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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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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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身侧的矮几上摆着酒水果馔。

    皇帝手边是茶盏。

    太子手边是一次次空了又满上的酒杯。

    一局棋下到中途,太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旋开软木塞,倒出一粒黄豆粒大小的药丸,用酒服下。

    “不舒坦?”皇帝问道。

    “是,心口疼,发闷。”太子回道,“心浮气躁之故。”

    “心口疼是朕的老毛病,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有这种病症?”皇帝眼神狐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信任。

    太子为此讽刺一笑,“难道父皇以为儿臣想畏罪自尽么?”

    皇帝眸色深沉,“是又如何?”

    “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儿臣何罪之有?”太子的眼神阴测测的,“既然无罪,为何自尽?”语毕将药瓶取出,扔给服侍在一旁的崔鑫,“去找人验看。”

    皇帝冷笑,“你便是真有心寻短见,朕还会阻拦不成?”

    崔鑫听出话里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把药瓶还给太子。

    皇帝继续道:“已到今时今日,你还在等待朕询问你做过哪些糊涂事么?终究是父子一场,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主动向朕认罪?”

    这话很有些听头,可以认为皇帝是在吓唬人,也可以认为这是欲加之罪。

    太子语气木然:“儿臣所做过的一切,都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父皇若认为这是糊涂事,那么,儿臣静待父皇降罪。”

    “你为何不敢向朕吐露心声,为何不敢承认你忌惮庭逸?”皇帝语声越来越冷,“怕什么?你怕的到底是什么?!”

    “已到这地步,儿臣有什么不敢的。”太子凝视着皇帝,“儿臣只是心里清楚,在父皇心中,我的分量始终比不得燕王。您早就想废掉我,想将这天下交给燕王。您从不曾公道处事,根本就比任何人都盼着我失势!”

    “一派胡言!”皇帝霍然起身,瞬间暴躁起来,看看周围环境,强压下火气,“滚去南书房候着!”

    太子收拾起随身携带的折扇等物,意态悠闲地去往南书房。

    皇帝看着他,气得直喘,抬手按住心口,好半晌才缓过来。

    进到南书房,皇帝还在震怒中,凝视着太子,吩咐崔鑫:“传话给景林,将太子随从全部拿下!”

    太子悠然一笑,“晚了。”又指一指龙书案后的座椅,“父皇切莫动怒。您要我认罪,我从实道来便是。说起来,这几年着实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直闷在心里,想找个人细说原委……”

    崔鑫没时间继续聆听,快步出门吩咐下去,随后便要急匆匆返回。他担心皇帝会被太子气得病倒,甚至于,怀疑太子是故意惹得皇帝震怒,想把皇帝气得……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万般焦虑地踱着步子。

    怎么办才好呢?找谁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晚上见^_^

    看几个小天使都说感觉快完结了,的确是哒。算了算余下的情节,大概十来天之后结文。旧文新文不会断档,下一个开邀宠记,攒了点儿存稿了,明后天就会填坑。

    快完结的时候偶尔卡文,更新会出现昨天欠奉今天补上的情况,提前跟你萌说一下。

    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110章 109#0109

    110

    崔鑫心急如焚的时候,眼角瞥见了江予莫的身形,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快步上前去,问道:“是不是有事面见皇上?”

    江予莫摇头,奇怪地看着崔鑫,“如今我每日都要在皇上近前巡视,以防手下疏忽大意。”

    “我知道我知道,”崔鑫拉着江予莫走出去几步,低声道,“可你此刻一定要找个事由见皇上,我即刻帮你通禀。”

    江予莫瞧着崔鑫一头一脸的汗,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皇帝正在询问太子:“当初炤宁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促成?”

    太子大大方方地颔首承认:“正是。”

    “你为何要谋害一个弱女子?”皇帝双眼冒火地看着太子,“你可知她是江式序的爱女,她是燕王的意中人,更是朕看中的小儿媳妇?”

    “弱女子?就是父皇口中这个弱女子,让儿臣先后失去了陆家、佟家这些左膀右臂。”太子轻轻地笑起来,“父皇看中的小儿媳妇?您膝下这些子嗣,容貌才情最出众的便是她江炤宁——最出色的女子,背后有着根基最深厚的江府,您为何一心一意要促成她嫁给燕王,为何从没想过把这些赐予儿臣?”

    太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这样的言语有着大伯觊觎弟妹的嫌疑?这是皇室中人做梦都不可说出口的!皇帝抬手抄起茶盅,用力掷向太子,“混账东西!逆子!”

