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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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鱼-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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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妮……对,甄妮!”何苾叫了起来,“我就说,我怎么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甄妮……你干吗找人跟着我?”说着抓住了卓瑞的胳膊。

卓瑞拉着何苾一同坐到沙发上,慢声慢语地说:“我这也是因为担心你。我们的关系……我怕你会有危险。”

何苾不解:“能有什么危险?”

卓瑞略有点出神,看了她半天才说:“你也知道,艾丝会被掳走,是被我连累的。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艾丝。”

何苾有些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们之前在欧洲,治安哪里会有中国好啊。”

卓瑞脸色一沉:“就你今天出的这事,我就不能掉以轻心!”

“呃……”何苾明白过来,问:“你是觉得今天抢劫的事情还是冲着你来的?那……那个老外不是抓住了吗?查出什么来了吗?”

卓瑞说:“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那人背景很普通。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

何苾松了一口气:“哥,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点?”

卓瑞说:“就算是我杞人忧天吧。我不希望你有事。”

何苾看了看卓瑞的脸色,说:“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莫让一直认为是你害了艾丝,你却从来不解释?你就不能活得轻松一点,不要把什么都背上身吗?”

卓瑞眼中似乎有些难解的东西在纠缠不清,沉沉地说:“莫让一向任性,有些事情太残酷,他如果知道,不晓得会不会崩溃。”

何苾追问:“到底什么事?”

卓瑞说:“莫让一直以为,是我不顾艾丝的安危,找人对付那些劫匪,所以那帮人才带着艾丝销声匿迹没有再出现。其实,我之所以找人去查那些劫匪,是因为收到了一盒东西,我当时就知道了,艾丝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没有时间拖了,我只能速战速决。”

何苾眼皮一跳:“你收到了什么东西?”

卓瑞眼中闪过一丝恐怖的神色,说:“一只耳朵。艾丝的耳朵。”

“什么?!你怎么可以肯定?”

“那只耳朵上,打了13个耳洞,戴着一排从小到大不同等级的粉钻,那套粉钻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艾丝的耳朵,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样你就认定艾丝生还几率几乎为零了?”

“你不认识艾丝。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下一点瑕疵。少了一只耳朵,对她来说,比死来可怕。被人割走一只耳朵,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活下去。何况当时劫匪是在收到第一笔赎款的情况下,还下了毒手。我只能搏一搏,找人去查。哪知道,那群劫匪和艾丝,从那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何苾听得终于有些害怕,说:“哥,我知道了,以后我要去哪,一定先跟你说一声。”

卓瑞点了下头:“知道就好。”

两人陆陆续续说了些话,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甄妮把行动电话递给卓瑞说:“小爵爷,岳小姐找你。”

卓瑞默默接了电话过来,打发了甄妮,直接坐在何苾房间里听电话。

似乎都是对方在说话,卓瑞说的不多,有点应付式。

何苾对着塑像一样的卓瑞,有点索然,起身去开电脑。

主机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听见卓瑞开口长谈:“人生未到入土时,永远不要说你最爱的是谁,人生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你下一刻会遇到谁,会爱上谁。”

主机明明在嗡嗡作响,卓瑞的话较之前一刻,却是显得更加清晰。

一字一字,敲在何苾心中,似有回响。

很多东西飞聚到了一起,层层叠叠,脉络却渐渐清晰。

陈年芝麻,皆已发芽;许多问题,都有了答案。只是,她还需要时间,去看清楚,去理顺所有的脉络。

第十九章

这个世界果然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天赋异禀的何苾也不例外。因为她一大早又被一条新闻震住了。——许乐结婚了,新郎不是陈惜墨。然后她上了网,发现墨功的股价大跌。她的壮士情怀又发作了,打电话给陈惜墨,问:“你,还好吧?”

陈惜墨语气冷冷的:“你也觉得我应该不好吗?”

何苾被堵得没话说,拿着手机发愣。

陈惜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何苾,对不起。我没有要迁怒于你的意思。问候的人太多了,我一时嘴快,没反应过来是你。”

何苾一想,可以理解,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估计和墨功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会问候他一番。想到他年纪轻轻,肩上所担的东西却那么繁重,她心中有点沉重,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惜,只淡下口气说:“无论如何,我仍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朋友向来都是这样多管闲事的,如果你觉得烦,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我以后不打扰你就是了。”

“不。”陈惜墨急忙否认,“我当然不会觉得你烦。你还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也没什么事,那就这样吧。”何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想就此收线。

陈惜墨却突然问道:“何苾,有没有炒股?”

