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颧骨显得更高了。不多的一点头发，已经花白，他只有63岁，可看起来至少有83岁。我应该对他道歉吗？他肯定也怕见到我，吴思理想。
“把门关上！”吴思理命令道。
他父亲没说话，很顺从地关上了门。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门其实并没关紧，还留了一道缝。
吴思理站起来对他父亲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在一年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和你有任何联系，也不想再见到你。你想让我原谅你？那么好吧，我现在说原谅你，请你走吧！”
“思理，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我现在来是想告诉你，我想对你进行补偿。”
“不必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请你马上离开！”
老人却没有走的意思，“我那时对你太狠了，你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孩……”
“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吴思理站起来，大步走到他父亲面前，眼睛恶狠狠盯着他的父亲。
他父亲在他的直视中，低下了头。吴思理继续说：“那时候，我只想让恶人受到惩罚，但你作为律师，不仅不信我的话，而且你不帮我且不说，连别的律师想帮我，你都拒绝了。我是你的儿子——唯一的儿子！“说到这里，他几乎咆哮起来。他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辩解，只是像站在被告席上的犯罪嫌疑人一样，把头低得只看到花白的头顶。
但吴思理并不想停嘴，“但你却袖手旁观，甚至竟然否认我是你的儿子。现在我也不想说这些了，一切都被我忘了。我以前回家，是因为我妈妈。而随着妈妈的去世，我与你没任何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不想让你破坏我在没有你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一切。你走吧！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去。”说到这里，吴思理还是气愤得嘴唇有点发抖。
他父亲愧疚地低着头，过了一会他的头抬起来，眼睛已经湿润了。他慢慢地转过身，摸索到门把手，脚步刚要迈出去，却又停顿下来，扭回头说：“我以后不会再回来找你了，我只想最后看看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在想，你可能也看见了——”他后面的话没再说出来。
吴思理也沉默着。
他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他把门打开，自言自语地说：“我只是看到了报纸和电视，知道了小镇发生的一切事情。我的意思是，那个姑娘的尸体找到了，我很担心，你知道——”没等他说完，吴思理就愤怒地指着门口大喊说：“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吗？你出去！马上！”
他不知道，小冯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吴思理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要不，他真想掐住他父亲细长的脖子。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 （44）
“我没想到这个案件你又拿出来重审，纳税人的钱不是老是让你处理冤假错案的。”老杨一边和魏可抱怨一边和他一起等回炯。
“你说的没错，纳税人的钱就是让我们来抓住罪犯的。”魏可不客气地反驳道。然后他接着说：“就像我上午在电话中和你说的那样，对回炯的案子我想重新调查，你的委托人有谋杀的嫌疑。”
老杨看起来很困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不去找杀害他妈妈的真正凶手，却让无辜的受害人的儿子坐牢，并且还把那人当庭释放？所以我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我不想让回炯先接触你，但他却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非要和你直接对话。”
“也许他更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当我们都认为他破坏了现场是因为他太悲伤了！太震惊了！他的精明之处在于，只有这样，他就能很好地开脱刀上的指纹和他的衣服上的血迹了。”魏可说。
“他不知道他妈妈当时已经死了，所以，将她抱起来跑到门外大声呼救。”
“你说的可能性都存在。”魏可未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这时，门开了，回炯在狱警的护送下走了进来。然后警察走到魏可旁边小声说：“回炯的情绪今天不是很好。”他看魏可点了下头，就没再说什么。然后，这狱警又冲着他们两人说：“我就站在门口，有什么事情请叫我。”
