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车晓静伸手接着雨水,“还真没注意什么时候下的,真冷。”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寒战。
“阿嚏!”简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挽着简丹的车晓静明显的感觉到简丹在发抖。
张立强看见她们两个出来急忙紧走几步上到台阶上,这时车晓静才发现张立强手中是一件羊绒大衣。她拿过大衣给简丹披上,简丹和她推让,车晓静说,
“我穿的比你多,你最近太累,估计身体的免疫力下降,穿上点吧,别再感冒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张立强,
“谁让你来的?月儿呢?”
“我看下雨知道你没带伞,把月儿送去你妈妈家就来接你了。”
“我想和丹先去吃点饭。”
“不了,静儿,我想回家,我太累了,什么都吃不下,就想躺下,明天还有课呢。”
“我开车送你吧。”张立强在旁边说。
简丹看看车晓静,车晓静没说话,静静的站着。
张立强看两个人都没作声,把雨伞递给车晓静,自己去开车。
“静儿,张立强是不是想和你和好啊?”
车晓静点点头。
“那就给他个机会吧。”
“哪儿那么容易啊?人伤的太深了,伤口哪是那么容易就愈合的?再说、还有我爸我妈呢。”
“两位老人都是明理的不会说什么,就算是生气,为了月儿、也会原谅他的。”
“他倒是尽量在弥补,那笔钱也拿回来了,还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但是丹、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他私藏了那笔钱和他离婚的!这么长时间,难道他还没明白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张立强也明白你的意思,他把那笔钱拿回来是和你证明他知错能改。至于你爸爸妈妈那,给张立强个机会,让他去给你爸你妈道歉,看看两位老人的意见是什么。”
“我心里就是过不去。”
“静儿,过的是日子,我们都不年轻了,难道你还想给月儿找个后爸不成?张立强吃这一堑会长一智的。给月儿一个完整的家,是你们当父母的责任。还有、你看看你这几个月折腾的,自己累的不行不说,月儿还没人照顾。”
车晓静低下头不说话。
“别哭,”简丹拍拍车晓静的胳膊,
“静儿、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怎么知道我哭?”车晓静抬起头不服气的说,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德性,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赶紧的,等着喝你喜酒呢,礼钱就免了。”
“去你的!”车晓静打了简丹一下,
“少一分都不行。”
“车来了,快点送本宫回家,本宫也乏了。”
“小主儿,您请,”车晓静搀着简丹的胳膊,低眉顺眼的一副小丫鬟样,
“走着。”
两个人一起走下台阶。
秋风秋雨,几家欢乐几家愁。
作者有话要说:
☆、片刻的感动、换不来一世的爱情
16
秋日的阳光懒懒的照在校园操场上,几场秋雨过后,教学楼旁边的几株银杏树叶子都已泛黄,随着秋风舞动,地上一片金黄,让秋意更浓。
简丹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窗外发呆,连续将近两个月的外出讲课让她精疲力竭。每天晚上下课后回到家里,她倒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堆在那。有时很想喝杯水,两条腿就如灌铅一样实在抬不起来,只好渴着。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充实,至少脑袋里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也平静很多。
从巴黎回来将近半年时间,路大庆来过沈阳几次,简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深情,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真诚,她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却不敢接受。
“和大家说件事,”李海洋走进办公室,
“下周三下午开大会,全体的。”
“什么会啊?我这一阵子身体一直不好,血压也高,还想找时间去医院看看呢。”曹老师不满的问。
“什么会?每年的这个时候,不就是评职称吗?够条件的老师回去准备一下,先报名。”
“什么条件?”曹老师接着问。
李海洋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下巴向上一挑,