    太子偏了偏头,茶盅贴着他耳际飞过,碎在他身后的地上。他牵了牵唇,“您看,您就是这样偏疼老四,最好的都要给他留着,从没想过那些也是我最需要的。”随后,又轻描淡写的加一句,“那个最出色的女子,我也喜欢,从小就喜欢。您敢说您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皇帝恨声道:“此刻,我只庆幸从没想过成全你!你这般的混账心思,是皇家的耻辱!”

    “父皇怎么想的,我现在才想清楚了。”太子还是笑微微的,“在您眼里,在您在位期间,我都是需要防范的,您怕我心急等不起,是以,要让燕王的势力与我平分秋色。所以,您让燕王与江府结亲,您无视韩越霖、景林等人为江炤宁两肋插刀……”

    “一派胡言!”皇帝重重地拍了拍桌案,“韩越霖、景林的确是帮过炤宁,可那因何而起?是你曾派死士屡次追杀炤宁!人不论是何身份地位,心头都该留着一份情义!”

    太子撇了撇嘴,“情义?您跟我说情义?您对我可曾有过父子情义?”

    皇帝要被气炸了。若是对太子没有情义,何以犹豫到如今还没废掉他的太子位,何以过来避暑的时候带上他?他自己不争气,竟然反过头来怪父亲不曾为了他伤害别人。

    崔鑫快步走进门来,“皇上……”

    “什么事?!”皇帝蹙眉,语气暴躁至极。

    崔鑫吓得一哆嗦,道:“江指挥佥事有事求见。”

    皇帝强行按捺住火气,语气有所缓和,“让他等等。”他要先跟眼前这逆子把话说清楚。

    崔鑫忙道:“只是,梁居士交给江指挥佥事一剂清心去火的良药,要他转呈皇上。此外,梁居士从太医院得知,皇上与太子殿下都有心口疼的病症,急火攻心时最易发作,居士甚是关情。若皇上允准,他稍后便来为皇上、太子殿下把脉,兴许能开出个良方。”这是江予莫教他的主意,这一番话若是不管用,也没事,江予莫已叫人去请景林了。景林若是提出面圣,都是急事要事,皇帝怎么都不会耽搁。

    皇帝听了崔鑫这一番话,望着太子的眼神,尽是失望。

    旁观者清,崔鑫、江予莫是在委婉地提醒他的病情,不宜与太子打口舌官司引得发病。

    太子今日言行与平日大相径庭,分明是打定主意没完没了地顶撞、激怒,要把他气死。

    他竟然不知不觉间上了当。

    太子一听梁居士要来为皇帝和自己把脉,心头惊怒交加。

    皇帝指了指太子,吩咐崔鑫:“把他带下去,命专人看管。”语气苍凉,透着些许无力。

    崔鑫称是,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

    什刹海。

    昭华公主逗留到黄昏时分,由韩越霖亲自带人送回宫里。炤宁带着吉祥、如意回了家中。

    只有师庭逸仍旧留在萧错的书房。

    说完正事,萧错取出俞薇让他转交的荷包,递给师庭逸,“俞薇要我还给你的。”

    师庭逸挑眉,“谁让你收下的?”

    萧错只好把原因说了,之后就做了甩手掌柜的,“不想要的话,你命人还给她就是。我要是再给她送回去,算是怎么回事?”

    师庭逸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接过荷包,扔给站在一旁的常洛,之后提醒萧错,“她是看中了你。”

    “谁看中我,我就要收到府里?”萧错反过头来揶揄他,“看中你的更多,怎么不见你成全谁?”

    师庭逸嘴角一抽,“不是一回事,你少强词夺理。”他是早就有宝儿了,萧错又没有钟情的女子。

    萧错如实道:“我如今钟情的是建功立业、奇门遁甲,也是真没遇见合适的人。”

    “那就随你。”师庭逸很看重这个小兄弟,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说什么。在萧府用过饭,他回到家中。

    炤宁正要带着吉祥去后园消食,便邀他一起。

    师庭逸陪着她漫步在别院中,说了俞薇的事情。

    炤宁有点儿惋惜,“太子妃之前为俞薇着急,她要是知晓,少不得觉得可惜。”

    “你呢?”

