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院的夫子我只跟一个人熟,那就是刚正脸卫铮夫子,不过他是负责武院的。
我一皱眉:“那掌院他们么?也不管么?”
绮莺差一点哭出来:“其他的夫子是不会管这种事的,而且书院的规矩是学生不能越级向掌院申诉,否则不论结果如何,先要受到惩罚。我有一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柏昌掌院说这件事情,临时却被戒院的祝昼夫子拦下,还将我关了三天禁闭,我,我……”
说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风海直到此刻方才听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攥住拳头狠狠砸在了身前的石桌上,张口大骂:“没人性的畜生!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轻轻拍了拍风海的肩膀,没有说话。
从刚来到这里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个阶级层次十分明显,公理匮乏的世界,若要出头,不被人欺侮,除了变强没有它途。风海虽然跟雷黯对头了这么多年,但他毕竟出身高贵,又只是斗斗嘴皮子小打小闹,与别人斗也都是在一个层面上,而绮莺则不同,跟汲厄相比,她是绝对的弱者。
或者,可以找机会跟卫铮夫子讨论讨论,问问他有什么建议。
“师姐,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汲厄不会那么容易罢手。”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说道:“我护了你今天,只是一时而已,后面怎么做,还得好好想想。”
绮莺咬着嘴唇,面色苍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我今天晚上就离开书院!”
“什么?”
“啊?”
我和风海齐齐一惊。
绮莺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会任由他摆布,书院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就算无法结业,以后大不了做个普通天人罢了……我打算回家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他们会保护我的!”
我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心里忍不住赞叹。
风海也在一边点头,认真道:“师姐,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我会请我父亲帮忙的!”
绮莺一愣,有些疑惑地望向我。待听完风海对他父亲身份的解释之后,又感激地点头。
“你一会儿打算怎么走?”我又问。
绮莺笑了笑,眼睫上犹然挂着泪珠:“我有自己的坐骑,回去是没问题的,你们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
绮莺望着我的脸上满是歉意:“这件事情本来不干你的事,结果却把你拖下了水,真是对不起。”
犹豫了一下,绮莺又眼睛发亮地看着我:“当时我是急红了眼,只打算在人群中随便找一个差不多的,能躲过这一劫就行,却没想到撞见了你……不过,你怎么变得,跟刚入学那会儿差了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老花抹汗,这文太冷了点,亲们有花的撒花,有口水的抹口水,多温暖温暖俺吧,泪目~
by the way,狗血的“英雄救美”梗算是起个头吧,后面的人物都会因这件事陆续出场~
※、第21章 遭人暗算
——也就怪不得这姑娘在我怀里的时候,突然听见雷黯叫我名字的时候那么吃惊了,感情我在她印象里就是一糊得看不清头脸的黑炭头,不过也难怪,我们自从在入学礼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在书院中碰过面,也难为她这么久了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摊了摊手:“都说女大十八变,难道就不兴我男大十八变么?”
绮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海在一边跟着乐。
“不过我还是担心汲厄会对你……”
“没事儿的。”
我摇手止住她的话头,别说我身边还有赫彦和风海他们,就算是真要打架,我也不惧他!
再者说,汲厄固然是行事蛮横惯了,但毕竟我是武院的人,涉及到文武两院之争,书院又有不准私斗的戒条,就算他胆大包天,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找我麻烦吧。
不过,汲厄那小子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又有身份背景摆在那儿,如果绮莺不是今天误打误撞地遇到了我,恐怕还真是难以脱身。
这么想着,我又记起一件事,急忙问绮莺:“对了,汲厄在文院学的科目都有什么?”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绮莺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好像都是文籍类的科目,他入学礼时,三镜之门只过了一扇,最后被指定进文院修习固定的科目,当时他还闹了一场呢……”
这么一听,我心里就更有底了,毕竟以我目前的法力和武技等级来说,等闲之人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小看汲厄了。一个自小被人娇惯着长大的任性妄为之人,又有人刻意庇护,脑中根本就没有遵循道德戒律的意识,更不知道何为收敛,何为适可而止,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与誓不罢休的手段。
而就是这一点的疏忽,造成了后来差点无法挽回的后果,也令我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无法原谅自己。
终于做出决定,绮莺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血色,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总之,今天多谢你们俩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只能有机会再见了!”
