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的伶牙俐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泛红的脸,看上去颇让人遐想连篇。
顾梓城有些无奈地看了面前吞吞吐吐的小女人一会,然后好整以暇道:“你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犯错,”顿了顿,他说了下去:“而且我好想也没有扣过你的工资。”
不得不说顾梓城就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因为一句话说完,钟清河立马更加尴尬了。
好在这种时候,总是要杀出一个程咬金的,比如说——
“梓城,”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从路边一辆宝马车里钻了出来,她的神情微微含笑,看起来就是家境极好的女孩子,而她的目光紧紧定在顾梓城身上缓缓笑道:“好久不见。”
顾梓城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若有若无地颔首道:“你好。”
钟清河心底明白得很,这就是顾梓城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的意思。
很显然,女子也看得出来顾梓城的言下之意,立刻含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宁雨晴,梓城可是不记得我了?好久不见。”
顾梓城的神情慢慢凉了下去,他看了宁雨晴一会,方才淡淡挑了挑唇角:“好久不见,十多年了,也难怪认不出来。”
然而钟清河对这个名字却是太过熟悉了……
宁雨晴,顾家母亲大人曾经钦点的姑娘,毫无疑问就是这一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闲人的评论支持╭(╯3╰)╮
嗯,五一最后一天假期结束了……默默摁爪,亲爱的们假期还好咩?
☆、第十四章
“这位是……?”宁雨晴的神色妥帖而温和,带着一种贵族女子特有的优雅与倨傲。
钟清河笑了笑,将文件夹夹紧了一点:“我是顾先生的下属,我叫钟清河。”
“哦,你好,”宁雨晴表现得很是温雅,并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样子,她转头看向顾梓城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前些日子还有见到伯母,想不到今日就见到了梓城,不如一起喝个下午茶?”
顾梓城终于还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道:“今日大概不成,”他指了指钟清河手中的案卷,极为自然地接了过来:“还有案子要忙,改天如何?”
“自然。”宁雨晴笑道,然后目送两人上楼去了。
宁雨晴在律所楼下站了好半晌,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司机方才默然摇下了车窗问道:“宁小姐?”
“我知道,”宁雨晴笑了笑,那笑意里有些寂寥,然而那一抹不自在的神色很快便被她掩饰了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车里:“回母亲那里吧。”
“夫人的病这些时日据说是有好转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宁雨晴的神色,方才有些担忧地说了下去:“小姐不必太过忧心了才是。”
宁雨晴从车窗里头往外看,默默然地笑了笑:“谢谢刘叔。”
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了。
钟清河直到跟上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一个该下班的人。
顾梓城摁了电梯方才隐隐露出一丝笑意:“你是要加班?”
“……没有的事。”钟清河揉眉毛。
“再揉就揉掉了,本来眉毛就不多。”顾梓城忽然道。
钟清河听得出来其中的笑意,也不恼,只是有些无奈地叹气:“宁小姐应当算是大众情人吧,长得还好看然后又会打扮。”
顾梓城没有答言,只是显然神色有些凉了下去。
钟清河见了也有些疑惑,按照道理,顾梓城应当是不喜欢宁雨晴才对,只是他们之间有着一段青梅竹马的经历,何至于此?
好在这两个人一个是对不想说的话守口如瓶,一个是不好意思过度八卦,这个话题也就被顺其自然地放过去了。
“案子的材料都在这里,现在故意杀人罪的嫌疑人已经锁定在齐九的首席秘书身上,据说他和被害人有世仇,何况现在现场有他的DNA遗留,想必也是故意的。”顾梓城生硬地转了个话题。
钟清河何其聪明,自然也就明白这是不打算就杠杆的话题谈下去的意思,索性也就跟着老板转移话题:“嗯,我明白了,我们没办法同时代理他齐先生的秘书……”
“没错,”顾梓城的眼底眉心有些凉薄:“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齐九的诈骗罪上做做文章,现在媒体的视角都被谋杀案转了过去,估计这个案子应当压力不大。”
钟清河心底微微一喜,立刻颔首道:“好的,”她想了想便道:“那我之后去看守所将这个消息告诉齐先生。”
“这件事情我去做,”顾梓城的神色很是理所当然:“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庭上询问证人的问题准备好,证人清单我给你准备好了。”
看着顾梓城递过来的一摞资料,钟清河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是,另外顾先生,之前秘书不在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请您今晚一定要回家参加您母亲的生日晚宴。”
顾梓城的神色愈发凉薄下去,他闻声只微微颔了颔首:“你可以下班了。”
钟清河微微一怔,却是看得出来顾梓城对这个问题习惯性的逃避,她犹豫了片刻方才说了下去:“顾先生?”
