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包括这点。她等了十分钟,然后付了账。
离开餐馆的时候,她没理会那几个男人爱慕的目光。她迅速向停在四百多米外的一辆白色小轿车走去。城外,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不到一个半小时,她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个有着上千年古老历史的老镇,在一座山谷的中间,是由水渠、明清时期的街道和房屋组成的迷宫。她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他担心的是将要见到的人。他不会善待传递坏消息的人。
已是凌晨两点,女人停好汽车,在一条小路上走了一段距离,转向一个爬满紫色的牵牛花的小巷,在一个很古老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她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红色的火星刺破了夜的黑暗,她左右看了一下,扣动了门上的铜环,发出了二长三短的敲门声。
沉重的大门启开了一条缝,一个仆人模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进了屋。
“没成功,山田失败了。更糟糕的是,他被军统局的人活捉了,装上一辆车带走了。”
她不知道上司听了她的报告以后会如何反应,她极想摆脱这种尴尬的语言环境。在这所宅院二楼的一间蒙着蓝色窗布的房间里,梅机关的特务长铃木大佐坐在一张雕着花的桌子后面,桌上的乳白色灯泡上遮掩着一块深红色的布,台灯只投射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他隔着那张雕花的木桌,面对着她,一言不发。
“四面八方都是军统局的人,这是我在餐馆里看见的,山田单枪匹马陷入了他们的圈套。”
“他这不是去投罗网,而是去布网,一张很大的极其珍贵的网。”
铃木很胖,看上去有五十来岁了,她的头发已经谢了顶,黑黑的粗粗的胡子撇在嘴角的两边,眼镜的镜片很厚,他用日语对女人说。
女人很吃惊,疑惑地看着他。“他是去布网的?”
“是的,”铃木的身体在桌上倾斜过来,灯光将庞大的身影投在天花板上。他用手背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记住,以后别再用这种腔调对我说话。”他冷冷地说。
“山田是我们的一颗棋子。这次行动是我们故意透露给军统的,我们的目地不是刺杀周立人,而是破获军统在上海的特别行动组,将那些云中十三燕统统抓起来。”
“军统局安在七十六号里的线人,其实是为皇军服务的。”他站起身来,将两只胖乎乎的手用力按在女人的胸口上,隔着衣服摸着女人丰满的Ru房。女人一动不动,神情很麻木。铃木从抽屉里摸出两支手枪,分别装入两边的衣袋。
他在前边引路下了楼。女人看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正好是三点。铃木这人喜欢夜间外出行动。她拿出手提包里的袖珍手电筒,然后拧亮,跟着铃木到了街上。黑色的夜里,那些古老的房子在狭小的街道两边显得很矮小,像一只一只的火柴盒。
他们上了女人停靠在路边的那辆白色的小轿车,铃木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女人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经验告诉她,应该察言观色;最细微的判断错误也能引起他大发雷霆。在作出决定的时刻,她会很长时间不说话。
“黑暗有助于我集中精力,”他曾经解释过,“我喜欢在夜间行动。我想,大多数人都黑怕黑夜,但我喜欢黑夜。我是黑夜之王。在黑夜里我可以用刀割断我的敌人的脖子,同样我也可以在黑夜里征服我的女人。”
汽车在黑暗中穿过人烟稀少的野地,驶离大路,小心翼翼地爬行在一条煤渣路上,车前灯很刺眼。铃木仿佛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我们到了吗?”他吃惊地问。
“到了,你一直在思考。”女人很温柔地对他说。
“转一个弯,看看有没有情况。。。。。。”
女人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已,不让自已的不满形诸于色。她知道任何的反抗会引来铃木更大的折磨。她不只是铃木的一个下属,更是铃木的一个奴隶,他可以侮辱她,她的心虽在流血,但她无法摆脱这个恶魔,因为他是大日本皇军的代表。铃木仿佛从来不觉得累,虽然他的人看起来很胖,但是,即使铃木在夜里一次又一次占有她后仍然有精力外出行动,越占有她,他就变得越兴奋。而她不像铃木,又烦又累,只想上床休息。当然,她可以将车转弯。她懂得铃木的意思,如果遇到麻烦,他就能驱车远跑,留下她掩护自已。女人并不怨恨这点,她是个军人,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干这个工作她已有很长时间了,但是铃木却还要来提醒她,这使她感到愤怒。
她关掉车前灯,关上发动机,让钥匙留在发火装置上,一言不发地从座椅下掏出一把冲锋枪。她把枪放在铃木腿上,转身打开了车门。
“小心检查一下,看看山本是否只跟那个荡妇在一起?”
