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捅出大篓子就完了。先不提苏提灯怎么想法设法把他救出来,光是他俩现在表面上演绎出来敌对的关系,就能给日后省很大的事,但是风险也很大——一旦露馅就全玩完了!
更何况沉瑟对薛黎陷青眼有加,当然了,对于一个敌手来说青眼有加确实比较奇怪,但他很看好薛黎陷这个年轻人,觉得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更重要的是,不闷,有思想。
比如说他的十七,其实也挺好,但是就跟以前的他自己一样,没思想,只知道听上头发话要怎样就怎样。
他有时也担心,万一他蹬腿了十七该怎么办,也佯装恶劣的训过她,可天真的姑娘继续天真的发问,「我想那么多有甚么好?想太多了就和苏先生那样,天天得咳血,死命折腾自己才能睡得着。」
彼时苏提灯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连赞了好几句说得好!甚至进行了为期长达半个月的骚扰,骚扰沉瑟的目的就是——把十七这么单纯的姑娘让给我吧,简直太可爱了。
半个月沉瑟没跟他说话,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反问了句绿奴不是如此?
苏善人笑的悲天悯人,「他总归是要长大的。等到他真正长大的那一天,会恨不得要一刀捅死我的。可是十七永远也不会想到要杀了你。」
沉瑟逗他,「所以你让阿炎把那把最适合剖你心脏的匕首送他了?苏善人,你能不能别每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着这么长远的打算啊?」
苏提灯只是静默的盯着远处红衣的十七出神,然后沉瑟也低头沉思以后是不是该让十七换件其他颜色的裙子。
原来那些还可以谈笑风生的过往也依旧鲜活如今啊……
沉瑟无奈的笑了笑,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跟我来,给你看个东西。」
苏提灯拾掇了下情绪,现在半点杂念也不能有,没有任何杂念才能带着月娘活着离开这里,於是便拿好了灯笼随着沉瑟拐到他屋去了。
「鬼市还好吧?」
「还好呢。」
「有内鬼。」
「嗯,哪儿没有呢。」沉瑟打开抽屉,将那个战时莲放到了桌面上,苏提灯讶然。
还未及伸手去触摸,就被沉瑟又拿开了,「先说,你自己都可以通过书籍重塑出战时莲,为甚么非要这个传下来的?」
「年轮的沧桑沉淀不是时间可以变更的,我就算找着一样的凤凰玄铁,也制不出几百年前的武器来,就算制出来,也不可能让它沾染好人或恶人的鲜血。更何况,那种玄铁至今已经没有了。」
沉瑟略一思索,将战时莲给他了,他总觉得苏提灯要那十三把兵器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里怪,「你到底要它们干嘛用?」
「不跟你说了起阵么。」
「甚么阵势……需要那么多失传的兵器祭奠?」
「能跟南疆形成制约的。」苏提灯答得敷衍,也不想沉瑟纠缠这个话题,毕竟他是不想欺骗沉瑟甚么的,便连忙道,「你怎么弄到的?乾瑞还真是你杀的不成么?这乱杀人的毛病甚么时候改改?」
「赶巧了。」
这天下还真就无巧不成书。
且说那天天气本就不怎么好,记得是昨夜才来了场大雨,泥土都松软着,搞得沉瑟那一袭白衣更加小心翼翼的「飘」了,然后只在别院的墙上观望了一眼,沉瑟就准备撤了,只是这一转身不要紧,借着月色他就瞧见地面上一层磷光,地砖上反射就算了,怎么泥土上也带光呢?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瞧了几眼,又不见了,就自己刚才那无意的一瞥,指不定眼花?毕竟人上了年纪嘛。
正在这犹豫的到底要不要下去看一眼的时候,就听见自己所踩砖墙侧对的院门传来吱呀一声……听走路声响还是个女孩子家,得,甭想了,沉瑟翻身下了院墙,又因为不想踩到松软湿润的泥地,便藏身到他原本这间房屋里去了。因为一开始他没有感受到内里有呼吸的存在。
也是这个瞬间,他识出来那东西是甚么了。
弧青来过了,往整个正渊盟洒了一地的幻毒,只不过应该是运气不太好,直接叫一场雨给灭去大部分作用,而她自己却不知甚么原因没有及时回来补,便让沉瑟捡去了这个漏子。
这屋里可是一整屋的幻毒啊。
嘶,这丫头这么下死手是害谁呢?还是每个正渊盟的房间都让她去窜了个遍?
因为沉瑟不知道弧青已经和苏提灯见过面了,只是在猜测,莫非弧青也得知了苏提灯要去正渊盟的消息,这么做是为了害他的?