“下班。”顾梓城言简意赅。
不得不说认识顾梓城也算是久了,钟清河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他失控,这是第一次。
顾梓城几乎只能用简短无比的言辞来堵住她接下来的问题或是疑惑,钟清河慢吞吞地往楼下去,打电话找钟爸爸来接。
然而就是这样短短的时间里,楼下却是站了个人,钟清河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定住了,然后几乎忍不住唇角的苦笑——
“陈艺晓,”她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你还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陈艺晓眼睛肿的像是桃子,显然是哭过了,上来就问道:“我想和你道歉。”
钟清河用一种看笑话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就听陈艺晓说了下去:“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现下都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就把陆兴元还给我成么?”
钟清河忍不住叹气:“陈艺晓,首先我和顾先生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再其次,我和陆兴元很久没联系了。”
陈艺晓的眼底快速地掠过一丝怀疑,她想了想便说道:“我找不到阿元了,”似乎是看出了钟清河的漠然,陈艺晓有些尴尬地说了下去:“是真的,不论是微信短信电话都不回不接,我都打算去报案了。”
“你去报案吧,”钟清河冷漠地打断了陈艺晓的诉苦,平静无比道:“现在的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就等同于陌路人,还请二位不要再来碍路人的眼了。”
“你……”陈艺晓的唇都在微微发抖,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盯着钟清河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曾经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所以说学了法律的人都特么是白眼狼!”
这种一棒子打倒一群人的话如果说在别的行业,或许会面临无限的嘲讽和控制不住的反击。
可是放到了经受顾梓城亲自调教N天的钟清河身上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钟清河唇角微微一挑:“如果陈小姐说的再严重一点,或许我可以以诽谤罪直接控诉陈小姐了。只是看在曾经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应当是报案,而不是去找他的EX,更何况是因为你的过错而让两人分手的,你这么下贱又犯傻,不愧是和陆兴元天生一对。”
好吧……最后还是破功了,钟清河想着,眼底含笑。
陈艺晓盯着钟清河,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骨子里头凉薄狠心的女人,她下意识抬起手,想要狠狠糊面前的人一个巴掌。
然而这一次,钟清河丝毫没打算给她机会,她直截了当地抬起手来,一把攥住了陈艺晓躲闪不及的手腕,然后漠然笑着反手狠狠糊了一个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极了。
戏剧化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开始了,因为陆兴元又一次及时出现——
“艺晓!钟清河你他妈的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闲人君支持╭(╯3╰)╮
五一结束了,大家一起加油!青年节快乐……其实不放假的都不是节QAQ。
☆、第十五章
钟清河总是会觉得,生活就好像是一盆又一盆的狗血,然而在遇到陆兴元之前,自己好像还是一个正常人。
她漠然地看着陆兴元走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敷在陈艺晓脸上试图给她消肿,钟清河在心底冷笑,只觉得寒凉。
那是她曾经一心一意爱过的男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人渣中的战斗机罢了,而他旁边的陈艺晓,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现在一个人楚楚可怜地站在自己面前,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另一个则是一脸肃穆冰凉地看着自己,冷声道:“如果你不是个女人,我肯定打死你。”
钟清河唯有冷笑以对,对于这样的两个货色,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慢慢攥紧自己的拳头笑得薄凉:“如果你们还稍微要一点脸面的话,就请离我远一点,”稍稍顿了顿,她说了下去:“不然我将将陆先生曾经的涉讼,还有最近调取的证据一齐寄到你的公司去。”
陆兴元盯着钟清河看了良久,就好像是这辈子第一天认清了面前的这个小女子一般:“你……”
“你知道我敢。”钟清河笑得眉眼飞扬,却是好看至极。
陆兴元一时无言,他到底还是自知理亏,伸手去拉陈艺晓:“艺晓,我们回家去,别理这个疯子。”
钟清河丝毫没有介怀,只是微挑眉梢看向旁边的陈艺晓。
陈艺晓瞪了钟清河良久,最后愤愤然走掉了,临走还捂着自己的脸,看上去是疼极了。
半晌,钟清河方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转过身:“多谢您,顾先生。”
顾梓城就拿着一沓文件站在柱子后头,面上平静淡然,他看了钟清河一会,最后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唇:“不必。”
有些时候,该是让她自己经历些风浪,只将她一味地掩护在身后总归是不行的,至少刚刚的表现很不错。
钟清河释然地笑了笑,只觉得心底一块石头好像砰然落地了一般。太多的时候,她吵架的时候气势汹汹占尽上风,生怕给别人落下半点口舌余地,然而在吵完一架之后就好像是虚脱了一般,只是这一次,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这样的事实让她微微扬起了唇角:“顾先生,我还你那顿饭如何?”
