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藏婚- 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分手时,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我说:我就不给你名片了,猫猫那儿有我的电话,另外,下次握手时别挠我的手心,我怕痒。见猫猫的粉脸马上变绿,心中窃笑,拖着猛男转身走了。中途掏出那张名片扫了一眼,从鼻腔深处哼了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猛男笑着说:好好,真看不出你啊,把人整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媚笑着:我整他了吗整他了吗?
  你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猛男看着我,眼神有点不对。
  我放开了他:好了,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明天下午馆里见。
  好好,能当我女朋友吗?猛男看着我笑,突然说。
  你说呢?我笑不露齿,给了他一个媚眼,转身打车走了。
  又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坐在车里我想起了一航,想起他说要带我回老家去,生一个孩子安安静静过日子的话。心里有些酸楚,他不会再要我了吧?这么久,也没个电话。人家大概是死心了吧?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家庭?一次次逃离,身体疲惫,心却狂躁。
  夜,尽管不盼,仍然来临。
  回到小窝,嘉措还没回来。把自己*,简单冲了一下,裹上绵软厚实的睡袍,披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抹了点保湿水。站在窗前,望着那弯残月出神。
  多久以前的事了?爸爸在星空下摇着扇子,给我讲些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老爸口里的妖精总是吃人肉、喝人血,随时要抓唐僧的坏女人。他哪里得知,多年以后,他的宝贝女儿也变成了白骨精,只是,却没有一个孙悟空来收服得了。
  轻轻靠在窗框上,绒绒的长袍贴在凹凸有致的*上,温暖服帖如男人的身体。白色细花的窗帘分在两边,半遮半掩。今夜的我,安静得如处子一般……
  手机信息声响起,我看了一眼显示屏,熟悉的号码,是明:好好,我开始装修房子了,等你回来。
  苦笑了一下,关机。今夜,实不想被凡事所扰。难得的一份好心情,就静静地欣赏这月色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用小电壶烧了开水,给自己冲了一杯雀巢的金咖啡,老式但熟悉,喜欢它香浓的味道,放一点奶、放一点糖。一点就够,多了,就失去咖啡原有的味道。

()
  我是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的。纯天然的东西总是让我迷恋。偶尔也会尝试一下其他味道,但不作为主食。就如男人,每一个阶段,我的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个让我疯狂的男人,但不排除在疯狂之余,让自己的心偶尔流浪一下。
  这样的日子有时会感到不安,会觉得女人不应该这样生活。但又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心仪的榜样。莲是我喜欢的样子,但叫我如莲那样心如止水,还不如拿刀抹了脖子来得痛快。常常说女人如花,花开一季,盛开之时,就尽情地绽放,尽情地招摇;凋零的时候,落花成泥也终不悔。
  我是不是一个矛盾的人?我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羡慕着人家牵了手一生一世,一方面又担心着并不是牵了手就有一生一世。如此患得患失,不停地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嘉措开门进来了,说:燕子,怎么不开灯?
  看看月亮,好久没这么看月亮了。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永远都那个样子。
  不是永远都那个样子的。每晚的月亮都不一样。
  你们女人哪,怎么那么多毛病?他进卫生间去洗漱了。这个男人,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养成了个好习惯,就是每晚要把自己洗干净。
  是吗?这是女人的毛病吗?我习惯性地吊起嘴角,微微一笑。他的另一个女人,有着一脸明媚的卓嘎,此时在干什么呢?想来她不会如我这般,守在窗前看这月亮,等一个男人归来吧?想来不会,她哪有这闲心。我看着嘉措,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如古希腊的战神。不可否认迷恋这个强健的身体,心里却明白他不属于我。
  嘉措,你去看看卓嘎吧,她,毕竟是你妻子。
  燕子,对不起。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有你的难处,相信你也不是故意骗我。
  你不介意?他过来,搂着我的腰。
  介意又怎样?不介意又能怎地?今日的格局就能改变吗?去吧,看看她去,你如愿回来,我始终都在这儿。
  燕子,你真是个好女人。他抱起我,向床上走去。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大吵大闹的!
  大吵大闹?嘉措,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算你现在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大吵大闹的。缘分已尽,吵又何用?
  他把我放在床上,用他的手臂圈我在怀。
  今晚,我不想*,你就这么抱着我吧。我说。
  嗯,我们不*,就这么抱着你。嘉措抚着我的脸,第一次,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疼惜。
  从认识后,这是我们第一个安静的夜晚,也是唯一安静的一个夜晚。现在想来,那些疯狂的夜晚固然值得回忆,这个安静的晚上同样值得念想。
  
