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溜烟就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
……卖了这么久的队友的我,今天终于也被卖了。如果没有猜错,在刚刚那间屋子里面陆雀已经找到了暮婉薇,不想出来和我会和的时候遇上了突然杀来的容乾,于是没有片刻留恋的就带着暮婉薇先跑了,如今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也许就是,看陆雀抱她的亲密姿态,暮婉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可不带就这样把我丢下了啊喂!既然轻功那么好来帮把手啊喂!
我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一是因为心中悲痛,二是因为伤口也实在太疼,从小在文明礼制社会长大的我,哪有吃过这样的苦。
周围人头攒动,层层叠叠的人影纷纷从逐渐亮灯的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四周乱哄哄一片,有人还在找骚乱的源头,而有些香客已经发现了我和容乾,正往这边跑来。
我又疼又急,冰冷剑身贴着我滚烫的皮肉,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容乾却是两耳不闻身外事,只是一双冰冷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目光十分的悲恸。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我为什么又偷偷离开他,还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脑子里此刻全是浆糊,完全不能思考,他再不把他的凶剑□□,我就要疼晕了。
“先……拔……剑……”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这才看见容乾如梦初醒的表情,目光迅速的一凛,唰的一声,飞快的将雪名剑从我肩膀抽了出来,带出一片喷薄粘稠的热血,全洒在了我下巴和脖子上。
……虽然我是希望你拔剑没错,可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能不能?这么果断用力的□□真的没问题吗?你生怕疼不死我吗?所以说这人到底有没有情商啊啊啊!!
我疼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身体没有一丁点行动的能力,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他从下捞了起来,锐利的剑气一发一发的贴着我的胳膊飞了出去,雪名剑在容乾手中挽出一道道雪白通亮的剑花,美的像是好莱坞大片特效。剑气层层激荡扩开,像是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无形气场——我知道容乾要发大招了。
聚集而来的香客们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些看起来平实无奇的中年男人,若非是面色阴鸷狠毒了一些,倒是很像山野农夫。
他们默契的将攻击重点都放在了容乾身上,有几个呐喊着就朝我们冲了过来,这种送肉行为容乾自然是基本无视的,剑尖一转,无形剑气霍然就在那首当其冲的几个香客胸□□出几个血洞。
剩下的香客们看见容乾如此的杀人不眨眼,也没有继续冲动的上来送人头,而是从衣袖里掏出一根像吹管一样的东西,凑到嘴边。
我一看情况不妙,眼见香客们嗖嗖的从吹管中吹出细针一样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容乾却是岿然不动,也许是所有的武功高手都会有的自负,不屑于临阵脱逃,秉着来什么砍什么的真理,手中雪名剑凌空一劈,精准的将所有飞来的细针齐齐切断。
切断的细针断裂处飞洒出一团诡异的粉末,我尽管痛不欲生,却还是分辨出了那粉末中带有的奇怪香味,心头警钟大响,没有片刻犹豫的就朝容乾喊了一句,“小心有毒!”
容乾衣袖一扬,挥开那些飘散袭来的粉末,护着我往后连退几步,正欲提剑再杀,突然脸色一僵。
我原以为是不能吸入那粉末的香味,正在屏息,看见容乾那出事了的脸色,心中霍然明了。
“不……不是气味有毒……是粉末本身……”
我说话都不利索了,容乾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刚才他挥袖的过程中一定沾上了那些可疑的粉末,他早就应该明白,香客作案多年却从未失手或者落网,定然不如看起来那么好对付,阴招铁定多的是了。
我的视线下意识移到容乾刚刚用来挥开那些粉末的那只手,明显看见手背上青筋暴起,肌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僵化,几乎快要握不住那把剑了。
这次容乾没有再恋战,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我,当机立断腾空而起,飞速的向阴山村外掠去。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又有大片灌满毒粉的细针铺天盖地的朝我们射来,跟暴雨梨花针一样,尽管容乾的速度已经够快,闪避值也达到了max,但很不幸的,我感觉到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后面传来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痛,我想我也中招了。
那条原本还能活动的手臂迅速变得麻木,大约只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我就已经不能感觉到它了。
我不会就这样瘫痪了吧……要截肢吗……我不要变成过儿啊啊啊!
