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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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胜利-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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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界带着初醒的朦胧,她眨了眨,眼前的讲台愈来愈清晰,那一直皱着眉看她的秃头老人神情也愈来愈清楚。方葵妙倏地坐直身,头本能的往左右张望。

天!她在课堂上睡着了吗?

抬起手抹抹嘴角,她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左手探进抽屉里翻找着。

这堂是什么课?她怎么会睡着的呢?她记得中午和阿谚去吃饭,然后阿谚和朋友离开,留她和她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在一起,那人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杭尚伶——

“啊!”记忆回笼,方葵妙惊叫出声。

她、她、她被——

“嘘,小声点,老师在瞪你了。”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女声由耳边传来,方葵妙头往旁边一转,恰好迎上杭尚伶盈盈含笑的脸。

“你、你、你——”嘴里结结巴巴的,身子不自觉的往旁边挪,原本撑着椅缘的手一错,重心一斜,方葵妙圆圆的身子像颗球似的由椅上滚落地。

于是教室里响起桌椅碰撞的声响,方葵妙的世界像整个倒了过来,她跌坐在地上,桌椅也掀倒了一地。

“你——你这个同学是来闹场的是吧?!”已经忍耐很久的教授终于发飙了,“上课给我光明正大的打瞌睡!醒来还给我——”

下课钤声好巧不巧选在这时响起,老教授气呼呼的瞪着还摊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方葵妙,僵持许久,老教授撂下狠话:“班代,把她的学号给我记下来,叫她期中考不用来考了!”说完课本一抓,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现——现在是什么情形?

方葵妙看着老教授离去的背影,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那些看着她的人没一个是她认识的,被陌生人环视的恐惧让她咬住下唇,圆圆的眼泛起红来。

“喂!这家伙哪来的?”旁边一个男生蹲下身,用手指戳戳她光洁的额头。

“对啊,从哪冒出来的?”另一个男生则用手戳她卷卷的发。

“我——我——”方葵妙嘴张了张,吐出的声音细细的,又带着哽咽。

“你们别乱逗她喔,她哭起来很吓人的。”左前方传出个男声。

“喂!邬谚,你从哪拐来这么一个洋娃娃?”蹲在方葵妙身边的男孩头也不抬,手再戳向她玫瑰花似的脸颊,“哈哈!她的脸戳起来好象麻薯!”男孩乐了。

“嘿!”邬谚将课本收进包包里,“别说我没警告你——”跟在他话后响起的是震天似的哭声。

邬谚摊摊手,摆出一副“我早说过了”的模样。

将包包甩上背,邬谚拨开以掌捂住耳朵的众人,直接将坐在地上的方葵妙抱起,两手箍着她腰间,像举着个娃娃似的。“别哭啦,阿妙。”说着语尾化作一声叹息。

“我——我——”方葵妙以两手手背揉着眼。“我也不想哭啊……”

是啊,她也不想哭,可想想她遇到了什么?先是莫名其妙初吻被个女生夺走,然后又不知怎地醒在一个搞不清是哪的地方,接着从椅上跌下,还被不认识的男生戳来戳去,她——她怎能不哭?

邬谚将她放在椅上。“你还是没变,超爱哭的。”

由泪眼中看着邬谚无奈的表情,那隔着许久才见到的熟悉模样,让方葵妙哭得更大声了。

“好啦,别哭了。”邬谚将手伸进她鸟窝似的卷卷发中,半带粗鲁的揉了两下,“人家也没有恶意,谁叫你天生长得一副让人喜欢欺负的模样。”

到底是她那双八字眉的错?还是她圆圆的脸颊惹的祸?总之方葵妙就是生就一张让人很想欺负的脸,让人见了她要不是想戳她两下,就是想掐她肥肥嫩嫩的双颊。

倒也不是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她才这么做,不过这种心态连欺负她的人都不怎么了解,更何况是被欺负的人呢?

方葵妙抽抽鼻,勉强止住眼泪。“阿——阿谚,我怎么会在这?”她一面打嗝一面模糊不清的问。

“你昏了,我就把你带来了。”邬谚回得简捷。

“这——这里是你的教室喔?”鼻水一直要从鼻里跑出来,方葵妙努力的吸着鼻子,旁边有人好心的递了张面纸过来,她伸手接过,然后感激的对那人笑笑。

圆圆粉粉的脸因哭泣而泛红,眼底还带泪,可笑起来的模样却如此可爱,那递面纸的人一呆,几乎又要克制不住的伸手去捏泪娃娃的颊。

“嗯,所以这些人都是你的学长学姐喔。”邬谚比比环在四周的一堆人。

“学长好、学姐好。”方葵妙乖乖的点头打招呼,天生如孩童似的稚嫩嗓音,让一群人都兴起想把她拐回家欺负的念头。

邬谚怎会不了解这种心情?他隐在镜后的眼冷肃一扫,便扫回一堆刚探出的狼头,手在方葵妙头上拍拍,很温柔的开口:

“阿妙,你刚那堂有没有课啊?没去上没关系吧?”

