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怀疑了,总觉得他对姐姐的好,就像是一家人那么亲密,虽说不太像是情人,但若说是朋友,他的态度也未免太过?
“会吗?”他只是想见她而已,有那么奇怪吗?
“当然会,而且你刚才听到姐姐相亲时,脸色突然变臭了,而且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她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见他的反应。
“那是因为我不高兴她没跟我讲这件事。”他简单地解释。“况且,大家都知道我只和长得漂亮的女人交往,而爰媛比较适合当朋友。”
他想都没想过这种事,当然他绝对不是嫌她的外表不够好,更不是说她现在不漂亮,而是……他只把她当朋友。
“你不觉得我姐变漂亮了吗?”爰嫒偏是不死心地追问。“我相信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刚见到她时,一定认不出她来,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和高中的时候差太多了,如今你会说她丑吗?”
“我从没说过她丑。”况且他也不在乎她的外貌,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那你也有可能会对她动心罗?”
曲恽苦笑以对,自茶几上抽出几张从美人馆带回来的便条纸。“我从没有想过那种情况,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反正我只是把她当成我最好的知己,对于相亲一事,我只是不开心她没告诉我,就这么简单而已。”
“但是你在我姐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不一样,你看见我姐就会笑得很开心。”
曲恽在歌坛的形象可是以酷闻名的,但是他总是在姐姐面前笑得很白痴……
“那是因为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十年之后再相遇,会开心也是正常的。”要不然要他摆臭脸给爰媛瞧吗?肯定会被爰媛不客气地轰出去。
唉,再听下去,他就会被她洗脑了,以为自己真喜欢爰媛哩。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爰嫒一副不在乎的神态。“我姐说,她打算要当六月新娘,到时候如果你有空的话,再请你拨冗前来,可以让她的婚礼风光一点。”
“嗄?”他收紧了握着便条纸的手。“结婚?不是才在相亲而已吗?她在想什么?没有爱情的婚姻不等于是儿戏吗?”
她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打算相亲结婚……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怎么会?我姐的年纪不小了,现在结婚也不算早了,况且很多人都是婚后才开始培养感情的,我也认为这种方式很适合我姐,要不然依她那么被动的个性,我看这一辈子都不用结婚了。”
“什么话?人为什么要结婚?要先有爱为基础才能结婚的吧?为什么要为了结婚而结婚?这样子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曲恽有些冲动的说。
爰嫒眨了眨眼,睐着他微带怒意的脸。“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是最喜欢没有负担的爱情游戏吗?听你的说法,你对婚姻根本就没有半点渴望,但是你现在这么说,简直跟在吃醋没两样……我真的觉得你对我姐存有超过友谊以上的感情。”她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曲恽脑中一片空白、盯着前方发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大动肝火,只能勉强地解释着:“我不是吃醋,我只是不喜欢她把婚姻当儿戏,我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他是词曲作家耶,但是他的脑中竟然找不出半句贴切的形容词。此时他突地听到阵阵的敲门声。
“爰嫒,你是不是在这里?曲恽,我妹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姐回来了。”爰嫒微微皱眉,起身去帮她开门。“姐,火灾啦,有门钤你不按,敲门敲得这么大声,是想要让整幢楼的人都听见吗?”
门一开,爰媛立即一个箭步冲进里头,看见两个人衣衫整齐后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们两个会趁她不在时做出什么事,看来是她多疑了。
“我们回去了。”她拉着爰嫒便要往外走。“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这么急着走?怎么不留下来和我聊聊?”曲恽勉强地招呼着她。“而且你完全没跟我这个主人寒喧两句,这样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
“你只要有手中的便条纸就可以找到很多人陪你聊了。”她没好气地睇着他手中的便条纸,不断地告诉自己别生气、别动怒,那不关她的事,往后他的事再也与她无关。“往后,请你不要和爰嫒两个人独处。”
她不过是他的朋友而已,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生活。这些话像是魔咒一般,她在心底默念了几次之后,才缓缓地压下莫名的嫉妒。
“你把我说得很下流。”他有点不悦。
这是他和她的相处模式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原本以为她会在意他手中的便条纸,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瞥了一眼,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她回以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曲恽瞪大黑眸地瞧着她拖着爰嫒离开他的公寓,瞬间,他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好像连双腿都涉入了泥泞之中。
依她的个性,应该会跟他玩起抢夺便条纸之战的……是他太幼稚,还是他太想要回到以往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或者是两者都不是?
