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以为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时候,他唯一的反应,就走向自己的妻子大施淫丄威,真去……太男人了。
李煜见到她脸上露出的笑意,只道她在讥诣自己,猛地冲前一步,劈面又是一记耳光,大喝道:“无耻贱丄人,你还敢笑,你还笑得出来?”
小周后扬起了脸,寒声道:“我为什么不能笑?你有本事,你打呀,打呀,不错,官家要了我的身子,官家要我侍寝了,周女英以色媚君,承欢于官家身下了,你猜的都是对的,全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她愤怒地踏前一步,喝道:“夫君大人愤怒已极了么?那你杀了我啊!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男人,你提剑杀进宫去找我那奸夫讨还公道才算你的本事,你有那个胆量么?”
“我……我……”李煜被她震住了,一步步向后退却。
小周后丢开手中衣衫,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裸露的雪白肌肤,半袒的曼妙**,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那柔弱的身躯中好象封锁着冰与火,声音冷得像冰,目光却如喷火,她一步步向李煜迫近,寒声道:“你叫啊,继续大喊大叫,叫男女下人、左邻右舍都听清楚,都晓得你陇西郡公的夫人成了皇上的女人,你能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我……我……”李煜不断倒退,到了门口后脚跟被门槛一绊,险些一跤跌出门去,仓惶地退到了门外,小周后看到他狼狈无能的模样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美目中却饱蕴着泪水。
忽然,她笑声一收,若无其事地回转身去,大大方方褪去衣衫,那姣好如玉、晶莹剔透的身子悠悠然地迈进浴桶,轻轻坐下去,只露一片粉莹莹的肩背朝着李煜,淡淡地道:“关上门,我要沐浴了,下个月……人家还要进宫侍奉官家呢,你若打得我一身伤痕消退不去,官家会不开心的,官家若不开
心,你这废物还不要担心死了?”
李煜不堪其辱,小周后的讥讽字句如刀,刺得他心头滴血,可他却已没有勇气上前喝骂,更没勇气像个男人一样,提剑杀向午门,哪怕真的被人所成肉泥,也要死他个轰轰烈烈,把赵光义的丑事传播天下,他突然大叫一声,转身狂奔而去。
小周后大笑几声,两行热泪忽然夺眶而出,落入她胸前热水之中……
陇西郡公府邸并不甚大,夫妻二人这一番吵闹四邻皆闻。府左一户人家,是个落第的秀才,姓萧名舒友。
古人八卦之心,不逊于令人,萧舒友踩在咸菜缸的沿上,趴墙头听了半天,回去净手研墨,兴致勃勃地写下一行当日所闻:“小周后自宫中返,大骂李煜,李煜羞惭,婉转走避。”
这就是记载小周后绯闻的第一手原始材料宋人笔记了,不过很多年后,曾有些崇拜李煜文才的人无视这段记载,把这对方子佳人落难后的遭遇描述的无比美好:为了一个连妻子都保护不了,也毫无血性反抗的丈夫,小周后甘受凌辱,无怨无悔。绿帽子陇西郡公则感**爱妻深情,每见她自宫中返回,必抱头痛哭,以示慰勉。
殊不知赵光义因为一词还是对李煜下了毒手,也没见他那时顾忌小周后,他若真想长久占有小周后,把她纳入宫中,恐怕更要迫不及待地杀了李煜,效仿皇兄当年占有花蕊夫人一般了。不过历史上记载小周后绯闻的宋人笔记,本来写的是“小周后每自宫中返,必大骂李煜,李煜羞惭,婉转走避。”而这一个“每”字,一个“必”字,从此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周后坐在热水中,将她娇嫩无暇的肌肤搓洗了一遍又一遍,当泪已流干、水已变冷的时候,她已下了一个决定。活到这么大,这个一直活在不似人间的人间,不像凡尘女子的凡尘女子,终于为自己的人生道路,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是她长到这么大,自己所做的第二次决定。
第一次,是十年前。那一年,她十五岁,那一年的夏天,她进宫探望姐姐病情,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她怀中揣着姐夫送给她的那篇令人耳热心跳的绵绵情话,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悄悄走到了画堂之南……
而今,十年之后,她做出了第二个决定。为了这个懦弱无能、只知迁怒他人的废物活着,不值得。为他殉节,更不值得。可她不想接受下一个朝觐之期必然而来的结局,不为任何人,只为她不愿意。她沐浴更衣,如白莲出水,穿戴打扮起来,濯清涟而不妖。
压在饰盒底的一张纸片被她取了出来,那是赵匡胤驾崩不久、曾贷借了她李家一大笔钱的杨浩放横山节度离开京师之后使一位蒙面少女夜入她的香闺送给她的东西口她小心地揣在怀中,款款出屋,神态自若地对低眉俯、强抑古怪神色的奴仆们吩咐道:“备轿,本夫人要去,千金一笑楼,……”
“把这个逆子拖下去,软禁起来,着太傅慕容求醉好生教训,什么时候懂得了父子君臣之道,再放这个混帐东西出来!”