“还不是和去年一样,不过,想报名的老师自己好好准备一下述职报告,会上发言。”
“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这些工作嘛。每年都是翻来覆去的讲,走这个形势干什么,就应该按照工龄和教龄评,辛辛苦苦的干了一辈子还评不上,合理吗?这样下去谁还愿意当老师啊?”曹老师叨叨咕咕,
“都说教师这个职业受人尊敬,什么象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我看现在是两头受气,上面要成绩,学生不好教,家长的想法还太多,你说怎么干啊。”
简丹和李可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曹老师还有三年就退休,目前还是一级教师职称,去年没评上高级职称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情绪,今年她一定是志在必得的。
可是评职称并不是工作时间长教龄长就能评上,其中有很多必然的因素,比如有的老师长年担任班主任,又一直在教学前线,又或者在省市获过奖,自己带的毕业班学生升学率高等等,都可能提前进职。
曹老师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有“三高”,和校长要求只教一个班的课,尽管是主科语文,班内学生的成绩始终一般,又没带过毕业班,也没当过班主任。因此只凭借教学时间长这一点优势,和其他老师评职称的资格相比,力量还是比较薄弱的。
李可冲简丹眨眨眼睛,抬起一只手,两个手指比划走路的手势,然后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
简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站起来穿上外套,拎着手包准备向外走,顺便和李海洋打招呼,
“我和李可出去一下,估计回来的晚一点。”
“去吧去吧,还有、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述职报告,别不当回事。”李海洋笑着说,
“事儿没办完不用急着赶回来,我记得你们两个下午没有课。”
虽然现在已经对李海洋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简单看着李海洋的笑容总是有一种谄媚的感觉,浑身不舒服。
“李老师还真贴心,细致周到,新好男人的代表。”李可在一边笑嘻嘻的。
“讨厌!”李海洋抬起一只手,用食指隔空点了一下李可,不好意思的说,腰肢也不自觉的扭搭一下。
“烦人!”李可学着他的样子,做着同样的动作,也用手指点了他一下。
“恶心!”简丹在一旁翻白眼。
曹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亲密。
李可故意扭着腰迈着猫步走到简丹的身边,一只胳膊挽住简丹的胳膊,
“走啊,压马路去。”
两个人互相挎着,一起走出办公室,身后、一脸狐疑的曹老师担心的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扭什么,小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简单小声责备李可。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这次报名吗?”
“唉,报是肯定要报的,但是一定没我的。你呢?”
“咱姐妹两个,彼此彼此。”
一路嘻嘻哈哈的走到学校门口,几乎是同时,她们看到站在学校大门对面的关青樱和一个手捧鲜花的男人。
男人拉着关青樱的手,着急的说着什么,关青樱同样激动的和他在讲话,看样子两个人好象在争论。
简丹拉着李可假装没看到他们,出了学校大门直接顺着学校的围墙走,李可还是没忍住回头回脑的想看看发生什么事。
“别看了,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简丹警告李可。
“那有什么,万一有什么事我们还能帮上忙呢。”
“唯恐天不乱是不?”
“大龄剩男和大龄剩女的爱情,一定波澜起伏巍峨壮观,个中曲折跌宕引人入胜。”
“你写小说呢,想象力还挺丰富。”
“你想啊,关青樱都三十多岁了,就算她没早恋,那从高中时代到读大学、到毕业这么长时间,如果她的性取向没问题,在心里总有个暧昧男生,少女怀春也正常。”
“你别瞎想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也许她真的就象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想结婚。”
“我想她肯定经历过感情挫折,否则不会这么排斥结婚找对象。”
“我看你是无限瞎想。还想问你呢,这个孩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简丹问这个问题,李可低下头不说话。
“简老师!李老师!”