    “我?与俞薇不熟,听听就算了。这种事,男子若是无心,女子便是嫁了他,日子过得也辛苦。”炤宁如实道,“放下姻缘,过一些喜乐自在的时日也不错。人活着不该只为了男女之情这一件事。”

    师庭逸笑道:“就知道你是这看法。”

    “是这世道好,女子的处境好了一些,能有一些别的选择。”炤宁由衷道,“在百年前,女子和离等同于被休掉,唯有公主郡主之流能够再嫁,别人总是要被人低看一眼,处境特别辛苦。现在就不同,和离的事情算得常见,女子的处境也好了很多。说起来,这是父皇的功德。”

    “的确。”

    炤宁将手放到他掌中,“假如到了那一日,你一定要将父皇这好处传承下去。”

    “嗯。”

    “还有,父皇在位这些年,从未兴过文字|狱,不曾约束过学子的言论——不开眼的总是说他重武轻文,其实才不是,他是文武并重。这也是后辈该传承的。”

    “说的对。”师庭逸笑着握紧了她的手,“不论我们是什么样的地位,这些都要帮父皇传承下去。”

    炤宁笑了笑,转而说起昭华公主送给自己的一箱子东西,“衣服做得很漂亮,改日穿给你们看。那些首饰,都是与衣服相称的,嗳,这个嫂嫂真是太好了。”

    她更愿意承认昭华是嫂嫂。师庭逸却笑道:“嗯,我那个妹夫也不错。”

    炤宁侧头看着他,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们各论各的。”师庭逸笑道,“他韩越霖认不认是一回事,我把他当谁是另一回事。”

    炤宁轻轻地笑起来。在后园漫步多时,两人一同回到正房,她拉着他去西次间,说道:“爹爹留给我很多无价之宝,我命人搬来了,筛选出一些——都是与武官、征战相关的,你看看?不是要你照本宣科,是要你看看爹爹的一些看人、处世和用兵之道。我近来才琢磨出了爹爹的良苦用心,受益匪浅。自然,我不是要你奉行,只是现在不同往日,你若是能找到捷径防患于未然,不是更好么?……”

    她与他细细诉说着由来和想法。

    师庭逸为之动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这意味的,是她对他完全的信任,否则,她不会将最敬爱的父亲留下的无价之宝交给他。

    “嗳,”炤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听。”他抱了抱她,“事关岳父,有点儿神思恍惚。”

    炤宁抿唇微笑,“你好好儿看看,别熬到太晚。”

    “嗯。”

    炤宁转身,拍拍吉祥的头,“走,给你洗澡去。”

    吉祥摇了摇尾巴,高高兴兴地跟她去了东次间。

    **

    昭华公主用过晚膳,仍是神采奕奕,步出棠梨宫,漫步于宫廷之中。

    韩越霖遥遥地看到她,寻了过来。

    跟随在昭华公主身后的宫女,知情知趣地退后一段。

    韩越霖蹙眉道:“大晚上的,瞎晃什么?”

    “还不乏。”昭华公主微笑着解释,“顾大夫也说过,让我一早一晚的走动走动。”

    韩越霖眉间舒缓开来,“没坏处就好。”

    昭华公主问道:“为何要明日才能见到祝江?”

    韩越霖解释道:“我要先让手下看看这个人的性情、城府的深浅,避免横生枝节。若是他想做墙头草,那就不需留着,更不需让你们见到他。”

    “原来如此。”

    韩越霖陪她走在路上,沉吟道:“若是猜测属实,你作何打算?”

    “自然要请你和四哥如实告知父皇。”昭华公主停下脚步,凝视着他,“我想要让那个人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交待。”

    她说是给“我们”一个交代,不是说给她自己。韩越霖眼神变得分外柔和,亦是分外的歉疚。他没将她保护好。

    “别这样。”昭华公主笑道,“是我能力不济,不能保护自己。”

    这件事争论也无益,韩越霖转而问她:“想要怎样的交待?”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昭华公主缓声道,“只可惜,我并无那样的权利。到时候,只能请炤宁和你费心了。”

    “若有那一日,必不会让你失望。”

    **

    太子的随从全部拿下,林千惠身边的人也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了本就在在行宫当值的几个人服侍她的衣食起居。

    林千惠惶然不知所措,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可她不愿意承认。

    她去求见太子妃。

    皇后特地关照过,太子妃这边的衣食陈设面面俱到。未到盛夏,夜间的行宫凉风习习,在室外分外惬意。

    这会儿,太子妃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与连翘、双玉几个闲话家常,言笑晏晏。听得景林的手下说林千惠求见,太子妃并未犹豫,颔首道:“请她过来吧。”

    不一会儿,林千惠走到太子妃近前,屈膝行礼。

    太子妃命人给她搬了把椅子。

    林千惠落座之后,先是没话找话:“听说太子妃昨日受了伤?”

    太子妃颔首一笑,“小事而已。”

    林千惠打量着太子妃的气色,“殿下神采奕奕的,这样看来,确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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