何苾有点莫名其妙:“有个帐户,不过很久没入市了。”

陈惜墨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出于补偿心理,也许是出于其它,他说:“最近,你可以入市小玩一把。”

何苾脑子又不由自主地飞速转动起来,末了,她微微地笑:“谢谢你的关照,既然有你要扫的货,我就去沾点光了。”

陈惜墨也笑了笑:“你就太聪明,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何苾问:“你这么说——我们算不算达成共识了?”

陈惜墨停了几秒,答道:“你说算就算。”

挂了电话,何苾登录股票查询系统,看了看国内市场的交易情况,看到墨功股票的交易数量和速度,不觉有些咋舌。大众股民纷纷抛售手头的墨功股票,导致股价急剧下跌,很快就跌至10%的上下幅度限制,于是,跌停板,所有数据全卡住了。然后,她又转到H股去看了看,在那个没有限制的地方,涨跌幅度更加不得了,当前恒生指数正在回升的大好局面下,墨功的股价跟瀑布似的往下落,红彤彤的数据滑动得比变脸快太多太多了。何苾一边冷笑一边看成交指数,那数据也很可观——可不是嘛,有人正在趁低入货。不用几日,股价又要升回去,恐怕,还会飚高许多。

她对金钱向来没有太强大的欲望,不过她也不是仙子,她是食人间烟火的,有钱不赚那可真是傻了,更何况她目前的帐目还亏空着,于是,思考了几分钟,她拨电话到银行转了帐,登录了股票交易系统,两市各买了一百手。——她向来不贪心。

买完股票,她心里有点不实在感,于是打电话和秋凉闲聊,自己也有点惊奇地说:“我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无所寄托,居然又入市买股票了。”

秋凉向来是不沾任何与运气有关的东西的,一听股票两字头就开始疼了,说:“股票这东西,不要跟我提……何仙姑,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见钱眼开了?”

何苾呵呵笑了笑:“是你们要叫我何仙姑的,我可是一直都说,我是一大俗人。俗人怎么可以没钱。”

秋凉到底了解她,问:“最近是不是花钱花多了,亏空了?”

何苾说:“说对了。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把钱当回事的,对我来说,每年每月赚多少钱,那组数据只是一个衡量标准。我自己,没有特殊爱好,不买房子不买车,连名牌服装都少去光顾,能花多少?不过,最近我家那对宝贝爸爸妈妈,惹祸了。买什么六合彩,亏了好几十万。我再不弄点钱预防着,就怕什么时候被债务单子砸得措手不及。”

秋凉听得头顶凉凉的:“叔叔阿姨买六合彩输钱了?这习惯可真不好。”

何苾说:“是啊,所以,我想叫你帮我去看看他们,我妈跟你挺合得来的,你帮我说说她。”

秋凉一边应了下来,一边说何苾:“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们买六合彩,你买股票,都是在赌运气,那还不都一样嘛?”

何苾被堵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得不检讨了起来,想好了,说:“你说得对,以后我不一定不敢了。”

秋凉又问:“你最近是不是没事做闲的?我看你还是找点事情做做吧。哪怕不挣钱,别晃悠了。”

何苾被说得头皮发麻,脑子里一堆东西乱飞乱撞,拍了下头,说:“又让你说着了。我就是太无聊,闲的。你说得对,我是忙惯了,一没事做,我就心里发慌。”边说,脑子又飞速的转动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何苾开始酝酿新的计划。

酝酿思考了几日,她把主意打到了夏花的新项目上。于是,挑了一日卓瑞刚和甄妮、麦克开完会,心情不太糟糕,对着一大堆文案数据又有点生烦的时候,她潜入他房间,信手翻了翻他桌上的文件,一边看一边问他二期的进展状况和资金到位情况。

卓瑞有点好奇,何苾什么时候关心起夏花的事情来了,想到她管闲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她跃跃欲试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何苾试探地说:“我在想,关于二期项目,其实不用缩水,甚至还可以扩张。”

卓瑞问:“怎么说?”

何苾说:“也许,可以仿效买壳上市的做法。”

“具体呢?”

