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往外冒血,跟乾瑞那个状况特别像!
薛黎陷赤着上身闭着眼睛咬牙死扛着,整个人都在颤栗。
柳妙妙在一旁针都拿不稳了,这怎么扎,这根本没法下手去扎啊,堵不住的血!
绿奴现在也大哭了一场,要是薛掌柜是为他死的,他心里多过意不去,他很喜欢薛大哥,薛大哥也医术高明对自家先生也好,他不能死啊!
何伯要守着密室里的乾乾走不开,冯老倒是摔下笔就冲过来了,出手如风的在薛黎陷身上几个大穴处都点了几下,照样甚么用都不管。
「崽子,你撑住啊!你不许出事知道不?」冯老整个搭在薛黎陷肩膀上的手都在发颤,勉强维持镇定回头问柳妙妙,「想法子啊,给大哥止血啊,这血流的……」
「老冯,咳咳,」薛黎陷吐干净嘴里一口血,努力喘了几口气,颤颤巍巍道,「老冯,我以为这辈子,我能替我爹找着我娘呢,没想到,要先走啦……」
「别说胡话啊我告诉你,」冯老一手拍在薛黎陷胸前,输了内力进去,这甫一入他身体里才觉是个无底洞,根本不着力,就算把自己这身修为全给他了,也照样不起个塞牙缝的作用,可就算这样,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来。
柳妙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边咬着腮帮子一边挑了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薛黎陷叫她扎的一个激灵,痛的泪花猛往外飙,「老冯,苏提灯原先跟我说这房子闹鬼,喊得是乾瑞的名字,找乾瑞索命来了……我,我当时以为他逗我玩呢,没当回事儿,现在瑞哥走啦,我,我倒觉得当时这事我上心一些、就、就好了……我就觉得……」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冯老着急忙慌的拿袖子去擦薛黎陷的嘴,他每说一句就往外冒大量的血,看的他难受的恨不得死过去的是他自己。
「不行,我要说,我就觉得是我害死了瑞哥……瑞哥小时候就沉默寡言,乾乾出生后他更不和我们一起玩了,一大老爷们成天在家带孩子搁谁谁憋疯啊……我就觉得我挺对不起他的……」薛黎陷说到最后整个人一头扎进了冯老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柳妙妙,肩井穴你他妈也扎那么狠!还是不是人啊你,我白疼你了啊!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欸,再深点就好把你大哥扎气胸了。」冯老嫌弃的推开薛黎陷,掸了掸身上的血渍,「你俩,想闹哪样?!还拖着个小孩和你们一块欺哄老人家?要点脸不?」
「欸你大爷的你们老前辈要点脸不?」薛黎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有事瞒我。还不告诉我,还打算一直瞒着我……我们!」
冯老瞪了这一大一小两眼,拿一旁桌上的抹布直接就给薛黎陷擦起了身体,薛黎陷一个高蹿起来躲开了,拿出了一幅视死如归的架势。
「伯尚,你带……带那个孩子出去洗洗吧,那带着血腥味的染料时间长了洗不下去的。你俩也先去冲冲吧,洗干净了再来。也容我再想想。」
「欸,你不说我还不走了,谁知道我前脚走你后脚跑不跑的。」
「这么多事务我有那个功夫跑么!」
「那你说!」
冯老上上下下打量了薛黎陷一眼,也怒极反笑了,拉过一旁的桌凳坐好了,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成,那我慢慢讲了啊。」
「你讲。」薛黎陷咬牙切齿。
本身在祈安镇死了那七个人就够让他窝火的了,江湖四大世家又十个,再及至正渊盟自己这里也有问题了……换谁谁舒坦?更何况他到现在都是蒙叨叨的,他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一点也不。
「战时莲是种很难练的武器,老乾啊,是个奇才。乾家其实有好几位都是练武的奇才。练武这东西,多少也是要讲点天分的,这你跟柳妙妙应该都有体会吧。」老爷子呷了口茶,架起二郎腿悠闲续道,「你看,比如说同一种心法,我教你俩一次你俩大概都记住了,第二天兴许都会了,尤其薛崽子,估计第三天就可以把前辈气死了,但是吧,教给乾瑞,大概三十年后才是薛黎陷你的这种程度。」
薛黎陷和柳妙妙同时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的意思是,乾瑞驾驭不了战时莲?可以往……也没有,近些年来能惊动正渊盟的事很少了,但我记得瑞哥还是出过手的,很顺呐……至少我玩不转。」
「你那是没上手,你要是上手了甚么东西是你玩不转的?小易的倒刺鞭子不最后让你玩的跟溜似的么?」
「说正题。」薛黎陷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猛扣了扣桌子,一会他还得想方设法把染料洗掉呢,这一身血腥味儿,够够儿的。
