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昊风,我不是说这个。”
娜布伊尔一着急,雪玉凝脂般的脸蛋儿上就晕起了两抹红,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娜布伊尔的长相与和她的妹妹尔玛伊娜有七分相似,同样一张灵秀而妩媚的脸靥,同样一双清澈灵动水雾般莹润的明眸,同样不曾受到草原风霜侵害的细嫩肌肤,仿佛朝霞映红了的白雪。
不同的是,尔玛伊娜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起来就像一偻清新的风、一朵天山上的雪莲,清纯、新鲜、稚嫩,而娜布伊尔已是一个颇具风韵的少*妇,明艳皓齿,活色生香,一举一动间,自有一种沁入骨髓的柔媚魔力从她的眉眼间荡漾出盈盈欲流的风情。
娜布伊尔是一个怯懦、温顺、没有多少主见的姑娘,虽然她深爱着的是拓拔昊风,可是当父亲要把她嫁给李光睿那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子时,她并没有勇气反抗,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顺从了父亲的安排。可是当她昔日的情人偷偷找到她时,她却有勇气背叛那个在整个西北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与自己的旧情人幽会、偷情。
怯懦而没有主见的女人,反而常常会做出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但是这样的人做些甚么,反而不易引人注目。
娜布伊尔是一个很容易就适应生活、接受命运的女人,可是命运并不允许她这样随波逐流,当她的妹妹找到了她,当尔玛伊娜把父亲和整个部落族人的困境和危机告诉了她,并且费尽唇舌地说服了她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心为自己的家人做一些事情了。
她把拓拔昊风拉到林荫下,急切地道:“昊风,我要说的是你正要做的那件事,我很担小……”,
拓拔昊风脸色微变,打断她的话,沉声道:“伊尔,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多管。这件事如果成功了,从此以后我和你就能长相厮守、再也不分开口可是如果失败了,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个老匹夫很羌你的,只要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牵连,他就不舍得把你怎么样,可你要是掺和进来,以他狠辣的手段,就算再舍不得,也绝不会放过你了。”
“昊凡……
娜布伊尔紧紧抱住了他,深情地道:“昊风,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现在去屠戳的又是我的族人,你叫我如何置身事外?让我帮你!”
“傻女人”,
拓拔昊风眼睛有些红了:“伊尔,自从你被李光睿那个老匹夫抢走,每一天,我都活在无尽的煎熬和羞辱里,我实在无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个老家伙继续污辱下去了,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要把属于自己的女人抢回来。
天可怜见,李光本大人居然回来了,而且他还有一个兵强马壮的义子杨浩口你知道,那老匹夫这几年的作为,令得许多拓拔部落的头人们对他感到不满,只要我能帮助李光本大人占领夏州,相信绝大部分拓拔氏头人会改换门庭,投到李光本大人门下,而李光睿,一个失去了根基的人,就像一头爪子钝了牙齿脱落的老虎,看起来吓人,可他再也不能这么威风了。
伊尔,这是一场战争,你一个女人在这其中能做什么呢,听我的,你乖乖地回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也尽量不要与我见面。
就快了,我正在等着大漠那面好消息,李光本大人的兵马很快就会到的。”
娜布伊尔抓着他的衣衫,深深地凝视着他,关切地问道:“难逝……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失败的后果?我担心的就是夏州万一打不下来怎么办,你也知道,夏州城四面八方,重重要隘,都有他的兵马驻扎,一旦夏州城燃起烽烟,他们一定会马上回援的,万一那时候杨太尉的兵马还没顺利进城怎么办?”
“不要担心,伊尔。”
拓拔昊风抚摸着她柔顺的头,低声安慰道:“我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安排。黄羊平的守军虽然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不过幸运的是,安庆泽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口那里的守卑有一大半都是我们部落的人,那里的副将白尽南更是我的心腹之人,只要李光本大人的兵马一出大漠,凭他的兵力轻易就能铲除守在黄羊坪的那伙窝囊废。
而我则会让白尽南杀掉安庆泽守将,迅控制整个安庆泽,截杀自黄羊平逃过来的残兵口同时,安庆泽一旦落入我的手中,切断迅号传递,那么黄羊平就算燃起了狼烟,也无法相继传递到其他地方。各方的守军得不到示警,又怎会回援?白尽南就可以引着李光本大人的兵马直接杀到夏州城下。从安庆泽到夏州,一左一右是王亭镇和七里坪两座军驿,可这两座军驿防的不是北线,中间有一条道路通地,李光本大人的军队根本不需要惊动他们,可以直接长驱直入,直抵夏州城下。而我呢,就会集丅合我所有的心腹死士,在他抵达夏州城下时突然袭击,拼死夺取一座城门,放他们进来,其他各处要隘的守军最近的距此也有三十里地,等他们看到夏州城的狼烟,马上回师也已经晚了,娜布伊尔摇头道:“昊风,你有没有想过,白尽南那里万一失手了怎么办?城中有多少守军?你才有多少人,你若是提前动手夺取城门一定守不住口可是一旦等到李光本大人的军队兵临城下,四城早已戒备森严,你能保证靠你手中一二百人就一定夺取城门吗?如果不能迅控制整座城池,那时李继捧的援军又已杀到,那该怎么办?”
