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籍类的,就更算了,我向来跟它们感情不太亲近。
风海呆了呆,说话都有点口吃:“往、往谏,你选这么些科目,会不会有点多?”
见我挑眉,风海又解释道:“一般来说,入书院就读的学生除了必修科目之外,最多只主修两三门科目,一个是书院要求极高,怕过不了最终试炼,无法结业,另一个原因是学习科目多了容易精力分散,父亲就特别叮嘱过我,与其贪多,不如集中精力将其中两三门科目学精一些,反而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我摸着下巴思索。风海说完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扑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珠瞪得差点脱框:“你,你你可以学仙术和咒术?”
我拉开他的手,淡定地点了点头。
风海的眼神似乎十分羡慕。
思忖片刻,我伸手勾他的肩膀,拉低:“不改了,就学这么些!”
一锤定音后又就着这个稍显别扭的姿势朝他裂开嘴笑笑:“风海,既然你已经选了武技和炼器,就收起所谓的羡慕之心,别光想些有的没的,好好把自己能学的学好了,学精了!听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父亲不是天空战将么,有志气就努力把你老爹撂倒!到时候看还有谁敢看轻你,谁惹你你揍谁,揍得他爹妈都不认,看谁比谁威风!”
风海眼睛闪亮,点头诺诺。
结果我刚一席话把风海的小信心给提起来了,下一刻我就被打击了。
“什么,念书院还要给束脩?”
我惊诧莫名,感情来这里念书还不是免费的啊,可我哪儿有银子?!跑回地球拿么?
“当然!”风海点点头,在自己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蓝色的精致锦袋,往外一倒,好家伙!全是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大东珠,大概有十来颗,个个圆润饱满,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风海从中数出几颗用锦缎帕子包了,递给我:“这是父亲给我准备的,这样你我各一半,作为束脩交给夫子也就是了。”
我抹了一把脸,接过:“好。兄弟!”
风海咧嘴笑。
领到宿舍牌子的时候,我扫了一眼那系了红绸的精致小木牌,纹理细腻,触手温润,还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戊甲院…天。”
风海念出声,又看自己的——
“戊甲院…人”。
风海兴奋起来:“往谏,我们住一个院子。”
我笑。
这下好了,我身无分文,靠着风海近,混吃混喝是跑不了的,多方便。
东天太阳已经露头,云海翻涌,徐徐游动,朝阳的一面金碧辉煌,背阴的一面暗色流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中界离着天空很近的缘故,朝阳初升的一刻,硕大的金乌如同奋力挣脱天海的束缚一般跃然而上,瞬间霞光万里,朝气蓬勃,毫不吝啬地将热情遍洒整个世界。
我眯着眼看天,脑袋依然闷涨,心中却欣然。
终于一切毕了,已是天光大亮。
远远看到一个黑点穿越云层,疾翔而来,双翼舒展,掠起浮云点点,姿态堪称优美。
可待到近了,我终于看清那东西的样貌,不由得额上滑下一滴冷汗,转头问风海:“那是个什么东西?”
马身鸟翼,人面蛇尾,我怎么看怎么跟英招有点相似,难道两个是亲戚?
风海看了一眼,伸手指指刚正脸夫子:“是书院专门用来载人的坐骑,叫做孰胡。”
对了,灰衫夫子叫做卫铮,此刻正含了一个类似鸟笛的东西在嘴里,见孰胡飞近,右手做了个手势,便将鸟笛收了起来。
孰胡落地,我看得有点脑晕。当时只觉得英招大,可跟孰胡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跟骆驼。特别是一条细长的蛇尾,绵延极长,目测至少得有十几米。
不过么,唔,脸倒是跟英招一样丑。
灰衫夫子已经开始安排众前辈师兄们维持秩序,让众新入学生按顺序登上孰胡的背。
有些人没动弹,单独站在一块儿,我看了看,人还挺多。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刚才卫铮夫子似乎说了些什么,我正在盯着孰胡研究,没怎么留意听。现在随着人流走,不觉有些奇怪。
风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往前走:“现在所有入学的手续都办完了,可以回宿舍休息。”
见我往书院方向望去,风海会意,笑着说:“那只是书院,是所有学生就学修习科目的地方,我们的宿舍在那里!”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堆云彩——估计也是在某片云岛上吧。
新进学生中只有小部分人上了孰胡的背,其他人依然站在下面,十分悠然。
而孰胡正轻轻扇动着羽翅,似乎随时准备起飞。
“这些人不上来么?”
我一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孰胡身上,顺便抓稳当些,一边开口问。
风海解释说:“一旦进了书院,任何人不得随意乘坐自己的坐骑,只能搭乘孰胡,或者自己飞。而且就算是自己御风而行,也不得在书院内部随意登空。”
我反应过来,指着那些站在孰胡旁边的人,吃惊道:“你是说,他们可以自己飞?”
