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施毒者似乎感情颇深!”
“嗯!如今我已是油尽灯枯……”
安琪幽幽叹息一声,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看悲剧都不曾让她心里这么复杂过,为什么看着瑜迩这般神情,她的鼻子总不自觉的发酸、眼眶发热?
“难道就没有解毒的办法?”
“有!”
安琪眼前一亮,“真的吗?是什么?”
“圣心花!”
“圣心花?这是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奇怪的花名?还都是药用的?怎么现世似乎从来没听说过?
“传说万毒可解的灵花!”
万毒可解?这么厉害?听得安琪一愣一愣的,这难道生活着的是在童话世界不成?还能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一会是有神奇力量的竹林湖,一会是将她和白翰护在爪下的上古神兽火凤凰,一会是能救醒她的灵草花,如今又是万毒可解的圣心花……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神奇之物还在源源不断的出现?
只是……
“你为什么不去找寻?”
瑜迩淡然一笑,恍惚间,安琪觉得那笑容似曾相识,但是却无法想起到底是谁,也许是被她遗忘了的现世的某个人也不一定。
“关于圣心花一直只有传闻。也许都没人亲见过,其形态、色泽、香味均未有人加以描述,更不知道它身在何处。即便瞧见了,也未必知道那便是圣心花!”
“那如何能寻得?”又不是变色龙,还能辨识不出来?有没这么夸张哦!
瑜迩看着安琪,“倘是绮罗家族的天女,必会寻得方法,亦能寻得万毒可解的圣心花。”
安琪轻轻摇头。
“我已说了,我不是!难道除了绮罗家族的天女,便无其他办法可寻?”
“素日翻阅典籍曾有看过,能辨识此异毒的人即便不是绮罗后人,也必是能寻得圣心花之人。如你说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之事是真,那你便是识毒之人,也许你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什么是圣心花!”
“我对花草并无研究,也不知为何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怕是有心无力!”
安琪知道瑜迩如今是将她视为救命稻草,如可以,她也想救她。但是这茫茫人海要如何去寻得这种从所未见的花?如应承下来无法做到,让她徒留希望等待最终郁郁而终,对她反而是坏事一件。
“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你无须介怀!”
且不论安琪是否真的识得圣心花,素日对她所为,即便她不愿帮忙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也不过是希望能续命,日后能见某人一面,如果那人还活着的话。也许,命数已尽,有生之年已等不到那人了。
看她那落幕的表情,安琪一时间竟无话。突见瑜迩全身痉挛,面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状态似乎极为不好。
本该唤人来的,也不知是被瑜迩的状况给吓住了还是被点了穴,安琪竟愣在原地,想动也动不了。
大脑竟然一片混乱,此刻的她并不在瑜迩的房内。目光所及的是大片的火海在她的身边环绕着,明明火焰大得可怕,却无窒息感,但是她想挣脱,却挣脱不了,想呼喊,却出不了声音,想动,却也动不了。她以为,那只是幻境,她只是看见了而已,可是,为何那烈火灼烧感会如此的强?
她看见一个洞穴里的火将个什么东西的身体吞噬,烈焰灼烧着那被包裹住的东西,那火焰里透出的蚀骨、锥心的痛,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弥漫在周围的花香又是什么?为什么随着火焰越烧越烈,感觉整个身体像是悬浮着的,无法脚踏实地?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依稀听见谁在捶打着洞穴外石壁的声音,尔后听到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在耳畔,“这算什么嘛,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却想去那里享受,你给我出来,出来!”
许是捶累了,声音消失了片刻又再次响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有事,听到没!你赶紧给我出来!”
任凭声音的主人喊到声音嘶哑也不见有人回应。火海里的被疯狂灼烧之物,在一道亮光过后消失无踪,洞穴外的声音似乎也在同时消失了。随后,安琪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不由得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景象,那被灼烧的物体到底是什么?那个大声呼喊着的声音的主人是谁?难道是瑜迩?如果真是她,那这些片段是她用外力施加给她的吗?
下意识的看向瑜迩,赶忙冲出房外找太医。
“如今尚找不到法子救瑜迩丫头吗?”小梁太后略显担忧的看着在床榻上沉睡的瑜迩。
一众太医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微臣惶恐,如今尚未找到方法!”
“难道瑜迩丫头真要绝命于此吗?”