藏婚(1)
卓嘎
  推开病房门,见他正在输液,边玛用热毛巾帮他捂着手臂。这个季节的拉萨,没有太阳的地方确实寒冷。输液时手臂温度过低,血液不畅,便需要不停地用热毛巾敷着,以让血液流动快一点。
  边玛见是我们,腼腆地一笑,站了起来。
  莲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长成大人了啊!”
  “莲阿佳!”边玛给莲和琼宗倒了水,站在一边傻笑。
  我们走到床边看了看舅舅,见他处于半昏睡中。
  “怎么样?”
  “朗结说,昨晚半夜昏迷的,一直没醒!”边玛叹了口气,向我招手示意,我们一起到了走廊上。


  “阿佳,医生说舅舅可能过不了今晚了,怎么办?宇琼又没来!”边玛站在靠窗的过道边上,手指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看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用力地闭上眼,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看到自己亲人就此离去,心里那种痛啊,真是可以用刮骨来形容。
  “大哥昨晚……回来了,一直跟朗结在医院里,他现在出去给老家打电话了,说让宇琼尽快赶过来。”
  “嗯……”我能说什么,舅舅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需要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尽到自己的全力,至于其他,先靠后吧。
  “对了,你昨天交费了吗?”
  “没有啊。怎么?”
  “今天大哥去交费时,发现账上突然多了一万,我们以为是你交的呢!”
  “一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可能是人家交错了吧,我等会儿去查。要是交错了就麻烦了,别人也许正等着钱治病呢!”
  “大哥已经查了。人家说没有错,单子上填的就是舅舅的名字和床号。”
  “同名的呢?咱们可不能花人家的这个钱!”我看了边玛一眼,说。
  “开始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床号总不能错吧?再说,舅舅的病房就他一个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问过朗结了吗?”
  “问过了。朗结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你大哥的朋友?人家想帮我们又不想让我们知道?”
  “不清楚!”边玛摇着头。
  ……
  正在这时,嘉措从走廊上过来了。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他身上,恍如隔世。
  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我,径直进了屋。看到莲,招呼了一声。便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慢慢揉搓着舅舅的手臂。
  下午萨珍和阿旺突然来了,还带了熬好的骨头汤。这些日子强作镇定,在见到萨珍的那一刻起,我突然崩溃。
  坐了一阵子,因为萨珍的甜茶馆离不了人,便跟着莲他们一起走了。
  嘉措开了张单子,叫边玛去八廓街佛教用品商店买东西,然后再打电话给朗结,叫他通知拉萨的朋友过来帮忙。
  屋里再度安静下来,只留下嘉措和我。他在床边陪着舅舅,看着输液瓶,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冰雹,越来越密,冰粒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响。院中的一切都笼罩在白色的雾霭里,树木影影绰绰一片迷蒙。这样的景致,越看越伤感,仿佛能把人的心抓出来揪成一团。我抱着双臂,感觉到脊柱发凉,孤独和伤感再次侵袭着我,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想家、想草原、想雪山……
  等这件事情了了,自己得尽快回去。城市虽好,但它不是我的天地。
  感觉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我知道是他,我的家长,我的男人。他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搂了搂我的肩,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到了病床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病房里安静极了,除了我和他的呼吸,这世界似乎凝固了。
藏婚(2)
突然,病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嘉措惊喜地小声唤着。我转身过去,俯在病床边,见舅舅正在抽动嘴角,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卓……卓……”他另一只手想抬起,但力不从心。


