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她一眼,赶忙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去,赶紧给我找身干净的衣裳。”
琼光把狼宝儿放在地上,头也没抬的说:“我又不是羽红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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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给自己填个大坑,吼吼。开个新文,大家觉得如何?
天地浩劫-6
使唤不动琼光,我有些窝火,但如今没有法术,我又拿她没有什么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东离。
外边细雨依然缠绵,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石台之上雨珠儿摔裂成瓣,滑腻得我只能轻手轻脚提着裙摆万分的小心翼翼,那姿态很像一个夜半雨中做坏事的贼。
蹑手蹑脚快到东离门口的时候,我听得他房中有异动的声响,想往前迈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歪着脑袋想,若是此时碰见东离在里边换个衣什么的,那就太不合衬了,于是我直溜溜的杵在门口等着这声响渐渐的平淡下去再说,声响还在继续,又多添了些说话的声音,我虽然从前与东离交往不深,但我想,他不会是个自言自语的主儿,估计是和哪个在说话,于是我步子往后退了退,深明大义的父君每常教导的是做魔最重要的心法便是光明磊落。
细细碎碎的声音说了很久,站得我腿又有些麻了,我只好揉着两条腿,盼着屋里和东离扯的赶紧把话说完,不想却在这时,屋里的声音略提得有些高,我不想听也听了个大概,甚至还混着雨声听出那粗着嗓子沉着声音说话的是明苏。
“魔族你的老丈人,虽然是对司禄那事不太感兴趣,却是对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很有兴趣,我想着这回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逮回去。”
一听这话,我揉着腿的手忙捂到嘴上,生怕喘口气被父君循着追到下界来。
“司禄星君虽说是娘娘放走的,可云曦不依不饶,天帝也只好责怪下来,我下界之时,殿上已经派了四天王,我倒不是担心别的,若是到魔族的地盘说了什么过激的话,你老丈人不会咔嚓……把他们怎么样吧?那样的话,可就更棘手了。”
“文康没有去魔罗之域?”我辨认这声音是东离的,转而还听见了煮茶的汩汩沸水之声。
“西若不是因为你宝贝闺女逃出九重天,正内疚得四处找,文康……文康便跟着去了,我接了你的信儿便把他们二人引到北荒,不是方便你们一家三口去荆山么?不过我可要先行提醒你,你既接了这战神之职……”明苏停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才又说:“你可是要想好了。”
“现在战事如何了?”我琢磨着,天魔两界真是动了干戈,听着前情的话父君因我逃婚闯了篓子虽不能拿天界的天兵如何如何,可若因天兵去寻司禄星君,难免要大打出手了。
“尚为分出胜负来,本来就算周曲有天大的能耐,如何善战,毕竟还在九重天的地界里,可如今阿修罗中间插了一脚,却不可知了,你也见了的,阿修罗凶狠心内无善恶,何况昨日祭了邪光阵,若不是长生帝君出手天地如何混沌尚且不可知,若是搅合在一起,够天帝头疼的。说起这话来,我又得问你了,你既早知如今这局面,当初她要逃婚,你便应了?西若的祭血术固然不错,可你倒是忘了,魔族应宴,从来带着的都是不妥帖的心,此番在魔族那落了口实,天宫之上又驳了你老丈人的面,该如何收场的好?”
“你以为天魔联姻,两界就平稳了?”
“那……那你费尽心思,又专程去天帝那请了旨……”
“不过想接她们母女上九重天,好好护着罢了。”
东离的话毕,带着轻轻的尾音,在外边听着的我,心花因着他说的话荡漾起来,不禁又将从前在碧落遇见他的那一段重新回忆起来,可琢磨的时间有些长,连明苏何时走得都不清楚,只知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了下来,东离的房门没响,倒是我那房门咯吱一声,琼光站在门口,不冷不热的问我:“换个衣服还没完了?”
天地浩劫-7
我瞅瞅她,没吭声,已麻着的两条腿也略微有了些知觉,我快着几步去敲东离的门,谁曾想门咣当的一声开了,我身子的劲儿没撑住直直的朝着东离撞去,他伸了两臂扶住我险些啃地的身子。
我慌乱得忙扑打开站好,还万分不自在的把袖子整了整,风从背后开着的门灌进来,我实打实的哆嗦了一下,东离也没有关门,而是低头问我:“你……站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如此问,我一愣:“你怎么知道?”说完便觉后悔,只好又低垂着头,很是认命的觉得自己的脑子这是被大雨浇坏了。
东离回身关了房门,而后又坐回茶桌前,倒了杯热茶,我撩开眼皮看他把茶杯放在鼻尖儿闻了许久,他既不问我听到了多少,我既听在了耳朵里便不能装作不知,于是我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跟前,手指磕着桌面,引他抬头看我,那莲花瓣般的眼睛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只觉面色有些热,支支吾吾的问他:“我……我逃婚……给你,给你闯了祸么?”
