本要阻拦的手直直的僵在了那里。
三人回了弯弯之前的牢房,一鬼仍如往常般,放下弯弯后便不见了。
周子越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宛儿,他是…。。”
“他是暗中保护我的人。”弯弯如实道。
周子越闻言,也不再多问。她能跟他解释这么一句,已经够了,何况,他也一直瞒着自己的事,又怎能奢望她将一切都告诉他?
“这丹药再吃一颗吧。”他将之前的丹药又喂了她一颗。
弯弯点头,吞下后,抬眸却发现人不见了。
走了?
她有些无力的再次闭上眸子,走了也好,在知道他的心后,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了。
周子越与楚烨不同,从认识以来,他就一直在帮她。所以,他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弯弯是真心将他当朋友。可如今,当她知道他对她有了朋友以外的情愫后,她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想着,牢门外突然又有了动静,她睁眼,看见周子越正拉着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要做什么?她疑惑的正要坐起身,却被他制止住了。
“你躺着别动,让这宫女给你上药。”周子越立刻道,然后将手中的一个箱子及一套衣物递给那个宫女,自己则转过了身。
弯弯一愣,原来他刚刚出去,是找宫女来帮她处理伤口?
抿抿唇,她不再说话,心里顿时滑过一阵暖意,却也有些无奈。
片刻,一切完毕后,周子越给了那宫女一些银两,并嘱咐她不可出去乱说,便将她打发走了。一回身,却发现弯弯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立刻担心的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很疼”
“没…没事。。”弯弯摇头,吃力的缓了缓气道:“我…我只是有些想笑,结果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又痛又想笑。”
“……”
周子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什么?”
“没啦,你没发现吗?刚刚那个宫女的表情好搞笑,之前明明怕的要命,双唇发抖脸色发白的,可后来你给她银子时,她却又惊又喜,那表情,跟变戏法一样,好好笑哦…”弯弯咧着嘴道。
周子越则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女人,能让人省心点吗…。”
她弯着眉回了他两声:“嘻嘻”。
心里却是松了松,这样的气氛就对了,她与周子越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的,轻松又简单,是朋友,更像是哥们。
“好了,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吧。”
周子越嘱咐了几句,正要起身,弯弯却拉住他:“等一下…。”
他低头望她。
“子越,可否帮我一个忙,我想见一个人。”
“谁?”
“陈淑仪。”
周子越想了片刻,才道:“陈庆的女儿?”
弯弯点头。
“好,我这几日安排下。”
他爽快的答应了,而其实对于她的要求,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起身,正要离去,只听身后人又道:“等等…。”
他回头,挑挑眉,这女人霎时那么磨叽了?
“还有事?”
“额…。没事,只是……”弯弯顿了顿:“谢谢。”
周子越一愣,随后嘴角一邪,扬起往日里惯有的迷人痞子笑。
“谢什么,出来混可迟早要还的…。。我等着你以身相许的那刻啊,哈哈…。。”
说着,一脸嘚瑟的转身而去。
弯弯听着那笑声渐渐消失,叹息的摇了摇头。
她欠他的…。好像更多了。
躺在地上思谋了片刻…
“一鬼。”
黑影再度飘下。
她原想坐起身,可一动,这身上就痛的厉害,只得作罢。
“一鬼,像你这样的绝世高手,若是从皇宫里挖一条道宫外的地道,十天内可以完成吗?”
一鬼蹙蹙眉,思索了片刻,道:“几个人?”
弯弯想了想,伸出手来,指着上面的戒指道:“这鬼王之戒能使唤几个人?”
一鬼一愣,原来她知道了?
“是的,我的知道了。”弯弯仿佛看出他心里所想,回答道:“既然知道了这是鬼王之戒,我自然也知道猜到了阿九的身份…。”
一鬼含下了眸子,但仍是没什么表情。
“七天。”
“噶?”弯弯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七天就可以?那倒是正好。”她低眉低语了一句,似在跟他说,又似在自言自语。然后抬起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按了下那戒指上鬼面的小角。
霎时,那枚戒指的鬼眼当中突然冒出两条绿色的小烟,接着轻悠悠从这牢房上面的那个通风口飘了出去。
就这样?弯弯挑眉,转头望一鬼,见他仍站在那,垂着眸,也不说话,似在等什么,她也不再说话。
半柱香后,突然另一个黑影闪下站在一鬼身侧。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道:
“鬼部的首席一鬼…。”“副首二鬼…”
“见过主上。”
两个黑衣男人,除了容貌,他们的表情、衣物、气质简直一模一样。如此两块冰石头一样的男人处在眼前,气氛原本该很严肃的,可弯弯在听见他们的名字后,还是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
“二。。二鬼子?哈哈哈…。什。。么破名字啊,一了又二…。你们的主子也太…。哈哈…太没有文化了…。”
这一笑,身上的伤口又扯动了,她笑着笑着又一脸痛苦。
二鬼有些莫名其妙的挑挑眉,他的名字有那么奇怪吗?都叫了十几年了,也从没谁这么嫌弃过。(主要是没人敢嫌弃)
淡淡的扫了眼身边的一鬼,似乎在说,主子怎么把戒指给这么个奇怪的女人?
