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拉点着头表示对塔莉的赞同,琢磨了片刻好似想起了什么,对塔莉说道:“塔莉,你那个黏土板还带在身边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黏土板?”塔莉有些讶异,但很快还是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雷拉说道:“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雷拉看着这块印有塔莉妈妈“伊诺”标记的黏土板,对塔莉问道:“放我这儿,给我看看好吗?我抽空看能否给你找点线索出来?”
“好啊!我拿着它除了想念妈妈时取出来看看,一点用了没有!雷拉能帮忙再好不过了!我先谢谢你!”说罢还站起身来向雷拉鞠躬感谢。
“别客气!还不一定能帮得上呢!”……
请君入瓮
塔莉与雷拉两人相聊甚欢,时间一晃,天色渐黑了。塔莉按照王子的指示于天黑前返回了行宫。
就在塔莉即将迈入行宫的前一步,一群卡纳克神庙的士兵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们不由分说地欲将塔莉就地拿下,而这群士兵正是乌克隆亚大先知的部下。
塔莉毫无准备,在行宫的门前竟然遇到了袭击,而且是卡纳克神庙的士兵?好在塔莉练过几天刀剑之术,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遇到强盗都会吓哭的小姑娘了。
塔莉横眉冷对正欲抵抗,却听闻对方声称要带她去见王子,于是她停止交锋,在这群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了王子的行宫。
见到王子,乌克隆亚大祭司出乎意料的也在场。他洋洋得意地向王子禀报,发现了金蛇祭司兼文书官塔莉与巴比伦通敌,将王子交与塔莉的重要军事书简偷偷送往巴比伦商人的中转站,现将塔莉缉拿给王子处理,请王子正罚!
王子只是想调查一下身边的眼线是为何人服务,可没想到居然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王子正好拭目以待!
王子命人放开塔莉,对乌克隆亚大祭司饶有兴致地说道:“乌克隆亚大人怎么会知道本王派我的文书官去给西勒西列山的军营传信了?”
塔莉也很好奇乌克隆亚大先知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动向的?就在这一刻她突然醒悟道:难道前几日在城外以毒箭偷袭她的指使人是乌克隆亚大人?
塔莉回顾起雷拉一直怀疑的对象,以及为救助克拉斯唯尔大人多次被谋害的前因后果,可以肯定的是乌克隆亚大人不依不饶地想置自己于死地也是有源可溯的。那么上次的毒箭,以及上上次在塔莉的汤药中下毒的人,都非乌克隆亚大人莫属了!
乌克隆亚大人也是有备而来的,他得意地对塔莉说道:“我既然敢抓你,自然是有证据的!”说罢对王子回禀道:“臣围枭了那个巴比伦商人的中转站,那个中转站就是证据!”
“等等,乌克隆亚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文书官会外出给军队送信的?”王子不急于看乌克隆亚的证据,要说证据,王子也有很多。
乌克隆亚思索了片刻,迅速回答了王子:“臣并不知道王子的文书官要外出给王子送信。只是臣的部下在底比斯城中四处巡逻监察,发现了一个巴比伦商人的中转站,觉得有些可疑,于是派人去监视,正巧碰到了王子的文书官与巴比伦通敌的一幕,这才围枭了那个中转站!”
“是吗?”王子听着乌克隆亚的胡言乱语,也不直接反驳,而是传令将两名女奴压到大厅,对乌克隆亚说道:“乌克隆亚大人,这两名女奴你可认得?”
塔莉完全不明白王子的喻意何在,只能在一旁陪着观望。
乌克隆亚大人见了这名女奴,眼中倒是有些惊慌,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对王子说道:“臣,不明白王子的意思!”
王子早已料到乌克隆亚大人会如是装傻,倒也不着急,慢慢与他说道:“这两名女奴,是三年前您的女儿卡纳克神庙的大乐师伊斯诺弗莱特从自己身边调来行宫服侍本王的女奴。本王今天上午刚让我的文书官出宫去送书简,她们便一个跑到乐师那儿,一个跑到乌克隆亚你那儿,还被我的属下逮了正着。”王子说着故意停顿了片刻,看了看乌克隆亚大人的反应,继而接着说道:“紧接着,乌克隆亚大人你就派人跟踪了我的文书官,还围枭我的文书官所去的巴比伦商人的中转站!这,真是巧遇啊!”
王子说罢,命属下用刀压着那两名女奴的脖子,逼其老实交待她们刚刚去干嘛了?
塔莉看到这一幕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子莫名其妙地突然差遣她去军营送书简,还暗中指示让她去城外的中转站,都是为了引出身边的那两名奸细,还能查到这奸细背后的主使者!
而这个主使者乌克隆亚大祭司居然迫害塔莉如此心切,以至于不但中了王子的计谋,还给自己掘了个坑!