好象是当老师的人的习惯,当听到别人喊你名字的时候,可能会反应迟钝一些。但是当听到有人喊自己老师时,条件反射就会顺着声音寻找声源。
李可和简丹同时回头,关青樱正急匆匆的向她们跑过来,身后的男人焦急的张望她的背影,鲜花洒了一地,点点滴滴,宛如情人的眼泪。
关青樱跑到她们两个人身边,李可和简丹才看到她脸上满是泪水。
“你们去哪儿?”关青樱气喘吁吁。
“找地方吃饭。”李可回答。
“我一起去方便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
“江南春”,一家典型的南方菜馆,从李可和简丹的学校步行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
菜馆的装修极具南方小桥流水风格。首先是大门前蹲着的两个小小的石头狮子,少去了一份粗重霸气,多了一分灵秀俊美。
一进饭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堵深灰色雕龙画凤的墙壁,墙壁前面的石头槽里种着满满的翠竹。拐进大厅,两串长长的椭圆形红色灯笼更是唤起了人们对秦淮河畔的无限遐想。而墙边那架不断旋转的水车,将那种小资的婉约情趣推向□□。
还没到中午用餐时间,饭馆里只有一桌客人,看着倒有些冷清。三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墙角位置坐下,互相推让之后,由李可做主点了几个菜,简丹又给李可点了一道滋补靓汤,李可也没有推迟。
在二胡《田园□□》的悠扬曲调中,三个人的午餐正式开始。
关青樱脸色沉重,举起筷子,象征性的在菜盘里夹了一下,便放下筷子,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茶,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神态忧伤。
李可和简丹原来是打算出来坐在一起谈谈孩子和车晓静的事情,而且两个人看着车晓静和张立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趋于缓和,想趁热再推一下,让他们尽快和好。现在遇到关青樱,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许是发现了简丹和李可的沉默,关青樱转过头,
“影响你们两个吃饭了,不好意思。”
“没事。”李可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直接问又怕唐突,毕竟她们之间的交往没那么深。而且,因为关青樱大龄剩女的身份,让大家在平时和她接触的时候,免不了有些介意,仿佛她们本身就和大家不一样,在心里自然的就认为她们特性,和常人不一样。
不过,关青樱好象和任何人都没有交往,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些年在一起工作,她平时电话很少,偶尔有电话进来也多半是她妈妈征求她意见,问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或者要她下班顺路带点什么东西回家。从来没听她谈起过她的同学、朋友,更别说看到有朋友来找她。因此,在大家的眼里,她和别人相比,显得更加的与众不同。而大家,也和她自然保持一定距离。虽然她和同事之间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态度,但是那份疏离总是无形中横亘在其中,无法跨越。
“他是我大学同学,”关青樱突然幽幽的张嘴,简丹和李可吓了一跳,惊讶于她的述说,谁也没敢打断她。
“上次和你们聊过,我说我不想结婚不想恋爱,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我不是没爱过,我恋爱过、也热恋过,吵架,分手,和好,再分手,决裂,然后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伤口慢慢结痂,再撕开,再结痂,时间长了,我都木了。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说到这,关青樱的眼睛再一次充满泪水,她咬着嘴唇,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简丹轻声劝慰。
“真是太不争气了,”眼泪终于一串一串的滚落下来,
“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都不会哭了,忘了哭是怎么回事儿。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伤口,过去这么长时间,我以为我好了,不会记得他了,他一来,什么都改变了,他干嘛来打扰我的生活?!”关青樱低头擦眼泪。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感觉你根本就没忘记他,”简丹坐在关青樱的对面,递给她一张纸巾,
“不仅没忘,记得还相当深刻。你如果已经忘记他,他无论何时出现,你都不会在意,更不用这么难过。”
“是你自己的心在做怪,不是他打扰你的生活。”李可说,
“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什么啊?”关青樱茫然的说。
“你是教数学的,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一加一就等于二,什么时候也改不了。你现在面临的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答案各百分之五十。如果你还爱着他,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爱他,那是最好解决的,直接打发他走不就行了。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想。”
“你别为难自己,好好想一想,但是别和自己置气,也别较劲。”简丹劝着关青樱。
关青樱不说话,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水杯。李可和简丹看她不说话,也不再问她,两个人开始吃饭,简丹间或给关青樱夹点菜放在她的碟子里。
过了一会,看关青樱还在发呆,简丹有点不忍心,对她说:
“如果不能马上决定,那就先放一放,不要逼着自己做决定,冷静一下。”
“我们大学毕业时,他为了能留在北京,有一个好工作,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结婚了。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和我山盟海誓的同时,他怎么能一转身就去陪另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甜言蜜语?他在对着那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和我的情意呢?他和我那三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