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挂在脸上的泪水,又快速的揉了揉未干的睫毛,也不顾妆容变的更花,侧身从齐渊身边走过跑出了房间。
☆
前方路口的灯光下,随着声音的渐近也有黑影跟着出现,倚在路灯杆子上垂头丧气的身影渐渐扬起头来,嘴角的弧度跟着弯起,秦安月的心中绽放出欣喜来。
“维先生……”她小声的呢喃出他的名字,在他的车子将要转弯进齐家的时候她也跟到了车屁股后,挥着小手喊道,“维先生!我有东西要给你!”
车子的窗户是紧闭着的,她的身影在后视镜中一晃而过,维克多只是皱了皱眉头,认为她是犯了神经病,冷哼一声将车子停在了原本的位置。
他从车上下来,秦安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望着她重复着他离去前一样的动作,在自己脖子里东掏西摸的,疑惑问她:“你想干什么?”
秦安月突然停下动作奇怪的看着他:“你真的不要吗?”
齐妤从车子的另一边车门下来,维克多一怔,看着她摸索着把衣裙的领子都快给扯歪了,眉头是越蹙越紧,仿佛是在觉得她会让自己一起干出什么坏事来。
他连忙从她面前离开:“没兴趣。”
“嗳……维先生!”秦安月不顾被自己扯歪的领子,“啪啪啪”的就追上去,跟着他快速的步伐继续在脖子里摸索起来,他的脸看起来冷冰冰的,秦安月忽然就笑了出来,“哎呀维先生……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很想要的……我给你就是了干吗还死要面子啊?”
“我说了没兴趣!”他撇下一句话,又加快了脚步。
秦安月扯着脖子里的东西也加快脚步跟上去,跟着他进了屋子里面,维克多意识到这个女人还在后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我叫你不要跟……”
“唔……”秦安月只管扯着脖子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撞进了维克多的胸膛,她摸着撞痛的鼻子抬起脸来,“人家心甘情愿要给你,本是你的就接受回去有那么要命吗?还跑那么快……”
前面“心甘情愿”四个字楞是让维克多没有把后面的话给听清楚,像是被吓到一般,维克多的脸变了色,愣是半天才说道:“不自重。”
“不自重?”秦安月被弄糊涂了,眨巴着眼睛望望他,又低头瞧瞧被自己扯歪的领子,然后是不好意思的一笑,快速把自己的领子整理平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想着把东西给你就……喏!”
秦安月终于摸索到了脖子里的东西,重新系开来递给维克多,他看见她手掌心的钢笔时怔了怔,随即望向她。
她把手缩了缩:“真的不要了吗?”
原来是那只钢笔。
维克多恍惚间像是明白过来,脸色瞬间恢复成正常,看着她说道:“你早说不是好了吗?我以为……”
他感到说不下去,秦安月却收回了手怔怔的望向他,带着疑惑凑到他跟前:“你以为什么?”忽然脑子里浮现他刚才脱口而出的“不自重”三个字,秦安月的脸一红,扭捏的大声道,“我就是指钢笔,你想什么呢?!”
再往下想想,自己从脖子里掏钢笔的样子的确是很不雅观,恐怕他当真是以为自己要和他干什么了,虽然和他之间发生过好多次尴尬事件,可这次他想的未必也太离谱和大胆了吧?自己怎么可能……
“你真的是在想我要和你嘿咻嘿咻啊?维克多,你的思想境界不会这么糟糕吧?”
维克多同样面不改色,淡淡道:“我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因为你让我误会了。”
看他轻松的样子,秦安月简直是败给他了,说道:“麻烦维先生下次误会之前先问问清楚再下结论……”
“需要吗?”他的脸色依旧冷冷的,话语也平静自如,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一件肯定的事情,“男人是一种视觉动物,尽管我控制力强,但不免还会产生一些想法,只是这个想法不会变成行动罢了。”
秦安月的手指头玩着钢笔上的细线听他说些无聊的话,结果是白了他一眼,嘀咕道:“面对妻子你的控制力再强也会变成行动吧……男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可怕?”最后一句被他听见了,他笑了笑,渐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需要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吗?”