毕竟他想不通正渊盟里那么多高手,怎么会被弧青也给困扰住。
秉持着替苏提灯排忧解难的想法,沉瑟就掏了扇子清扫起这间屋子来了,这屋子这么一看也像是没人居住的,指不定就是甚么客房呢,等苏提灯住进来……好吧,软禁也应该不会太惨,能住上这样一间屋子吧?届时那位爷可别左挑剔右挑剔的,再惹毛了他们。
最后扇出了一小堆堆到了桌角下,沉瑟便提了茶壶准备开始毁尸灭迹,这幻毒是最普通的之一,不像是绘心那么强的力道,只要不沾上就没事。
可就在他提了茶壶浇完水准备去别的空房间看一看的时候,有人路过了。
这一下不要紧,也不知那人怎么突然就直奔这间房子了,沉瑟慌不择路就从窗户闪出去了,又怕逃得太远找不着路,就就近找了一处房间进了。
这房间里躺着一个男子,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武功高,但没自己高。
沉瑟本身也就是一逗留,根本不可能惊扰到他,只是一扫眼突然看到桌上的战时莲,沉瑟就拿不动腿了。
这么个距离吧,自己席卷了跑路简直太简单了,今天的事儿简直顺利的让沉瑟发毛。
发毛归发毛,沉瑟还是做了。
但就在他拿到转身准备走的那一刻,他起先最先开始听到那女子脚步声由一开始只不过在远处原地徘徊,开始径自往这里跑了。
大晚上的,一个姑娘,来个男人的房间?
只是还未等沉瑟笑一笑原来正渊盟也不过如此,他就倒抽了口凉气,床上那人醒了,有些茫然的看着门口,叹了口气,然后侧头一下子瞧见一身白衣的沉瑟了,拿着他的战时莲,还一脸嘲讽的表情。
换做一个姑娘家大概会喊些撞鬼了甚么的。
沉瑟其实当时还是心里暗自佩服了下这位仁兄的淡定,直接操控起战时莲就和他打了。但一联系到外面还有个姑娘,这等事情还得叫个姑娘家主动实在太没有男子风范了,便出手准备教训一下,只是这一出手沉瑟就恨不得扇死自己,他忘记自己扇子上沾着幻毒的粉了!
只不过很快沉瑟就淡定了,这男子的这间屋子里,本身也满是幻毒。
看来弧青确实是下了狠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8…17公告:
【烦请各位亲们一定看一下】
我有点事想和大家商量^ ^
主要是关于【《悬灯录》和鬼主归冥的故事,哪一本继续日更,哪一本周更/月更的问题。】
原因如下:
九月左右,古物就要搬去新的城市为自己最大的梦想努力拼搏啦。(←不是写文,写文只是我坚持多年的一个高雅消遣,初衷无非是不想让当初突然闪过脑海的灵感浪费在回念里。我专栏上说过,很多灵感场景碎片,有时候是当时立马记录下来了,可等到我再回头捯饬出功夫准备写时,当初想写全那本书的感觉已不再了。)
鬼主归冥的故事是一一年就打好框架的。
《悬灯录》也是一三年就开始一直持续记录灵感碎片的,有些故事不适合在第一部里上下连续做扣,就让我放到第二部里去了。
但是……人生必有舍有得嘛。
到时候换了新环境,适应肯定要有的,还要拉宽带置办网络神马的,都不是能瞬间弄好的事情。
又因为我个人不太喜欢去网吧,所以就想问问一直追文的各位:
是更想先看完《悬灯录》,还是鬼主归冥。
这样子我最近好集中火力对着框架只码一个文,于是乎就算我九月份暂时可能上不了网也能定时存稿神马的。尽量保持不断更^ ^
然后请放心,我但凡是摆上来的文,就一定不会弃坑!
无论哪一本被你们选择继续日更,哪一本变成周更/月更,我都会坚持写完的~=V=
以上。
在q上加了我的亲们我会挨个去戳一遍征询下意见,也可以在文下给我留言,都行哒。
=w=
古物先生,于二零一四年,八月十七清晨。
(↑我这么写只是为了让这个公告看起来严肃点……你们给我正经的回答啊。。我不想看到奇葩的答案。。。我真的特别严肃且认真的在征求你们的想法哇。)
☆、第24章 卷二 战时莲,乾瑞(十四)
里面有打动自然惊扰了外面的姑娘,那个姑娘家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人的战时莲正从左侧袭出准备袭击沉瑟的,沉瑟的扇子也直扑对方要穴,按理说沉瑟的出手更快,对方该收回躲了,令沉瑟始料未及的是,那人直接把战时莲一转方位,直接冲那小姑娘的咽喉去了。
沉瑟懒得去细想他们之间到底是甚么关系,只不过现在他有点烦了,他不想给苏提灯惹事。
於是便下了狠手。
那小姑娘也始料未及,虽然偏头躲了下,还是划破了皮肉。
在几次交手的过程中沉瑟扇子上的幻毒定然蹭到了乾瑞的战时莲上,此刻俩人都中了幻毒铁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她是谁了。
沉瑟也烦了,你们要是好人需要半夜躲着人吗,便下了狠手速战速决。
屋外的守卫甚么的大概也惊动了,是二流的高手吧,沉瑟脱了外衣裹住战时莲,拿着扇子跑走了。
不出意料的被追了,只不过沉瑟放心了,直接拿两把扇子一对,对成轮刺去打的,毕竟还是自己的东西操作起来熟练。
只不过沉瑟之前有意在那屋子逗留一番引他们进来沾了幻毒又走,於是回头看了看他自己下手实在太重了,那男的叫他削的血肉模糊的,追出来的也无非就俩高手。
便逗猫似的拿自己的轮刺去逗弄他们,不过他们中了幻毒,此刻又心心念念着战时莲丢了,大概也会把自己的轮刺幻想成战时莲的。
等着到了一处树林,早跑远的沉瑟挥手一招,他的武器就「嗖」的一下消失于对方的视线了。
也不明白弧青下这么浅的幻毒到底是想干嘛?要人命不至于,可是……她怎么就突然停了手呢?