「喵喵喵常年在外,不回来,大概从没见过你瑞哥出手了。至于薛黎陷你啊,」冯老意味深长的停留了下,「你应该见过几次乾瑞出手吧?你平日里就没发觉,乾瑞在避着我们所有人么?」
薛黎陷仔细回想了下,整整十年了,十年他没怎么回正渊盟,也没怎么管事,他管事的时候忙的也都是天下事,正渊盟里其乐融融,吃个饭都能从最东头抢到最西头,这些事他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乾瑞和乾乾总是形影不离的。」柳妙妙双手托腮,重重一叹,「我猜对了没?其实是乾乾妹妹替他哥……」
「战时莲传男不传女。」冯老轻轻一叹,「老一辈子造的孽缘,还非得要下一辈子还尽了才行。」
「都说三岁看到老,乾瑞出生不久后,老乾就发觉自家儿子不是练武的料子,岂止不是练武的料,连话都不怎么能说利索,他是他那个辈分中的佼佼者,是个当大哥的,底下的几个兄弟有成亲的还没成亲的,但至少成了亲的,还都没有子嗣,独独他一个先有了子嗣,可子嗣却不合他的心意。」
「老乾呢,活了大半辈子了,也算是半个武痴,连媳妇都是底下的几个兄弟着急成亲了,可大哥还没成亲呢,他们也只好先掖着,实在受不住了,就去给他大哥匆忙找了个来的。乾瑞生下来后虽然是个男娃子,可奈何不是个练武的料子,老乾就更不着家了,又因为心里生乾瑞的气,连带着他妈也一起讨厌了。乾乾呢,是老乾後来和丫鬟生的孩子,那丫鬟也冤枉,先不提乾家有名有节的,光是正渊盟就容不下这种事。是,男子三妻四妾没甚么不对,可你看看正渊盟里哪个前辈是出去乱搞的?要么孤独终老像我这样的一辈子醉心武学,要么像你老爹那样的深情到吓人,要么像禅知那样的媳妇一走就立马出家了,一个赛一个的想不开。」
「但是,乾瑞他娘没有声张,那时候大家都忙,忙着铲除当时对江湖造成了极其恶劣影响的坏人、浪荡子,正渊盟当时差不多也算是倾巢而出,他娘的第二次怀胎我们也就留了老乾的自家人看着。於是,我当初也被骗过去了。直到後来有一天小尚跟我说,怎么少了个丫鬟呢,啧,这正渊盟里也就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他能有心记着了,我当时以为只是老乾给遣散了,直到有一天我晚上出去见了个朋友,本打算在他那窝一宿的,後来不放心你爹那时候的状态,我又回来了,路过他们院那里,就听见有打人的动静。」
「那之后我就有心留意他们那儿了,然后发现乾瑞他娘不怎么出屋门,有时候出来了也遮遮掩掩的,後来我就发现,她身上经常有伤。」
「你和喵喵那次遇险的时候,乾瑞他娘是真叫人刺了个对穿不假,可是没伤到要害。当时苍原也在,苍原看了看说还能救,就给救了。那时候前几次围剿,老乾也走了。但又不是甚么殉情陪葬的,能活一条命就是一条命。可苍原费心费力把她救活了,她却跟我们说,别告诉乾瑞和乾乾她还活着的消息。她这也是想逼孩子们一把,我也是後来才知道,老乾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乾瑞,倒是对乾乾青眼有加,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娃子呀,他又不想坏了祖宗的规矩,战时莲传男不传女啊……」
「老乾对孩子们不好,平日都是乾瑞他娘顾着他们,他娘要是一走,他们可不就是甚么都没了么,那时候心法都教了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靠自己摸索了,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我当时呢,就知道她的本意是好心,想逼孩子们一把,也不知道那时候乾瑞就不会操控战时莲。我承认,我当时也有私心,虽然崇山那时候还在,可崇山照样没顾得了你啊,把你扔在百家饭中,那多乾瑞和乾乾俩也更热闹些嘛,都是正渊盟的孩子。」
「尤其是後来,随着年龄越长越大,我看见乾瑞也能操控战时莲了,就更加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了。也因为十年前你一撩挑子,我这边忙不过来,就把乾瑞他娘也动用上了,有时候暗探个甚么消息的,让她帮帮忙,你们也知道的,她的轻功也是一绝。」
「起先她还能暗中护着孩子们,可後来看孩子也无非是待在正渊盟,正渊盟那时候也不管事了,冒险的机会也少了,她也就放心去了。说到底,也怪我没看好他们……」
柳妙妙突然举手,一双如同灵猫般的眼眨啊眨啊眨,「所以,乾大哥练功走火入魔需要和女子结合才能压下去邪火的事儿是真的?!」
「啥玩儿?」薛黎陷起先一直在搓自己身上的皮,妄图把那干了的颜料搓下去,可都快搓秃噜他自己的一层皮了,还是血红的一大片。
「你听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卷二 战时莲 乾瑞(十七)
「我那天饿了,起夜……」
「不是,你起夜饿了去茅房啊?」薛黎陷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试图打断柳妙妙这个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的姑娘接下来的话。