突如其来的一阵热气喷向她的耳朵,软绵绵的话令她彻底失去理智,就好像全身都沉浸在那句话中,秦安月一时间丧失了理智,双脸通红的望着他。
“看吧,女人同样,耳朵对此很灵敏。”他再次显露出肯定的眼神,说道,“你的表情已经让我猜中你心中的渴望了,你就承认吧,承认你很想靠近我。”
从发痴之中恢复过来的秦安月终于像是被点醒了一般,他只是对自己做个试验而已以证明他说的是完全正确的,没有错,听觉会让自己陷入男人的情话之中,对此,她也会对自己觉得可怕。
这尽管是个试验,她的心却暖了起来,至少他真的是按自己的心意靠近了自己这么一回,她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伸出另一只手把钢笔还给他:“拿去吧……”
“维!”被落在身后的齐妤现在才跑进来,在见到屋子里的场面时怔住了。
秦安月感到心头一颤,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怕齐妤吃醋,心虚般的把钢笔重新往脖子里系,但因匆忙那线也从钢笔上掉了下来,她又蹲下身子去捡起来再系。
看秦安月的样子反倒加深了齐妤的想象,她本就是不自信的女人,再加秦安月遮遮掩掩的,她的心更忐忑起来,只觉的心中好像一酸。
秦安月已经把钢笔重新藏了起来,她歪着脑袋,耳朵的发热依然促使着她下意识去抚摸着,见齐妤不好意思一样的向他们这边望过来,秦安月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把维克多给追了回来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醉了就往他身上吐
顾歆歆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她的眼睛红肿的不成样,连妆也花了,细长的假睫毛被她全部扯了,除了湿润的眼眶什么装饰也没有。
她不知道这屋里有人,再看见秦安月的时候就怔住了,她别过脸揉了揉眼睛,又下意识把脸擦擦干净,怕是还会有未干的泪水会让秦安月看出点什么。
“歆歆?”秦安月见了顾歆歆就跑了过去,她的出现也正好缓解了场面的尴尬,秦安月的手揽向顾歆歆肩膀的时候,明显就感觉的出她的情况,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被问话的顾歆歆一怔,也不敢正面对上秦安月,手指揪着自己的领子一声不吭,垂着眼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安月掠过顾歆歆的肩膀向外张望一番,孙晟磊已经有事先离开了,外头除了还在继续的圆舞曲和亮丽的灯火之外,她突然察觉到似乎是少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
心里终于明白过来,但秦安月没有像上次那样责怪起来,而是稳住自己的情绪,笑着将顾歆歆往怀里揽,就像揽小孩那般,说道:“和我两个人跳支舞你不会觉得怪吧?”
顾歆歆很清楚她是在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于是握了握秦安月的手,笑着喃喃点头。
秦安月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当顾歆歆流泪的时候百分之一百就是齐渊害的,要不是齐渊不讲理,就是顾歆然从中挑拨他们的感情,她无法想象一个亲妹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她记忆中,顾歆歆和自己妹妹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好。
可是现在的跳舞,顾歆歆也是心不在焉的,她大概很在意自己亲眼所见的场面,她也无法对秦安月亲口说出,应该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伴随着圆舞曲,她已经不知道踩过秦安月多少次了,只是秦安月一直都忍着。
一支舞结束之后,离晚饭的时间也只有十多分钟而已,餐厅里已经上了凉盘,秦安月是和孙晟磊通完电话最后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她看见齐渊和顾歆然正从楼梯上下来,怕是担心顾歆歆又难过,于是自己坐在了顾歆歆身边。
对面做的是维克多和齐妤,秦安月却无法安心下来,顾歆歆往她身边挪了挪,用手肘拙拙秦安月的胳膊,小声问道:“你的假老公不来啦?”
秦安月怔怔的看着顾歆歆,数秒后才点了点头:“听说公司里有急事……”
说着说着,秦安月见顾歆歆的眼神往维克多身上瞟了瞟,好像是在对自己示意什么,于是也跟着偷偷望过去,只见他正给齐妤用纸巾擦嘴巴,还宠溺般的刮了刮齐妤的鼻子。
秦安月突然脸一红,像是小时候看见电视里的情侣手牵手一样不好意思,于是站起身来,拿了启瓶器开酒瓶,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倒上红酒。
但到了维克多的时候,齐妤伸出手来阻挡了秦安月,软声笑道:“维不喝酒……等下还要开车……”
秦安月顿了顿,随即就要给齐妤斟上:“那齐小姐总该喝一点……”
然,这回换上维克多伸手盖在齐妤的高脚杯上,淡淡道:“她不能喝酒。”