沉瑟这里是想不明白,苏提灯听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就叫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情舒展的苏大善人斜靠在椅子里,右手无意识的转动着灯柄,嘴角挂着一抹惯有的嘲讽笑容,「去正渊盟之前我跟弧青交过一次手,小怜姑娘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做一盏灯笼,这话大概也是她从弧青那里听到的,她既然死了,那灯笼总得有别人做吧,我也一并帮她报了仇。现在看看,倒是我浅薄了。」
「弧青应该一早就在鬼市里按了人,小怜姑娘也应该是一直被监视的,其实当初我若多仔细想想就好了……」苏提灯捏了捏眉心,「你这阵子在鬼市就没其他发现?你不该没其他发现。」
沉瑟端着茶盏出神,听闻此言淡淡的给了苏提灯一个眼风,「你别说,还真没有。不过……你跟弧青交、过、手、了?」
苏提灯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的提着灯笼离开椅子躲开即将炸毛的某人,站在窗前深情远眺窗外,「是啊……说交手也谈不上,就是聊了……」
「闭嘴。」沉瑟重重放下茶盏,不依不饶走到窗前,单手扣住他的手腕,「把幻毒去了,我把把脉。」
「沉瑟,没事的……」
「那日我去你楼里,你点了黑蜡,这事我先不找你算账,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也就算了,对付弧青总算是提前有预谋有安排的吧?那你一个人去?你要是没吃不归,你会去吗!」
苏提灯笑了笑,倒转灯柄戳了戳沉瑟的肚子,语气温和且诚恳,「就吃了半瓶,你放心……」
「放个屁心!你那次为我扎针就耗了半瓶进去,早知道你吃了那种东西才能行针我宁肯不要你救我,苏提灯,咱们都清醒点算算账好不好?我沉瑟欠你欠的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省省心?中原再出甚么事你都别搀和了,带着公孙月回你的南疆做你的大巫师有甚么不好?非要来淌这浑水?这浑水是你淌的起的么?淌完了,你也就完了!」
「十年了,沉瑟。」苏提灯努力动了动手腕,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远离了沉瑟几步,笑的有些冷清,「整整十年,十岁去到南疆,十六岁回来,又十年中原。我要是能回去,早回去了。可我回得了吗?你难道就没想过,羅迦为甚么愿意以死来成全我?世事如棋局局新,如今顺势万变,天下大势将倾,不是弧青逼我,不是云姨拦我,是有些东西,已经被启动了,改不了了。这世上人心不古,中原武林一毁,势必影响南疆,天下以纵横之道相互制约,沉瑟,你又以为,是我非想淌这浑水么?」
沉瑟站在窗户边上默数了七个数,压下心中一掌拍烂了目所能及一切的想法,回过头来笑的咬牙切齿,「苏提灯,那你便告诉告诉我,又是谁让这局烂棋开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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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薛黎陷和柳妙妙在屋里合计了一晚上的计谋,黎明第一缕光线扑向大地的时候薛掌柜就心情愉快的扒了五大碗白饭,好似昨晚有死伤完全是不曾存在过的。再次叮嘱好柳妙妙守好了绿奴,薛黎陷就往鬼市赶去了。
不知道为甚么,直觉告诉他苏提灯在鬼市。
这鬼市他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鬼市也在江南这里,绕过一座山往下继续绕,慢慢的看到一条河,河中一直有摆渡的,有武功的飞檐走壁踩着山岩走了,没武功的就上了小船,慢悠悠往前绕,四周都是山壁,可渐渐地,就有些小楼在山壁上建造起来了,再後来你就觉得你来到了一座小镇,小镇温馨和蔼没有甚么血腥黑暗,都跟街市上的一样,卖花的卖水果的卖布料的应有尽有,不过数着诡异的,还是在房门口点了盏红灯笼的,那都是卖药材的,而且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药材。
薛黎陷乔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