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河微微一怔,轻轻眨眨眼:“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顾梓城缓缓笑道:“婚礼这种大事,自然要先准备,”他将车门为钟清河贴心地打开,一边含笑道:“明天开始我带你去拍婚纱照,还有订立蜜月计划。”
这些话从顾梓城这个素来一板一眼的人口中说出来,蓦地就带了三分暖意。
钟清河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饱满地涨起来,最后化作满腔的蜜意。
“好,”她将包拿起来,一边问道:“上去坐一会?”
“不了,”顾梓城道:“我还要回家一趟。”
这些时日顾梓城是难掩地疲惫,在钟清河面前,他尚且笃定而温和地微笑,然而有一次钟清河一不小心推门进去,就看奥顾梓城正垂着眉梢,手一下一下摁着太阳穴,显然是累得狠了。
钟清河心疼,却是也没奈何。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路线,顾梓城不曾后悔,她更不能什么事情都代替他。
“那明天见。”钟清河轻松道。
顾梓城的神色依旧温柔:“好。”
他看着她上楼,就好像很久以前的他们一样。
钟清河一跑一颠地冲上去时,钟爸爸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钟妈妈则是在厨房,厨房里头传来一阵阵扑鼻的香气,光是闻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在做什么?”钟清河好奇地走过去。
“诶你回来了,快,我给你盛一碗,你拿过去喝,大补!”钟妈妈笑眯眯。
钟清河也趁着这一会看清了锅里头的东西:“黄豆排骨汤?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你爸说你这几天太累了,让我给你做点什么补补,我就给你熬锅汤,怎么样?”钟妈妈笑问道。
“嗯,好喝。”钟清河看那一大锅汤,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妈,我端走一壶?”
“给小顾啊?”钟妈妈自打生病那次起,对顾梓城的印象就相当地好,用钟妈妈的话说,小顾人好,性子也好,难得有这么个好人,听钟清河说要装,她二话没说就将汤煲拿过来了:“喏,多装点,排骨捞点出来。”
钟清河笑了笑,拿大汤勺一勺一勺舀着。
好像不知不觉间,所有期冀已久的就都慢慢到来了。
一个用心爱着自己的未婚夫,还有一个即将建立起来的,和自己家一样温暖和谐的小家庭。
钟清河将勺子放下,看钟妈妈似乎还打算往里放排骨连忙伸手捂住:“够了够了,喝点汤就挺好。”
钟妈妈将排骨放下,想了想又问道:“你快进屋吃饭,最近越回来越晚。”
钟清河只好摇头笑了笑,捧着大海碗回屋,钟妈妈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越回来越晚,好像几乎要把那律所当成一个家,有顾梓城的地方,就是她新的家。
想到这里,再想想从前看过的那些个小文章,太多的人都说很难以想象出嫁,父亲牵着女儿的手,然后一步步将女儿送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如果说有一天钟清河要和顾梓城走了,那么就再也不能每天回来和钟爸爸钟妈妈聊家常,喝妈妈炖的汤……
有些再简单不过习以为常的事情,慢慢变成了最珍贵的事情。
想到这里,钟清河将最后一口饭给喂进去,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对面依旧在看报纸的钟爸爸。
钟爸爸只好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要是嫁人了,你们怎么办?”钟清河问道:“我以后估计一周才能回来一次了。”
钟爸爸看了她良久,最后笑了出来:“嗨,我以为你说什么呢,我觉得啊,也就是你还这样想。”
钟清河一脸问号。
就听钟爸爸非常给力地说了下去:“我们都期待的不得了,以后就有二人生活了。”
钟妈妈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伸手一巴掌拍在钟爸爸发顶:“说什么呢?”
