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有什么乐趣嘛!”
脑里突然浮起某个男人的身影,那端坐着埋在书中的模样,不知道怎地让她很想恶搞。
怪了,她跟他有仇吗?
“人又不是为了好玩才活的。”黎妈妈摸摸她的头。
“那是为了什么?”
黎荭的眼透过额前的长发看着母亲,那模样看来像极了发脾气中的小狮子——虽然可爱,却仍是危险的肉食动物。
“呃……”黎妈妈有些语拙。“总是要认真地考虑……”
“考虑啥?”她吹开挡住视线的长发。
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可从没想过人是为了什么而活。
“妈,人生才几年啊?”黎荭是标准的及时行乐。“我现在虽然活着,可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黎妈妈皱紧眉头。
“哎,说不定就真的那么倒霉,突然一辆车子撞进屋里来,还是突然来个大地震,人要死是一瞬间的事,怎猜得到那一瞬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黎妈妈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喽,我要每一刻都活得很快乐,这样突然死了也不会后悔。”她扬起大大的笑脸。
“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唷,歪理最多了。”黎妈妈一向就拿女儿没办法。
“歪理也是理咩。”她皮皮地笑道。
“所以,”她戳戳母亲的肩,“我可不可以不去学校了?”她讨好地问。
“不行!”黎妈妈这回是铁了心。“妈以前从没管过你,你虽然好玩,但却不是坏孩子,所以妈也顺着你,随你要做啥便做啥,就是这样才害了你。”
又想起过往,黎妈妈的脸怀着恐惧。
“妈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心情,永远记得夜有多黑、天有多冷,妈看着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好害怕你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妈!别说了。”
每次听母亲提到去年发生的那件事,她心里就充满了罪恶感,她不该让母亲这么担心的,想起醒来时见到母亲哭倒在她床前,那时她便发誓,再不让母亲出现那样的神情,那仿佛什么都失去了的神情……
“我会乖乖到学校,”她放弃地说。“就算我会无聊到爆,我也认了。”
“有这么惨吗?”黎妈妈被女儿给逗笑了,一面擦擦眼角的泪光,她一面笑着问。
黎荭无力地点点头。
“好啦,”她拍了拍女儿的头:“准你可以惹点小麻烦,但是,绝不能玩到丢了工作。”
“谢谢妈!”黎荭高兴地抱住母亲的手臂。“我会玩得很有技巧的,嘿嘿嘿,让我想想该从谁下手……”
那个超会脸红的关老师吗?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把他逗得喷鼻血……
眼瞄到自己一身老处女装扮,她皱了皱鼻,这副打扮是不可能了,不过惹到他抓狂呢?或许可行!
望着女儿,黎妈妈的眼带着些好笑,又带着丝担心。
不管如何,她都得让女儿乖乖留在学校,至少在解决那个人前……她在心里想着。
眼镜松松地垂在鼻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滑下,黎荭却像什么也没注意到。她以整个手掌撑着颊,牙齿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原子笔端,那双微带邪气的眼穿过教职员室的窗户,若有所思地投在窗外那人身上。
这几日来,她已经习惯看到他的身影。
仿佛走到哪都可以看到他手里捧着一本书,脸则埋在书里。
母亲也喜欢看书,但那是消遣,闲暇时泡杯茶,悠闲地坐在椅上翻动书页。
他却像活在书里,除了上课外,她几乎无时无刻不看到他抱着书啃。
他看来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有自然而独特的气质,奇。сom书仿佛像一泓泉水,又像淡淡拂过树梢的微风。
而她呢?不知怎地就是想去胡乱搅动那泉水。
“关老师不错吧?可惜……”
身旁突然传出个声音,黎荭忙坐直身子,将快滑落的眼镜推回定点,侧头一看发现是教英文的林老师,这才松口气,搭话道:“可惜什么?”
才刚结婚不久的林老师人靠向窗台,一双眼里写着无限想望。“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他时,还以为看到我梦中的白马王子。”
“他是有那个条件。”黎荭望着树下的他,手指抚了抚下巴。
“可惜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林老师叹道。
黎荭笑出声。“看来是有几分那种感觉。”
“告诉你,”林老师靠近她耳边:“咱们学校已届婚龄的女老师,个个都对他放过电,就连学生里对他感兴趣的也不在少数,你如果真的要加入这场战争,可得先作好心里准备。”
黎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原打算套出点八卦的林老师有点失望,“对了,”想到另一件事让她眼又亮了起来。“你班上那个吴建邦,没惹什么麻烦吧?’’