拓拔昊风稍一犹豫,咬牙道:“没有如果,根本没有两全之计,要打下夏州,已经没有比这更妥当的办法了,如果我有十成把握对竹李光睿,我又何必等到现在,何必让你被那老混蛋糟塌。如今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昊风,你可以有更稳妥的办法的,如果你听我的,你就有更大的成功把握。”
拓拔昊风奇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他好象才认识娜布伊尔似的,惊奇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一向善良、怯懦,没有什么主见,却未想到对于这样一桩大事,她居然有自己的见解。
娜布伊尔鼓起勇气道:“昊风,你父亲是夏州防御使,虽然李继捧坐镇夏州,兵权不在他的手中,可是他能调动的人马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如果他肯帮你,把握不是更大一些?”
拓拔昊风听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迟疑了一下,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爹一向谨小慎微,而且……李光睿那老匹夫虽对我族处处限制,但是对我爹还算是比较信任的,如果李光本大人现在得了夏州,我爹是一定会投过来的。可要要让他为李光岑大人做先锋,冒灭族之险与李光睿为敌,枷……没有那个胆魄。”
“可是,你是他的儿子呀。”
拓拔昊风悻悻地道:“那又怎样?我只有他一个父亲,他却不止我一个儿子,他是一族之长,凡事不会为了我一个人去打算的。
如果我求助于他,他只会痛骂我没有出息,苏了一个女人便甘冒如此奇险。如果让他知道我意欲里应外合,接应李光本大人的兵马,他一定会把我捆起来,不让我有这个机会的。”
说到这儿,拓拔昊风冷笑一声道:“他有整个部族做后盾,只要证明这件事和他全无干系,那么就算李光睿杀回来,我爹顶多会丢掉防御使的官职,至少不会受到我的牵连。嘿!如果他更畏惧李光睿,说不定还会绑了我去请罪。不能冒这个险,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整个部族全都牵扯进来,一人做事一当,我不借他的力!”
听他语气不无怨恚,看来这对父子的感情并不是非常好,娜布伊尔却道:“昊风,他下不了决心,难道咱们不能逼着他下决心?只要木已成舟,他就没有退路了,如果有他相助,咱们成功的把握至少要多了三成。”
说到这儿,她已眩然欲滴,黯然道:“昊风,我不想你为我冒太大的风险,如果有更多的机会,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而且……我已有了你的孩子,我不想他一出生就见不到亲生父亲。”
拓拔昊风大惊,失声道:“孩子?我的孩子?你有了身孕?”
娜布伊尔含羞带喜地点了点头,拓拔昊风忽然狐疑地道:“真并是我的孩子吗?会不是会那老匹知……”,
娜布伊尔白了他一眼,嗔道:“我是孩子的娘,是不是你的我还不知道么?枷……他自去年入冬,身子就不大好,过了年之后,更是一直……一直没有碰过我……而孩子,才刚刚有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拓拔昊风惊喜交集,他在原地转着圈圈,搓着大手,喃喃地道:“不行,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随了他李光睿的姓氏,我不能……不能和自己的儿子兄弟相称!”
娜布伊尔脸蛋一红,大概是这混乱的关系让她有点难为情,她幽幽地道:“昊风,我不怕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可是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拓拔昊风咬了咬牙,恨声道:“可我爹伽……”我要如何才能让他下定决心反了李光睿?”
娜布伊尔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叫你爹只能站在你这一边。”说到这儿,她一向柔怯的神情被一种坚毅所替代:“而且,我也会帮你,我是你的女人,是细封部落的族人,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部落,我都要尽我一份力量,这一次我们再不分开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娜布伊尔把妹妹捎过来的计划详详细细地对拓拔昊风说了一遍,拓拔昊风听了仰面沉思片刻,把脚一跺,沉声道:“罢了,破釜沉舟,就拼它今天翻地覆!”
