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鸣还是沉默着。
但何朝阳知道他会回答。
“你爱她吗?”
“爱。”皇甫一鸣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到了这一刻若还不承认这份感觉,就是把她拱手让给了何朝阳。
“有多爱?”何朝阳毫无停顿地问,“你会娶她,照顾、爱护她一辈子吗?”
“我。。。。。”刚才还满腹的豪情壮志,可一听到“结婚”的问题,皇甫一鸣就结语了。
何朝阳看着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在等待他给出一个深思熟虑的答案。
许久,皇甫一鸣终于开口,满是苦恼与无奈。
“朝阳,爱和婚姻一定要绑在一起吗?”
何朝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表哥,可能像你这样的一些男人都会认为爱和婚姻是无关的。你们结婚,又以为可以在婚姻以外去认真地爱一个人。可是,爱是什么,你知道吗?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又知道吗?一纸承诺,一生陪伴,厮守终身。”
“不要问为什么她们非要去在乎一张纸,也不要说那不过都是形式而已。如果你连一纸承诺都给不了她,连个形式都没有,那你还能给她什么更加真实的呢?如果你连她最想要的都不能给她,那你又凭什么说很爱她?”
皇甫一鸣愣愣地站在原地。何朝阳的一席话,他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何朝阳说的没错,他是不能给柯澜婚姻和承诺,他们也确实不再有任何关系。但是,他无法想象她躺在别人男人怀里温柔娇笑的样子。他宁可她孤独一生,也不愿眼见她和别人相亲相爱,更别说是何朝阳!
半晌,他终于开口,语气蛮横又霸道。
“反正就是不许你和她在一起!不然兄弟没得做!”
说完,皇甫一鸣转身走了,不给何朝阳辩驳的机会。他知道自己是无理的,可一碰到柯澜的事情,他就不由自主地没了理智。生活已经乱套了,理性于他,又有何用!
上了车,皇甫一鸣气恼地拨通了助理的手机。
“给我查个人!我要知道她现在的住址、电话,每天做些什么事,见些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她每时每刻的动向我统统都要知道!”
“好的,总经理。”皇甫一鸣对待下属极少这般态度,助理吓得战战兢兢,舌头都要打结了,“您。。。。您要查的人是谁?”
“我。。。。。”皇甫一鸣忽然顿住了。
他在干什么!分手的人是他,要摆脱她的人也是他,说好要彻底忘记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去打听她的事!管她搬去哪里,管她换了什么号码,管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些什么事,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不是吗?。。。。。只要她不与何朝阳在一起,她做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何朝阳说的对,她的身边迟早会站着别人,那个人是他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他们若在一起,他会经常看到她。在看不到她的日子里,他已经失了方寸。若再经常见到她,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坚持下去吗?。。。。他怕,怕自己苦苦挣扎之后依然还是坍塌崩溃。。。。。
“算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挂断电话,他重重地靠在座椅上,几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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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一下,这个房间的病人怎么不见了?”
皇甫一鸣指着旁边那间已经空空如也的病房,向经过的医护人员询问。
护士小姐回头看了看他指的房间,想想,说:“你问的是柯宏吗?”
“是的,就是他。”皇甫一鸣有点着急,“他去哪了?”
