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峰看了她一眼,那面色依然是十分淡然,终是一笑置之,说起了别的话来;“我这一走可能要耽搁几天才能回来,你自己在家一切都要多加小心,门窗记得一定要关好。”
温宁儿站在一旁,听着男人的嘱咐,心里只觉温暖,便轻轻点头答应着。眼眸不经意的一转,这才发现凌远峰手正握着一样物事,用粗布包着,也不知是个什么。
她好奇道;“相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凌远峰见她问起,便也不欲瞒她,只将手的物事搁在了桌子上,温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一把刀,用来防身。”
温宁儿向来都是觉得自家的男人只会打铁,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刀,不由得很是好奇道;“那我可以看看吗?”
凌远峰微微一笑,只将那粗布打开,一把外形古朴,刀刃粗厚的大刀便映在了眼前。
看到这把刀,温宁儿眼眸里不由自主划过一抹失望,这把刀的模样实在的太过于寻常,看那刀刃的样子,好像还没有自家的那把菜刀来的锋利。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凌远峰,终是小心翼翼的言道;“这刀能杀鸡吗?”
男人闻言,眼底浮起一丝浅笑,他没在多说,只将大刀复又用粗布包起,另一手却是拿过包袱,打算出门了。
☆、第八十六章 引狼入室?(此狼非彼狼) 为大潇潇的钻石加更
“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温宁儿一路将凌远峰送至打铁铺的门口,临走前,男人回过头,望着她的眼睛温声叮嘱。
温宁儿点了点头,骤然与凌远峰分别,心里只平添了丝丝不舍,见男人起身要走,不由得连忙道;“你也要小心点,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去问黄三哥就好了。”
凌远峰听到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颔首道了句;“我知道。”语毕,便起身大步离去了。
留下温宁儿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男人的背影,凌远峰身材本就高大挺拔,步履也是十分的沉稳矫健,一步步的落在积雪上,莫不是规矩齐整。
温宁儿在身后目送着他离去,直到那抹身影越来越远,再也看不清,她方才收回了视线。
关好铺子的大门,回到屋子里,望着眼前显得空空荡荡的一切,她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个家,顿时让她觉得安静的可怕。
平日里总是会从铺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让她只要听着便觉得心安。可今天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真是让她觉得十分的不习惯。
她呆坐了片刻,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精神,最终,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在脸蛋上拍了拍,让自己精神起来。已经快要过年了,正好可以趁着这几日凌远峰不在,将家里的东西该洗的洗,该收拾的收拾,好过一个干干净净的年。
第一日,温宁儿只忙着浆洗床单和自己与凌远峰的一些衣裳,洗好后,足足将一个院子给挂的是满满当当。
第二日,温宁儿又是忙着将坛子里的年货,诸如腊肉与大鱼类的都给拿了出来,穿上了钩子挂在了墙角,打算被风干后再收起来慢慢吃。
第三日,温宁儿百无聊赖,见家里实在没什么要做的,便将针线篮子取出,又从自己的陪嫁箱子里拿出一块布,用以前攒下的棉花,打算为凌远峰做一件棉袄,好等过年的时候穿。
第四日,她实在是熬不住了,只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回到了娘家。
吃过午饭,温宁儿便与母亲聊起了家常,自然便是谈起了上次前往荆州,有关姨母一家的事情。温母从女儿口知晓自己妹子的遭遇后,当下便是好一番的长吁短叹,还说要亲自去荆州打听,温宁儿只得安慰母亲,道等凌远峰从山里回来,便再去荆州一趟细细打听姨母一家的下落,这才把温母劝住。
临近傍晚,温宁儿才从娘家出来。在路上没走多远,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位身姿窈窕,楚楚有致的女子。由于相隔甚远,让温宁儿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待走近一瞧,才发觉这女子正是前几日被族长送到荆州城见了官的高寡妇。
但见她容色憔悴,踽踽独行,形单影只的显得很是凄凉。瞧见温宁儿后,高寡妇那双美丽的眸子却是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见其主动上前与自己打起了招呼,她便将眸子里的神色压了下去,向着温宁儿盈盈然施了一礼。
温宁儿连忙将她扶起,口只道;“高嫂子您快起来,您这样可真是折煞宁儿了。”
高寡妇微微一笑,那张脸蛋虽是苍白,可随着这一笑,却依然有种妩媚的韵致在她的身上流转。
“你家相公曾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向着你行礼本就是妾身的本分,又哪里会有折煞一说?”高寡妇神色温柔,声音更是柔和至极,让人听着只觉得如沐春风般舒适。
温宁儿听着,只羞赧一笑,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温宁儿便是知晓了高寡妇本被族长送去见官,可幸得荆州城的宋大人为官还算廉洁,只道此事乃是那光棍胡三有错在先,虽说高寡妇将其打伤,却也只是命高寡妇赔偿了胡三几两银子,已做药费,便将她放了回来。
温宁儿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这几日她也是不时想起这件事来,可以说着实为高寡妇捏了把汗,生怕那荆州城的宋大人是个糊涂官,会听信族长的一面之词。
路口处风大,高寡妇见温宁儿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遂言道;“天气这样冷,温家妹妹还是赶快回家吧,你这样久不回去,倒要让你家相公担心了。”
温宁儿想起凌远峰,眸子就是一黯,成婚这些日子,她还是第一次与自家男人分开这样久。
当下,她勉强笑了笑,语气里却无不是失落之意;“他不在家的,前几天猎户黄三哥来寻他,邀他一道进山打猎去了。”
说完这一句,温宁儿自己也是不明白,明明当初自己是一腔期待着他去打猎的,可如今倒好像是后悔了,心里只念叨着如果当初不让他去就好了。
高寡妇闻言却是一惊,只道;“你家相公也去了?”