钟清河摇头失笑,往屋里头去。
她还有一个案子没办完,是之前要起诉陆兴元的案子,因为齐卿案耽误了一阵子,现下又要继续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自己的生活愈发充实起来,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开始?”顾梓城曾经这样问过她。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对被害人逐个突破。”钟清河这样说。
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好像之前耿耿于怀的事情莫名也就淡了,淡成了水,再也找不到踪影。
钟清河摇摇头笑了笑,伸手将自己的起诉状拿过来看。
那是唯一一个希望告陆兴元的女孩子,现在不过22岁的年纪,被骗了50万,小姑娘之前一笔笔朝家里要钱,甚至编造了一个自己朋友得绝症的谎言,没成想现下一切都被戳穿了,这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爱情骗子,再无其他。
她现下找不到陆兴元,只希望借助这个找上门来的钟清河接触到这人而已。
钟清河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接手了。
一来那时候的她本身与陆兴元就是旧怨,更何况就算没有前番那一切,这样的案子钟清河本身应当也是会接受的。
可是细细想来,这样的案件举证难度很大。
毕竟转账汇款的时候,陆兴元用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账户,而是一个开在陈艺晓名下的账户。
这让钟清河愈发默然起来,想来陆兴元在与她分手前一年多就已经与陈艺晓相处甚欢,甚至于连这种事都直接勾搭到了一起。
钟清河看着自己手上的起诉书,在上面轻轻勾了几笔,然后打开电脑修正电子版,这才将它打印出来,准备明天正式提起上诉。
这些天来顾梓城一般都在楼下接她,然而这一天顾梓城却是难得地堵车了。
钟清河也无所谓,嘱咐了人别着急就站到门口等。
没成想这一等别的没等来,却是将一个不速之客等来了——
“钟清河。”男人的声音沉沉又有些喑哑。
似乎是这些时日过的并不如人意,他站在过道上,面上满是愁苦。
陆兴元。
钟清河看了他一眼,却是丝毫没打算理人,直接转过头去。
可惜,这一次的陆兴元似乎是当真有些要事,他直接冲上来将钟清河的手指钳住,恼羞成怒道:“你听我说完!”
这样的姿势站在家门口,让钟清河瞬间忿然起来,她挣扎了一会没成功,便寒声道:“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你如果不介意这样的姿势被人看到,那么敬请叫吧。”陆兴元冷着一张脸,眼底有些血丝。
钟清河张口欲喊,就见陆兴元已是伸出手一把将她的嘴捂住,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挣扎与狂怒:“你这是打算一刀两断!”
“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钟清河压着声音:“陆兴元,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一回陆兴元还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已经在身旁骤然停住,顾梓城那辆黑色的宾利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来,然后男人从车中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一把拎起了陆兴元的领子,他的动作轻轻松松,面上却是肃穆无比,一字一字带着压迫的意味寒声道——
“陆兴元,如果你不想被起诉到家破人亡的话,那么警告你一句话,不要打我妻子的主意,从任何层面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闲人君的评论支持╭(╯3╰)╮
嗯~ o(* ̄▽ ̄*)o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有些时候;钟清河觉得自己或许还是没有彻彻底底了解一个人。
比如说挡在她面前的顾梓城。
他骨子里头有一种强大而坚韧的爆发力,几乎让钟清河看怔了。
“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离开这里。”顾梓城漠然道。
陆兴元额头青筋直露,看了顾梓城良久;最后从牙关里头一字一字挤出来:“你们想要告我,是要害死我。”
顾梓城挑起眉梢,没有再说话。
然而他眼底的轻蔑和冰凉已是彻底激怒了本就暴躁的陆兴元,陆兴元看了旁边的钟清河一眼;她被顾梓城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根本没有半点笑意。
而此时此刻,更大的忿然压垮了陆兴元。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恶狗一样扑了上去,朝着顾梓城的眼睛就是一拳。
他冲过去的瞬间,顾梓城将身上的西装外套一甩;同时朝着钟清河喝了一声:“退后!”
钟清河微微一怔,人已是被顾梓城往回甩了一下,她迅速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打电话给110。
简短地讲明了现下的情况,钟清河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陆兴元的小腿处。
陆兴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喝住了,他整个人往前不受控制地倒下去,然后手撑着地刚想爬起来,就被顾梓城居高临下地踩住了,他的唇角有笑意,丝毫不加以掩饰:“你说说你,文斗武斗都不行,做男人还有什么用?”
