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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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都佚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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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止稳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站在大厅前面,他环视一下场内的摆设和气氛,自我介绍地做个开场白说;“本人庄凤山,受郑家老太之托——前来为郑先瑞老板主持设坛纳妾仪式。看到现场的媒介人员如此众多,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感到无比的欢庆和喜悦。在这样气氛热烈的场面之中,就能使人感觉和预见到;郑先瑞老爷必将家道中兴,事业蒸蒸日上,而且能够子孙满堂,世世代代传继下去!郑先瑞真是鸿运高升,福份不浅哟。在此,我作为郑先瑞老板设坛纳妾的主持监证人,感到非常的欣慰和荣兴。”

    主持人话语一出,场内立刻安静下来。接着,庄凤山面色庄重,带着一种兴奋的心情,嗓音洪亮地郑重宣布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郑先瑞老板在此举行设坛纳妾仪式,此举可谓——祥征凤律,天作之合。欢迎各位朋友,各位来宾加入人选,积极投标,大家为此前来同喜同贺。在如此众多的投坛人选之中,郑先瑞尚且入瓮射中纸阄者,就将成为郑先瑞老爷的第二房夫人。现在,媒介人员已经到齐,设坛投阄仪式即将开始。在此设坛仪式其间,场内的规范和程序我不必多说,相信大家都能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遵循秩序,墨守成规!然后,请出郑先瑞老板当场入瓮抓阄,现场公布纳妾人选。”

    随即,庄凤山转过脸去,将大斗上面的红色盖布掀了下来,放在了一边。接着,他拿起桌子上面的那摞红纸,举在手里,向在场的来宾们郑重地示意说明;“现在,我要按照现场的顺序,将投阄的纸张逐一地发放到大家手里。要求各位来宾;把您所提供的女方地址、门第姓氏、父亲大名,以及姑娘的年龄和芳名?要求简单扼要,详尽细致地书写在这张红方的阄纸上面。”话到此处,他担心大家听不明白,便是很形象地做个搓揉纸团的示范动作。然后,他手指着大斗,认真地宣告;“诸位要把设标的纸张写好以后,轻轻地把它揉成一团,再将揉好的纸团——投进到大斗里面即可。大家听明白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听明白啦。”“听明白了。”

    庄凤山将仪式程序讲解完毕。接着,便是按照现场顺序,将红色的纸张逐一地发送到各位手里。那位麻脸子站在人群后面,行为狡讹诡秘、也机智地拿到了一张阄纸。

    来宾们得到纸张,都陆陆续续地走到桌子前面。他们相继地执起毛笔,将自己所提供的女方住址、门第、父亲姓名、以及姑娘的年龄和芳名,都简单规范,清清楚楚地填写在红方纸上。然后,再把纸张轻轻地揉成一团,遂将纸团一个一个地投进了大斗里面。

    麻脸子腹藏秘笈,有备而来。在无人旁顾的时候,他贼眉鼠眼,暗自把发放的纸张做了调换,并且擅自采用一张大块的红纸,趁着大家忙乎书写之际,将之填上了女方住址、父亲名字、姑娘的年龄和芳名。接着,他把写好的纸张揉成一团,掩握在手心,紧随在人群后面,迅速将纸团投进了大斗里面。

    随即,麻脸子行为机灵敏捷,赶快地转回到边角坐位。他觑眯着一双小眼,不声不响,窃然得意,悄默声地等待着抓阄结果。

    大家写好了纸张,陆陆续续地投阄完毕。然后,庄凤山拿起红方盖布,将之盖在了大斗上面。接着,按照仪式的步骤和程序,他郑重地宣布;“现在,大家投阄完毕,我们要请出征婚人郑先瑞老板出席现场,公开抓阄,人选结果当场公布。今天,不论郑先瑞老板入瓮射中了哪一家的姑娘,都是二人前世修来的婚配姻缘,请大家示目以待?”

    这个时候,郑先瑞身穿紫檀色丝绸长衫,兰色软缎马褂,从客厅的侧门走了进来。以往,这位郑先瑞老板,不论在外面遇到什么大事小情,都被商界人士以头脑灵活,周密慎重,办事稳健而诸称。然而,此时此刻,他思虑沉重,形色有些拘谨,感到足下如履薄冰。走近了大斗跟前,只是略微地朝大家点了点头、就算是简单地打了招呼。

    场内众目睽睽,一时鸦雀无声。郑先瑞心里紧张,神经倍感压抑,感到无数双眼珠都在尖刻地审视自己?他机械地抬起左手,掀起大斗上面的盖布一角,遂即将右手伸进了大斗里面。大斗的底部,投进去的纸阄密密匝匝,足有厚厚的一层。当他把手掌——触及到下面的那一层纸阄的时侯,则是心神不定,六神无主,不知道应当抓起哪一个纸阄才好?一时迷惑茫然,魂不守舍,手掌不禁在纸团的上面——来回地捋搠了几下。其中,一个略大的纸阄,总是在手掌下面挡来挡去。当时,他精神恍惚,大脑一片空白,手指竟然不由自主,颤颤兢兢地抓起了那个挡手的大阄。随即,便是抽出手来,把纸阄交给了主持人。

    这时,场内的气氛立即松弛下来。大家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都在聚精会神地聆听中阄的结果?