我看见容乾那只手臂仍紧紧握着雪名剑,想来他也是十分宝贝这把剑的,不惜动用全身内力聚集到那条手臂上压制毒性,保持力气,我看见他的那只手掌都快变成紫色了,他的双脚却片刻也没有停歇,以一种让人惊恐的速度在飞掠。
不知跑了多久,确定将香客都甩掉之后,容乾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轻功快且平稳,感觉跟坐法拉利跑车一样,就是跟坐敞篷没什么区别,脸都被冷风给吹僵了。
我们停留下来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丛林山洞,外头夜黑风高,月亮被厚云掩埋,几乎没有一点亮光,容乾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都能疾步如飞,只能说夜视功能太棒,估计小时候胡萝卜吃的有点多。
他将我放下来,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只火折子,擦的一下点燃了,微弱光亮将暗灰色的岩壁照亮,果然是杀人放火必备神器。
有光之后,看见我那条诡异的胳膊的姿势,容乾皱着眉朝我凑近了一些,将火折子插在岩壁上,腾出一只手拉起我的胳膊看了看。
“别看了,我这条手臂也中毒了……”我咳了一声说道,“而且我觉得……我的胸口好像也没有知觉了……”
准确来说,没有知觉的是左半胸,右边受了伤的那块地方却依然疼的彻骨,简直不能更倒霉了。
容乾无言的望了我一眼,手指飞速的嗖嗖两下,估计点了我肩膀上的穴道,以防止毒继续扩散。
而比起我,他的状况也明显没有多好,他那条中毒了的手臂再也不能强撑下去,雪名剑从他的手掌中哐当一声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这毒看起来是具有麻痹僵化肢体的功能,作为香客“捕猎”的武器倒是十分贴切适用。容乾点了自己半边肩膀的穴道,我们两个人此时一人少了一只手臂,双双变成杨过……准确来说我是少了两只,另一只手臂肩膀受了重创,根本也动不了。
我正在心塞,突然瞥见容乾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身体向我一侧,用他那只尚能活动的手,伸过来揪住我的衣领。
……等等,这个放学后别走要揍我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吸血堂堂
他揪着我的衣领,脑袋也随之埋了过来,我这才醒悟过来他是在查看我的伤势。容乾的脸离我的伤口很近,我俯视下去看见的是他黑漆漆的头顶,还有零碎刘海下白皙的额头,他保持着这个认真研究伤口的姿势好一会儿,我才突然发现我们两个现在的体位有点奇怪……
就算是伤口,可那儿离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太近了好吗!你埋在我胸前看这么久很奇怪的好吗!我会被锁文的好吗!
我动了动身子,正打算委婉的让他离我远点,不料容乾这个动作比脑子快的人已经一把将我的衣领往下一拉,褪到了伤口上方,露出一大片不能描写的皮肤。
我简直目瞪口呆,这人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女的看待?这样随便扯妹子的衣服真的好吗?他那个早夭的师父没有教过他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吗?
“你干嘛!”我开始挣扎,“我警告你哦我是你师姐你不要……”
他的身子靠了过来,将我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身子压住,距离太近了,他冰冷呼吸浇在我的脸畔,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雪为什么是白色的?”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
“什么?”我一愣,心想这又是什么鬼?这一走神的时间里,容乾飞快的将我衣领往下一撕,那和伤口黏在一起的里衣一下就被他撕了下来,伴随着一股扒皮一样的剧痛,痛的我脸都白了。
觉察到我身体的战栗,容乾坐直了一些,伸手绕到我背后,将我揽了过去,让我的脸靠着他的肩膀,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就一口咬了下去,我敢保证我咬的足够用力,肯定咬出了血,口腔中一阵腥气窜了进来,容乾的身形却连一丝颤抖也没有。
他像没事一样,一只手安抚着我的后背,“乖,一下就不疼了。”
……满满的槽点,我,我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我松了口,容乾也退开了一点,火光下他的眉目愈发的冷冽,清透的像是深海繁星,他抬手帮我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水,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压低的声线低沉醇厚,迷人极了。
“三娘,雪名剑的伤口不同一般伤口,不尽快处理的话寒气会侵入体内,严重的话会影响将来生育。”
……等等,这什么展开?你一本正经的突然将话题扯的那么远真的没有问题吗?而且关生育什么事!我了个草你特么到底在想些啥!
我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望着他,容乾蹭了蹭我的脸,继续自说自话,“我会帮你把染了寒气的血吸出来,过程可能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我彻底傻眼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吸?”