何苾拉了椅子坐到他旁边,说:“之前我不是跟陆离还有甄妮走了好几个城市嘛?我留意了一下,现在大环境资金紧张的情况下,每个城市都有不少酒店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困局中,我们走过的几个城市,遇到了一些优质酒店在清盘,我发现,其中很多都是因为经营不善、资金周转不灵引起的。凡是在清盘倒闭的,多数在建造时候都是用了四星以上的标准,都是近年来新建的,有的甚至还没建好,烂尾了。在这个情况下,其实夏花可以从中筛选一些比较好的大楼出来,重新包装一下,既节省时间、节省成本又环保。”

卓瑞质疑道:“旧楼翻新,再冠上夏花的品牌,我担心,这会不会砸了夏花的牌子。”

何苾笑了笑:“我知道。所以,第一套方案,可以选择在建的大楼,趁着可以压价,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让多几家分店早点推出市场,节省下来的成本,则可以用在重新装修和销售渠道建设上面,不是挺好的吗?不过,收购清盘的酒店,行得仔细的话,可以节省的空间更大——其实,夏花二期工程本来的定位就是投资在二线的几个重点城市,如此一来,势必无法跟一期几家店的豪华程度相比,二线城市的五星酒店定位多是商务酒店,前期建设方面多节省一些成本,把销售渠道做宽一些,趁早把全国性的品牌联网系统做起来,利远远大于弊……”

“好了……”卓瑞提起手拦住她的话,抽起桌上的文件资料翻了起来,说:“看来你是做足功课了,这样吧,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何苾有点谄笑地说:“那是没问题。问题是,我用什么身份来写这份计划书?”

卓瑞面无表情地看他手中的资料,目不斜视地说:“就——投资顾问吧。”

“那,投资顾问有没有薪水领?”

“想要多少?”

何苾抓了抓脑袋:“呃,不知道……好吧,我先把计划书写好,再请老板你衡量一下,值不值钱。”

卓瑞转身从抽屉里抽出来一张卡,递给何苾说:“喏,这个给你。”

何苾扫了一眼卡片,嘟着嘴说:“给我钱干吗?”

卓瑞说:“不是缺钱的话,你根本不会动脑子想什么项目投资计划。”

何苾说:“哥,还是你了解我。我最近是亏空了。不过,补仓并不难,问题我是太懒。钱够用就可以了,赚那么多钱干吗?我又不像你们,玩数字游戏玩得那么入迷。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要点事来做,能赚点钱又能打发时间……没办法,最近太闲了。”

卓瑞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想做事,容易,我马上送你去南洋。”

何苾一听南洋二字立刻变脸,连连摆手说:“我可不想跟你一样被套牢。我是学蛙式的,习惯了抓完一水就溜……”

“你啊……”卓瑞被她的比喻说法逗乐了,拉长了音调说,“还是小孩子心性,你就那么怕稳定下来吗?”

何苾嘿嘿笑了两声,靠在沙发沿上托着下巴,说:“如果让我做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让我可以一眼看到自己十年、二十年以后的样子,我想我会害怕。你知道吗,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考过一次公务员……幸亏,没考上。不然我现在肯定会郁闷死。”

卓瑞问:“怎么说?”

何苾说:“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做一份工作,过十年二十年跟过一天没有区别,我真的会害怕。”

“所以,你当初才会接受陆离的邀请,当他的助理,就是看中了那份工作不长久?”

何苾耸了下肩:“我不得不承认,那是原因之一。”

卓瑞瞥了她一眼,说:“不是说要给我计划书吗?”

“呃,是。那我走了。我会尽快把计划书交给你,一定让老板您满意为止!”何苾想起正事来,轻快地跑离了卓瑞的房间。其实,做起正事来,她还是认真又稳妥的。

看着何苾远去的背影,卓瑞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说,不代表他不了解。从何苾离开卓家之后,她的思维,她的许多行为,一直都在偏离正常轨道。小时候的经历,对她的人格影响,实在太大了。她本性是极安静的,偏偏又害怕稳定的生活状态,这样的矛盾心态,辐射到她的情感世界,显得格外偏执,于是,不论生活还是感情,她都一直处于迷惘的状态里。

可是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过去的日子里吃了不少苦头,卓瑞并不忍心逼她做任何决定,就像多年前,卓何邀弟说出给他们两个订婚,何苾极力反对,卓瑞也顺着她的意,甚至比她动作快许多,找到一个合眼缘的女孩子,就拍拖了。——虽然那场初恋闹出了一场乌龙,闹得悲剧收场,但其实他心里明白,车祸当天,无论他车后坐的是吴影还是吴缘,他都会提出分手。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厌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女孩会让他永远生不起厌意,那就只会是何苾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他没得选择。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因为只有她,能让母亲笑得开心,能让卓家上下和乐融融,能让他的童年留在没有阴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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