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不亚于老羊倌的鞭子,女人当时就被打蒙了,捂着脸愣在原地,看清打她的人后更是癫狂,弯下腰就去捡斧子,但还没等她起来,颈间便已搁上一柄雪亮刀刃。
路茜出来的匆忙,见金博的长刀立在墙边,顺手便提了过来,此时倒正好派上了用场。金博的刀是凶器,而非装饰品,长刀刃口锋利,斩杀行尸无数,刀锋贴在女人颈间,只要路茜稍微使力,女人分分钟身首异处。
“想死就动动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借种
路茜平时不动手,动手便惊人,女人感受到颈间的压力,皮肤被锋利刃口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当即便怂了下去。虽然嘴上还在叫骂,但捡斧头的手已经松开了。
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惊掉一地眼珠子。他们本来想看女人之间打架撕衣服,路茜长相甜美,身材凹凸有致,远非撒泼女人可比,这要是打起来被剥光,啧啧啧,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咳!”默不作声的老羊倌终于吭气儿了,老头子一声长叹,在灶台壁上磕了磕烟锅,道:“女娃娃把刀放哈,王家媳妇你也莫要闹咧。”
路茜看了他一眼,用脚尖将斧头拨到身后,缓缓移开了刀锋。女人‘扑通’坐倒在地,没有再嚎叫,只一下一下抽泣着,眼泪簌簌直落。
“那后生,你老实说,这咋回事。”老羊倌咳嗽了两声,见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告状,眼睛一瞪:“旁人莫叫唤。”
晁逸帆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指着床上的尸体,道:“你自己看这几个女人在干啥?妈的这是行尸啊,不是充气娃娃好吗?她们居然把绳子都给松开了,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别说她们三个,你们这个村子估计都要遭殃!”
“你——”
“悄悄!”老羊倌止住女人的叫喊,眉毛拧成了一团,操着别扭的普通话道:“你们光说行尸行尸,甚是行尸?昂还有,你不在房子喝酒,二半夜跑这儿弄甚了?”
“我…”晁逸帆语塞,满是灰土的脸上一红,刚才还梗着脖子喊叫,这会儿倒扭捏了起来。见他这幅模样,明俊伟几人也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小子真的酒后发情了??
晁逸帆对几人翻了翻白眼儿,心说靠你妈啊靠你妈,还不是白天金博说这里有杂交片看,本以为晚上能看到点限制级场面,谁知动作片还没开始就变成了恐怖片,要不是他手脚快,估计就得变成灾难片了。
明俊伟转念一想,再看晁逸帆一脸的窘迫,心中大概明白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端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围观群众见他不答话,更觉其中有鬼,当即又是一阵声讨。
晁天王何许人也?岂能平白受这冤枉气,见众人骂的欢快,头脑一热,嚷嚷道:“操!我他妈就是想过来…过来看看、看看风景,听见里边行尸叫唤,担心出事才进来的!”
曹良几人也猜出了大概,别过脸有些不忍直视,他们知道晁逸帆想看什么“风景”,瞅那三个女人的打扮,再看齐刷刷躺在炕上的行尸,几人不由自主脑补了当时的情景,画面太美……也就晁逸帆敢看。
老羊倌脸上挂着莫名的表情,吐出一股浓烟,皱眉道:“后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汉跟你嘱咐过,莫操心旁人家事,你咋就不听哩?”
“这他妈不是我操心,我…”晁逸帆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此刻无比想念姜河,如果姜河在这里,他一定会帮着自己说话的。光头小子噎了半天,道:“大爷,还有各位,你们家里的活死人已经是吃人怪物了,不再是你们的亲人了好吗??你们村难道没电视吗??没见过那些怪物害人吗??”
“扯球淡,还吃人,你糊弄鬼了?”围观党有人揶揄了一句,引得众人赞同,纷纷指责晁逸帆狡辩。
“傻逼们,带种的拉一个你们亲戚过来,谁觉得老子骗人?自己站出来,妈了逼的你把你家亲戚松了绑,你俩睡一宿,明天早上你要还能剩下骨头渣滓,我他妈跟你姓!”晁逸帆急了,他最讨厌叭叭讲道理,这些村民分明是认知有误,和城里灾变初期的一些人一个德性,还把行尸当病人。晁天王觉得根治这种想法很简单,当众被啃一个,啥都解决了。
明俊伟拉过激愤的晁逸帆,暗自叹息不已,他了解这些人的心理。这个地方交通闭塞,外界信息被阻断在黄土高坡之外,别说电视,整个村子连个煤气灶都没有。再说了,与世隔绝是一方面,但认知这种事情很难改变,就算被咬死一两个,人家还是认为那是病,更有甚者归咎为中邪之说,根本起不到作用。万一再酿出人命,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围观党不少人正在叫嚣,有几个正往出挤,嚷嚷着让晁逸帆等着,现在他们就去牵老婆老公娃过来印证。
路茜又急又气,碰了碰明俊伟,低声问道:“怎么办?”