    庄凤山接过了纸阄,将纸团慢然地舒展开来。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歪歪扭扭,经过仔细辨认、他才郑重地宣读;“姑娘芳名;兰迎红、年方十九、家父兰守业、居住西下洼地。”

    人选落定,众失所望。麻脸子坐在角落一边,小眼猛盯一眨,瞳仁诡异地转动了几下,脸上窃然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射中的人选,姓氏生疏,居址不佳。大家不由交头接耳,懵懵忽忽地猜忌了半天,却都一时摇头不知底细?间或,不免有人讯问;“西下洼地的兰守业,到底何许人也?”

    其中,一位城西的来者似乎略知一二。当时,他禁不住伸了下舌头,撇一撇嘴角,嗔声怪气地说了一句;“岂不会是——西下洼地有个外号叫‘兰小鬼’的姑娘,叫兰迎红吧?”

    设坛仪式结束,来宾们相继地走出客厅。麻脸子万分侥幸,内心窃然欢喜,便是遛着墙边,悄声不语地走出了郑家大门。

    开阄之后,听得群众议论纷纷?郑先瑞就猜想到事情不妙,感到胸口憋闷,浑身发怵,额头和手心都沁出了冰凉的冷汗。未等客人散去,他就心情沮丧,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客厅。

    (2)

    东厢房里,摆设和布置,古朴典雅,舒适整洁。房屋外间里面,有一张紫褐色的方桌和两把坐椅,侧面有一个落地式的雕花书柜。书柜里面,陈例着各种书籍,书柜上端卷放一些装裱过的画卷。

    窗台上,有一盆盛开的月季,润绿的叶片,奶黄色的花朵,淡郁的幽香置首可闻。

    于氏很了解丈夫的品性,知道先瑞今天心情不好。她坐在房内外间,十分焦虑地等待抓阄结果?

    此时,一个身穿藕荷色上衣,海兰色长裤的丫头、从上房那边走了过来。这个丫头名唤“美慈”,长的脸庞圆润,弯眉明眸,样子娇小俊美,神态平和恬淡,年龄有十七八岁。她迈进了屋子,缓步地走进跟前,声音低沉地向主人告知;“夫人,客厅那边,抓阄仪式已经结束,老爷一会儿就能回来。”

    看到美慈面色不悦,夫人的脸上也增添了几分忧沉。随即,瞧见丈夫推开房门,迈进屋内,她迎面便问;“先瑞,你抓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郑先瑞心里烦乱,一时口舌打结,懒得回言。他一脸晦气,目光淡然,穿过了外间屋子,直接进入了里间寝室,走近了床铺跟前,身子一趄——就倒在了被裰上。随即,则是两手托着脑勺,脸色有些发白,内心焦灼不安,并且胸部重喘、大叹粗气。

    于氏随后跟进了寝室。看到丈夫愁容满面,目光里显出一种迷惘失神的样子,关切地询问;“先瑞,射中了纸阄,就是喜事告成,人选落定。不论抓到那一家的姑娘,还是结果怎样?咱们都算是了却了一份心思。而你,怎么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悲观样子?”

    郑先瑞眉锋突起,脸色发青,似乎感觉有种不祥的兆头。他猛然地坐起身来,懊悔地两手一摊、灰心丧气地抱怨说;“抓阄纳妾,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愿,母亲却是非得逼我就范。这下可好;斗坛里面——投进去厚厚的一层纸阄,我伸进手去,简直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不知道应当如何下手?一时头脑恍惚,鬼使神差,竟然抓中一个没有过眼的兰姓姑娘。从客人的评论和谈吐之中,就能猜测和预感到,这户兰姓人家的家风名声特别不好?令人十分沮丧,感到心里非常别扭?”

    于氏听了,也是心里苦涩,脸上布满了愁云。她温柔娴淑,深知婆母的强制态度和厉害手段,对待此事根本就是无可奈何?接着,她镇静了一下情绪,仍然心平气和地安慰说;“先瑞,现在——设坛仪式结束,抓阄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马上就会宣传的满城皆知。此事,则是老太太的硬性决定,由老人家一手操办安排的。只怕母亲认准的理儿,岂能容得你我轻意奈何?况且,事情公布于众,已经俗定即成。我们只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先瑞听得劝慰,心态缓和了一些,嘴里长长地吁出一口闷气说;“此事,暂且缓缓再议,等到拖延一段时间,看看母亲如何处之?”