“没有。”他淡淡的回答,我却心里知道他这是敷衍我的话。
“别瞒我了,我在门口都听到了。要不然,要不然你先回去,刚才明苏那只死凤凰不是说了么?现在天魔两界战事已开,我虽不知你修为如何,但是他说你是战神自然不能差到哪去,何况,何况……”
“何况什么?”
我别别扭扭的说道:“何况,每次你都出手救我。”
他笑了一声,把釉色的茶盏在手里转了个完美的圈儿,而后才把目光落在我红扑扑的脸上:“你为草木一族,为何很怕水?”
“这个……”我犹豫了半天才低声的说,“我少时,父君,父君因为顾念我是个闺女未曾教我凫水,九连山里也没个泉水啥的,那些女婢也都没有这能耐,所以……所以……”
“哦?”东离也许是觉得我说这话终于有了些趣味,嘴角弯弯,眼睛也涌上了一层笑意。
他心情大好,我心情却因为偷听到天魔战事而显得有些沉重,沉重得都忘了此番来找他是为了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咕咕哝哝的说:“虽然我法术不济,但是去荆山还是绰绰有余,所以,你不用担心。”
“担心?”他挑开眉头,刚才的笑意也隐了去,我心想他还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他眸光往窗外瞅去,我伸长耳朵听得是哗啦啦瓢泼大雨之声,他淡淡的收回目光才说:
“人界也不是安生之所,如若阿修罗动兵,天地浩劫便在一息之间,你说得担心说得轻了,若是你有三长两短倒也好说,若是琼光有个散失……”
我把手指翻来覆去的抠,虽然不爱听倒也是个事实,所以我只好岔开了话题:“我父君真四处在寻我啊?”
他上下打量我,终于意识到我一边说话唇齿还在轻微的打着哆嗦,于是使了法术幻化出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被托在他的受伤看着大红大红的很是刺眼,我拧着眉头,他瞧出我心里有些不情愿说道:“要我给你换?”
我连连摇手,脑袋也摇晃得如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抢过衣服我就往门口跑,都忘了要跟他确认是否父君一直在挖地三尺的找我,可开了房门看着外边雨水落得十分没有章法,我又颓着精神抱着衣服走回来,喏喏的说:“外面雨还没停,要不然,要不然……”
我咬了几遍牙根儿还是没把要在他房里换衣服的话说出来,东离却很识趣的起了身子,指了指床榻,我抱着衣服一脑袋扎到床上,慌忙扯下纱帐,隔着纱帐的缝隙,我看东离背着手站在窗前,烛火一丝丝的跳跃着,将他颀长的身子在地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儿。
天地浩劫-8
我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但身上有些潮湿,四处看来床榻上并没有备着干净的布巾,我又把那身干净的衣服翻开来看,不但布巾没有甚至让我发现一个更让我脸红的问题,这里边居然没有肚兜儿。
红云腾得浮到我的脸上,我不认命的又翻了几遍,依然没有,我颓了精神把锦被严严实实的披在身上,伸出半截胳膊把纱帐的缝儿挑开一些,瞧过去东离依然维持那样的站姿,手依然背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指,我试着张开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口,窘然得只顾着咬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轻微的血丝。
琼光是我贴心的娃,正在我尴尬之时敲了房门,房门咯吱一声的开了,琼光的声音透进来:“我看我娘是不打算回去了。”
“谁说的?”没等东离说话,我便着急的开口,“琼光,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话和你说。”
我一只手臂伸出去招着手,听着脚步声,她到了床榻前,我把纱帐打开个口,她见我这副模样探过头来,我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听完少见的露出个笑模样,我心里刚夸耀她虽说脾气不见得有多好但总归还是我的儿心情正喜悦的时候,就听得她说:“你居然不知道我娘是要穿肚兜儿的啊?”
这话听完,我把脑袋扎在锦被里,悔的是为何她生养出来之时,我未亲手把她给掐死。
而后,琼光又说:“我看狼宝儿一直打哆嗦,可能是冻的,所以,我让他睡在床上,你没意见吧?”
我从锦被里钻出头来,气得回了她一句:“他浑身都长着毛,能冻到哪去?”
东离轻笑了一声。
我一手挑开纱帐,一手护好身上的春光,气奔着东离就撒了过去:“笑?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当初你在幽冥司里……你,你……我至于生出这么个不贴心的闺女么?”