这瑜迩素日虽嚣张跋扈了些却也贴心得紧,交办之事从未让她失望过,以致于对她所为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她如此,心却泛着淡淡的疼。倘是自然病亡也罢了,如今却是连太医都诊断不出原因的病痛,这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微臣惶恐!”
“罢了,你们退下吧!”小梁太后摁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手一扬让他们都退出去了。转眸看向昭雪、安琪,“你们在宫中转转或者直接回府,自个看着办!哀家乏了,就不陪你们了!”
“是!”
“是!”
玉燕搀扶着小梁太后出去后,昭雪抓着安琪的手,“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皇姑姑这等表情,这瑜迩于她也许意义不凡!如瑜迩真殒命于此,怕是皇姑姑要神伤许久了!”
安琪转头看着床榻上沉睡着的瑜迩,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 心下决定
“适才,你在瑜迩房内待了许久,她可有为难你?”马车内,昭雪一边吃着自太后殿拿来的美味点心,一边口齿不清的问着安琪。
安琪拿出绢丝替昭雪拭去嘴角残留的糕点残渣,面色淡然的看着昭雪,“你也看到了,她如今这番模样,哪还有力气折腾!”
“倒也是!素日见她,皆是嚣张模样,连说话都带刺。方才却听玉燕说,因这次病倒了,她的性子倒是温和了不少。却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染病的,怎会突然就一病不起了呢!”昭雪手托着香腮,不解的看着安琪,“而且说来也怪,你们出事那天,她也刚好病倒了!你说,这事是不是也太巧了?倘不是她所为,那害你们的人不是同一人也是同一伙人!”
“如今尚不知道那日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白翰与我如今安然无恙自是欣喜。但是瑜迩如今却在生死徘徊,让人不由得担忧!”
不同于安琪的担忧,昭雪心里想着的却是这瑜迩今日遭此一劫,也算是给她素日不端行为的一点教训,但,事关人命,方才看到那身形瘦弱得让人心疼的瑜迩,便也无心再咒骂她。只能叹息一声生命无常,转眸却见安琪沉思的模样,不由得好奇。
“你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着,是否有方法能帮忙!”
看安琪的神情,昭雪自然也能猜到她要帮的人是谁,只是连有精湛医术的太医都寻不得解救办法,安琪能寻得吗?并非质疑她的能力,而是瑜迩身上的毒非比寻常,并不是简单的药物能解得了的!
“我知你心系瑜迩安慰,但当前并无解决之法。如她命大,自会度过此劫,你也不用思虑太多!”
“嗯,我知道!”
安琪不再多言,心下却已有了决定。
一回府邸,安琪便找来南宫诺。
“瑜迩怕是时日不多了!”
“人各有命!”南宫诺淡淡的应了一声。
“记得我说过闻得到她身上的味道吗?”见南宫诺点头,安琪继续说,“今日与她见面,她听闻我能闻得她身上的味道,便说也许我能帮她寻得解药也不一定!”
“解药?是何解药?”南宫诺心里有微微不详的预感。
“你可曾听闻过百毒可解的圣心花?”
“什么?圣心花?不曾听闻!”南宫诺神色有异,却又矢口否认。
“我知道你肯定有听闻,如你不便告诉我,我找其他人问去!”
安琪作势起身,南宫诺叹息一声,伸手抓住她,“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这圣心花真的存在吗?”如此神奇之物,不会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吧?
“虽未亲见,但传闻此花乃是深山宝物,是存在的!”一直便只有传闻而已,也不曾见人描述形态、颜色,尚不知真实性。
“果真能解百毒?”
“传闻是!”
“可好寻?”如圣心花真能解百毒,那瑜迩存活便有更大的希望,安琪不禁喜上眉梢。
南宫诺看到安琪的神情,知道她已打算淌那浑水了,如不将此间利害关系告诉她,只怕她会一头热的扎进那个深渊里。
“此花不易寻得。且不论其外形不明,据传闻,其色彩不明,还会随它周遭之物颜色变化而变化。平日扎根土壤吸取大地精气,与自然之气同生。一旦有机缘寻得,出了土,必须以采花人之血养护6个时辰,需多少血不得而知,全由圣心花决定,危险性极高。且养成后还须用药人本身与其属性相同,换言之,用药之人的血需与养花人能相融合,性子也需相近,否则会被反噬,直接殒命。倘用药人暴戾之气过盛,会存命,但是反噬之效会直接反弹到养花人身上,轻则受伤,重则致残。”
安琪幽幽起身,靠在窗边。
这圣心花竟然如此可怕,还需以血养护,也难怪南宫诺刚才会有那样复杂的神色。现在该怎么办?去,也许真能寻得瑜迩存活的一线生机,但是却不知道需贡献多少血量才足以养活一株圣心花;不去,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死亡。
瑜迩与她并无冤仇,即便是有,人命关天也非玩笑一场。只是她真有这个勇气去冒这个险吗?按南宫诺所言,如她与瑜迩的血型不符,她极有可能殒命或致残。曾想过低调过活力求没有太多羁绊,只求不客死异乡。如今事态的发展,似乎已不是心所能控制的节奏。
南宫诺走至安琪身侧,低眸凝视着沉思中的安琪,柔声问道,“你可曾想清楚了?”