容乾这次没有回答我,这人一定非常非常的不喜欢说话,他只是望了我一眼,又把脑袋埋了下去,凑到那个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地方前,这动作就算傻逼也能明白了,他是要用嘴……
啊啊啊啊啊你这样真的不怕被和谐吗!
我心里已经在疯狂尖叫了,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靠,紧紧贴着山洞的岩壁。
“你,你不要这样……我不习惯……”我刚说完就想掌自己的嘴,习惯个屁啊,于是迅速改口,“太奇怪了,不要。”
感觉到我的抗拒,容乾一时间没有强来,略微的顿了一下,轻轻拧着眉道,“那我把火熄了。”
熄个毛线啊!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对于你这种夜视能力Lv99的人来说熄不熄灯有任何区别吗!我根本不想跟你吸吸吸,完全就不是火的问题好吗!
而且你这嫌弃又委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还觉得熄灯是对不起你吗!你觉得是我在欺负你吗!啊啊啊怎么办我真的好想打他啊!
容乾没有理会我,真的扬手就将火折子灭了,我的眼睛不适应突然降落的黑暗,心里一慌,紧接着就感觉到一个凉凉的,柔软的物体贴在了我的伤口上,给了我一个激灵。
……他来真的。
我试着抬了抬能活动的那只手,只略微一动,就扯到伤口钻心的疼了起来,感觉就像一根冰刺直刺心窝,看来容乾没有糊我,那雪名剑造成的伤和寻常剑伤果然不一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一阵阵让人想入非非的吮吸声,他的嘴唇紧贴在我的皮肤上,冰火交融,我脸红的都要炸了,容乾就埋在我胸口上一点点的地方仔细的劳作着。我发誓,只要我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继续下去。
简直太丢脸了好吗!简直就是羞耻play啊!
他吐掉一口血,感觉是抬起头来望着我,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我弄疼你了?”
弄疼个毛线啊!我已经完全不在乎疼不疼了好吗!你的台词敢不敢再糟糕一点!
我头皮发麻,脸上一片滚烫,知道无法说服他停止,只能闷闷的敷衍了一句,“……你赶紧的。”
“马上就好。”
“……”
他继续埋头下去开干了,我心里已经有撞墙的冲动,世上有没有选择性失忆的这种药?能不能来个人帮我把这段黑历史从记忆里给抹掉?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抬起头来,我正想着他是不是终于捣鼓完了,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蹭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光亮将我的眼睛扎的一片刺痛,他居然立马又将火折子点燃了。
我出于本能反应的往后一缩,下意识想挡住自己的胸口,却发现容乾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单手脱下了外衣。
我看的心惊肉跳,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你……你脱……衣,衣服……干嘛……”
容乾没有理我,单手抓着外衣凑到嘴边,张口咬住衣袂一角,手一用力,将衣服撕裂,他如法炮制的将一件好端端的衣服撕成了若干条长布条,这才又将我揽过去,手指绕着布条开始往我身上缠。
我有点羞愧,同时也有点感动,容乾只是在帮我包扎伤口而已,是自己想太多了,容乾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对一届弱女子干坏事呢……撇开我这个冒牌霓风轻的身份不谈,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也许好到能为我去死。
他的脸朝我凑近了一些,脸畔若即若离的贴着我的脸畔,手臂绕在我的身后,看起来像是一个拥抱的动作,我感觉到他的吐息拂在我的耳边,凉凉痒痒。
“三娘。”容乾忽然轻声道,“以后别再走了。”
他声线压的低,声音也很轻,是怕我以为他在责备我,特意放低的姿态。
我有些动摇,此情此景下也无法做到残忍的拒绝,只能抿紧唇不说话。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火光里我看见他微微扬起的唇角,笑里夹着一半的苦涩。
“我怕下次……我就找不到你了。”
一个极其平淡的笑,出现在容乾的脸上却恍如石破天惊,我的心瞬间就软了,眼睛一酸,所有故作的疏远都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对不起。”我不敢直视他。
“不用道歉,以后别再走了。”
在他罕见温柔的声线里,我心里的防线尽数轰然倒塌。所以说素来冷漠无情的人一旦深情起来简直吓人,我乱了阵脚,以致于他突然靠过来,将我楼在怀里我也没有表示出抗拒。
我迷迷糊糊的躺在他的怀里,思绪完全乱了。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面探出了个头,清辉洒落大地,将洞穴外的夜景照的如梦似幻。
“我们身上的毒没有关系吗?”我不找边际的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