赵光义鼻息咻咻,命人把那个激愤大叫的儿子掩了。鼻硬生生拖将下去,这才脸色铁青地坐回椅上,什么闲情逸致都让这个混帐儿子给闹没了。
本来当日已经把儿子搪塞了回去,可是今天他居然言之凿凿,一。咬定自己弑杀了皇兄,幸好……幸好他还晓得厉害,闯进殿后才直言逼问,要不然消息传开,真是不堪设想。
赵光义想到不堪后果,指尖都变得冰冷:“他怎么突然又狂态大萌,到底又听说了什么?王继恩已对他身边的那些人再三晓以厉害,谅他们也不敢再胡言乱语,他听了谁的话,而且竟然如此相信,马上跑来逼问他的父亲?
赵光义越想越惊,片刻功夫,内侍都知顾若离一溜小跑地奔了进来,瑟瑟地道:“官家,奴婢打听明白了。”
赵光义目光一抬,冷冷地道:“你说!”
顾若离腰弯的更深,头也不敢抬,低声道:“官家,奴婢问过了皇子府的内侍宫婢,从不曾有人登门拜访皇子,不过皇子今日出宫游玩了一趟,曾不听劝阻,访游过吴王府,回来后就性情大变,暴怒不已。”
“吴王府?”赵光义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凛厉地看向顾若离。
顾若离颤巍巍地道:“是。”
赵光义喘了几口大气,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摆摆手道:“这孩子性情愚直,想必是与他德昭哥哥闹了什么别扭,才变得这般模样。联知道了,你退下吧,告诉慕容求醉,好生教诲德崇,他如今是皇长子,言行举止,岂可失仪。”
“奴婢遵旨。”顾若离赶紧答应一声,踮着脚尖退了出去。
“吴王……赵德昭?”
赵光义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厉芒,他背负双手,在殿中疾行两匝,忽然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笑容:“来人啊,传旨,宣程羽、宋琪、贾坎,皇仪殿见驾。”
一柱香的功夫,本来就在宫闱内外各职司衙门任职的几位心腹便纷纷赶到了,赵光义端坐龙书御案之后,又恢复了那副雍容高贵、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几位心腹参礼已毕,两旁站下,赵光义便开门见山,朗声说道:“我宋国应五运以承乾,蹑三王之垂统,立国十余载,便一统中原,匝宇归仁口先帝文治武功,实令人望而莫及,今中原诸国,吴越早已称臣,唯一小小汉国,垂死挣扎,不肯归附,联有意秉承先帝遗志,早复汉地,几位爱卿,以为如何?”
ps:揉揉红的双眼,惊觉已入下旬了,一月的辛苦,即将又入尾声,诸位英雄,尚有月票否,充作飞镝流矢,援助关关则个~~~
竹韵“嗤”地一笑,忽然和杨浩一齐竖指于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只有一个人,已进了前帐。”
竹韵做出了第一个判断,杨浩没有说话。
竹韵有点儿小得意,继续卖弄:“脚步轻盈,是个练家子。”
“……”
“唔,是个女人,她还配了剑,我听到剑鞘磕的……”
杨浩突然插口道:“她穿的是一双鹿皮小蛮靴,鞋帮上绣了云纹,腰间配的是一柄短剑,身材比你略低半头1年龄还不到十八岁。”
竹韵吃惊地看着他,满眼崇拜的小星星:“我的天,这你都听得出来?你还没练成天眼通就这么厉害?”
杨浩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恰巧熟悉她的脚步声罢了。”
“……”
杨浩又道:“她向这里来了。”
竹韵白子他一眼道:“我也听出来了。”
杨浩四顾道:“你躲在哪儿才好?”
竹韵瞪着他道:“我为什么要躲?”
杨浩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竹韵姑好……我记得……你扮过大树,是吧?”
“那又怎样?”
杨浩看向砍来充作支柱的帐中央那根大木,伸手点了一点……
“杨太尉,我可以进来么?”帐外传来了折子渝的声音。
杨浩抢步出去,笑容可掬地道:“子渝,你来了?“
折子渝看着他殷勤的模样,又狐疑地往帐中看看,见里边空空如野,不禁诧异地道:“小羽说芦州来了人向你通报事情,怎么不见人呢?”