难道会像爰嫒说的,他喜欢她?
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想过感情的事,更遑论会对她动情。
对于她相亲的事感到震惊,对于她打算当六月新娘的事感到怒不可遏,只是因为他不爽而已,没有其它原因。
在女人堆里打滚并不是他愿意的,喜欢漂亮的女人也是事出有因,或许只是他的大男人主义作祟,也或许是当初抛弃他的母亲有一张漂亮的脸,所以他净挑些漂亮的女人交往之后再抛弃,纯粹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报复。没有一种游戏是玩不腻的,结束之后所剩下的,通常只是空虚和失落,而现在他拥有的不只是空虚和失落,还有一种古怪的茫然。
就像是他再怎么用力地抓住一把沙,沙子还是会从他的手中不断地滑落,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和怅惘……
该死,他最讨厌这种感觉了!
夜深人静,突然想起轻微的开锁声,继而是某个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公寓。
带着几分醉意,曲恽用备份钥匙开门,悄悄地溜进了爰媛的房里。
他没有什么意图,纯粹只是想见她,他只是突然觉得很想见她,如果她真的结婚了,他大概就不能像这样接近她了。
她就要结婚了,这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的一分为二。他突然觉得寂寞得发慌,但是他偏偏又不愿意去找其它女人。
他只想见她,为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思念。
学生时代,他和她非常地谈得来,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会让他觉得很高兴,尽管是现在也不例外,但是他却可以隐隐约约地发现,她刻意地在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像是在闪躲他,为什么?
是因为他和她部门里的美容师私底下见面吗?他已经道过歉了,不是吗?还是说,她为了要相亲,所以刻意地闪躲他,免得别人误会他跟她之间的关系?
她莫名的冷淡,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又被遗弃了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毕业后,一直联络不上她的感觉。记得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直到他进入演艺圈,他在受不了这种该死又沉重的孤寂之后,才慢慢地寻找其它女人的慰藉。可以说是游戏,也可以说是避开独处的难受。
因为找不到她而开始放纵自己,仔细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的,难道他对她真的存着其它情感?
他从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确定这样的心情到底算不算是恋爱,但是对于她想结婚的事,他很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到让他在深夜里前来拜访依旧在睡梦中的她。
她真的变漂亮了……虽说不是美到不可方物,但至少很顺眼,他很喜欢,喜欢她不着妆的可爱模样。
他睇着她香甜的睡脸,不自觉地轻触她的长发,突觉她的发丝比他记忆中柔软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的钢丝头了,而且她的脸像婴儿一般柔嫩……
像是着魔一般,蹲在床边的曲恽不断地凑近爱媛,近到可以细数她浓密的睫毛,近到可以嗅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他忙拉回心神,俊脸微微发红。他十分惊诧自己居然会对她起了“歹念”,脑海中浮现了绮思,甚至他还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脑海里的画面付诸行动……
难道他对她真的是……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断地思念她、不断地找她,尽管她一直不跟他联络,但他依旧念着她;尽管有一段日子里满气她的,但能再见到她,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再次完整了。
这一次她去相亲,让他觉得自己再一次的不完整了……
“喝!”
他迳自思忖着,却突地听到一声惊呼,而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他连忙站起身寻找跌落在床下的爰媛。
“你在干什么?”他忍不住地笑出声。
爰媛瞪大眼,疑惑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惊魂甫定之后,她才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作梦吧。
“看你。”他坐上床沿,拉她起身。
“问题是……”她瞧着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是半夜三点多耶,难道我没有锁上大门吗?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是小嫒开门让你进来的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小嫒给了我备份钥匙,欢迎我随时来找她。”他从来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事,以前是,现在也是。但他为什么只对她这么坦白?直到现在,他一样不清楚原因,只是习惯了这么做。
“你去找她了?”她瞪大眼。
“不,我来找你。”
“你来找我做什么?这么晚了,我已经在睡了,你突然这样摸进我房里会吓到我的,你不知道吗?”爰媛让他搞得一头雾水。真的不明白多日不见,他突然跑进她房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一阵子收留他时,他也没这么做,怎么现在……
“可是我已经把灯打开了。”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灯,笑得很无奈。
爰媛翻了翻白眼,拉着他的手起身,却发觉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味。“你喝酒了?”