顾梓城看了钟清河良久,最后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他转身回去开车,钟清河就在门口等着,面上心底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种安心感让她没来由地觉得高兴,更遑论被工作尽数掩埋起来的自己。
她喜欢这样的踏实,不关乎任何情谊,只有启明律所,还有并肩作战的自己和顾梓城。
顾梓城开了车子上来,便给钟清河打开副驾驶的门:“去哪里?”
“客随主便就好,顾先生喜欢吃点什么?”钟清河非常没有原则。
顾梓城有些意外地看了钟清河一眼,然后轻笑了一声:“一般来说,这种事都是女孩子做主。你们的随便一般都非常不随便。”
钟清河好笑地一扬眉:“看来顾先生很有经验。”
顾梓城含笑:“没有的事。”
好在钟清河也是个不喜欢八卦的人,她想了想便指挥道:“前面往右开,然后过了一个路口去吃牛排?那家牛排馆东西做得很好,即使是五分熟以下也不会有血流出来。”
……这种诡异的形容,顾梓城摇摇头颇为无奈地颔首:“好。”
一餐饭宾主尽欢,钟清河最后结账的时候顾梓城也没有拦着,只是平静无比道:“回头记得找财会报销。”
“啊?”钟清河收卡的手微微一顿。
“算进我的出支里,”顾梓城神色平静:“我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钟清河只有默然叹息:“顾先生,我们都说好了。”
“你说上一次?”顾梓城似乎是有些好笑:“那么这次案件的分红给你降一成。”
钟清河迅速掏出手机算了算,立刻摇头:“不成,那样的话太亏了……”
简直就是黑心资本家。
“很好,”顾梓城从善如流:“我送你回家,请吧。”
“完了……”钟清河忽然怔了怔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顾梓城微微扬眉,似乎是有些疑惑,就见钟清河几乎是瞬间垮了脸:“我忘了我爸爸好像还在律所门口等我。”
“多久了?”顾梓城问道。
“嗯,两个多小时。”钟清河对自己的脑子已经无力了。
顾梓城默然抬起手表,然后叹了口气:“我好像看到令尊了,”他看着忽然抬起头来的钟清河默然道:“看到我们的车子开出去,令尊似乎也离开了。”
钟清河无力垂首:“一定是将我们看做那种关系了……”
许久的静默。
钟清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想起对方和宁雨晴的关系,她立刻有些尴尬地弥补错误:“那个顾先生,您不要介意,我就是……”
“走吧,送你回家。”顾梓城笑了笑,笑意中少却了往时的凉薄,反而是多出了几分妥帖的温度来。
钟清河怔了怔,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到了钟清河楼下,顾梓城方才走下车去给她开门,动作之间极近绅士之礼:“对了清河,”他的语声在夜色中变得朦胧而温和:“明天是周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钟清河被堵在车里进退不得,又恍惚之间觉得有些讶异:“顾先生?”
“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顾梓城如是道。
钟清河满脸都是问号,只觉得顾梓城的语气似乎是有些微妙的怪异。
“私人代理,”顾梓城将一件东西递过来,逆光让他的神色有些看不分明,只是恍惚之间好像是微微笑了笑:“你可以看一下再做决定。”
钟清河只好接了,笑了笑道:“好,我明白了。”
“嗯,晚安。”顾梓城的声音很平静。
钟清河只觉得那天脚步都是虚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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