他们坐在会见桌的一边，回炯在他们对面坐定，他的律师坐在他旁边。回炯盯着魏可，很生气地说：“你凭什么怀疑我杀了我妈妈？我爱我妈妈，我到现在都经常梦到她。”
魏警官语气平和地说：“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且，我也正式通知你，对你妈妈的死你是嫌疑人之一，你所说的话将在——”然后他就对回炯说了一遍警方经常对嫌疑人说的老套话。
回炯刚想说话，老杨示意他别吭声。
“我已经和你姨妈见过面。她没有说错，在那个盗劫犯离开大楼后，她跟你妈妈还真的通过电话。”魏可平静地说。
“我姨妈是老糊涂了，如果那家伙离开后，我妈妈还和她说了话，她应该告诉我姨妈她遭到了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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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被偷了。回炯，你经常惹你妈妈生气吗？”魏可转了话题。
“没有，我非常爱我妈妈，我妈也爱我。”
“她老是怪你粗心。是不是你经常出门时忘了锁门？”
“不对，我每次出门后都锁门的。”回炯愤愤地回答。
“每次？可根据那个犯人的供词，那天他到你们家去，门就根本没锁，否则他也不能一推门就进去了。”
回炯没回答，但是嘴唇有点发抖。
魏可接着又问：“回炯，在你母亲死亡的前一周，你是不是老是发生没锁门的事情呢？我调查过了，这是事实。你母亲几次说如果老是忘了锁门，有小偷或者强盗来了怎么办？而且，你母亲几次都对你大喊大叫，邻居都听到过他骂你。”
老杨不等回炯说话，就说：“回炯，你再也不要回答魏警官的任何问题了。”
回炯摇了摇头，“不，你别管，我就是要和他理论。”
“回炯，当你母亲看到那把刀时，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吗？”魏可似乎不经意地问。
不等他回答，魏可又问：“她是不是求你不要伤害她？她当时是不是对你说，她以前对你太凶了向你道歉？当时她正坐在餐桌旁，因为她也很生气，她发现家中被盗了。她骂你家中被盗都怪你。她指着墙上挂的那把刀说，如果强盗进来就会用这把刀杀了她的。”
突然，回炯大声痛哭，门外的警察听见声音，急忙跑进来。
回炯哭着说：“她是说了，她还说，我以后不说你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但是，我不知道刀是怎么插到她的胸口上的。”他一下子跪到地上，双手抱住头，朝着水泥地面磕去，“妈妈，真的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呀！”
转世杀手（长篇连载）53
星期三早上5 点多，那个盗劫犯董为被抓到了，当时他正在秦州的某个小区里偷盗，被巡逻的保安逮了个正着。
3 个小时后， 魏可警官来到他被拘留的看守所，对他进行了审问。
魏可很和蔼地一本正经地问：“怎么样？老朋友又见面了！你老是犯同样的错误，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董为脸上挂着不在乎的表情，他听魏警官这么说，很油条地说：“被你们抓住，算我倒霉。如果我不进来，老是在外面闲逛，也挺无聊的，你也老是挂心，你说是吧？”
魏可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和蔼，他说：“如果不是林达律师，你那次就洗脱不了罪名，而且，说不定你的头都没了。因为当时，没有人不相信你杀了回炯的母亲。”
听到这里，董为的神色变了，“现在你认为是我杀了回炯的妈？你们警察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没等他继续说，魏可一个耳光打过去，看他捂着半边脸，魏可骂道：“你这样的就是杀了你也没冤枉你。”目前30 岁的董为，从上小学四年纪就开始偷窃。他不仅偷盗，而且，还将被偷的人家破坏的一塌糊涂。比如偷完东西，将电视、电脑砸个稀巴烂，往空调里灌水；将茶几砍断，将写字台面砍得无法再用。直到现在，他没有丝毫的悔改。他的犯罪记录写起来能有一麻袋。但不知道的人，还会认为他很男人气，高大的个子，眉毛很浓，宽宽的肩膀，长相也说的过去。但他却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林达曾经告诉过魏可，这家伙曾经几次试图接近她，他因为林达拒绝同他单独见面而耿耿于怀。现在，魏可要和这个坏蛋面对面地交锋了。
魏可认为，从案发时，董为取保候审阶段，也正是林达受到威胁时。
魏可正色说：“那次，怀疑你是杀害回炯母亲的凶手，那是错怪了你。但是，我还是要重复一遍对你的警告，然后我再同你谈正事。我知道这是浪费时间，但是却还非谈不可。”
董为看着他的眼睛，急忙辩解道：“当时我是刚好从他家门口路过，看到门没关，我就走到里面看看，看是不是有人需要帮助。”
魏可笑着说：“继续编，继续呀。你还有菩萨心肠？我告诉你，我不会对你的盗窃罪深究的，因为有白警官他们管这事。我想让你谈谈你最近的行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林达律师感兴趣？”