作者有话要说:
改BUG~谢谢小9亲~
※、第9章 千年叹息
“嗯。”
大概我的声音有点大,同坐在孰胡身上的旁边某同窗转头过来看我,眼神十分奇异,我装作没看见。
“即使很多天人受天资所限,无法学习咒术和仙术,但是最基本的驾云术及御风术,就算是普通天人多数也都是会的。而且很多贵族出身的天人,自小便受到一些长辈指点,上界的规定是不得私下传授后辈中高阶法术和武技,尤其是带有攻击性的法术和武技,只可在书院中视资质择优而授之,但若是低阶法术,就不在其列了。”
“所以,只有不会飞的才会坐孰胡去宿舍?”
我嘴角抽了抽,又上下打量风海:“你也不会飞?”
风海脸涨红了:“我会!”
“你会那你还骑着英招来书院?”
风海脸更红了:“那是因为上界第四天距离云中书院太远,父亲又恰好将英招送给了我,所以才会乘着坐骑来书院报道。”
既然你小子会飞,那当时干嘛还死搂着英招瞎紧张差一点机毁人亡还顺带着拐上我?
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那不会飞的人要出门怎么办?”
“不会飞的人不算多,一般出门的话,都会花钱去上界每一天固定的地方乘坐毕方鸟。有些会飞的人,如果路途太远,有时也会去坐毕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能拥有坐骑的人,大多都是有钱人或者贵族。
这样么……
看了看自己这身黑乎乎的破烂装束,我摸着下巴,是不是得想办法赚点钱?
我可没忘记刚才跟风海一起去排队给书院夫子送束脩的时候,那差一点晃瞎了我明亮双眼的玉器金银,锦缎珠宝,还有各种猫眼石,夜明珠,翡翠宝石,甚至看到了一株九尺多高的赤红珊瑚!
跟这些一比,石崇直接可以滚回家哭了。
书院对于束脩没有强制的要求,意思一下即可,就算你送两斤大米也不会被人拒收,只不过但凡入学之人,哪怕是普通天人,为了将来的前途,也会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搞出点体面的礼物做束脩送进书院。
由一点可窥全貌,这上界的人得多有钱。
咳,扯远了,总之,我明白过来,风海之所以会跟着我上了孰胡的背,并不是他不会飞,而是怕我落单。
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他的好意电波我的天线已接受到。
孰胡腾空而起。
我往后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影,紧紧跟在孰胡屁…股后面,衣裾长袍猎猎作响,头发在空中拉扯成迅疾如风的形状,场景倒还颇壮观。
回过头来,我心里痒痒的,NND,一定得先把御风术学会了不可!
穿过层层叠叠的云朵与在空中漂移不定的云中岛,孰胡在晨光中一路疾飞,身周被染上灿烂金光,巨大的羽翼如同金制,随着挥动带起一片流光,华美异常。
我被风吹得眯起眼,仍忍不住抬眼远望。
云海深处,有浮云掠影,云岛漂移,不时遮蔽视线,却依然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株翠绿的高大树木,似乎自地底而生,树干笔直,斜枝极少,穿过云海,直耸入天霄,竟是抬头也望不到尽头,似乎顶天立地一般,贯穿整个天宇。
心尖儿似乎被轻轻拨弄了一下,我扯扯风海,指指那株奇异的树,以眼神询问。
“那就是巨木乌桑!”
怕声音被吹散,风海附在我耳边大声说:“乌桑通天彻地,是唯一连接了上界、云中界、人界和鬼界的存在,自天地诞生时就有。”
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风海拧了拧眉,迟疑了一会儿才补充道:“不过,据说一千年前,乌桑巨木曾一度被砍掉了,后来还是帝君又令它复活的。”
心脏拧痛了一下,我捂住左边胸口,有些纳闷自己的反应,下意识地接口:“被谁砍了?”
风海摇摇头:“不知道。”
我没再说话,只是凝神打量着远方那株时隐时现的巨树,心里涌起强烈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等我学会登空御风之术,一定要去看看!