东离抱着双臂靠着门框脸上挂得是看热闹看得很尽兴的笑意,而琼光正往外走,听我这么说回过头来看我,“不贴心?好啊,那别在我的房里好了。”说完便提着裙子跨出了门槛儿,东离回身关了房门,我赌气狠狠的放下了纱帐,怀胎九年生下来模样不像我我便也忍了,可这脾气秉性也像了东离我心中很是不甘心。
但不甘心,我又拿她无可奈何,并不会因她常日里便如此顶我而少喜欢她半分。
东离站在床榻前递过来布巾和肚兜儿之时,我依然还在生着这桩闷气,他咳嗽了声,我才伸出手去接过来,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发着牢骚:“都怪你,九重天还不够你晃悠的么?闲着脑仁儿疼么?去幽冥司里赏什么景?赏景也便算了,你堂堂东离君居然那么……那么……”我想了半天,“下流”那俩字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换了个体面的词,“趁我之危……你瞧瞧我生出来的这是个什么闺女?”
“我不是说过,让她留在九重天,当时,你不愿意不是?”那言语当中分明透着幸灾乐祸。
“我……”我套上最后一件外衣,被他挤兑得只好说,“我要是知道她如今这么气我,当初就丢给你好了,不丢给你,至少她自己溜达出九重天,我也该敲锣打鼓的把她送回去才是,省得把她带在身边,光气我不说,你没瞧着么?弄了个狼崽子,跟什么宝贝儿一样搂着,居然让他睡在床上,”我系好了腰带,一把扯开了纱帐,“我生她养她,混到如今倒不如一个畜生了。”
东离听我这一顿牢骚微微扯开嘴角说道:“你倒健忘,琼光是九尾狐一族,对着那个……狼……狼宝儿,自然是亲近了一些。”
我一愣,倒是忘了这茬。
天地浩劫-9
琼光出生之时是只红透的九尾狐,照理没个五百年无法幻化出人身,可在琼光的身上却是奇了,第三日我照例准备喂她些好吃食时,见的却是个很是粉嫩的娃,当时父君连连称奇,揪着胡子还说什么来着?
说的是,看来这不是寻常的一只狐狸,她爹……定然也不是寻常的角色。
我想到这,抬眼瞟了东离一眼,他已走到茶台前,气定神闲的在泡茶,夜半三更,雷声轰鸣,他还是个神仙的身不睡觉自然也没什么,可我被封了法术,与凡人无异。可如若杵在他的房里,我又觉得这是桩不太得当的事。
于是我一边穿着鞋子一边说道:“我看,我还是回去跟琼光挤挤算了。”
东离没有回身,只淡淡的说道:“琼光和狼宝儿挤挤也就算了,你……去挤是何道理?”
我白了他一眼,趁着他没有回头嘟嘟囔囔的说着:“跟你挤就有道理了?”
东离“嗯?”了一声,我吐吐舌头,低垂着着脑袋走到门口,刚把手搭在门栓上就听东离慢慢悠悠的说:“你走出去试试。”
好吧,从前不知他是碧落中的面具男也就罢了,还能顶撞他几句,如今知了前情实在装不出狠呆呆的样子,我只好转过身来低头丧气的连头都没敢抬,直直的又朝床榻而去,脱了还没穿热乎的鞋,不敢更衣赶紧占了大半个床,把锦被拉高倒脖颈儿还不忘鼓足心气儿说道:“那那……你修为那么高,不睡也不打紧,这床……这床就,就给我睡。”
东离沉了半天才应了声好。
我翻了身,本意是想睡个稳当的觉,可却如何都睡不着,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先掰着手指头想第一次遇见东离在碧落之时我是个什么年岁,又接着想当时在幽冥司之中为何东离会出现那里,甚至做出那么不光彩的事情。我咬着被角儿仔细的回想,当日里我是因为多喝了两坛子酒,酒后乱了春心倒也罢了,可东离滴酒未沾怎么会也没了把持?该不会是他也喜欢我吧?一道光倏然的出现在我脑子里,心内如火苗燃烧顷刻便要燎原,我探头从帐内往外看,东离还在喝茶,手里多了本经书,看那样子看得很是投入,我瞧着那样子并不想和我说什么话。
我又躺了下来,心想:“当初在碧落,他说等我再大一些便去九连山找我,但我等了那么多年,他都没露个面,他戴着面具我找他自然是不容易,可若是他有心找我怎么可能找不到。那时在碧落我泡在冰泉里,他虽然也是喝着茶,可却是一边喝一边听我说话,现在可好,捧了本经书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琼光的娘,即便他如今喜欢的是那个什么来着?但还不至于连句话都懒得和我说吧?”想到这儿,我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可这口一开我就咬着牙根儿深觉自己的脑子缺了根儿筋,我问的是:“东离,你睡了么?”
这是要何等的没心没肺又何等的不假思索才能问出如此没脑子的话啊。
东离没有和我计较,淡淡的应到:“没有。”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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