“嗯,心情不好。”怪了,她就像是他的心情翻译机,原本连他都不明白的事,只要让她一问,他就一定答得出口。
“为什么不好?”谁得罪他了吗?
曲恽瞅着此刻正襟危坐的她。“听说你去相亲了,这几天好像很忙?”
“我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彷佛置身在一团迷雾当中,怎么也弄不清他话语中的意思。“既然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忙着要相亲,可以麻烦你回去吗?要不然中断了我的美容觉,我的脸会很吓人的,毕竟我不像你那么得天独厚,几天几夜不睡都不见你的皮肤出现异状。”
算了,他八成是暍醉了,跟一个喝醉的人讲话最没建设性了,况且她现在得很努力地坚持自己的信念,绝对不能让他的出现破坏了她的计画。
“怎会吓人?我觉得像你现在这样就很美了。”他伸手握住她一把发丝。“皮肤像婴儿般柔嫩,头发像是丝缎一般……我可以吻你吗?”
“嗄?”爰媛急忙往后退,疑惑地瞪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很怪,真的是很怪,说起话来没有半点逻辑,一下说她美,然后又说想要吻她。不要开这种玩笑,她会当真的。
“可以吗?”
或许真的是醉了,让他觉得有点像是在作梦,好像只要等他睡醒,他做过的事都可以不算数,他不断地往前靠近她。
就是想吻她,很想很想……一股遏止不了的冲动,他也不打算控制。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曲恽,你喝醉了,回去!”她粉脸微红地吼着,双手直推着他。“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会生气的。”
难道他发现了她对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试探她?
他是个这么恶劣的人吗?应该不是,但十年来的空白,他或许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曲恽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想要吻你,很想要抱你……”他低嗄地道,手臂一探,将她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他放肆地采入她因惊诧而微启的唇,态意而忘我地吸吮着她的丁香,舔抚着她的贝齿……
“曲恽!”她在喘息间挣扎着,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没变,但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两个人会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要去相亲,我不要你去相亲,你很美,你根本不需要靠相亲把自己给嫁出去,倘若真要嫁,你可以嫁给我,至少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总好过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他的大手直往她的身上抚去,粗鲁之余又带着温柔的怜惜,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娃娃般的珍惜。
“你在胡说什么?”她恐惧着他突如其来的贴近,心脏跳动得像要撑破胸口,就在这一瞬间——
“曲恽?”
所有侵略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凶手已经昏睡在她的怀里。
爰媛使尽全力将他的身子往旁边推,气喘吁吁地退到床的另一边,双眼瞪着早已昏睡过去的他。
“什么嘛,他根本就是醉了,还以为他真是要……”她喃喃自语着,对目前脱轨的现象感到疑惑,却又有一点惋惜。倘若他真的要她,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拒绝他的,但接受之后呢?
他不过是喝醉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对她感到愧疚,说不定还会说要娶她哩,倘若她够卑鄙的话,她就不该错过这次的机会,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要的不是一份由愧疚建立起来的感情。
倘若他真的要她,一定得要是他爱她才行,但……他爱她吗?
唉,他不过是喝醉了……
第十章
“媛,你觉得焦念要这个人怎么样?”
一如往昔,每到午餐时候,“美人馆”的四大经理总是会准时地聚在一起用餐,一边用餐一边闲话家常。这一阵子她们多了一些话题,都是关于爰媛相亲的事。
“嗯。”爰媛低头吃着色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焦念要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而且对方好像也没有继续交往的意思,更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失常的曲恽。
她是不是应该先跟小嫒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她被从她房里走出来的曲恽给吓着,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不管她怎么说,总是会让人觉得很暧昧……
当然清者自清,可问题是孤男寡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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