安琪目光楚楚的看着南宫诺未说话,南宫诺伸手拂去安琪额前垂落的发丝。
看着南宫诺眼底透着的温柔,恍惚间,安琪心中一阵感动,来这里数天,来自于他的温暖总源源不断的传来,今日竟有种此生足矣的想法。眸光中隐隐泛着感动的泪水,南宫诺心下一动,将安琪轻轻的拥入怀中。
她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也或许是不想拒绝他,她身体向前倾,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格外的心安。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你!”
闻言,安琪的身子一震,半晌幽幽的说了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南宫诺温柔浅笑,“自竹林相遇那日起,你我便有了深厚情谊,约定了不离不弃。我曾说过,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哪日你不需要我了,我自然会离开,哪日即便是你要我死,我也绝不皱眉!”
南宫诺的话让安琪的身子突然起了阵阵的颤栗。紧紧地抱着南宫诺,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惶恐的心情,不是因为父母、也不是自小一块长大的胜翼、更不是闺蜜沙沙,而是眼前这个算来认识不到几天的人。
南宫诺的身体透着的暖意,总让她安心。她不知道曾经的琉璃与他有什么羁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他的感觉特别奇妙。她也知道此刻的行为很疯狂,连她都无法理解,她只知道她不想失去他,听到他的话,让她再一次地失去了理智。
南宫诺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他揽着安琪的腰身,轻轻的在她头上落下一个吻。自她消失5年里,这间中所有的担忧与难过,都在她的这一小小的举动中化为乌有。或许她的记忆需缓慢的找寻才能寻得,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数,只要心里有他便好。
“安琪,你……在……做……什……么?”突然闯进房间的紫灵看到眼前的景象,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小嘴微张,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两个人。
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依在南宫诺的怀里,遂一把将他推开。面色红得几近滴血,“紫灵,你怎么来了?”
见安琪面色红得不可思议,紫灵傻愣愣的问了句,“安琪,你很热吗?”
“啊?没事!”安琪徐步走向紫灵,“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来看看你!”
看紫灵的神情似乎还未从刚目击的景象中恢复神智,安琪看了眼一脸无奈的南宫诺后,伸手抓住紫灵的手,“你来得正好,正要与你说事!”
“哦,何事,你说!”
“我想出去几日!”
“与谁同行?”
“与他!”
安琪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南宫诺,紫灵看看南宫诺又看看安琪,突然脱口而出,“如不是我刚来找你,你们俩是不是打算私奔了?”
安琪几乎要怀疑她的下巴是不是要掉了,就算刚看到两人拥抱在一块的画面好了,顶多也就是误会两人正在谈情说爱,她也不过是提了句要出去几日,怎么会联想到私奔这么伟大的事去了?
“我倒是想,可是人家可不愿意!”南宫诺俏皮的冲着安琪眨眨眼。
紫灵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南宫诺为什么说这不明不白的话,看向身边的安琪,“所以,只要你同意,你们便私奔了?”
“你听他胡说,我不过有事想出去几日罢了!”
“我怎么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紫灵不解的看着安琪,“你还是暂时别出去了吧!身体也才恢复没多久,应该多休息才是!”
一句话说到南宫诺的心坎里,转眸再看安琪,却见她面色淡然,便知她心已有了决定,不觉暗自叹了一口不易察觉的气。
“我没事!不过是出去走走!”
“那我们与你同行可好?”即便有南宫诺跟着,让她出门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紫灵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此行乃是与他出去找寻记忆,两人足矣!”
说这话时,心特别的虚。安琪自知如若让她们知道此次出门是为了什么事,她们必会拼了命的来阻止她。她也不知道下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寻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