“刚那堂……”方葵妙呆呆的重复,接着思绪一转,嘴里发出哀叫:“完了!那教授每堂必点,三次点名不到直接死当,我、我、我——”她跳下桌,“我要赶快回去看看,说不定——说不定有人好心帮我代点。”虽然机会渺茫……

小小圆圆的身子像火车头似的往外冲去,邬谚站在那,不疾不徐的将拿在手上的外套穿上,再将背包背上肩,一切完成后,他倚着桌子,两手环胸,像在等待什么似的看着门口。

没三秒,小火车头哭丧着脸出现在门前。

“阿谚,我不知道要怎么回企B……”自转学后就只知道怎么从校门口到上课教室的方葵妙,处在这从没来过的企管系A大楼,能找得到路回来求救已经算厉害了。

穿过众人走向她,邬谚像带着孩子似的抓起她的手,“走吧。”他说,一面走还一面可以听到他正细心询问:“你们下堂课在哪间教室?”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杭尚伶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嘴里不禁喃喃:“这简直是鸡来找黄鼠狼带路了……”

背着粉蓝色背包,方葵妙拖着脚步,像只负累过重的鸟儿一步一步慢慢往管理学院走去。

她讨厌上学。

这样的想法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要不是因为邬谚在这,要不是因为吴叔叔坚持,她根本不想念什么大学。

她最想做的,就是嫁个真心爱她的人,然后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脑中突然浮起邬谚的脸,方葵妙脸一红,小小肥肥的手掌不好意思的挥了挥。哎,她跟邬谚是不可能的啦,还是别作白日梦的好。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方葵妙一直没意识到那些跟着她的目光,她习惯性的低着头往企B大楼走去。

待会儿要上的是什么课啊?一面踩着阶梯往上走,她一面想着今天的课表,统计还是行管?是在哪间教室——

“嘿,同学!”

等等还是把记事本拿出来看好了,要是又像上回一样走错教室,那可就糗了——

“喂,同学!”

真搞不懂为什么非得一直这样到处找教室——

“那个一面走路一面发呆,背着蓝色包包,鸟窝头上还粘了两片落叶的企管系二年乙班的同学!”

方葵妙停下脚步,茫茫然的回头。

二年乙班?不就是她念的班级吗?

“没错!就是你!”来人三两下跨过剩下的阶梯,“方葵妙,你要去××教室吧?我跟你一起去。”

“呃……你是?”方葵妙看着这个笑容可掬的女子,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那儿看过……

“小姐,我是你们班班代啦!”看来性格开朗的女子一伸手就往方葵妙的卷卷头里戳,“真拿你没办法,你多少也记一下班上同学的脸吧。”

方葵妙不好意思的笑笑。

并不是她不记,而是她总记不住,这种话说出去人家大概也以为是借口,所以她就只是笑。

班代暗暗的撇撇嘴。要不是受众人所托,她才不想理方葵妙咧,她那种呆呆蠢蠢的气质,叫她看了不知怎地肚里就燃起一把火,手就忍不住想要往她身上捏——

将已经抬起的右手缩回,班代看看兀自低头往前行的方葵妙,在脸上挂上笑,和颜悦色的问:“方葵妙,你跟邬学长是什么关系啊?”

阿妙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从她转进这间知名的私立大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呢。

“我……我们是邻居。”虽然班代是因为阿谚的关系才来跟她说话,可她还是很开心。

“就只是这样?”邬学长有必要这样照顾一个普通邻居吗?

“那你跟杭学姐和舒学长又是什么关系?”班代又问。

“他们是阿谚的朋友,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方葵妙老实的答。

“阿——”班代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苹果,“你——你叫邬学长阿——?”那个谚字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呃……不能那样叫吗?”方葵妙小心翼翼的看着表情怪异的班代。

“可——可以!”看来这方葵妙绝不是简单人物,脑中念头一转,班代态度愈发亲切:“葵妙,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阿妙点点头,圆圆的眼亮闪闪的。

“葵妙,你很安静耶,你不喜欢说话啊?”班代开始闲聊。

“我——”阿妙羞涩的低下头,“我不太会说话,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班代抓抓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嘛,跟同学聊聊国外的事也不错啊。”

“我……”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了笑,摇摇头。

“其实班上同学都对你很好奇,”顶着国外回来的光环,偏在课堂上总是一问三不知,做起事来又总是笨手笨脚,从没见过比她还迟钝蠢笨的学生。“对了,这个礼拜六我们要跟A校资管系的联谊,你要不要一起来?跟大家多培养培养感情嘛。”联谊活动中总得多几个陪衬的角色……