我攥紧了拳头。
宿舍已经越来越近,待孰胡再飞近些,我睁圆了眼。
那是一个庞大的云岛群,由无数座云中小岛以小桥、铁链、石阶等勾连而成,上下参差堆成山形,其上黛瓦青砖,耸檐尖脊,精舍小筑几乎遍及云岛群中部所有的小岛,木廊小亭精致朴素,溪水潺潺蜿蜒而过,些微小瀑布自高处簌簌而下,轻快欢悦,娇花修竹,芭蕉怪石,说不尽的静谧和美,雅致天成。
似乎整个云岛群都被书院特有的气息熏染过,只是近前便令人心境安宁。
耐不住的学生们早双眼放光,在孰胡背上兴奋地议论起来。
我竖着耳朵听着,眼睛还不忘四处扫描。
于是知道这种云岛群不止这一处,这里只是新入院学生们的居所,还有其他的前辈师兄师姐们的宿舍,似乎比这里环境还要好些。
孰胡已经靠近云岛,放慢了速度,身体悬浮在空中,长翼慢慢挥动,就这一刻缓下来的时候,后面有人“嗖”地越过孰胡,第一个落在宿舍前的空地上。
我皱了皱眉。
“是雷黯。”
风海紧紧盯着他,虽然远,也能看清雷黯脸上的得意,嘴角不由得一撇:“臭显摆什么,又不止他一人会御风术,哼!”
话音未落,又有一道黑影“嗖”地越过众人头顶,姿态优雅地高高地落在云中岛群正中一座黛瓦顶的小屋上,然后以一种傲然的姿态,嘲笑般地望着脸色迅速黑下来的雷黯:“怎么,只你一人会飞么?”
因为地势高,他整个人都偷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息,垂着眼皮去瞄雷黯,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懒懒道:“有句话想必你没有听说过,让我来教教你……”
随后双臂扬起,对着依然悬浮在空中的众人长声道:“各位,我想我们有必要对这位同窗尽一下同学之谊,告诉他什么叫做‘后…来…者…居…上’!”
说话间已纵身而起,率先飞上了云岛群最高处的小岛。
被他一带动,不管是认识不认识雷黯的,都混在人群里大声叫好,想来众学生们早见不得雷黯这副嘴脸,顿时齐齐扬身而起,纷纷向高处飞去。
雷黯被踩在众人脚下,脸色说不出的精彩。
“好小子!干得好!”
我笑骂,转头看到一脸跃跃欲试的风海,一扬脑袋:“还愣着干什么,想去就去呗!”
“好!”
风海兴奋得双眼闪闪发亮,也不见怎么动作,已是身体一轻,眨眼间腾空而起,在空中略略停顿片刻,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跟着众人向高处飞去。
最终,雷黯被淹没在了人群里。
我随着人流上了岛,也不急着去找风海,一边四处晃悠着打量周遭环境,一边慢慢找我的宿舍在哪里。
岛上鸟声啾鸣,草青花艳,令人精神愉快。
宿舍的编号都在门扉右上角以篆书刻之,我虽然不认识字,那些曲曲弯弯的像蝌蚪一样的文字在我眼里也都长一个模样,但好歹我视力极好,又不赶时间,于是慢慢一个一个对。
最终,等我从岛群底部顺着石阶小桥爬到几乎最高处的时候,终于对着那扇漆成黑色的矮小木门舒了口气:“好了,就是这里。”
这是一座三合院,正屋是我的居所,天字房,除了房间之外,左右还有一个书房和小厨房,我进去瞄了两眼,锅碗瓢盆的还挺齐全,米缸里甚至还存了小半缸米。
东屋和西屋估计一个是地字房,一个是人字房,可惜我搞不清楚。
风海没见着影儿,那位将与我们俩同住的同学也没露面儿。
偌大的三合院里,就我一个人。
疲乏涌上来,我推开自己的房间,随意瞅了一眼,找准那张不算太大的单人床,和衣就往上面一趟。
唔,虽然陈设简单又朴素,入眼的颜色除了青、白,就是黑,好歹还算舒服。
终于安顿下来,心一放平,整个人已被睡意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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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缭绕,静谧祥和。
有人斜倚在白玉栏杆上,临水而坐,身后拖一把青丝。
长久地寸许未动,只默默地注视着荷池水面上,那浮动的幻影,是一人沉酣的睡颜。
糟糕得令人难以分辨清楚容貌的狼狈,却有着极好看的脸型,睡着的时候,一双灼灼如星辰般的眼眸被遮掩,唯余下平静的面相,安然得如同沉睡的婴孩。
如同冷玉雕琢而成的手指修长,那人终于微微一动,伸出了手,探向水面浮现出的安睡少年。
发丝随着那轻微的动作滑落一缕,浸入水中,引得鱼儿浮上水面,竞相亲吻那缕乌丝。
指尖却突兀地堪堪悬在水面上,再度静止。
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人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潭,半阖未阖,终是轻轻摇头,屈指微微点在水面上。
一缕波纹散开,幻影被打破。
涟漪散去,荷池水清澈碧透,平静如昔,荷香悠悠,莲叶田田。
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脚步声终于在不远处停下。
“主人,他回来了。”
低低的语声,带着金属的冷冷质感。
那人却依旧倚在栏杆上,头微微扬起,闭上眼,没有做声。
“他回来得很蹊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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