陆兴元眼底泛红,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几乎想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惜,顾梓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站直了身拍拍手,对钟清河伸了出去:“走吧,警察会来解决这里的。”
钟清河微微笑了:“好。”
陆兴元怔忪半晌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只静默地坐了良久,这才低低叹了口气。
他想要报复,却是都无从下手。
他们就好像是无懈可击的一双人,根本没有半点办法。
警察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一个鼻青脸肿的陆兴元,街头录像拍下了一切,顾梓城是正当防卫。
所以说无论陆兴元在警局说的多么天花乱坠,结果都是一样的。
没有过太长时间,钟清河的审判材料也填好了,她将东西递交给法院,然后一边准备庭审一边专心想着婚礼的事情。
对于每个人而言,婚礼都是一个大工程。
从选日子开始,一直到最后步入婚姻殿堂,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件,没有人会不当回事。
“明天去拍婚纱照,”顾梓城笑道:“我们外境要去Y市拍。”
钟清河怔了怔:“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要去Y市?”
那是她曾经童年时候的梦想,将来嫁人的时候,要去Y市拍一套美美的婚纱照,因为那里的海滨有白色城堡,看起来像极了童话。
顾梓城微微笑了:“如果说不是因为陆兴元案件的庭审,我本打算带你去欧洲拍,效果也是一样的,”稍稍顿了顿,男人显出遗憾的神情:“现在看来只能蜜月时候补了。”
钟清河摇摇头笑了,伸手亲昵地勾住男人的脖颈,语声低低的:“谢谢。”
换来了顾梓城微热的吻。
这个吻缠绵而美好,带着热切的温度。
“那么,拍完婚纱照陪我去一趟法院,我要去交材料。”钟清河非常煞风景。
好在顾梓城也习惯了自家小女人是个工作狂,他笑了笑便应道:“自然的,我什么时候不奉陪?”
仔细想来好像还真是,人家都说婚姻也好恋爱也罢,大多都是有倦怠期的,不建议天天腻在一起。
可是他们每天上班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却也不见两人有几分厌烦。
这就像是一坛酒,只会越来越醇。
顾梓城乐在其中,钟清河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钟清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说陆兴元和陈艺晓,他们结婚了吗?”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顾梓城蹙蹙眉,又展眉笑道:“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发了请帖给我们,这次要补回来?”
钟清河眉眼弯弯:“BINGO!”
“很好,这个必须发。”顾梓城也笑了。
在遇到钟清河之前,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思索,他不会去做任何无聊的事情,可是在遇到钟清河以后,大多事情就变了个样子。
他喜欢陪着钟清河,陪着她做所有的事情。
就好像有她在身旁,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更好的模样。
乐在其中,津津有味。
顾梓城知道自己或许是变了,可是他更加愉快。
陆兴元的案子后来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在庭审前一天,陆兴元打来了电话。
“我想到一件事,”陆兴元的语声很沉:“我需要和你们联系。”
电话是顾梓城接的,他已经将陆兴元的号码做了转接,就是不想让任何事情扰了自家小女人的自在生活。
看到他的号码,他的语气也就失去了所有的热忱,冷淡问道:“说。”
“顾先生?”陆兴元有些意外,他想了想便笑了:“是清河不打算接我的电话是吗?”
“不是,”顾梓城异常冷淡:“是我把电话转接了,你有什么事?”
“哦,”陆兴元的语声微微沉了沉,似乎是有些懊丧:“我想要庭前和解。”
顾梓城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和钟清河说过,陆兴元一定会耐不住性子等到上庭,他的工作这些年都不错,就算是为了从良,他现在也不敢平白无故被人告上法庭。
“你有什么能够给得起的?”顾梓城的语声轻蔑。
这样的语气成功激怒了陆兴元,好在下一秒陆兴元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努力压抑了一下心头的火气,默然道:“我可以给出你们想要的,条件就是撤诉。”
“哦?”顾梓城微微笑了:“我给你算一笔账,你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当事人的钱,事实上这是一个共同诉讼,光是原告就有5个,我们的赔偿要求是每个人十万元。”
陆兴元在那头沉默良久,然后冷淡地笑了:“你认为法官会判决?”
“如果是我和清河的话,可以。”顾梓城非常淡定。
陆兴元在那头磨牙半晌,最后默然道:“我要见清河。”
“今天中午,我们在街角咖啡厅见。”顾梓城答应。
陆兴元犹豫片刻问道:“我说的是我要见清河。”
“我陪同。”顾梓城依旧淡定非常。
这副神情让陆兴元特别想打人,可惜和这人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觉好像是使不出力气一样。
他有办法抓住你全部的软肋,让你的每一句话都显得不温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