“别急。”明俊伟徐徐吐气,暗自琢磨了一番,道:“大爷,看得出来您在这儿德高望重,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出了,咱们还是想办法解决吧,吵也吵不出什么来,您说对不对?”
围观党喧闹声歇,估摸着看明俊伟比较顺眼,有几个人附和道:“这大兄弟说的在理,解决!解决!”
老羊倌抄起手,似乎有些为难,盘算一阵,道:“你们啊,让老汉想想,都别吵。”
老头子闭目琢磨解决方案,一旁的曹良突然眼前一亮,凑近明俊伟道:“怪了,你记不记得咱们碰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说还碰见过许多外边人吗?怎么没见到?外边的人进来这里看到行尸,肯定也会告诉他们的吧?”
“我刚才就想到这件事了,现在看来,所谓的外边人……估计就是行尸,不然他们这偏居一隅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被感染?”明俊伟头疼的厉害,揉捏着眉心,低声道:“茜茜不是说村头窝棚里有好多行尸吗?估计是没人认领的外边人。”
曹良恍然大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半晌,老羊倌总算睁开了耷拉的眼皮,道:“照理说啊,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啊……”
围观党:“对!天经地义!”
老羊倌瞪了眼捧哏党,继续道:“但是吧,这些病羔子本身也病着,咱们又是沐浴改革春风的新社会……”
围观党:“对!新社会!”
“悄你妈板子!”老羊倌怒目圆睁,歪嘴大骂,围观党齐齐噤声,几个捧哏的急忙缩起了脖子。路茜忍不住‘扑哧’一乐,见老羊倌瞄了过来,急忙‘咳咳’几声掩饰了过去。
“这样吧。”老羊倌唉嗨唉嗨了半天,皱眉道:“王家媳妇,你们几个…无非是想再养个娃娃嘛,对不?”
寡妇三人组泣泪声声,点头不迭。
“你们看这个样子行不行?”老羊倌裹了口烟嘴,吧嗒道:“病羔子身子骨估计也养不下娃,既然、既然这混账小子闯下的事,那就让他来嘛,你们看咋个?”
“啥米?”事关自己前路,晁逸帆听得格外认真,不过听到后边越听越糊涂,皱着眉头看向身边几人,俱是一脸迷惑。
三个女人也齐齐抬起头,犹疑道:“老叔,你说甚咧?”
老羊倌对众人的理解能力有些不满,气哼哼的磕了磕烟锅,道:“唉呀,笨的!借个种嘛!你们看这后生身强体壮,长得也精神……则让这后生给你们赔个娃娃,这总行了?”
……
寡妇三人组呆愣半晌,缓缓转头看向晁逸帆,光头帅哥身边的几人齐齐一个哆嗦,挪着步子闪到了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围观党沉默一阵,显然都低估了老羊倌和稀泥的能力,不过相比明俊伟等人的震惊,他们倒是还蛮认同这个决定的,一个个回过了味儿,还不住的点头称是。有一些男女甚至面露喜色的抬起了头,目光开始在明俊伟啊曹良啊小米小魏啊路茜啊等人身上打转……几个被目光锁定的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脑中浮现起诸如‘种猪’、“种马”等词汇。
“我去你妈的你个老扒灰!棺材板!封建余孽!!!”
晁逸帆一脸呆逼,傻站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老羊倌的意思,当即暴跳如雷扑了过去,要不是明俊伟几人拦得快,只怕老羊倌今天也得寿终正寝。
老羊倌盘腿坐回灶台上,一脸的莫名其妙,指着发狂的晁逸帆嘀咕:“你这后生咋么个眉高眼低咧?一命抵一命对不?”
“抵你妈个逼!我操你全家!!!”
