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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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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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人面前,应该有他们自己的理由,无论如何,我 们在避过这段时间之后,便想尽办法立即赶往北陆,找到贾鞠……”
  
  我提到“贾鞠”名字时,注意到尤幽情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我意识到她想起了 一个人,一个我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放下的人——苔伊。
  
  “苔伊……听说一直都在贾鞠的身边对吗?”尤幽情终于开口问。
  
  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尤幽情浅浅一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模样是 有些俏皮,但实际上我知道她将内心中涌出的一份感情给隐藏了起来。
  
  马车又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张生撩开门帘道:“到了,主公,你看住在 这里是否合适?”
  
  我和尤幽情走出马车,便看到一栋有五层楼的客栈。客栈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云集居 ”。
  
  “嗯,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我自语道,随后率先走进客栈内,前脚刚踏进客栈一 楼的食厅,我就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一时间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尤幽情上前赶紧扶住我,在她的双手抓住我胳膊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她也浑身一震。
  
  她也发现了那个人……那个背对着我们坐在食厅角落的白衣人。
  
  客栈一楼的食堂内,此刻除了那个人之外,只有站在柜台中的客栈掌柜。
  
  掌柜见我们进来,笑呵呵地迎了过来道:“几位住店呀?”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依然盯着那个背对着我们的白衣人。
  
  那人似乎听见了掌柜的话,侧过头来看了我们这个方向一眼,只是一眼,我感觉浑身如 同被人重击了一般。
  
  真的是他这是天意吗?
  
  就在我发呆的同时,从门口走进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同时 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我微微侧过头,同时那个女人也侧过头。
  
  四目相对,我们都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七十五回'当年情
  
  客栈内的空气好像都被凝结了一般。
  
  我从未和眼前这个女人站得这样近,近到我隔着面具都好像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甚至 是她的体温。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顺着我的鼻腔流进了我的身体内,好像如一双裹着丝绸 的手在体内慢慢抚摸,那么温柔,又让人无比难受。
  
  不知道在客栈门口站了多久,一直到听到那个在食厅里背对着的那人,冲我这个方向说 :“你去什么地方了?饭菜都快凉了。”
  
  我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回答,依然盯着我的脸,应该说是我脸上这张面具,目光并没有移 开。
  
  从千机城逃出之后,每日我都在想要是到了北陆见到苔伊后,我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叫她的名字?亦或者问她是否还记得我?总之我想过很多,至少不下上千种见面时该说的话 语,可没有一种让我觉得合适。当我在这个并不适合相见的地点再见到她时,才发现其实沉 默是最好的办法。
  
  那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身子转过一半来,又说:“苔伊,饭菜都已经凉了。”
  
  不会错的,我眼前这个女人便是苔伊,那个我每夜都在思念的女人,一直希望她能够给 我一个准确答案的女人。而背对我们所坐的那个白衣男人则是我曾经的恩师,在政变时一心 想要杀死我以绝后患的男人——贾鞠。
  
  我转过头去,看着贾鞠,那一刻贾鞠也好像在看着我,但我心中却有一种感觉,我和他 此刻眼中虽然都在注视对方,可心中却只有一个人:苔伊。
  
  这个女人似乎是我与贾鞠之间无形的桥梁,将我们牵扯在了一起。如果没有苔伊的出现 ,恐怕我和贾鞠讨论的话题永远都是如何在险恶的宫中生存下来,又如何逃离,亦或者是这 个满目疮痍的天下应该如何去修复。
  
  贾鞠又转过身去,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动作一如从前那般优雅,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出现 而产生出一丝慌乱,好像他早已经预料到我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许久,苔伊才“嗯”了一声,看向贾鞠的方向,挪动了脚步,同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快步向贾鞠方向走去。
  
  我好像看到在那一瞬间,她回头看我的瞬间,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其实,有这么一丝笑容也就够了,至少证明她并没有忘记我,也没有忘记在宫中的那四 年。
  
  宫中四年,同床共寝,清清白白。
  
  对吗?我很想叫住苔伊,向她问出我心中一直压抑着的这个问题,可惜我开不了口,只 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向贾鞠。可我注意到了她脚上所穿的那双鞋,那双熟悉 的绣花鞋,和当年她向我下毒之后,离开时穿的一样。
  