温宁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高寡妇便不说话了,她上前拉住温宁儿的手,温声道;“既然你家相公不在家,那你也不用急着回去了,不如去嫂子家坐一坐吧。”
温宁儿想着回家也没什么事,便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人携手一路走着,路上不时有男子偷偷将眼眸向着她们二人身上不断的瞟去,在云尧镇,温宁儿与高寡妇那可都是响当当的美人。温宁儿自是不用多说,那可是曾经连在京城求学的方三少爷都是一见倾心的。而高寡妇,则比温宁儿更是多了一层成熟的风韵,倒是显得更有女人味了。
高寡妇领着温宁儿走到一处十分破旧的宅子前,但见连院墙都已是颓废不堪的模样,见她取出钥匙,温宁儿不由得一怔,只奇道;“高嫂子,这是?”
高寡妇一面将门打开,一面轻声道;“自从原来的宅子里起了一场大火后,妾身便都是住在这里了,还望温家妹妹别嫌弃。”
温宁儿随着她一道走进了屋,心里便是一酸,只见这屋子里四处透风,走进来便犹如进了一个冰窖似得,冷风嗖嗖,倒好像比外头还冷。
她方才坐了一小会儿,便已是觉得手脚冻得发麻,当下只不由自主的看向高寡妇,心里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一个人该如何挨过这漫漫寒冬。
高寡妇倒是神情如常,只为温宁儿倒了杯茶水,屋子虽是简陋,却被她打理的一尘不染,一瞧便是女人家住的屋子。
“高嫂子,从前的宅子不能修葺么?”温宁儿本就不耐冷,此时就连那捧着茶杯的双手也是微微发起了抖来。
高寡妇闻言,唇角逸出一丝苦笑,她缓缓摇了摇头,道了句;“本来是想找工匠把房子重新修葺一下的,可是如今家里的银子都赔偿给那胡三了,如今妾身手里空无一,自然是没有法子了。”
温宁儿听着心里不由得很是同情,其实她本来与高寡妇并不算是相熟,若是在往日即使碰巧遇见了,也就是点一点头,最多聊上几句也就是了。
抛开高寡妇在云尧镇的名声向来都不是不好的缘故以外,在未出嫁前,温母也是绝不允许自家的女儿与这样的寡妇走的太近的,是以温宁儿在没出嫁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大街上刚一瞧见她,便会被母亲拉着绕道远去了。
而自从那次凌远峰从火场将高寡妇救出来以后,温宁儿不知为何,心里便是对她多留了份心思。渐渐地,温宁儿愈发的觉得高寡妇性情温和,与人无争,而原本在云尧镇的那些传言,也大多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全是一些长舌妇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罢了。
温宁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眸无意间落在高寡妇裸露在外的手指上,只见上面满是冻疮,原本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此时却是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高嫂子,你的手——”温宁儿忍不住出声。
高寡妇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笑了笑,柔声道;“没关系,等明年开春了就好。”
温宁儿瞧着,只半晌没有出声,最终,她又是向着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看了一眼,正巧此时一阵北风从屋子的缝隙处吹了进来,顿时便让这间原本便残破不堪的屋子更是显得寒冷起来。
“高嫂子,不如你先去我家住吧。我们家还有一间屋子闲置着,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好。”温宁儿蜷缩着身子,被方才的冷风一激,全身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高寡妇先是一怔,继而便摇头道;“温家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是不成的。你家相公若是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温宁儿却是站起了身子,上前握住高寡妇的手,漂亮的眼瞳里是一片单纯的善意,只听她轻声道;“高嫂子,这间屋子实在是不能住人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年,天气会越来越冷的。你去我们家过冬,等开春了你在搬回来也可以啊。我家相公人好心善,等他回来后,我和他商量一下,我想他肯定也会答应的。”
高寡妇望着眼前这张纯稚清丽的容颜,耳旁是则是这番诚挚温和的话语,终究是让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鼻尖酸涩,只得点了点头。
☆、第八十七章 遇上狼群了!(这次是真狼) 小娘子大雪救夫君
当天,温宁儿回到家,只打算去将那间闲置的房间给收拾一下,好让高寡妇借宿。
她推开门,就见这间屋子里十分的空旷,屋子里间摆着一张矮榻,墙角处零落的摆着一些铁器,此外便只是一些杂物了。
她将袖子轻轻撩起,便着手整理了起来。