听到魏可这么一说，董为的神色一下放松了，他笑着说：“我自从那次法庭上见过她以后，再没见过她。我当时是想引起他对我的注意，因为我爱她。我走到她身边时，故意对她说那老太太是我杀的。那句话把她给镇住了，她当时呆在那里，我很开心。我是想等事情过去后，她找我时我再告诉她那是我‘逗你玩’的。”
“董为，你到过竹林镇吗？”魏可转而问。
“你说的那地方在哪？”
“在金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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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那地方干吗？”
“我问你呢。”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那地方，别说去了。”
“上星期六你在哪？”
“我在天龙水宫游泳。”董为面带得意。他知道，即使魏可想去调查也很难，那天是休息日，去游泳的人多去了，又不需要登记。在游泳池里，谁认识谁？其实，那天他根本没有去游泳。但他故意这么说，让魏可白忙活去吧。
没想到魏可竟然说：“你不用编了，你没有去游泳。你在竹林镇闲逛。”
董为急红了眼，“你是不是想给我栽赃陷害？你想让对星期六发生的什么事负责？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告诉你，我没有去竹林镇，我那天在金州的一家超市拿了点小东西。我半年前就已经搬到金州市了。”
“你能证明你说的吗？”
“我绝不说假话，我肯定！”
“那你星期六中午到底在哪？”
董为松了口气，“你问的时间，刚好我和几个哥们在酒吧喝酒，为了价钱的事，还和酒吧的服务生吵了一架，和他们那的保安还差点打起来。你去问吧，他们在那里都叫我董高手。”
魏可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曾经在董为被抓时，看到他的身份证上用的就是这个名字，现在的董为倒有可能是他的假名字。看来这家伙是那种没有多少心计的人，他也不会策划得那么周密去恐吓林达。
这时，董为看到魏可在思索，又问：“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到底竹林镇发生什么事了？你想栽赃我？”
魏可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有人最近威胁林律师。”
董为喊起来，“那可不是我干的！你说的那个律师，她还给我帮过忙，我真的还想爱她，怎么会威胁她？这事与我没关系。”
魏可的声音低沉却有威慑力，“你的那些酒肉朋友肯定会在法庭上给你作证。但是，你要记住，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对林律师做什么，我都不会饶了他的。你最好听明白，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如果林达真的要发生什么事，那你就再也不会回到你的新家去了！”
“魏大哥，你别吓唬我，我一定痛改前非。我知道，那个死了的老太太的儿子才是威胁林达的人。你千万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真的想做个好人。”谁都能感觉出他的口气里是摇尾和乞求。
魏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说起假话来，就像喝凉水那么方便。
魏可回到办公室，就给林达打电话。告诉他董为现在的情况，并说他不是那个威胁者。他说：“是那个回炯杀了他母亲。他想让你因为放过了一个杀人犯而自责，他对你说的话是想激怒你。”
林达很高兴魏可打来的电话，她说：“你不是已经落实了回炯是杀人犯吗？所以，对董为的怀疑也不存在了。这证明我为他的辩护还是对的。”
“林达，那个威胁你的人又有什么新动作吗？”
“目前还没有，因为我装了很好多报警系统。但是，我怕威胁者会破坏它。说实话，每到晚上，我经常会在恶梦中突然惊醒。老丘安装的摄像头让我比较放心，至少来人逃脱不了监控。当时我也相信董为就是那个威胁者，但这次，他又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魏可从林达的话里能听得出恐惧。他为此也为林达担心，因为他和林达是朋友，他不想让她生活在恐惧之中。同时，他自己也感到有点内疚，因为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并没有抓到威胁者。
他对林达说：“去年你做过的辩护记录，我都查了一下，想找出里面是否有可疑的人。虽然你的辩护让他们逍遥法外了，但是，他们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可是，我看过后，没有找到嫌疑人。现在你要想想你曾经在秦州工作的办公大楼里，会不会因为有人看到你很有钱，对你有敌意或者嫉妒，就想吓唬你？”
林达说她自己也会考虑的，等有了想法就会告诉魏可。
林达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从冰箱里拿出冻肉，放到微波炉里，准备化开后，做点馄饨吃。她刚把肉放到微波炉里，餐桌上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手机站到厨房的窗户跟前。
外面阳光灿烂，天空飘着几丝白云。没有一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