女人感到震惊。她有种预感,大战将要爆发,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待她,平常的时候铃木虽然对她很严厉,但绝不会粗鲁地责骂她。她断定,同云中十三燕的决战即将来临。她拿起手电筒,沿着这条人迹罕至的路走下去,来到了运河边。爬上堤岸,山本的机帆船就停泊在那里。她走到路的尽头,手电光照射到了机帆船的货舱。突然,穿上驾驶室上安装着的探照灯猛然亮了起来,强烈的灯光将她的眼刺得很疼。天哪,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一边去掏枪,一边用手挡住那耀眼的灯光。
“是光子,美智子,你可以把灯关掉了。”
探照灯强烈的灯光顿时消失了,山本手握短枪,从黑暗中走出来,用他的手电引光子走上了机帆船。
“铃木大佐呢”山本问她。
“小声点,”光子指着路口那辆白色的车说,“他在车里,他讨厌很亮的灯光的。”
“是我的错,是我让美智子开灯的,我握着枪埋伏在黑暗中。我们听见了汽车的声音,我们怎么能肯定是你们呢?”山本说道。
山本人长得有些黑,三十来岁的年龄,人很精明,他也是梅机关的老特工,在关东军神木师团当过步兵中队长。
光子冷冷地对他说:“快通知机关,说云中十三燕现在衢州,我们的行动已按计划展开。”
山本从货舱的底层搬开一层乱糟糟的衣服,里面有个柜子,他在顶角拨弄了一下,后面的柜板便滑开了,露出一架高功率无线电收发机。他又按了一个按钮,一时,甲板上便竖起了一根天线,紧靠着船中央的桅杆。现在可以发报了,他把定时钟拨在三分钟的位置上,那是发报的时间。军统局特务的无线电探测车通常需要五分钟,才能确定接收到的信号的位置。
第六章五女投江
更新时间2010…12…24 0:20:24 字数:8478
即使已是六月的夜晚,站在空旷的衢州机场上,清风拂来,仍使人感到一阵凉意。
从重庆起飞途经湖南、福建的大型喷气飞机着陆了,庞大的机舱吐出了三十多个男女乘客。其中有一个高大的男性,约三十六、七岁,黑黝黝的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殷红色的伤疤。
蓄着长长的鬓发,薄薄的嘴唇紧闭着,粗而黑的两条眉毛下面,一双深沉的眼睛显得很精悍,但却象金属浇铸的那样毫无表情。
给人总的印象是冷酷的,同时却显示出男子汉的特有魅力。
他帮那个在机上相识的小姐提起她的随身用品箱。
左肩挎着贴有航空公司行李签的旅行包,漫不经心地走向机场出口处。风掀动着他身上的白绸衬衫的下摆。
他叫林浩,军官证上的身份是GMD中央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华东情报站的上校军官,奉公从重庆来到衢州,到第二战区来办事
那缠着林浩的姑娘叫张爱萍,一头的卷发,就象瀑布翻起浪花,长着一对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据说她是某高官的女儿,这次搭乘军机是来浙江看他的在军队中工作的未婚夫的,她被林浩的英俊风度吸引,在飞机上和他无话不谈,她的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还留下了她预订的在衢州的旅馆地址。
在机场的铁栅门旁,林浩搂住她的肩,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来搞得张爱萍心慌意乱、周身无力,林浩紧紧地搂着张爱萍的腰身,张爱萍的嘴唇很动人地一抿,喃喃说道:
“……我们能再见面吗?”
然后把脸紧紧埋到林浩的胸口。
林浩又轻轻搂抱了张爱萍一下,脸上露出神秘而动人的笑容,走向机场出口,“好啦,祝你走运,我一定会去找你!”
张爱萍有些嗔怒地嘟哝着:
“你这可恶的家伙。真坏!你点燃了火又不管了。”
她无可奈何地拖着那美丽的双腿走向了机场的另一边,那儿有辆军车在等着她。
检查林浩的那个机场警卫官员,翻着白眼,冷冰冰地反来复去地翻看林浩的证件,终没能发现什么破绽,显得有点失望的样子。
检查官胡乱地盖上公章签了字,随手将证件扔还给了林浩。
这时,林浩突然感到左胸受到了轻轻的一击,低头一看,正好在心脏这个部位的衬衣处,刺进了一根涂了黑色药物的粗针。
全亏上衣左内包经常放了一个用特殊的合成树脂做的烟盒,护住了心脏才免遭一死。
林浩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里此刻却蕴藏着林中猛兽的凶光,他的右手伸到了上衣的口袋里,敏捷地打量着四周。
人群穿流不息。向林浩射出飞针的家伙早已混入人群,还上哪儿去找。
林浩边走,边将穿进烟盒的飞针拔掉。
针尖上涂着粘平乎的茶黑色的液体,准是箭毒那一类剧毒药品。
没有人来迎接,倒迎来了暗算他的杀手。他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是谁要来暗杀他呢?难道他此行的秘密已被人知晓了,虽然这是在GMD军占领的地区,可敌我力量是很复杂的,在国军中也有许多要投靠日本人的汉奸。他此行就是来调查上海救国军投敌内幕的。在军统局里面肯定也有内奸。他得赶快去救国军司令部那里,今晚他们正在开会商议投敌的事。本来这样的任务可以叫中央军的部队去完成,可军统局只是得到情报,而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林浩赶来调查。救国军的司令部在新安江边的建德,离衢州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看来得搞辆车。
不知不觉林浩来到了一所灯火通明的大楼前,这座大楼门口停着很多汽车,还有几个警卫。林浩微笑着向停放着的汽车走去,他看到有一辆车没有熄火,司机正站在车门前吸烟,那是辆黑色的皇冠牌轿车。
“别动!”