杨浩面不改色地道:“喔,我已经打他离开了,来来来,快请进。”
折子渝进了帐中,忽然吸了吸鼻子,说道:“似乎有点香味儿?”
杨浩镇静自若地道:“是啊,松木香气。”
折子渝看了看立在帐中的那根大原木,为之释然,便在帐中毡毯上盘膝坐下,凝目看向杨浩,黛眉微蹙道:“太尉,为何这两日令惟正只做佯攻呢?虽说守军守的严密,我军人马又远不及契丹兵力,不过凭着我们的攻城器械,如果这座城能
拿下来,十有**破城方向就在我们这一方。如今骤然停止攻击,虽说我军能够得到休整,可城中守军也可以趁机加固修整损毁的城墙,回头再做攻击,恐怕难度会更大……”
杨浩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顺手给她沏了杯茶,放在她身前小几案上,说道:“这我自然知道,可是我芦州人马,已经禁不起更大的损耗了。与其力敌,不如智取,这几天我不断向城中施放各种传单,希望能够起到作用,一旦城中的民壮、原银州士卒,与契丹叛军三者之间瓦解,那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堡垒,从内部瓦解,才是最容易攻破的。”
折子渝沉吟道:“从内部着手……固然损失最小。可是,如今我的,随风”你的,飞羽”都与城中内线失去了联系,如果不能与银州军和银州民壮取得联系,或招揽、或收买,谈些条件、给予承诺,仅凭几纸传单就指望他们背弃庆王献城投降,谈何容易?”
杨浩道:“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从芦州调,飞羽,的人来,哪怕会出一些代价,也要让他们之中一些人混进城去。前两天从银州城中逃出来的大户那儿,我已经了解了一些城中情形,只要我的人能潜进城去,与银州兵和民壮兵取得联系,就能对症下药,他们能有什么要求?不过是封官许愿,保其平安,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一旦事成,这座银州城就很难守得住了。”
折子渝蹙眉沉思片刻,抬头问道:“要不要……我们,随风,派人相助,我那边也有一些奇人异士,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杨浩赶紧道:“不芯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折子渝轻轻叹息一声道:“说什么感激,芦州上下,数万军民,都要倚赖着你,此战冉败,关乎重大,如今久攻不克,我真是担心,如果战失利,铩羽而归,你该如何是好。”
杨浩心头一热,一把攥住她的双手,感激地道:“子渝…………”
折子渝挣了一把没有挣脱,便不再抚拒,任他握着自己双手,幽幽地道:“你别误会,芦州与我府州,如今已是祸福与共的同盟,所以我才……,至于你我之间……,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怨你,可也……不可能再做他想……”
“为什么不能?你说我无耻也好、贪心也罢,我现在就是不想放开你,子渝,我……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你嫁了别人……”
“那又怎样?”
折子渝咬着一线红唇,慢慢扬起眉毛,眼波亮晶晶的:“我既已离开,难道还能回头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嫁给你,做杨家的五娘??”
杨浩呆住,久久不一语。眼前是第一个令他心动过的女人,两个人情怨纠缠直至今日,爱恨情仇已如一团乱麻,再也理不清了,他舍不下子渝,却又情怯不已。他能怎么说?如果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要她嫁给自己,理直气壮、一腔霸道。可他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四房夫人,他还如何启齿?
杨浩的双手慢慢松开,折子渝眼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她轻轻一笑,抽回自己的双手,淡淡地道:“大敌当前,不要多想了,我们就依太尉所言,看看能否从城中守军处做做手脚,如果不成,咱们再动强攻,太尉,子持……,告辞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杨浩默默地坐在那儿,心中空空落落。
帐中那根立柱的花纹产生了一些变化,像是人眼花时看向物体产生的扭曲线条,那变化的线条不断向下滑动,忽然一敛,竹韵姑娘就俏生生地出现在那儿。
“这柱子砍得也太匀溜了吧?又这么粗,本姑娘抱着这根柱子,连个搭手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累得我手酸腿软,幸好你们没谈太久,要不然可真撑不住了。”
杨浩仍旧沉默不语,竹韵轻哼一声道:“太尉大人有时聪明绝顶,有时笨得像猪!”
杨浩茫然道:“我怎么笨了?”
竹韵活动着手脚,慢慢向他走近:“看折姑娘方才那副模样,分明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句承诺,我敢打赌,只要你说中了她的心意,你要她马上嫁给你她都肯的,可你偏偏退缩起来,换了我,对你这么一个没胆的废物,也要一走了之了,肯理你才怪。”
杨浩茫然道:“一个承诺?一个什么样的承诺?我就是因为猜度不透她的心意,唯恐说错了话,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才不敢说话,姑娘也是女人,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那我怎么知道?”
竹韵姑娘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