“出院了。”看到帅哥,护士小姐当然喜笑颜开,“今天上午出院的。听他女儿说要带他出去散散心。”
“出院了。。。。”皇甫一鸣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有些失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前两天从这里回去之后,皇甫一鸣想了许久许久。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他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他鬼使神差般又来到这家医院。隔着医院的护栏,看着昨天他们待过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就是那样一直坐在车里,静静地望着这边。
两个小时以后,当看到柯澜的身影出现在护栏那边时,他终于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
他想她了,想见她了,那么那么地想。。。。。
她爸爸在这,她自然会在这里出现,只要他耐心守候就会看到她。
对于她的爸爸,皇甫一鸣只在柯澜的简历上看到过他的名字。在两人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柯澜也只是简单地提过,说她爸爸身体不大好,在家里需要人陪,仅此而已。
她从未说过她爸爸是精神病患者。也从未说过她的家庭,从未说过他们为何要从遥远的北方迁到这里。。。。。
也许是她不想说,又或者,是因为他从未问过,从未关心过。。。。
何朝阳说的对,他的爱太虚无了。他甚至从未想过真正了解她,只是一味地满足着自己。
也许,也许她的身后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故事,而他现在想要去了解,是不是太晚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纤细迷人的身姿,看着她扶着柯宏坐在长椅上。她对他轻快地笑,给他细心地披上外套,梳好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从身边的保温壶里倒出一些东西放在小碗里递给他,认真地看着他喝下,又拿出纸巾温柔地擦掉柯宏嘴边沾上的东西。。。。。她一点点做着,很专注,很用心,仿佛这就是她最重要的事,这就是她所拥有的全世界。
此时的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善良的女人,毫无姓感或是风情可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他。。。。
他们在医院的花园里待了一个小时,直到医护人员过来,带着柯宏离开。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看到何朝阳。
也许他的警告起了作用,何朝阳不会再来靠近柯澜了吧。。。。至少皇甫一鸣是这样希望的。
等柯澜走后,皇甫一鸣去了住院部,从柯宏病房的窗口那近距离地看了看这个老人。
其实他还不算老,还没有皇甫禹年长。但因为长期服用药物,他面色发黄,身形萎缩,皮肤也松弛得厉害,整个人看上去足足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六岁。
不过他的病情比其他病人要好很多。除了有时会短暂发呆,几乎与常人无异。当医护人员进去让他吃药,给他打针的时候,他特别的听话,像个小孩一样,生怕别人会觉得他不乖巧。此时的柯宏,与和柯澜在一起的样子大不一样,仿佛失去了安全感,忐忑又无助,让人看着心酸。
不用多想,皇甫一鸣也能猜到这些年,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她太苦了。。。。
五百万,他怎能凭五百万就抹杀掉她所有的尊严,她值得更好的对待,全心的对待!
第三天,他又来了。老时间,老地点。他一直静静地看着。
他甚至认为这就是目前最好的状态,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不是和别的男人,只是和她的爸爸在一起,让他踏实又安心。在看过她之后,他甚至能够在车里满足地睡上一觉,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疲倦身体和紧绷神经得到暂时的休息。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吧,哪怕几个小时的孤独等待只是换来这不到一小时的遥望,他也知足。。。。。
可是今天,他从上午等到中午,又等到了傍晚,都快过了医院可以探视的时间了,也还是没有看见柯澜。甚至连柯宏都没有看到。
皇甫一鸣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从车上下来,跑进医院的住院部,却从柯宏病房的窗户里看见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连摆放在chuang头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皇甫一鸣真心希望柯宏能赶快康复起来。可突然听到柯宏出院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失落。原本想要过的生活,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他又要回到看不到她却在拼命想念她的黑夜般生活里去了。。。。。
散心?他也好想散心,可是穷尽办法,也挥散不去。。。。
他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护士。
“那何医生呢?他在吗?”
“哪个何医生?”护士疑惑地问。医院里的何医生有好几个,她不知道他问的是谁。
“何朝阳。”
“哦,你问的是这个何医生啊。”护士笑起来。新来的何医生很是讨人喜欢,为人年轻帅气又谦逊。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弃CL医院选择这里。谁都知道那家私立医院不管是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是W市最好的。
“他休假了。”
“休假?”难怪这几天都没看见何朝阳。是因为他决定放弃,所以休假去散心了?
散心。。。。
皇甫一鸣忽然警觉起来,“何医生什么时候休假的?”
“昨天何医生还在上班,应该是从今天开始休的。”
这么巧?也是在今天?。。。。
何朝阳!
皇甫一鸣微眯起黑眸,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谢谢你。”
他转身离开,也极快地拿出了手机。
“立刻给我查何朝阳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马上!”
☆、046 说,你是不是和他上*了!