秦安月又一怔,她将瓶口慢慢移开,维克多的手才放下去,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结果直接将酒瓶子往齐渊手边一搁,走到顾歆歆身边随手拉起她的手也扯到了齐渊身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去。
秦安月自个儿又往齐渊和顾歆然的中间挤进去,拿起眼前斟有红酒的杯子和顾歆然碰了碰,干脆说道:“小姑娘还不懂什么是婚姻。”
一个抬头,她把七分满的红酒都给喝了,喉咙里一阵热火朝天,接着又给自己倒上,又一口气喝光,桌前的人几乎都在看着她,而她却不断的一口接一口。
秦安月的酒量根本就很差,没两杯面颊就已经通红起来,况且也没吃一口菜,肚子里突觉有些发热起来,她摇摇晃晃推开椅子站起来:“我……我去趟洗手……洗手间……”
酒杯相碰的桌前热闹起来,见秦安月离开了座位,维克多也站了起来往外走:“我失陪。”
维克多生来就不喜欢热闹,他讨厌震耳欲聋或是搅乱思维的场面,其实本就不是很乐意前来参加,相比较而言,他还是喜欢月色下的清净。
今晚月色稍显明亮,稀稀落落的树叶影子斑驳的印在地面,他站在大树底下,乌黑的发丝也变的银光,想起长久未碰过的烟,他抬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
随着从打火机中乍现的光亮,在他之间的烟头也亮了起来,他凑在唇边轻轻的洗了一口,那红色的小亮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变红色的萤火虫。
“咳咳……”果然肺还是没好,只要稍微吸一口烟,哪怕是零星的一丁点,他都觉得肺难以忍受,但他找不出原因,所以他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抽烟了。
☆
孙晟磊回到公司已经有大半个钟头,他正在办公室里查阅着秘书为他新搜集到的资料。
“设计院,设计院……维克多没有曾用名,也没有入职情况,公司倒是挺久就创立了,只有一个妻子,也没有孩子……我看看,他是……”孙晟磊在资料的字迹上一个一个的找着,渐渐的在年龄上面停留下来,“他这时也才二十七岁,比月月大五岁……”
“孙先生,”办公室门又被敲响,随着秘书推门进来,说道,“我又有新发现。”
“拿过来。”孙晟磊头也没抬,直接伸出手要东西。
新到手的资料是有关维克多公司的经营状况,孙晟磊认真的阅读了三四遍,才似乎意识到维克多是近两年才办成了公司,可这公司规模宏大,仅凭他在没有任何入职经验情况下很难办成,况且刚才的资料上又说是很久就创立了的……
孙晟磊像是被搞糊涂了,放开资料揉了揉太阳穴:“再帮我找找,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
秦安月从洗手间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脸颊像是比先前更红了,酒精对她侵入的太深,令她眼前都开始犯花起来。
餐厅里热烘烘的,也热闹的很,秦安月走到餐厅前又缩回了脚步,她背靠上墙缓了几口气,慢慢的沿着墙壁往屋外走去,或许吹个晚风就可以清爽许多了。
挪步到外头的时候她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风吹过她热乎乎的脸颊只觉得很凉快,像是冰块敷上来一样清醒,她抬眼望了望,薄雾恰巧遮住了月光,只见大树下有个身影微微弯腰,一点红心在他手指间亮着。
正是那个方向,她听见了咳嗽声还在继续。
秦安月尽量让自己稳住脚步,那个身影高大而有安全感,从薄雾中露出的月光又落在了他的头发上,他就好像一个缩影,渐渐的缩回到她童年的回忆中——
那个荷塘,他常常牵着她的手在那儿散步,每次都是等月亮爬上来落在他的头上,她笑他是花白的老爷爷。
秦安月打了个酒嗝,微醺的双眼有些睁不开来,她朝前走了几步,维克多似乎是听见了声音才转过头来,顺手把手中还剩半支的烟碾断了丢在地上。
从他口中吐出一串白雾缭绕的画面,她从来也没见过他抽烟,她可能还认为他根本就不抽烟,因为和他靠近的时候,她闻到的都是蒲菏味。
“萧哥哥……”她不知是不是开始醉了,嘴里一长串的胡言乱语,“你怎么在这里……竟然还学会了抽烟……你说你会了什么就教给我什么……”
她身子轻飘飘的,渐渐飘到了他跟前,刚才在洗手间还没有吐干净,此时此刻又开始了。
出于一个人的下意识,虽然维克多还不清楚她是怎么了,但看她要倒下去的样子唯一的举动就是上前去。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她却先揪住了他的衣服,踉踉跄跄往前几步,她磕在他的身前就吐了出来。
维克多的双手往上抬了抬,他微皱眉头,显然知道了原来她是要故意吐在自己的身上,一阵酸涩的酒味袭来,维克多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又咳嗽了几声,扶着她的肩膀叫她:“秦小姐?”
秦安月没有晕过去,反抓着他的衣服往上蹭:“萧哥哥……我总算见到你了……你的头发……还是白的……白的和以前一样是个……是个老头子……”
维克多自然是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头发白?什么老头子?
见她不放开自己,又怕她还会吐出来,维克多索性揪开她的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