只见那两名女奴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想必早已动用过刑法。她们连连招供自己这三年来都是受到乐师和乌克隆亚大人的指示留心王子的动向,并及时向他们汇报。这次也是受到指示监视王子身边的文书官,只要文书官一出行宫便向他们通风报信。
派奸细监视王室成员可是大罪,乌克隆亚拒不承认,一口咬定今天抓塔莉一事只是巧合。而且在乌克隆亚大人看来,塔莉的事情可是牵扯到通敌卖国,论罪名,塔莉的罪名可要大的多。
乌克隆亚转头瞪着塔莉大声说道:“臣不知道王子在说什么!臣只知道王子的文书官与巴比伦通敌,这可是被臣现场抓到,证据确凿的事实!”
王子既然早就知道乌克隆亚的行为,当然不惧怕他的种种狡辩。王子一口答应着:“好!那就先看看你的证据!”
乌克隆亚觉得自己占了这次事件的主动权,很是自信,他传令自己的部下把这次围枭巴比伦商人中转站所获得的塔莉通敌卖国的证据拿出来。当然,“通敌卖国”自然是伪造的。
塔莉有些不安,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甚是熟悉。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被莫名其妙地盖上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至今都没有查出个究竟。
塔莉怔怔地等待着证据的出现,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过了片晌,觐见厅的大门外一个狼狈万状的男人被人推了个趔趄,摔进了大厅内,他急促地爬起口中含糊不清地向身后讨饶着。
众人还在为这一幕感到新鲜之时,乌克隆亚大人突然发怒,他指着这个男人厉声怒喝着:“你这混蛋!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男人狼狈至极,一脸恐慌地看着乌克隆亚和身后的人。随即,他身边后大步迈进一个人,这个人挥舞着拳头口吐骂词,潇洒地走了进来。
塔莉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雷拉。
雷拉指着这个男人,破口大骂道:“你知道我在那个中转站里花了多少钱财吗?你们居然敢烧杀抢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谁指使你的?”
乌克隆亚大人也是一眼认出雷拉,认得他是克拉斯唯尔的人,自知情况不妙,于是坏心思一转,干脆把这个罪名都转嫁给克拉斯唯尔罢了!
乌克隆亚大人看着雷拉奸笑道:“这不是纸莎书馆的书吏,克拉斯唯尔大祭司的走卒,雷拉吗?难道克拉斯唯尔大祭司也跟巴比伦有着私相往来?”
乌克隆亚不说话还好,说这些更是显露出他的居心叵测。
雷拉冷笑着回答他:“乌克隆亚大人就是这样信口雌黄、栽赃嫁祸的?”说罢洋洋自得地掏出一封书简,公布给众人,还不忘讥讽他道:“请问乌克隆亚大人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通敌卖国了?”
王子、雷拉和塔莉都知道这封书简的内容是什么,唯独乌克隆亚大人还蒙在鼓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雷拉,待他看清书简上的文字已经目瞪口呆。
直到这个时候,乌克隆亚大人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是王子谋算好的请君入瓮的局。
乌克隆亚大人在行宫外捉拿塔莉的时候,其女儿卡纳克神庙的大乐师伊斯诺弗莱特便听到了风声,她不明内情,好奇地赶来了觐见厅一探究竟。
伊斯诺弗莱特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知道父亲的自作聪明,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急忙上前来为父亲说情:“王子,请你饶了我的父亲,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是塔莉第一次看到如此难堪的伊斯诺弗莱特。伊斯诺弗莱特作为卡纳克神庙的大乐师,第三先知乌克隆亚大人的独生女,又是埃及摄政王子的情人,以前每每见到她,她都是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
塔莉竟然有些窃喜,她居然很想看到伊斯诺弗莱特失势的样子!这是出于对她父亲的一种愤恨,还是对她本是王子情人的一种嫉妒呢?!
伊斯诺弗莱特用眼角的余辉扫了一眼孑立在一旁的塔莉,便凄然地跪在王子的面前哭述:“那两名女奴是我安排她们服侍在王子身侧的!起初我只是惦记王子在底比斯的行宫里身边没有几个侍候得好的奴仆,后来我便偶尔通过她们关心一下王子的衣食起居是否安妥……”
“……再后来,就直接监视我的行动了?”王子冷冷地接过伊斯诺弗莱特的话。
“王子,伊斯不敢!”伊斯诺弗莱特急忙为自己辩白,她瞥了一眼塔莉,复又眼巴巴地瞅着王子继续说道:“……再后来,您封了一名女子做您的文书官,每天与您形影不离,我便有些羡慕嫉妒起来,所以才……”
王子对自己的情人毕竟是有情谊的,她没有继续追究伊斯诺弗莱特的行为,只是指着她的父亲乌克隆亚和那封书简问道:“那通敌卖国之说,又做何解?”