  有些人喜欢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变,就如苔伊喜欢那种样式的绣花鞋一样,换言之,她 也许一直就深爱着贾鞠,永远不会变。宫中四年,所上演的也许只是一出属于她和贾鞠的大 戏,而我只是戏中的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色,被人操控,心甘情愿。
  
  “几位,是要住店吗?”客栈的掌柜有些奇怪地盯着我们,又回头看了看贾鞠和已经落 座的苔伊,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意。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两锭整银:“住店,上房四间,紧挨在一起,都 要清静的房间,伺候得好,还有打赏。”
  
  掌柜见到两锭整银,眼前一亮,立即接了过去,身子也俯低了一半。
  
  拿银子给掌柜的卦衣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还真巧。”
  
  我们四人来到柜台前,让掌柜登记着我们的马车和马匹,还有随身所带的大件行装,同 时等待着小二领我们去房间。四人站在柜台前,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我相信除了我之外的 三人也都在注意着不远处桌边的贾鞠和苔伊。同时,我也能感觉到在桌旁的苔伊也一直在注 视我们这个方向。
  
  小二很快现身,迎我们上楼,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卦衣伸手拦住我道:“小心。”
  
  我一抬头,看见楼梯口上方拐角处站着一个白发男子,是个北陆人。虽然他脸上带着善 意的笑容,可放在背后的双手也许就拿着可以瞬间致我于死地的武器。
  
  北陆男子哼着小调慢慢从楼梯上走下,经过我们身边时,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并不能 算为动作的细节让卦衣拦住我的那只手一紧,身子又向我前面挪动了一步。
  
  北陆男子也在刹那间停下脚步,低声道:“杀手?刺客?呵,其实都一样。”
  
  我身边的三人没有任何动作,但我知道此刻如果对方再有任何哪怕是细微的动作,这间 客栈都会立刻成为他们之间的战场
  
  “主公,我们上楼。”卦衣轻轻扶了我一把,一只手放在腰间。
  
  张生上前一步,挡在我和那名北陆男子之间道:“主公先行。”
  
  北陆男子也同时走向贾鞠那张桌子,落座在他的侧面,端起碗,拿起筷子,但目光依然 落在我身上。
  
  我侧过头,看着楼梯,第一步刚踏上楼梯时,便听到贾鞠说:“有些日子没见,可好。 ”
  
  我抓住楼梯的扶手,侧头看着他道:“还好,听说你离开了?”
  
  我不能直接说明他离开了天启军,那样的话即便是客栈掌柜和小二都是傻子,也会猜 中他的身份一定与天启军有关系。现在的城中正在清除反字军的余孽,换言之也是在清除所 谓的叛党,像贾鞠这种身份的人,一旦暴露,我们所在的客栈瞬间就会被人给包围,不管是 刚刚脱下反字军军服的新大滝军,亦或者民间想要拿到赏银的亡命之徒。
  
  “对呀,离开了,准备回家安享晚年。”贾鞠说完,看了一眼在身边的苔伊。
  
  苔伊目光落在桌面,并没有吭声,但我却看出她的心神不定,因为她竟然夹了一块自己 从来都不会吃的猪肘肉。
  
  就在苔伊准备将那片肉放入口中的时候,贾鞠伸出自己的筷子将那块猪肘肉给夹走, 放在桌面,又夹了一块鸭肉放入她的碗中。这一举动,让苔伊似乎有些难堪,她并没有拿起 筷子将那块鸭肉放入口中,而是轻声道:“我吃好了。”
  
  “好,你先回自己房间吧。”贾鞠说,还给了苔伊一个微笑。
  
  苔伊绕过桌子,来到楼梯口,经过我身边时,没有一丝迟疑,很快便上了楼。
  
  “你们先上楼,我陪陪主公。”卦衣低声道,随后又看了一眼尤幽情。
  
  尤幽情有些倔强地重复了一遍卦衣的话,只是声音极低,她想留下来。
  
  “不用。”我看着尤幽情道,“你们都上楼去。”
  
  正在此时,贾鞠也对自己旁边落座的那北陆男子道:“你出去买些晚上要吃的点心。”
  
  北陆男子立刻放下碗筷,快步走出了客栈。此时那张桌子旁只留下了贾鞠一人,他放下 筷子道:“小二,来壶你们最好的茶。”
  
  说罢,又伸手一指身边的座位道:“不过来坐坐,一起饮杯茶,叙叙旧?”
  