生意九字诀:分、忍、记、礼、引、傻、输、情、拖。分字诀,你想要的利润,切忌一口要个总价,一万贯钱利的牛意,你开口就要一万,换了谁都会本能地拒绝,可是如果你分类分批的去谈,逐次递进,他点了一次头,后面成功的机率就要大得多。
杨浩知道拓拔浩风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粗人,也是一个敢做敢当的武人,但是他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抛头颅撒热血,却做不到把自己整个家族都搭上口身为家族的一员,尤其是族长的长子,延续和保护家族已成为他们的一种本能,所以要想让拓拔昊风彻底踏上他的贼船,把整个家族都绑上他的贼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这个分字诀,先诱他入鼓,当他已无法回头的时候,再辅之以情字诀,拓拔昊风心中复仇雪耻和尽最大可能保全家族的天平,终于完全倾向他这一方了。黄羊坪再往北,就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戈壁滩的深处就是毛乌素沙漠。
平沙万里,兽迹渺绝,就连飞鸟的影子也难得见到,炎阳下,一只蝎子飞快地爬到了沙丘的顶端,舞着两只黑亮的大鳖耀武扬威一番,然后突然飞快地钻进了沙底,紧跟着一条五彩斑谰的大蛇飞快地游动过来,平滑的沙面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痕迹。
当毒蛇感觉到天空有一头苍鹰盘旋的时候,便像方才那只蝎子一样,飞快地钻进沙中不见了,然而空中那头雄骏的苍鹰并没有扑下来,它始终展着双翼在空中借着风力平稳地滑翔着,盘旋着……
很快,远处人迹罕无的地方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队伍越来越近,他们有马、有车、有骡驼,憾樊豹队伍浩浩荡荡,也不知有多少人,即便从远处看去,也能感觉到他们步履艰难,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可是当他们感觉到脾下的沙土地渐渐变得结实,视线内开始出现骖耻刺、河西菊、沙冬青和红柳等植物,晓得即将走出这见鬼的沙漠的时候,他们没有加快步伐,反而原地停了下来。他们就是木恩、木魁和艾义海统领的人马,这一路上,他们历经艰辛、陷落于沼泽之中的、被流沙掩埋的、风暴天气中走失的又被各种毒物咬死的,非战斗减员过上千人,可是他们到底以最快的度,抢在所携水米物资耗尽之前,走出了沙漠。
木恩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摘下腰间的皮水袋摇了摇,里边只剩下一口水了,他拔下塞子,将那口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手搭凉蓬贪婪地看着远处那条清凉的小河,说道:“总算走出这该死的沙漠了,把信鸽放出去,等候接引的人赶来与我们汇合。”
立即有人从一辆车上打开鸟笼,十几只信鸽展翅而去。鹞鹰传信比鸽子更安全、更快,但是鹞鹰难以及远,百里之外它就很难找到它想送达目标的所在了,所以杨浩在契丹和汉国时,那鹞鹰都是通过他秘密设置的接力站,一站一站传递信息的。而这沙漠里无法设置设置传讯站,所以他们一进入沙漠,就与任何一方失去了朕系,谁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迷失方向。
他们只携带了一只高空示**视敌情的海东青,此外还有十多只信鸽,而这信鸽本就是以牧民身份驻扎在这儿等着接迎他们的那人所饲养的。
信鸽一共十多只,不怕被猛禽捕捉了去,信鸽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信件,当它们之中任何一只出现在那户牧民帐前,就意味着他们到了。
木恩眯起眼睛,看着十几只信鸽展翅飞去,直至它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回吩咐道:“全军原地驻扎,歇养身体,食物、饮水,不再限制。都他娘的尽快恢复体力,要是夏州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有恶仗要打了。”
艾义海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唾沫可吐了,可他还是努力地啐了一口:“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浓
夏州防御使拓拔苍木的儿子要成亲了。
拓拔苍木大人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这个儿子一向受他绮重,他在夏州做官,早早的便把整个部族都交给了儿子打理,可是父子两人的沟通很成问题,儿子小时候是何等的崇拜他啊,不管是行围打猎,还是走访细封、房当诸氏部落,他不管忘了带谁,都要把这个儿子带在身边,父子是那般的亲密。
可是儿子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总是看不起他为了部族对李光睿的巴结谄媚,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个莽撞子儿怎么知道身为一家之主的困难呐。他们这个部落是拓拔旁系,更不是李氏核心,要不是他在竭力维持着同李家的关系,他们一族早就被排挤出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