「甚么嘛,就是我饿了,然后起夜,去厨房了,当时苏提灯和绿奴还住隔壁间的时候,门口俩守卫唠嗑呢,虽然声很小,我还是听到啦,就这么说的。」
嗳呀妈呀,薛黎陷重重锤了自己胸口一下,真糟心,早晚有一天活活叫柳妙妙气死的。
谣言这事他也有耳闻,他都回正渊盟了,便本能的想压下来。
「他们那是……道听途说。欸,正渊盟里内……算了,」冯老原本还想抒发下感慨,看到薛黎陷那一身猩红,他要是再感慨下,他真的扒下一层皮来才能褪色了,便赶忙道,「乾乾後来是真喜欢上乾瑞了,爹不疼娘不在的,就她哥一直陪着他,那时候正渊盟里你们这么大小年纪的能有几个呀?」
「这事儿我也是後来才知道的,你说我都这么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了,想管,可怎么开口?伯尚倒是有一次佯装无意去恰巧撞见了一次,那之后乾瑞就显得更消沉了,伯尚还去安慰了好一阵子,说没事都过去了,放宽心。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架得住一个前凸后翘的漂亮姑娘大晚上的在你房间里溜达上几圈么?」
薛黎陷原本还搓的起劲,就觉得冯老说这话的时候调子怪怪的,突然醒悟到自己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於是善良诚实的薛掌柜眨了眨眼,尴尬的停下了手,「我真的……很忙。」
「是呢,大哥一般大晚上的都是在老爷爷老奶奶的房间里义诊。」
薛黎陷瞟了一眼柳妙妙,挑眉。
柳妙妙双手托腮发了一会儿呆,开口,「大概四五年前的时候,我刚从中原往南疆走的路上碰见过你一次。」
薛黎陷作了然状点头,回头问冯老,「不过……这跟乾瑞的死有甚么关系?」
「他後来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不假,可跟那女子甚么结合才能压下去是纯粹扯淡的。」冯老续了杯茶,有些愣神,过了会儿才道,「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么单纯的走火入魔。我总觉得,和他娘有关系。」
「呐,今天我也不瞒你们了,正渊盟里肯定有内鬼,乾瑞他娘……我总觉得,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她近来也时常消失,不,准确说,是乾瑞几个月前开始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之后,我就彻底和她联系不上了。」
「乾瑞的走火入魔是在她消失之前还是之后?」柳妙妙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发问,话还未及落音就被薛黎陷弹了个脑瓜崩。
「傻啊你。他娘要是被坏人操控了,弄死乾瑞还不简单啊?退一步说,他娘是好的,无意中被人骗了或被人无意中间接给乾瑞下了药呢?再退一万步说,乾瑞就是自己走火入魔了,那么他娘也失踪的太巧不是?」
「崽子,你怎么就觉得乾夫人不是好人呢?」冯老一笑,他起先也不是没这么怀疑过,可他想不到乾夫人此举的动机,也责怪自己先前太忙没太注意乾瑞的动向,谁知道那么多年都没事,突然间就走火入魔呢?
「因为,她去了鬼市。柳妙妙先前检查了说是没查到乾瑞体内有蛊虫。」薛黎陷屈起手指叩了叩桌子,刚打算再开口又顿住了,歪着头打量了她半晌,重复道,「你确认?」
「我确认!你怀疑我医术!」
「没没没,您医术天下无双,那么蛊术这东西可以隔着远距离操控,苏提灯期间也接触过乾瑞,换句话来说,蛊虫里有没有可以先依附在旁人体内,通过接触或者甚么的再转入别人体内?就比如说,乾瑞会走火入魔就是被害的。先别管弧青当初喊得那句话是真是假,苏提灯肯定要找到仔细的问一问。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甚么,要乾瑞死?像你们那么说的,乾瑞一无是处,他干嘛非死不可?就算跟乾乾有那么一档子事也是两情相悦……呃,女方强上也成……唯一能跟乾瑞牵扯到的,就是战时莲了。那么我们就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战时莲有甚么必得之处?」
薛黎陷话音刚落就听屋外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弧青的动静,照样听不出是从哪儿传来的。
薛黎陷有点挫败,他的内家功夫深厚,按理说不应该啊……本想看看冯老的神色,他是否听出甚么不同来,却见对方一张老脸煞白煞白的。
「当然有必得之处呀,叫苏提灯拿走了呢!我好心好意来提醒你呀,包括战时莲在内的十三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兵器你们正渊盟可护好了呀,丢了就去找苏提灯要,一定叫他藏着啦!还有,那天晚上逗你们玩的啦,人是我杀的,不是他,他负责偷东西,我负责替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