听她兴奋的口气,就知道她渴望听到什么。
黎荭眨了眨眼,“没呀,”她带点天真地问:“他会惹什么麻烦呀?”
“怪了,”林老师咕哝道。“莫非他们改性了?”
“林老师?”黎荭眼带询问地望着她。
林老师先看了看左右后,才凑到黎荭耳边小声道:“我说黎老师啊,你来了这几天,没发现我们学校跟别的学校不大一样吗?”
黎荭又眨了眨眼。“有吗?”
“你没发现……”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学校收的学生,几乎都是些不良少年?”
“这嘛……”黎荭不置可否地应。
林老师八卦天性一起,抓着她嘀嘀咕咕地把知道的全说了:“听说我们学校的董事长从前在道上混过,所以才都收些‘特殊’的学生,如果表现好的,他还会引荐到某些组织……”
“我们这儿是流氓养成学校吗?”她的唇因忍笑而扭曲。
“嘘!”林老师拉拉她。“你别说得这么大声,老实说,要不是这儿的薪水高,根本就请不到愿意来这儿教书的老师。”
“这跟吴建邦到底有啥关系啊?”黎荭打断她。
“关系可大了,你们班上的吴建邦家里就是干那行的。”
“哪行?”她偏着头问。
“流氓啊!”林老师激动地回。
“喔——”黎荭惊喜地笑了。“他是哪个组织的?”
林老师有些搞不懂她的反应,皱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答道:
“好像是叫什么焰风组的,听说这组织在咱们D区很有势力——黎老师,你怎么了?”
黎荭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的结果让她一张脸呈现十分奇怪的神情。“没……”她勉强开口道。“我没事。”她拿起桌上的课本:“我下堂有课,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有趣的事。”
有趣?
脑里虽然挂着问号,林老师仍旧本能地回:“不客气。”答完后才想到自己原本要说的是什么。
“唉……等等,黎老师,刚说的话都不是重点啦!”她对着黎荭的背影喊。“重点是,小心你们班的吴建邦,他已经赶跑一堆老师了!”
已经走了有段距离的黎荭回过头对林老师挥了挥手,看她脸上灿烂的笑,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没有……转回身子继续往教课班级走去,黎荭几乎掩不住满心的兴奋。原来是自己的徒子徒孙啊,那就更可以放心玩了……呵呵呵!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
幽暗的声音在不见一丝光线的屋里飘荡。
站在门口的男人僵直着身子,冷汗顺着额往下滑,他却连抬手拭去都不敢。“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就很难从D区得到她的消息,为了打探她的下落,我们已经损失不少人手……”
“我不想知道这些,”那声音幽幽道。“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男人额上的汗啪地一声滴在木制地板上。“我一定找到她,一定。”
像厌烦了他战战兢兢的模样,那声音不耐地响起:“好了,你下去吧。”
“是、是。”男人频频鞠躬后退下。
“唉……”那声音叹了,带着黑丝手套的手指轻抚着手上的照片。“那些人的胆子小得让人讨厌,不像你……没有一个人像你……”
照片上是个女人,一头卷发如火似昂扬,姣好的脸蛋上镶着猫儿似的瞳眸,性感的丰唇扬着极富攻击性的笑。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你……”
声音的主人将唇紧压在照片上,整个人因强烈的情感而微微地颤抖。
“回来我身边吧,”他半自语地喃,那喃言里尽是渴切。“这次,我绝不会再放你走!”
下午第一堂课,黎荭嘴里喃喃念着课文,神智则早巳被自己催眠成半昏迷状态,直到某人故意大声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才让她稍稍清醒。
眨眨眼、抬起头,正好看到几个学生背起松垮垮的书包走出教室。
“怎么……”开了口后才看到站在教室后门那一脸挑衅的学生,她呆了半晌后喃喃道:“我这堂上的不是二年级的课吗?难道我连教室都走错了?”
懒洋洋地踱出教室,抬头看到前门上的确挂着二年四班的牌子。
“怪了,”她又喃道:“吴建邦不是三年二班的吗?什么时候跑到二年四班来了?”
摸不清楚这女人是真笨假笨,吴建邦忍耐地看了她一眼后,才努努下巴,示意一群小喽罗跟他走。
望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黎荭抓了抓头,自言自语地说:“就这样把我的学生带走?喂,”她扯开嗓门。“吴建邦,你们要去哪?”
“去happy啦!”不知是谁冒出声音,一群人闻言全你推我挤地笑成一团。
吴建邦倒没笑,只是一脸瞧不起她的模样,连话也没回,带着人就走了。
“不说哦?”黎荭嘟着嘴道:“不说我不会自己跟过去看吗?”
