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肉绽,血马上就流了一地。
然后,那个衣冠禽兽终于静了下来,暂时停止攻击活人。因为他已浑身是汗,并且气喘吁吁。
房间里面,很静了。确实很安静……静得可怕,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那一丁点声音,也完全听到了。但是,没有人在玩缝纫针……
这些绣花针之类,已被驼背一枚又一枚很小心的收藏起来,放在房间里某一个角落里面,或者,它们正好好的躺在一个抽屉之中。难道,没有人去理会它们吗?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这个房间的隔音,相当的不错。外面的风响,连一声也听不到——女人摇摆身体!又完全挣不开束缚。驼背便一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响亮。奇+shu网收集整理如果隔音的设施不好,街上面又有人,那么就给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驼背找来墨水,叫女人像一只猪那样趴在地上,他砸碎一个酒瓶,拿着一块玻璃碎片,划破她背上的肌肉。
他拿起了缝纫针,正在刺青……
(2)
身体隐没在夜色之中的驼背老者,手拿绣花针,一针又一针,在地上女人的背上刺着东西……想刺一只老虎。
但是不知他的美工是否很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许他在故意折磨人,老虎像一条大蛇。
那女人的头脑忽然好象清醒了,抬起一只脚,从后面敲到他的背部。“王伊将,快放开我,我受不了了!”“张三九,我的小宝贝!我已经给你下麻醉药了,不疼的……”
女人张三九却还是挣扎着,不停踢了好几脚。
“好,好。”那个叫王伊将的老者心慌意乱,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他站了起来,点起一根烟……
接着他却又坐了下来,将背紧紧靠在沙发垫子里,沉默。
空气似乎已凝固,实在静得叫人害怕!几乎连一根针掉到地上去的那一丁点声音,也完全听得见了。有人的心在跳,猛跳。
——两个人。
原本不可能听得到的心跳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听起来甚至已巨大!在耳朵内一下下响,看来——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那一点儿声音,都要被掩盖住了。
心跳的声,竟然已经比针落在地上的声,还要响很多!此时,同样也没有人在玩针。针又已藏起,刺青工作已完。
静得可怕!已根本听不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静得世界只剩下心跳声……
窗外几根调皮的小树正在舞动,随风舞动着……
床下面一个个臭虫,也开始手忙脚乱发动起“新一轮的进攻”。
(3)剑花心火
是夜间。
来看宇宙中风与火的动作,凉爽的轻风微拂着“剑花”王伊将的苍白鬓角,有一股烈焰却在狂扫,吞没风。
风大笑,似乎化作一个人形。它才一吹上来——火却又在扑动,火势,竟已经变为巨大。
风大笑,总是化成人!这完全是因为,此时的王伊将一扬手,便是一阵大风!这焰火,似乎来自走火入魔的“剑花”内心某一深处。
星空下的一股气流却愈看愈像是一个人,张三九。在暗夜之中——只要火一扑动,奋不顾身的凉风却又吹动了……
“张三九”就这样鬼神莫测,出没于天上地下,只要人间又有风吹。
人间永远有风吹,伊将的上衣袖子又猛地卷起了一阵大风。风无色自然无色,然而他已愈看愈无名火起。
他的心情狂躁不安,不停于两米范围内,在两点间来回。楼下的人群拥挤,笑骂着、疯叫着做什么的都有。
这会儿,伊将终于趴住了!他的上半身,已整个趴倒在楼里过道的护栏上……
他的脚一停顿,就刚好放在一只蟑螂的背上,另一只脚,却也同时放在蟑螂的触角顶端。呜呼哀哉!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抗拒着蹂躏,成为一个贞节大英雄的蟑螂,立即被踩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快都来看一看今晚月亮的月色吧!月亮清亮,头发清亮。皎洁的月光下面——
街上的人啊,一世都在笑!
伊将又重新开始感觉清凉,眼观鼻,鼻观心,随风东西。竟不知究竟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大街,小人儿。大街上,是有一个小人儿。
小人是一个天生就是小个子的人,并非卑鄙之小人。小小的人,嘴部留着两撇修理得很清淡的胡子!这小小的人是个跑江湖的人士,自然很爱酒。虽然他只有一米六零的个儿,但是他的酒量却惊人。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他从饭馆的一张小桌上爬下,拎着一个酒坛子走出门。他看起来有不少伤心的往事,他又有多少伤心往事呢?
这小人一抬头两眼见到伊将,已令伊将不知所措!
“Hello!”是小人一口洋音。
“Hello——”伊将立即应了他一声!
小人刚买花,小人理应先去接那卖花小贩手上的零钱。卖花小贩:“喏,找你十二块钱……”
二十块的人民币才刚发行不久,小人用二十块去买了八支玫瑰,一支花才收一块钱,一共只八元。那小贩见他老半天没理人,便把零钱自己收了,放入袋内。小人推了小贩一把:“滚开!”