“这可不行。”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声音:“周六我们要到邬谚家,没有阿妙在就不好玩了。”

阿妙呆呆的抬起头,认出眼前是谁,她眼惊吓的大张!“杭——”

“会——会长!”班代忙行礼。

长长的黑发绑成俏丽的马尾,穿一件黑色大外套配牛仔裤,杭尚伶声音带点鼻音,鼻头也有些发红。“阿妙,”她亲热的趋近方葵妙,“早安啊。”

嘴里招呼一打,两手也自然的往她软软的颊一揉,手从她颚一抬,嘴又要朝她的唇移近——

“你这女癖不好的家伙!”一双大掌拉住她的领子将她扯回,舒人杰气呼呼的说:“你给我听好,下次你再随便乱亲人,我就——我就——”

杭尚伶斜眼睨他。“就怎样?”

“就——就——”舒人杰视线移转着,像在寻找什么,最后眼对上那个不知何时已畏缩在角落里的方葵妙。“你要亲她一下,我就亲她十下!”他的食指狠狠往那无辜的小人儿处一指。

阿妙机伶伶的一颤!

杭尚伶嘴一扁。“算你狠。”她哼道。

“你还说你跟他们不熟!”

班代不知何时摸到方葵妙身旁,拇指与食指弯成钳状,狠狠往她腰腹间一捏。

阿妙吃痛的倒吸口气,八字眉下的圆圆眼浮起水雾,“我是真的跟他们不熟啊……”那细细的童音里满是委屈。

“不熟?不熟会长怎会对你这么亲热!”班代嘶声道。

“嗯……这个问题该问尚伶。”

身后传出悦耳的男中音,班代不加思索的回头,“不关你的事,你别插——”“嘴”字还没出口,原本不耐烦的嘴脸马上被目瞪口呆的模样取代。“邬……邬学长!”

认出眼前那张脸,班代不自觉的往旁边横移了一步,声音里不知怎地竟隐隐带着惧意。

一手抚着下颔,邬谚原本带着探究意味的唇化成了笑。“我是什么牛鬼蛇神吗?瞧你吓的。”

“不、不——”班代结结巴巴的,“学长当然不是牛鬼蛇神,学长是、是、是——”连续说了三个是,却“是”不出个结果来。

方葵妙惊讶的看着这幅情景。

她伸出手轻扯了扯邬谚的衣袖,邬谚眼带询问的看她,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弯下腰将耳凑近阿妙嘴边。

“阿谚,”她稚嫩的声音一钻进耳,就像勾起了某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我们班代为什么这么怕你啊?”她将一只手放在嘴边,红红的唇靠得益发的近,吐出的气息轻轻落在邬谚的耳廓,“是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坏事啊?”

邬谚扬起唇,也学她的模样将嘴贴近她耳,“我不知道耶,你去问问你们班代吧,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怕我。”

阿妙点点头,转个身差点就要依样画葫芦的将嘴也偎到班代耳边去,是她那双瞪着她和阿谚的大眼让她止住身子。见班代像不太和善的样,阿妙只得将问题咽下肚去,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化成一朵试探的笑。

班代的眉像因她的蠢笑而皱得更紧。

适时响起的钟声软化了似乎有些僵的局势,邬谚低头问身前的小人儿:“这堂有课吗?”

小人儿的头乖巧的点了点。

大手习惯性的钻进她深棕色的卷发里揉了揉,邬谚带笑道:“那还不快去上课。”

“喔。”呆呆的应了声,方葵妙转身跟着班代往上课教室走,她圆润润的脸半垂着,八字眉微拧,看来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班——班代,”在瞄了身旁的人好几次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你刚叫杭学姐会长,她是什么会长啊?”

班代受不了的眼朝上一翻!“拜托!你该不会连自己系上的系会长是谁也不认得吧?”

“杭——杭学姐是我们的系会长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对特权阶级的崇敬。

“没错,杭学姐是会长,舒学长是副会长,这种基本常识麻烦你稍微记一下好吗?”她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客气。

方葵妙早习惯这样的对待,傻傻的笑了笑,又沉回自己的思绪之中。

良久,方葵妙才又开口:

“那阿谚是什么啊?”瞧班代那么怕他,阿谚该不会是学联会会长之类的人物吧?

“……总务股长。”

“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邬学长是咱们企管系的总务股长。”班代的声音不知怎地竟带点抖颤。

总务股长?

方葵妙的头疑惑的微偏,总务股长有这么可怕吗?

嗯……真让人搞不懂呢……

周六,阴了几天的天难得放晴,方葵妙穿一件桃红色的毛衣及深色短裙,棕色的卷卷头上戴了顶黄色毛线帽,背着个鹅黄色的小包包,坐在门前石阶上,双手撑着下颚,圆圆的眼呆楞楞的瞧着空空的巷路。

时间是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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