    这边,获知人选已经公布,春花立即跑向老人房间。推开了房门,大声向主人回报;“老太太,抓阄仪式结束了。老爷纳妾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女方是位十九岁的兰姓姑娘。”

    老太太坐在室内的太师椅上,品过茗香,刚刚放下茶杯。听得设坛抓阄结果,她高兴万分,欢喜至极,目光忽而一闪,洋溢出满面的笑容说;“是嘛,姑娘年方十九,正是女人生育的最佳年令。那位算卦先生说的一准没错;这一次,先瑞娶回家的媳妇,一准能为郑家生儿育女,繁衍后代,我就一心等着抱孙子喽。”

    春花身为丫头,很会顺情说话、立即跟着捧场;“老太太,等到老爷筹办完喜事,郑家就能福星高照,双喜临门!您就高高兴兴地等着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3。…第三章
    第三章

    (1)

    岫岩这块地方,重重群山孕育了清澈的河流,环抱诸多的小块平原和盆地。这里的土地不算肥沃,只要勤劳耕作,田地里就会有好的收成。其中,贫瘠的土质是极少量的。这儿的一方水土,虽然说不上人杰地灵,倒也多出人文志士和忠厚的贤良百性,至于那些耍赖行恶者呢、也是少而有之。

    古镇西郊,有一块地势低洼、土质贫瘠的薄地。当地人称“西下洼地”。

    西下洼这块地场,旱天的时候黄土干裂,涝日时期土质湿粘。庄稼树木侍之不长,而一旮一撮的蒿草杂类,无论人们怎样收割烧刮,却是仍然生长的有齐腰之高。

    麻脸子走出了郑家大门,心里得意极了,窃自欢喜地笑了好一阵子。他穿过了城区,高兴地仰着脖颈,哼着惬意的小调,快步朝西下洼地奔去……。

    洼地对面,老远就能望见一座独门小院。院落周围杂草丛生,旁边不远处有一天然的大水泡子,阴沟内外,满沿的青癞蛤蟆——“呱呱呱”地鼓腮叫天。龌龊之中,又孽生繁衍了许多凶猛蚊蝇,“嗡嗡嗡”横飞乱串,叮扰的人不得安宁。

    小院的栅栏腐朽损烂,参差不齐。院前的板门,经过长年的风剥雨蚀,已经龟裂罅隙,仅能看到一些桐油的斑斑残痕。院子里面,有三间坯砌的草披矮房,墙体衰颓,有些沉裂歪斜。房脊上面,有些腐烂塌凹,凹塌之处长出绿绿的茅草,一撮一撮葳葳蕤蕤,且若临风,茅影儿飒飒有声。

    大凡人间,年复一年,华夏大地自古就沿袭一个不变的习俗。每逢春节,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有一幅红红的春联,即表示招祥纳福,亦寄予了主人的企盼与梦想。

    兰家房屋破旧,春联必不可少。小院门上,那幅红色的春联经过日晒雨淋,虽然褪了颜色,字迹却仍然辨得真切;

    探得发财路

    寻找致富门

    常言道;穷富不扎根。贫困人家,大都维善节俭,勤勉劳作,以务实求进。可是,兰姓一家却是家风不良,为人不善,反其道而行之。

    兰小鬼出身汉族,大名;兰守业。他一家六口,有妻子、儿子、儿媳、姑娘和一个孙子。

    兰守业年近五旬,早年家境尚可,曾经读过二年私塾。由于父辈好逸恶劳,在三十几岁就吸上大烟,家业很快就败落下来。此人奸懒馋猾,心术不正,为人处事尽耍花花肠子,甚至就连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放过,经常毫无廉耻地算计和盘剥人家。所以,则被外人送一绰号“兰小鬼”。

    前几日,兰小鬼来到城里,参观财神庙会。在烧香敬神的的时候,偶然地获得消息;玉石矿主郑先瑞,家境殷实,年轻有为,搬来城里不久。因为婚配数年,膝下尚无子女。近期,郑家则是选定了吉日,准备公开设坛抓阄,以确定纳妾人选。

    兰家有个姑娘年方十九,闺房待嫁,正愁找不上富贵人家。因此,兰小鬼探准实情之后,便是找来心眼活络的内弟佟麻子,预谋奸计,盘算和商议对策?想要趁此难得的机会,设法将女儿许配与郑先瑞,以图攀上富贵亲家,改变家中的贫困境况。

    兰小鬼经过详尽缜密的思考,与麻脸子匿定了诡秘的行动计划。在郑家设坛之日,唆使麻脸子如期地混入现场、前去参与投阄仪式。

    (2)

    麻脸子走过洼地,奔向了小院。小院的大门虚关,麻脸子无须招呼、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地方不大,柴草及破缸碎罐堆放的一塌糊涂。

    小院里三间矮房,东西各有一间寝室,开门进去就是厨房。厨房里面,锅台饭灶歪七裂八,很不规整。锅碗瓢盆,以及餐饮用具零乱不堪。

    房屋里面低矮潮湿,墙壁灰暗,条件和设施非常简陋。西头的屋子,是兰姑娘的哥嫂及小侄子的寝室。东头的这间屋子,有一铺连通的火炕,且用木板——间隔成一大一小的两个房间。大一点的屋子,是兰小鬼和妻子的寝室,地上放着两个长条板凳,墙边有两只破旧的木箱。里间的小屋,就是兰姑娘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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