这是南方靠海的一个小城镇,算不上旅游胜地,但风景还算不错,难得的是这份清净。
海滩上的人不多。零零星星的有些人在散步,或是拍照,或是追逐浪花。也有小孩在玩沙,堆城堡,奔跑着,无忧无虑的样子。
接柯宏出院后,柯澜便带着他乘旅游大巴来到这。比起风景优美但是闹哄哄的旅游胜地,她更愿意和爸爸一起享受一份难得的宁静。
住的饭店就在海边。五星级的酒店自然收费不低。
一向节俭的柯澜这次痛痛快快地在这里住下。
她想让柯宏舒舒服服地享受这次旅行,舒舒服服地享受以后的生活。这也是那个男人给的钱在她手里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她也想快点花掉,消耗掉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今天阳光很好,晒得沙滩上暖烘烘的。柯澜索性脱了鞋,光脚踩在沙滩上。脚掌慢慢陷入细沙,在温热的表层之后,依然是冰凉的触感。就好像她现在的生活,看上去是快乐的,实则。。。。。
不想也罢。
她拂开滑落到胸前的长发,轻轻地叹口气,拎着鞋,没有目的地低头在沙滩上走着。
走着走着,被阳光映射在沙面上的影子忽然成了双。
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跟着她一起在走。
仅凭影子,也能看出身后人身形颀长强健,而且,有些熟悉。。。。。
她愣住了,也站住了。心脏狂跳着。
明知不可以,却还是那样欣喜地回过头,眼里的光芒竟比太阳还要耀眼。
“皇。。。。”
可是,才刚吐出一口字,她再次愣住了。
身后的,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不过是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个人,何朝阳。她竟思念他到了这样的地步吗,一个相似的人影就会期盼着是他。。。。。
“朝阳,你怎么在这?”失落之后,是惊讶。柯澜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小城镇里碰到何朝阳。他不是应该在W市的医院里上班吗?
从惊喜到失落,她眼底极快又极大的变化怎么可能不被何朝阳看到。
心里是酸涩的,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笑道,“我休假,跟几个朋友出来玩,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穿着潜水衣的男子。
他们也正在对他挥手。
“来这潜水玩?”柯澜有些疑惑。这里并不是潜水最好的地方。
“是的,”他回过头来,看着柯澜,“他们说这里清静些。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跟过来了。刚才看到你的背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是太巧了。”
“嗯。”柯澜也同感地点点头。不过这个城镇离W市不算太远,驾一天车到这里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跟他们一起吗?”柯澜看何朝阳还是一身休闲衣的装扮,问道。
“开了一天车有点累,让他们先去玩吧。”何朝阳把手放进裤袋里,很随性的样子。
他看了看四周,“怎么没看见伯父?”
“我爸在旅游大巴上遇到一个多年未见的同乡,两人聊得开心,约着在一起海钓。”柯澜望了望已经看不清人影的那处石滩,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了。她有点担心了,准备往回走。
何朝阳看她开始紧张的样子,拉着她,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可以试着让伯父和熟悉的人相处。他毕竟只是间歇性的,而且现在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不受严重刺激是不会有问题的。若是跟得太紧,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和常人有异,压力大了,反而对康复不好。”
“是吗?。。。。”柯澜还是不放心地朝那边望着。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个医生吗?”何朝阳松开她,表示很受伤地皱皱眉头。
“怎么会呢!”柯澜着急地解释,“我只是还不大习惯突然放手。”
“也不是让你就此放手,只是,慢慢来。伯父会彻底康复的。”何朝阳给她一个坚定的微笑。
“谢谢你,朝阳。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帮我爸,也一直陪着他。。。。”柯澜想了半天,除了道谢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谢谢你。”
“既然这么感谢,那请我吃顿饭吧。”何朝阳也不客气,“开车太累没什么胃口,中饭都没吃,到这个时候肚子有点饿了。”
柯澜回头看看那帮已经跃跃欲试要下水的人,显然他们已经吃饱喝足准备尽情玩乐了。再看看何朝阳,他确实面露疲惫和憔悴,连眼眶都布着血丝。
斜上方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眼花,一时恍惚,她竟然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男人,而她此时看到的浓浓倦意也是他的。心狠狠地疼了。。。。
“好!想吃什么?”她打起精神,笑着问何朝阳。她确实感恩于他,请他吃饭是应该的。
“我刚来,还不熟悉。客随主便,我听你安排。”何朝阳开心地笑了。
他这样温和笑的样子和那个男人并不一样。柯澜更加清楚自己不该把他和他混淆起来。这是何朝阳,即使有几分相似,他也不是皇甫一鸣。世上只得一个皇甫一鸣。。。。。
柯澜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附近餐馆的中饭已经结束,但晚饭还没开始。看来只能去酒店的西餐厅了。
“那去我住的酒店吧,那里的西餐还不错。”
“好啊。”何朝阳更加愉悦地展开嘴角,连倦意都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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