小贩一只手捂着左肩一声未吭,而右肩上挑着花篮子匆忙走开了,认为自己很不小心占了一个金钱上的便宜……
小人抱花。就像是抱着美人,美人入怀的感觉如何?如人手摸软玉。
楼上的伊将正想缩头。
——“我们能够交个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小人却在招呼他,这句话是用带了纯正京腔的中文说出来的。
伊将应道:“伊将。”
伊将虽然也不反对用英语交谈,但是他却极反对自己去用这种中文口音来说话,他甚至很害怕自己听到这种有板有眼的“京腔”口音!所以“伊将”这两个字一用京腔说出口来,他心里就开始后悔了。后悔不已,真是土得掉渣,有失自己身份。
小人来自京城。
伊将问:“你是从京城来到此地的吗?”“是的。”身来自远方的小人内心孤独,他已经忍受不住这份煎熬,开口说出首都语言。
爱说爱笑的他,从前在家时说笑都是家乡京腔话。也只有这个语言,才是平平凡凡的现在这个他身上唯一的一个特征。然而,这里的很多人却都很不喜欢首都的语言。
所以,他也就不得不绝口不提家乡京腔话。
小人在广东汕头。
广东汕头,是一个经济繁华、不断蓬勃发展的地方。来这个地方淘金的人很多,不计其数。
在经济好的地方,外地人就一定会纷纷的多起来;这就像是一个人的头哪里不小心弄破了,就一定会飞来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也好象是一只猫,哪里的毛长了多了,虱子便滋生。
小人和众多的淘金者一样,跑到这里来打工!其他的同行,有来自贵州也有来自湖南,还有的人本来就是本地的。
活儿,根本就是小人自己要找来做的,他没日没夜的干。他在这里,每一天都要吃四餐!餐餐白米饭,就连早上也是,嘴里面都快要吃出土块来……
早上,是一碗雪白米饭加上一杯烫开水,拌着雪菜。早上如此,其他的时候(包括夜宵)也就不一一例举。
但是,也只有吃这个才会长力气。
他为了能够继续干活努力挣钱,所以不得已而吃,也就完全没有“吃厌不吃厌”的问题存在!
在广东购物消费,小人购置一些最平常的生活用品,比如添一张桌子、或者是买一个脸盆什么的,也是花钱如流水,一去便立即不复返。
如果世上最毒一颗妇人心——那么“十八摸”酒楼的老板娘,她的人心就是。
“小伙子有上进心,这是一个好事。”——老板娘这么认为!小人是给她端盘子跑堂的服务员工,只要是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自然都只能用心去听,听得很仔细、并很耐心。
老板娘并说:“我一定会多给个机会让你去接近小翠的!”小翠,也是这里的一个员工。小翠是一条鲤鱼精,社会上人称“鲤仙”小翠。
这老板娘一边在向她的员工抛媚眼,一边开始下猛药。她一刻不缓,马上叫来心腹丙去药店抓了“草堂春”。小人,便终于被放倒在一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大床上。
被套的颜色本来白白的,现在已用香皂洗得更白了,正散发出阵阵的香气,里面也许还喷了一些香水,却直叫人发腻!
他钻出了被窝,十分小心爬出来时——却已刚刚被屋外的世人讥笑为一个“偷税的马仔”,真正的天要亡人——直到昨天的晚上,小人还是一个处男呢!
丢了一份好好的工作不说,还居然赔进老本。这绝对是一个“人财两失”的典型例子……
小人不得已落荒而逃,当初——他也是在月黑风高之下,摸到这个地方来的。而如今,竟也是如此……
天,无月,有星,有风。铺盖未卷,他来得及避开老板娘的丈夫——也就是老大,就已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了。
第五回 浴火奇兵
(1)
经过主人王伊将的同意,这来自异乡、打工失败的小人已上了楼。他在一张红木桌前坐了下来,那张嘴一时间喷得酒气冲天……
伊将煮了一壶开水,水正在沸着。一团雾气,在房中弥漫开来!