持着枪的警卫向这边跑过来。为了防备日军的袭击,大楼里是有为数不少的警卫的,可在这附近却见不到警卫的身影。
“我有急事,对不起。”
林浩同停在最前面的一辆汽车的司机打了声招呼,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用右勾拳轻击那个司机的腹部。
长着马脸的那个司机就象做了一个屈体动作,脸朝下地扑向人行道,摔断了的门牙都飞了出去。
林浩钻进了已经点火的那辆汽车,放开手闸,拉上头挡,车就启动了。
不知所措的司机,忘了开车去追截,竟边跑边喊,但马上就因望尘莫及而停追了。
大楼那边传来了警报器发出的尖锐的鸣叫声,划破了整个夜空。奔驰在通往建德公路上的林浩,突然将车左转弯进入一条栽着法国梧桐的一条狭长的街。
在路边,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停在那里,那是些没有车库停放的车。
林浩把汽车挤进了这个车阵。他卷起左腿裤管。在左脚上用软带绑着一个定做的拆叠式万能刀。
林浩从汽车上走下,拉出了万能组合刀上一把尖部扁平呈钧型的、弯曲的开启弹子锁的专用刀。
他就用这个工具插进了停在最前面的那辆“伏尔加”高级轿车的前门锁孔,就跟是原配钥匙一样,一下就把前门打开了。
林浩又拉出了组合刀上的锥子和扳手,再加上阴阳螺丝刀,一下子就把点火开关下悼了。
于是,他将点火线同电池线接通,打开前盖,从裤腰带的夹缝中怞出一根特种钢材做的很细的钢丝。
他用这根钢丝把电池的正极同起动器的磁住开关联接。
起动器一旋转,引擎就开始工作了。
他取下钢丝,卷成一小圈,放到口袋里,从皇冠牌汽车上把旅行箱拿到“伏尔加”车上,并盖好了前盖。
林浩让汽车的引擎作了几秒钟预转后,就开车了。
林浩驾着“伏尔加”在密如蜘蛛网的背街小巷中穿行,来到了田园密布的车站附近。已到达目的地,救国军的司令部就在离此处不远的一所花木环绕的宅院里。他停下车,打开旅行箱,取出了浅灰色变色镜,那是一副射击用眼镜,同时也拿出了另一件备用的上衣。
旅行箱是双层底,在制作巧妙的夹层中有一个小口袋,袋中放着手枪消音器和手枪套。
手枪套里装着的是一支“勃朗宁”牌手枪,枪管长两英寸半,口径357毫米,是大火力的左轮手枪,枪体上有好些沟槽,那是专为装置消音器而特别加工的。
林浩拉开了他那支大火力左轮手枪的圆筒型弹仓的后闩,手腕一摔,弹仓就横在了左侧。
他用排夹杆把原先装在莲子形弹仓的六个小孔中的六发铅头子弹顶了出来,塞到了衣兜里。
他从旅行箱的夹层底里,取出了好几个弹盒中的一个,盒中是五十发口径3。57毫米的子弹,那是一种在金属弹头表面经过特氟纶加工的子弹。
将子弹弹头涂上一层特氟纶,那就加强了子弹对金属或水泥的穿透力,比一般弹头高出五、六倍。拿这种口径3.57毫米的强力子弹来说,穿透汽车的车体简直就同穿透纸板差不多,甚至射击汽车引体擎时,连传动轴和活塞都能射碎。
林浩取出六发子弹,又把弹盒放好,关好旅行箱。
他把装填了六发特氟纶弹头子弹的手枪插入枪套,而后把枪套挂在背后的裤腰带上。
他带好打猎用的眼镜,整整上装,左手轻松地提着旅行箱,朝着车站走去。面部如同木雕一样,毫无表情。
林浩左手提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去,一边留意看着每部车的车牌号码。他是军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