  我示意嘉措去找医生,一边握住舅舅的另一只手,拼尽全力挤出笑容。“我在这儿,舅舅,我在这儿!”
  “家里……”他慢慢地把眼神聚到我脸上,口齿不清地说:“家里……”
  “你放心吧,宇琼在家呢,一切都好!”我急忙说。
  他好像是听明白了。隔一会又嗫嚅着:“达娃……达娃……”
  昨天,嘉措的大姐达娃来看过他,我以为他说的是这个,便赶紧说:“达娃回去了,她过两天还会来看你的!”
  “不……达娃……”
  “你是说你的女儿达娃吗?”我问,见他眼睛眨了一下,便说:“达娃在家里,帮阿佳干活,你放心吧!”
  “不……达娃……宇琼……”舅舅涨红着脸,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达娃和宇琼?达娃和宇琼?我飞快地转着脑子,舅舅到底想说什么?
  “达娃……达娃……不能……不能和……宇……宇琼在……在一起!”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在一起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感觉自己握着的手渐渐无力、渐渐冰冷,我把它放进被子里。看着那张脸,仿佛睡着一般,宁静安详。
  嘉措带着医生、护士进来,检查后说:“他已经走了!”
  我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嘉措搂住我,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伫立于窗边,默默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送舅舅的灵魂远去。
  窗外,冰雹下得越来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寒意透过玻璃窗直逼室内。
  舅舅就这么走了,走时年仅四十八岁。宇琼赶来操办丧事。
  看着宇琼不梳不洗,忙进忙出,我有些心酸。他十岁就到了舅舅身边,快十一年了,已经建立起如父一般的感情。
  在西藏,没有养子、私生子和亲生子的区别。只要是自己老婆生的孩子,不管跟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自己的孩子。而像宇琼这样,因为对方没男孩,过继来的男孩子,家人也会如亲生的一样对待。在宇琼的心里,他虽然叫欧珠舅舅,其实舅舅的地位早超过了父亲。
  我们在拉萨也没什么亲戚,丧事就办得简单一些。嘉措的几个朋友帮忙,朗结和边玛把舅舅送去了止贡堤寺*台。虽说没什么豪华的仪式,但舅舅能从止贡堤寺去天堂,也是件幸事。
  因为传说,从这里走的亡灵,不用参加轮回。
  走的那天,也是早上四点,喇嘛算好的时辰。从窗户看着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悲从中来。这才多久,半年的时间不到啊,阿妈走了、孩子走了、舅舅也走了……
  嘉措给我披上外衣,说:“别难过了,舅舅已经去了天堂,别让他挂念。”我点了点头,止住了眼泪。
  我不怕死亡。死亡不过是今生的结束,但来生却为此得以展开。但我怕离别。佛祖说,五百年的修行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有幸能作为亲人长相厮守,那需要几世、几百世、上千世的苦修啊!短短几十年的缘分,突然间就如风筝断了线,除了回忆,除了梦萦,从此就再也见不着了,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宇琼本来是要去送舅舅,但嘉措阻止了他。他们虽说不是亲生父子,但多年的相处,已经建立起了父子一般的感情。嘉措是怕宇琼去了,反而让舅舅牵挂,难以永生。他搂着宇琼的肩,两人坐在楼道上,宇琼把头埋在手里,一动不动,嘉措在轻声劝慰他。我则靠在窗边的墙上,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心里是无可奈何的空洞。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藏婚(3)
橘黄的灯光洒在我们身上,一股淡淡的哀伤弥漫着。
  走了走了,一走就百了了。活着的人该如何面对这份生离死别呢?
  舅舅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打不起精神,吃什么都不香。莲来看了我好几次,见我都是蔫蔫的,也没精神陪她好好说说话。她跟嘉措说最好带我去医院看看,说我身体不好。
  嘉措最近哪儿都不去,一直陪着我。他以我身体不好为由,不准朗结和边玛进我房间,兄弟俩倒也老老实实听话,每晚在外间睡了。除了我身体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外,嘉措作为一家之长,权威也是不容忽视的。公公不在,嘉措的话在我们这个小家庭来说就相当于圣旨,别的兄弟只有服从。
  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是什么都没做。此次见他的最大不同,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无休无止地索取我的身体。晚上他只是搂着我,轻声跟我讲一些外面发生的趣事,直到我睡着为止。

()
  从来没问过那个电话,他也没提起。难得的一份温馨,何苦去破坏了呢?再说,痛虽痛,还不至于到无法接受的地步。生在此地我们自小就明白,身体的流浪并不代表心的流浪。只要他还关注这个家,关注这个女人,带领着兄弟们一起奔向富裕,他就是个好男人,合格的家长。
  那天早晨,当我起床打茶时,突如其来的一阵呕吐,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一般。宇琼睡在外间,听到动静,赶紧爬了起来,一边给我捶着背,一边大叫“朗结,快起来,拿杯热水过来,阿佳又吐了!”
  嘉措、朗结和边玛听到喊声后,都爬了起来。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