转头踱回教室,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自习。
回过头,她一脸凝重地对台下剩余的几只小猫说:“我得去把他们追回来,你们自己乖乖待在教室。”
说完便抿紧嘴,像身负重责大任似地踏出教室。
脚一踏出教室,她脸上的神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带着灿烂的笑容,她一面哼着歌,一面往学校后门走。
感谢吴建邦,让她有了绝佳的跷班理由。
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脚步轻快地往D区最热闹的一条街走,钻过一条巷子,出现在眼前的,便是D区夜生活的集散地。
时间尚早,这儿的店大都入夜后才开始营业,白天看来便显得有些冷清,黎荭极为熟悉地推开某问酒店的大门,扬声喊道:“有人在吗?”
“谁啊,这么早……”守门的人困盹着声音由内走出。
“昆叔,是我啦!”黎荭招呼道。
“你是谁——”昆叔说了三个宇后,那双原本浑沌的眼突地一睁:“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昆叔眼力真好!”黎荭撒娇地抱住老人的手。
“眼力不好行吗?再说我从小看着你这捣蛋鬼到大,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老人骄傲道。
黎荭吐吐舌。
就这样穿梭在不同的游乐场所中,跟大伙聊天闲扯,最后抱了满手的战利品,她走进街尾的撞球场。
“大姐!”站柜台的人极有精神地招呼。
“还有空台子吗?”嘴里含着糖果,黎荭模糊不清地问。
“当然有!”先从黎荭手中接过一堆零食,他领着黎荭往僻静之处走。“这儿是组里人专用的台子,大姐在这儿玩,一般人不敢来找麻烦的。”
“怎么?”随手挑了根球杆,黎荭不经心问:“最近有人在找组里麻烦吗?”
“唉。”男人点点头,张口欲言--
“等等!”黎荭忙阻止他,“别告诉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插手,”她沉吟了半晌,“这样好了,帮我传个话给小金,要她需要帮忙时请人来找我,不过,”她压低声音道:“绝对不准让我老妈知道。”
男人笑着点点头。
将球排好,她弯低身子,双眼专注在球上,杆子向后一拉--
碰!
突然一声巨响,让她球杆一偏,她低咒一声,起身往隔间外看去。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外面的场地众集了不少人,她走到墙边,踮起脚尖,两手攀在窗台处。
“有人来闹场?”看到场上聚集了两方人马,她微挑起眉喃喃道。
原打算出去看看情况的她,在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止住了脚步。“这么巧,他也混到这来?”
只见吴建邦带着一群小喽哕跟对方打得正热闹,小金及其他组里的人则站在一旁,大约是在评估对方实力。
她偷偷溜向隔间的出人口,像个贼似的蹲在门边,见有熟人站在附近,便顺手扯住他,嘶声低问:“现在是什么情形?”
“大姐!”那人惊讶地叫了声,看到黎荭将食指贴在唇间示意他安静后,他才放低音量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等等……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哎,别说那些啦,”她朝人群抬了抬下巴:“怎么打起来的?”
“人家上们找麻烦,站在墙边那几个最近带了些人,在咱们几个据点生事,金姐早猜到他们会到这儿来,所以通令大伙儿在这集合。”那人乖乖地回。
“这就是那几个家伙跷课的原因吗?”黎荭自言自语道。
“大姐?”
“我问你,”她又扯了扯那人。“那个打得昏头昏脑的笨家伙,跟组里是什么关系?”
“笨家伙?”话里满是疑惑。
“哎,就是那个被K得最惨的嘛!”黎荭指了指吴建邦。
“你说阿邦啊?阿邦他老爸在穆哥身边办事,他本来也是要跟在穆哥身边的,不过穆哥要他等毕业后再说,还没毕业前就在组里见习喽。”
“现在还有见习制度啊?你们搞得愈来愈有规模了喔。”黎荭拍拍他的肩。
“没有啦,”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现在不景气嘛,不搞的有制度点,留不住人的。”
“说得也是,对了,”她转换话题:“知道那群人是混哪的吗?”她看向墙边几个黑衣人。
“还没查出他们的底细,只知道不是D区的人,金姐怀疑他们是从C区来的——”话一说出口,那人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黎荭脸色一变。“为什么会猜C区?”
“呃……”
正好墙边某个人抬手点烟,黑色西装袖滑下,露出腕背一只血色蝎型刺青。
“炽蝎?!”她整个人突然发起抖来。“是他?”
“大姐,”惹了祸的大嘴巴试图弥补:“不是——”
微弱的声音根本阻止不了黎荭,看到她突然站起身大步往混战区走去,那人急得喊救兵:“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