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一只黑猫惊醒过来,忽闪着它的两只眼爬起了身,把前爪按在地上死劲伸出一个懒腰。
然后,它便开始四处悄悄走动,肚子饿了,寻找食物吃。在一张小桌上还放着一些菜,菜已经凉了。
猫,一个纵身飞上桌子!伊将正在取“铁观音”茶,一看便是一惊,接着火冒三丈。他拣起地上的一只鞋子,使劲扔了过去——却没有击中目标。
猫嘴上叨着一个鱼头,跳在地下得意洋洋的转了好几个圈子。伊将无可奈何,只好回头请客人喝茶。客人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嘻嘻笑了:“家里养着一只并不是很乖的猫,还真的不寂寞。”
“哈哈!也许吧。”伊将问客人,“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哈!我复姓轩辕,单名——七。”
轩辕七肚子饿了,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不巧,我晚饭没有吃,只喝了一些黄酒。”
“哦,还有鱼吃。”伊将站起身子,去拿熟鱼。而轩辕七看着墙上一幅年轻貌美的女子画,渐渐入了神。
那画中女子容色甚美,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耐克牌子;她脸上的表情似笑又非笑,鼻高唇红,一对明眸、柳叶眉毛,耳朵遮在又黑又密的头发里面见不到了。
这画是用水墨画的,被一个崭新的镜框护住了,框上的玻璃,天天都拿白巾搽得雪亮。画的色彩调得很好,恰如其分、下笔也厚薄有度。
轩辕七问:“这画的谁啊?”
伊将:“‘张三九’这个名字,也许你并不知道。”
“的确!那么,她就是张三九吗?”
“是啊。”伊将的两眼突然便湿润了,充满了无限柔情。
轩辕七一直都在津津有味吃着熟鱼,这时候,在他手上只剩下一个烤得又焦又黄的鱼头。先前那只黑猫,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快冒了出来,好像是一股青烟窜上了他的膝盖。
一双猫眼,在很可怕的亮着!轩辕七正把那个鱼头往嘴巴里面送,猫猛地往上空一连扑了两下,扑到第二下时,它的爪子捞到轩辕七已把肉吃得一干二净的鱼骨。
那块鱼骨,发出轻微的“喀”一声断了!猫掉在地下,似乎还没有死心,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跃跃欲试,准备再次出击!
轩辕七把鱼头在自己的口内咀了好几下,发出了一阵心满意足的“啧啧”响声。一旁的猫眼,也似乎发出了和狗狼一般的绿光!
猫铤而走险,冒着可能会被人一个巴掌拍死的杀身之祸,使出了毕生的力气,一个纵身跃上轩辕七的肩头,伸出前爪去抢他手上的鱼头。
轩辕七戏弄它,把鱼头含在嘴里一下就咬碎了,并死劲嚼了起来。猫,自然开始发怒了!用它的两只爪子,在轩辕七的胖脸上又是抓又是撩的。
轩辕七始料不及,被撩了好几下也没避开,很快变成了一个大花脸!虽然还没有血流满面,但是那几道伤口上的血花,却已经令人触目惊心。
轩辕七这时比猫更怒,火冒三丈一挥手,一下便把它往下面摔。猫却已轻手轻脚自动落在地上,并且得意洋洋的抬头向着他的脸,怪叫一声。
轩辕七不顾脸伤发痛,企图在地上寻找一件武器弄伤它。但是那只猫却早就跑掉了,跑得无影也无踪。轩辕七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伊将刚入书房听到这边的动静,又跑了出来,正过来打听是否出事了。他一眼瞅见新交好友脸上刚受的伤,叫了一声:“哎哟!”
“我没事,没事的!”
可是,伊将已转身去寻药——在一张茶几上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日常生活所留下的杂物,他乱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盒创口贴。
轩辕七便接过药,剥掉药上面那两头一层的玻璃纸,粘在脸上,一连粘了五六个才罢休。接着他松了一口长气,又嘻嘻笑了笑!
伊将也在笑。
轩辕七:“对了,还有鱼吃吗?”
“有!”伊将又去拿鱼。
那只黑猫又重新出现了,在客厅的门后忽闪了两三下,贼头贼脑左顾右盼着。
伊将已拿来一个盘子,递给轩辕七。轩辕七从盘中取出一尾小鱼,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眼角偷偷瞟了一眼距离身后好几米之外的那只黑猫。
猫暂时没有任何动静,轩辕七就把整条鱼都往嘴巴里面塞。猫,这时终于急不可耐的冲了上来!但它一扑到近处,轩辕七马上把藏在背后面的那只手腾了出来,手上紧紧攥着一只拖鞋。
“啪”一声闷响!猫的头被狠狠打一下,打了一个正着、一点都没有歪。猫没有发出叫声,来不及叫,也来不及转身便跑。
轩辕七总算报了仇,心满意足品尝着手上美味十足的鱼……
(2)小人传奇
夜空晴朗,街道上,人流车马渐稀。
“天这么黑了,虽然刚吃了几条熟鱼,肚子却还是饿得厉害,又不知道今晚会睡在哪里,哎——”
一个小个子的人,孤零零的靠在一堵水泥墙上面,呆呆的望着天空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是从哪里,一下走出来一位汉子。
“后生,你在想什么?”是汉子在问。
“在问我?哎!我轩辕七无处可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