一鬼抬眸回看了他一眼,因为主子就好这口…。
……。。
片刻后,弯弯终于缓过气来了,这才道:“你们那鬼部一共有多少人?”
“一百二十个人,随时听主上差遣。”一鬼回道。
恩,人数是够了,弯弯满意的点点头。
如今,她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晨,御坤宫里。
楚烨看着眼前这一尺高的奏折,都是上奏要处斩凌家的折子,不禁有些头痛的暗了暗太阳穴。
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儿那些大臣竟然都知道了,可见某些人消息传得甚快。 刚刚朝堂之上,那形式几乎是一边倒的,那些见风使舵的老臣,各个心里都打着精算盘,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又可以的好处,卖个人情给赵泽,又何妨?
“皇上,喝杯参茶,先歇会吧。”小春子端着白玉盏碗走到桌旁。
楚烨应了声。
“放着,你先出去吧。”
“是。”
放下笔,正要端起,却见眼前突然身影一晃,参茶直接落地,砰,白玉盏碗瞬间碎成了一片片。
楚烨眼底顿时一沉,腾地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人冷道:“周子越,别以为我真不敢治你的罪。”
周子越站在不远处窗边,脸色同样不怎么好。
“行啊,你治,最好将我送到刑部去。”
楚烨闻言,眸底顿时更冷了:“你去刑牢了?”
周子越没有否认,冷哼道:“幸亏我去了,我若不去,日后你见到的,怕只是她的一具尸体。”
楚烨一惊,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牢狱里的那些暗事,他怎么会不清楚。
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成全,该死的…。。昨晚才关进去,就有人敢动手?
被他查出是谁,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周子越见他的表情,便也知道人不是他派去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道:“烨,那虎麒麟不是已经都还给你了吗?你明知道凌家并没有造反之心,你也明知道宛儿不会做那些事…。”
“我不知道…。”楚烨突然冷着脸打断他。
宛儿?哼,叫得还真亲密。
“她有没有想造反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双眼所看到了,她出宫找人密谋是事实…。”
“什么事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根本是一场阴谋,她是被人设计的…。。”周子越几乎咆哮道:“你如今要除掉凌家,不过是因为现在你才发现,凌忠齐在军中的地位和声望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而朝堂上又有一半是他的门生,所谓功高不能震主,即使对方真的没有篡位之心,可它的存在有那么一丁点儿威胁到你的皇位,你都必须除掉,是不是?即使对方是你的皇后,你的发妻,也照样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是不是?楚烨,这皇位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
“我忍么多年年,你觉得呢?”楚烨也几乎是吼着喊出这句话的:“周子越,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周子越一愣,接着垂下头没再说话,是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父皇重病那会,他们两都还小,他还好,从小就生活在宫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烨就不同,小小年纪就被逼担上‘责任’二字。
他在溪边捉鱼的时候,他却必须在书房里学习政务,他和别人爬树玩蛐蛐时,他则被迫去应付那些各有心思的大臣们。直到父皇驾崩,他被冠上了国君的帽子,便再也没有了自我,有的只是责任,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人人都想当皇帝,可皇帝哪是那么好当的,这些年,他周旋于各位大臣当中,因为年纪尚轻,那些自恃位高权重的老臣怎能服他,很多事上,只能忍气吞声,而为了稳定朝纲,又不得不娶一些不想要的女人…。。
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可…。。
他叹了口气:“烨,就算我求你,先将宛儿放出来,那个刑牢实在不堪,她如今浑身是伤,真的不能再……。”
楚烨确是突然一掌拍在了身前的桌上,奏折霎时撒了一地,冷声道:
“周子越,你别忘了,她如今是我的皇后,你管的是否也太宽了…。。”
周子越被他这一拍,火气也再度冒了上来:“皇后又如何?早知道你会如此带她,我当初就该在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后,将她带走…。。”
“你敢?”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黑晕不断泛开,犹一张欲来的黑色风暴,一种危险气息在他周身不断散开。
“你看我敢不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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