  我点头,向卦衣说:“你们上楼去,不用在这,别惹麻烦。”
  
  我所说的“别惹麻烦”便是他们几人不要去招惹在楼上的苔伊,现在这种情况,我和贾 鞠都算是在老虎的嘴边,我们若是争斗起来,得便宜的便是云集城中的那些墙头草。
  
  卦衣、张生两人迈开步子,向楼梯上走去,同时张生也伸手按了下尤幽情的肩膀,示意 她一同上楼。尤幽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跟随他们走上去,但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来,看着 我。
  
  我挥挥手,示意她上楼,随后向贾鞠走去。
  
  我落座之后,仔细看着贾鞠的面容,看了许久,贾鞠终于先我一步开口道:“我老了? ”
  
  我摇头道:“你病了。”
  
  贾鞠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走方郎中了?”
  
  我看着他头顶的发髻道:“头发没有从前那么稠密,稀松了许多,还参杂有不少白发, 说明你过度操劳,还有你那张面无血色的脸,都可以说明你已经病了。”
  
  贾鞠听完我的话,干脆将双手放在我的眼前,晃动了一下道:“还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了一眼他双手过白的指甲,寻思了半天,终于决定实话实说:“大势已去。”
  
  “呵。”贾鞠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人能够看出这些,偏偏是你这个几 年未见的人只看上几眼,便将实情道出。”
  
  我道:“你曾经教过我,从一个人的指甲便可以看出这个人将来的富贵权势。”
  
  “你还记得。”贾鞠笑道,接过提着茶壶走到身边来的小二,小二将茶壶交给贾 鞠后,并未走开,而是站在那恭敬地等着打赏。
  
  贾鞠心知肚明,只是将茶壶打开,闻了闻,问:“这是什么茶?”
  
  小二赶紧答道:“北陆最名贵的雪芽。”
  
  “好。”贾鞠点头,“你走吧。”
  
  小二似乎不甘心,依然站在那不愿走,此时贾鞠给我倒上一杯茶,放在我跟前,我闻 了闻,随后掏出一块碎银子,交给那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这点碎银已经是他两个月的工钱。
  
  小二走后,贾鞠盯着他的背影道:“看,这就是你我不同之处,你太心软,心软之人 ,往往做不了大事,但武都城一战,你似乎并不心软,那一战的死伤人数,超出了我当初的 预计。”
  
  我摇头道:“我并不心软,武都城一战就算是你,也会做相同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是 我,而不是贾鞠,我和你出身不同,我的身世成迷,当初的目标仅仅是为了逃离深宫,而你 是为了拯救天下。”
  
  我说完后,贾鞠望着在柜台前把玩着碎银的小二道:“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依然心 软。”
  
  我还是摇头:“这和心软无关,只是处事之道,都是曾经你教给我的。你我都知道这茶 壶中只是普通茶叶,并不是北陆雪芽。前提是你我懂茶,而这名小二也许根本就不懂,一 个整日跑堂的小伙计,并不是茶铺的茶博士,当然不懂如何辨别茶叶的真伪,你为难他又 有何用?再者,我估计这间客栈中没一人怀疑这茶叶并不是雪芽,他们都不懂茶,只是被卖 茶叶的所欺骗而已,被欺骗的人是很可怜的。”
  
  贾鞠听罢笑了笑道:“含沙射影。”
  
  贾鞠会错了我话中的意思,以为我在话语之中影射他当初和苔伊一起为了政变的成功而 欺骗我。
  
  我道:“你误会了我话中的意思,我并无影射任何事情,只是说出我的推断而已。这个 客栈之中,自然有他自己的规矩,我们是这里的住客,虽然花了钱,但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对某些东西不能够强求。”
  
  “即便他们都被欺骗,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们可以在被骗之后再去欺骗他人的理由。难道 说我应该为了可怜他们,而默认他们的做法,让花了银子的自己保持沉默不说,还打赏给小二银子?”
  
  听到这,我终于笑了:“可事实是,你为难了这个小二,却没有让他知道这茶叶并不 是雪芽,他只会认为你是一个抠门的客人。”
  
  贾鞠不依不饶:“如果我告诉他这个茶叶不是雪芽,如你先前所说,这个客栈中所有人 都不懂茶,他们相反会认为我不懂茶,是在为难他们。”
  
  我摊开手道:“咱们又绕了回来,初衷其实一样,只是所讲的道理不同。”
  
  “不,道理不一样。你认为我应该随波逐流,不去揭破这个事实,明知道是错的,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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