面对王子设的局,乌克隆亚大人理屈词穷,对此哑口无言。
伊斯诺弗莱特用一双迷离的眼睛淌着盈盈的泪花呜咽着:“我父亲得知女儿的烦恼,见女儿食之无味睡之难安,于是急于为女儿出头,所以才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伊斯诺弗莱特说完,见王子尚未发落,忙膝行到王子的脚边重重地磕着响头请罪道:“请王子看在父亲为帝国、为神庙奉献了一辈子的情份上,饶恕了父亲爱女心切的鲁莽之举吧?!”
借题发挥
伊斯诺弗莱特非常聪明,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父亲对女儿爱之心切的鲁莽之举,还把自己派人监视王子的行为说成是关心王子的衣食起居,监视也只是出于对王子身边的女人的一种妒忌和对王子的一片爱。
王子一时之间尚未定夺如何惩治乌克隆亚的罪行,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有点出乎王子的意料之外,但他却为其产生的效果而感到心奋不已。
王子的确早有办理几位大祭司、大官僚的意向,但这些过失与罪名还不足以王子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
于是王子借题发挥:“你们的行为太让本王震怒了!居然敢监视本王的生活?看来也必须对你们的行为进行监督清查才足以填补本王心中的愤恨了!”
王子下令对大祭司乌克隆亚为官以来的所有行径进行盘查,就从今年的农作物收缴工作开始查起,并由王子亲自监察。
塔莉是王子的文书官,王子要亲自监察必定少不了塔莉的参与。
塔莉很清楚王子是想借此机遇查一查今年卡纳克神庙上报的赋税,于是在私底下问王子:“为何只查第三先知?王子不是早就有整顿官员的打算吗?为何不借此机会,对整个底比斯的官员都做一个彻底的大清查?”
潘斯严肃地替王子回答了她:“底比斯的官员大多都是从前朝开始便有着强大的背景,且相互之间的关系网络错综复杂,你也知道想整治他们并不容易。王子若不是借此次机会估计也很难对第三先知动手。所以动作不宜太大,否则会引起过大的动荡对国家也是极为不利的,查一个乌克隆亚就能震慑很多官员了,凡事还得一步一步的来。”
尽管如此,王子并没有立即处罚第三先知乌克隆亚和乐师伊斯诺弗莱特,这一切在塔莉看来或多或少都与他的情人伊斯诺弗莱特有关。虽然此事跟塔莉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她的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对乌克隆亚大祭司的清查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两天后,卡纳克神庙及底比斯的众多官员居然联合上书请命,以王子不尊敬、不信任国家官员为由,要求王子立刻停止对卡纳克神庙第三先知乌克隆亚大祭司的工作进行亲自清查。
王子大发雷霆,差点砸了那张乌木彩漆的几案。
王子将官员们上书的请命文书撒了满地,指着觐见厅的门外怒吼着:“作为一个神庙的祭司、帝国的官员,竟然敢派人暗中监视埃及的王子?!他们有尊敬、信任过我吗?还有脸申诉说本王不尊敬、不信任国家官员?叫本王如何尊敬、信任他们?”
潘斯和塔莉都吓得不敢吱声,他们很清楚这一定是乌克隆亚在背后组织策划的,目的就是为给王子施加压力。
可越是面对挑衅,便越能够激起王子的斗志,坚定了王子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愤怒过后,王子亲自拟写了一份旨令,以冒犯埃及王子、诬陷嫁祸国家官员为由,将第三先知乌克隆亚关进大牢等候处罚。并警慑其它官员,如有敢违抗、上诉王子秉公办事者,一并严惩不贷!
潘斯在传达王子旨令的时候,还特别说明了王子此次清查不会牵连到其他官员,但若有官员有异议,王子会一同清查后再作定论。
一时间,满城官员不再有一个敢站出来为第三先知说话了,王子的清查工作得到了顺利的开展。
短短几天,第三先知的神殿、仓库等与之有关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乐师的神殿也没有放过。
第三先知乌克隆亚下了牢狱,乐师伊斯诺弗莱特被禁足监管,他们见不到任何人无法向他人求助,也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敢出面对他们施以援手。
伊斯诺弗莱特在被禁足期间多次向王子提出见面的请求,都被王子果断拒绝,塔莉对此十分满意。
十日后,第三先知乌克隆亚的众多罪证被一一揭露了出来。从任神庙祭司为官以来,每年的各种收入谎报,阴阳假帐上税,贪污国家财产占为已有,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利用职权欺压民众,为达私人目的陷害官员、草菅人命之行为比比皆是,数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