“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明俊伟和曹良几人死命拉扯晁逸帆,他们几个震惊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虽说老羊倌的办法有些惊天地泣鬼神,但终究不用刀兵相向,也算是皆大欢喜了。而且更主要的是,借种是借晁逸帆的,他们几个这几天只要‘扫地恐伤行尸命,爱惜行尸罩纱灯’,千万别一不留神整死谁家媳妇老公就好了……路茜大脑已然宕机,随着蜂拥的人流左摇右摆,一不留神还被几只咸猪手吃了豆腐。她满眼悲悯的看了眼暴走状态的晁逸帆,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满都是同情。
围观群众此刻得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个不似先前那般怒火冲天,全都换了一副颜色,拉扯的、劝说的,还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子,直接过去用草席裹了三具尸体,就这么抬出了窑洞。寡妇三人组嘴上没说啥,单看表情显然是默认了这个审判结果,不哭了,也不闹了,先前春光大泄的撒泼,这会儿倒娇滴滴的像个闺阁女子,默不作声的穿上了衣服。
夜幕下的小田庄突然热闹了起来,仿佛庙会一般,只是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噢,是了,那不和谐来自于某光头悲愤欲绝的呼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个人的旅途
‘哐铛’一声乱响,紧闭的木门被姜河一脚踹开,老式门锁连带着一侧门框被震飞老远。
姜河皱眉,挥散眼前腾起的烟尘,眯眼打量着这间破旧的民房。房间不大,经济贫困地区有很多类似的低矮民房,这些屋主人多是农民,祖辈停留一处,到了也没能积攒下什么金银,只好老少几代同处一室,过着恬淡而拮据的生活。
这间屋子大约有四五十平的样子,老式木门后是客厅,左边有一间小卧房。客厅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这种房子不存在什么客厅卧室的叫法,所谓客厅里可以摆床、摆餐桌、摆书架,除了马桶不能搬过来,其他都没啥问题。
姜河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他与邵山分别后的第一站。如今姜河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伙伴,前路茫茫未知,做起事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他沿着大路开了许久,路上盘算了很多,最后无奈的发现,眼下他除了麻烦就是麻烦,根本理不出头绪。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同伴失散了。大柳沟地下防空洞被屠,宋瑶等人不知所踪,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信息。虽然他跟邵山说了发射基地的事,但这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根本无法确定宋瑶她们是否去了那里。而且按照邵山的反应和说法,那个发射基地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甭管有没有安贞口中所称的飞机,总之肯定少不了其他奇怪的东西。
姜河很惆怅,他坐在车上抽完所有的烟,依旧是一头雾水加一堆乱麻。如果要去发射基地,那他最起码得有一张地图,除此之外还需要食物和水,前路不可知,是姜河勤劳的原动力,他不得不在最初的路途尽自己所能去储备一些物资。邵山很够意思,留给他两把枪、一把刀,这样的装备足够他苟活一阵子,哪怕实在撑不下去了,还可以用来抹脖子。
想到此处,姜河不免有些唏嘘,别看他当时拒绝邵山拒绝的很干脆,其实内心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和邵山同行的存活几率肯定要大于他自己独行,虽然姜河现在不是纯粹的废柴,但和邵山比起来,他和废柴的界限也不是很明显。但姜河不得不拒绝,毕竟他俩不是一路人。邵山和白聿栋不一样,老白和自己兵当时完全与上头失去了联系,虽然名头还是观测站,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停止了所有工作和任务,每天窝在深山老林里过着田园生活。邵山不同,他的军阶和老白相同,但任务与所属部队是不一样的,贺卫国是嗝屁着凉了,但贺卫国上边还有人,邵山又恰好知道该如何与上头取得联系。
如果姜河随同邵山一起回去,性命或许暂且无忧,但往后该如何取舍,那可由不得他了。另外一方面,邵山那双冰冷眸子下时隐时现的炙热意味也让姜河发怵,虽然邵山几次救他性命,但为报救命恩德去改变性取向……姜河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无论如何,既然选择了千里独行,那便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从前身边有一群伙伴,甭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个照应,现在则是不同,空空荡荡的公路山野,如何活下去成了姜河目前面临的头号问题。
姜河身上有一个特点,这个特点在某些时候显得不合时宜,但在其他时刻倒还算是不错的品质。没错,姜河在多数时候都能保持着相对乐观的心态,虽然有时明显是盲目乐观。就像现在,他把前往发射基地当成了终极目标,那么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前,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例如食物和水。
邵山和他分别的时候各自分配了武器,姜河作为弱势群体,还获赠卡车一辆,但俩人除了子弹之外身无长物,可以说穷得叮当乱响。当姜河估摸着自己开了有二三十公里时,五脏庙适时的叫唤了起来。不光是他,那条黄狗也眼巴巴的瞅了他一路,姜河寻思着如果再不找点吃喝,说不准黄狗饿急了会把路茜的狸花猫给嚼了。
所以姜河沿途观察,总算是看到了一户人家,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需要说明的是,这户人家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高速路旁。姜河和邵山分别的地方是高速路,但姜河为了保险起见没有沿着高速继续行走,而是在某路段进入了辅路,期盼可以到附近城镇打打秋风。然而令他受伤的是,这二三十公里似乎又跑偏了,除了萧条的公路和枯黄的麦田,他竟没有看到任何城市的影子。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念头,姜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