那些铁器类的东西她自是没有力气搬弄的,只得等凌远峰回来再说了。其余一些杂物她便是细细的收拾着,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温宁儿直起了腰,见这间屋子在自己的整理下终于有了点眉目,心里不免也很是欣慰。
她回到自己与凌远峰的卧房,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打算今晚就把床铺备好,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高寡妇若还在那间四处透风的屋子里居住,铁定是要生病的。
她回到那间空置的屋子里,将棉被搁在了矮榻上,直到将床铺铺好,她方才舒了口气。
细看下去,这间屋子虽说依然很是简陋,但到底也是可以住人了。
温宁儿忙碌了许久,此时也是有些累了,索性便在矮榻上坐了下来,打算歇上一会。
她撩起袖子,将自己额前的薄汗拭去,眸光却是无意落在了矮榻一方的拐角处,却见那里十分整齐的摆着一个布包,瞧起来很是寻常的样子,并无丝毫起眼之处,是以方才温宁儿只顾着铺床,也没有发觉。
她心里微微奇怪,只伸出手,去将那个小布包取了过来。
布包虽小,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温宁儿眉眼间满是疑惑,只将布包打开,就见里面搁着一个颜色暗沉,色泽柔润,比自己的手掌要略微大上一些,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好似一只卧虎摸样的东西。
温宁儿皱着眉头,将布包拿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就着烛光,只见这只暗沉的卧虎上头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虎身上则是密密麻麻刻满了篆字,温宁儿虽然也是识字的,可这卧虎身上的字她却是一个也看不懂。
她将这只卧虎捧在手心里观摩,只见这只卧虎怒目,圆耳,似在咆哮,很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甚至连每一根虎毛都是清清楚楚。
温宁儿看了半晌,却实在瞧不出这就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心里却也是知道这定是凌远峰的东西了,只没想到他这样大的人了,居然还收着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想到此处,温宁儿忍不住笑了,眸底却是溢满了柔情,她将布包重新打开,打算将这只卧虎包好收起来,她方才收拾屋子,手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汗水,一个没拿稳,这只卧虎便是从她的手间落在了地上,只听“当啷”一声,裂成了两半。
温宁儿愣住了,只以为自己打坏了凌远峰的东西,当下心里就是一慌,连忙蹲下身子将裂成两半的卧虎捡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却是懊恼不已,只怔怔的望着手裂成两半的卧虎,蓦然却是灵机一动,小心翼翼的将本已裂成两半的卧虎合二为一,竟是将这只卧虎给恢复原样了。
如此,她终是松了口气,心里却是觉得这卧虎实在是有趣的紧,一时不由得小孩儿兴起,将手的卧虎分分合合,玩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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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雪飞舞,天地间一片苍茫。
云尧镇里万籁无声,十分寂静。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却是打破了这片宁静。
“救命啊——救命——不好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温宁儿在睡梦,听到这声音便是全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便是像身旁依偎了过去,自是扑了一个空,她这才想到,自家男人去了林子里,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
她撑起身子,只觉外面十分吵闹,人们的语气里莫不是带着深深的惊慌,让她听在耳里,心里便是涌来一股恐惧。
大人的惊叫声,与小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便明白过来,镇子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因为寒冷与恐惧,让温宁儿的手脚都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她匆忙穿好衣裳,便匆匆跑了出去。
待她将打铁铺的大门打开,就见大街上已是站满了人,家家户户显然都是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