我跟风海点头,一同起身送她。
临走的时候,绮莺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跑回来,在我面前站住,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听清,出声问她。绮莺却红了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我却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一把拉住她。
绮莺蓦地抬起头,一双杏核眼水汪汪地望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还是问出了口:“对了,我刚通过入学考试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我是以极短时间通过三镜之门的学生,上界历史中鲜少有人及得上我,只有传说中的某个人才可以……那个人,是谁?”
绮莺亮亮的星眸瞬间黯淡下来,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那个人,叫做剑璎。”
剑璎?我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说过?
“现任上界天君名叫做傲鲤,而在他之前的一任,就是天君剑璎。据说剑璎外貌十分俊美,又气度非凡,法力高强,是上界除帝君之外的第一高手……我母亲出嫁之前在泓天殿做女官,后来因工作出色而得到天君嘉奖,就连我现在的坐骑都是天君赐给她,后被母亲转赠给我的。”
绮莺精神有些差,说得很慢:“不过,后来天君剑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然后就是上界跟鬼界的战争,持续了几十年,之后就再也没听到剑璎的消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不论是上界还是云中界,都不允许随便提起剑璎这个名字……”
直到绮莺离开很久,我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我心血来潮跑去武院光辉塔逛了一圈,曾经在塔顶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关于剑璎的寥寥几句记录。
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的精致画像,没有描绘其功绩的详细简介,有的,只是寥寥几句话:
天君剑璎,帝君之子,美姿容,善武技,以仙兽白虎为坐骑,秉开天与莫干为兵器,于上界与鬼界大战中屡立战功,创骄人之功勋,后因身受重创,不治陨落。
一个说失踪,一个说打仗打得受重伤玩完了,到底哪个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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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惦记着绮莺的事情,想找个机会跟赫彦商量商量。没想到这个家伙不是泡在炼丹房就是往炼器室跑,根本跟他搭不上话儿。
幽安鸟倒是被随身带着,不离左右。
想起我闲着没事儿干戳它肚皮玩儿时,小家伙儿那幽怨的小眼神儿,我就觉得自己现在瞅着赫彦背影的模样跟它有得一拼。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三天,没见着汲厄有什么动静,去文院溜了两圈也没见到什么异样,我也略略放下了心,反记挂起那只从我手上逃走的金猊,到底不甘心,准备下了课就再去趟灵海碰碰运气。
今天最后一堂课是驯兽术,我从讲堂里晃悠着出来,溜溜达达地往外走,冷不定从后面奔出一个人来,冲着我叫:“往谏!李往谏!”
我回过头,认出来那是一个跟我一同上谋略课的同窗,不过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只好嗯唔两句表示招呼,问他:“什么事?”
同窗跑过来,抹抹汗:“刚才碰见风海,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让你去施术堂找他。”
施术堂?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风海又不会法术,去那儿干嘛?
“你说风海让我去施术堂找他?”我狐疑地问:“他怎么会去那儿?”
“我不知道。”那人摊了摊手,笑嘻嘻地说:“我只是刚好要来讲堂区,顺便传个话儿而已,去不去由你。”
说完点点头,表示话已经带到,然后转身,跑了。
我想了想,还是打消即刻动身去灵海的念头,改了方向,一路往施术堂走去。
一刻钟后,我到达了目的地。
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门上的鎏金大字牌匾,我住了步子,看着紧闭的施术堂大门,心里有些纳闷。
大白天的,关着门干嘛?
手放在门上,用力,漆成黑色的巨大木门“吱——”地一下,应声而开。
透过不大的门扇缝隙,我清楚地看到,常年灯火通明的施术堂里,居然漆黑一片。
亦然静寂得,如同一个诡异阴森的坟墓。
我心中警觉顿起,冲着里面大叫:“风海!”
“往谏——我在这儿——”
声音似从远处传来,我循声转头,下一刻,身后却不知从哪里转出一个人来,猛然撞了我一把。
我一个不防,踉跄两步,跌进大门内。
沉重的门扉如同有了生命,“砰——”的一声巨响,在身后结结实实地阖上。
骤然闯入黑暗中,满眼皆是如同墨汁般浓稠的黑色。
猝然一惊,身体已快于理智祭出淡蓝色的微光,可还不等那光芒罩住我全身,一蓬诡异的灰色浓雾兜头扑来,间中夹杂着电流的嘶嘶声,瞬间将我裹住。
梦魇般的咒语灌入脑海,撕扯着我每一根神经,指上掐诀祭出的幽微蓝光被即刻吞噬,四肢百骸几要被撕扯成碎片,一缕一缕爆开,诡异难忍的疼痛铺天盖地,我嘶声大叫。
嘶吼出声,灰雾骤然消散,眼前明光一闪,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几乎双目失明,空气中一股强烈的力量波动,我心中暗叫不好,竭力挪动身形想要躲开,可下一秒已被重重地击中胸口!
一只灰色中掺杂着黑芒的狰狞鬼手穿过我的心窝,将我高高地抛上施术堂半空,直飞了十几丈远方才撞到巨大的青石墙壁,擦着粗糙不平的石壁滑了下来。
鬼手漂浮在空中,眨眼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我扑倒在光滑的地面上,呕出的血在地上蜿蜒成了一条血红色的河。
全身都像碎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灯火辉煌的施术堂中央,响起空旷的脚步回声,好整以暇地,一路慢慢地,朝我跌落的角落踱过来。
我竭力想要抬头,却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根。
MD,居然遭暗算了!
脚步声终于在我面前停下来,领头的人顿了一顿,突然抬起一只肮脏的脚抵在我下巴上。
我一阵反胃,张嘴就把血吐在了那只恶心的鞋子上。
下一瞬,我动弹不得的身体又被人一脚踢在胸口上,一直向后滑出去五六米。
仰天喘息。
喉头一阵腥甜,我把嘴里的血狠狠吐出来,终于能喘过来一口气,费力地抬起眼。
“汲……厄……”
齿缝里蹦出的两个字,几乎花去了我所有的力气。
虽然早在刚才被偷袭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猜测成真,还是让我不得不吃惊。
“你……怎么会……”
这个王八蛋居然会咒术!怎么可能!
而且施咒时的光辉居然是暗黑系,果然是个心性黑暗的人渣!
汲厄的眼如同淬了毒的针,或者嗜血的毒蛇,闪着幽幽的红光,慢慢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是在吃惊,我为什么会咒术,而且,还这么强,对么?”
遭受重创的身体让我根本说不出话。
虽是因被偷袭而失了先机,但一向自以为傲的法术在别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还是令我极其愤怒且不甘。
MD,这个人渣的咒术水平绝对在中阶以上!
雷黯在汲厄身后显得有些瑟缩,我看过去的时候,早一扭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另外两个人盯着我的目光却显得快意而又蠢蠢欲动,周身弥漫着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施虐气息。
汲厄一边的唇角缓缓勾扯起来,阴鹜的眼神比狼还要狰狞:“我早就告诫过你,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可惜的是,你不肯听我的劝……”
作者有话要说:
俺家往谏受伤了。。。。。。
晚上更《衡昭王传》哈~亲们的支持让俺很感动~不论潜水滴亲还是经常给俺撒花滴亲,每个都抱抱,然后中秋愉快哈~老花现在不在国内,不但木有连休,而且连个月饼都没得地方买,老花表示很桑感,亲们要把俺的那一份也吃掉啊,话说俺很喜欢吃双黄莲蓉馅儿滴说,泪目~~
※、第22章 绝地反击
一脚踩在我委顿在地的手指上,汲厄狠狠碾压:“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天人,也敢跟我抢女人!你配么?!哼……你以为,有一个做仙君的姐姐,我会傻得不知道跟她学法术?云中书院……哈,那在我眼里算个屁!”
十指连心,我痛得浑身痉挛,却根本没力气挣脱开。
抬起脚,汲厄换了我另一只手,狞笑着又踩下去:“一个连初阶法术还没学全的黄毛小子,有胆跟我斗?呵呵呵呵……别急,手指都断了,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来掐诀施术跟我作对,哈哈哈哈……”
手指骨节断开的啪咔声低微却又几乎将我的耳朵震聋,我抖得厉害,全身都是冷汗,想要破口大骂这个黑心黑肺的小子祖宗十八代,又不愿一张口就冒出痛哼声,只死咬着牙,破了的牙龈血混合着呕出的血,蜿蜒着从我嘴角细细地流了出来。
“过了今天,又会多一个因为小瞧我,而受到应有惩罚的蠢材了……”
过足了“足瘾”,汲厄终于“仁慈”地抬起了脚。
我猛地一抖,憋在腔子里的一口气吐出,登时咳嗽得几乎脏腑都要错位。
满眼都是血。
该死的,双手几乎失去知觉,根本动不了。我恨得眼前发黑,手指没法掐诀,初阶和大部分中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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