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德容皇后与正慈皇后都一前一后染了怪病相继而亡,父皇又破格立了一个从民间选秀而来的女子为宣仁皇后,这宣仁皇后年轻娇艳,又惯会狐媚之术,让文德皇帝成天到晚的沉迷于其美色之中,对儿女的关心便少了许多。两姐妹相互宽慰着,这才渡过了丧母之苦。如今妹妹终于有了可以令她开心的人,自己也该为她高兴才对,再者她还与威远王爷的儿子有婚约在身,虽然此次与天煞族交战,听说威远王爷有通敌嫌疑,但两人婚约至今却未取消,又怎配与妹妹去争一名男子,反而应该祝福她才是。
她想通了这一节,心中总算好受了些,对朱芷贞微微一笑道:“好,等父皇一有空,我就给他说,希望他能答应。”
朱芷贞听姐姐应充了自己,笑得如一朵怒绽的牡丹般,忍不住滚在姐姐怀里道:“姐,还是你最好,不过霄郎为咱们大明朝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父皇也喜欢得紧,一定会答应我们的。”
朱芷清瞧着她撒娇的模样可爱无比,心中长长一叹,已暗下决定要成全她与龙霄,而自己则把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深埋在心里。
一念至此,她推了推怀中的朱芷贞道:“快起来,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寝宫,让这么多的大臣见了,成什么体统。”
朱芷贞一吐舌头道:“怕什么,他们只顾喝酒,那里会注意咱们。”说着却已坐直了起来。
龙霄其实也知道朱芷清在瞧着自己,但此时一个三公主自己都不知如何去安置她,又怎敢再惹情缘,是以一直在回避着她的视线,见所有的大臣都分别给文德皇帝敬了酒,自己也不好强拿架子,便端了一樽酒,走到帝台之下,向文德皇帝行了个大礼,道:“为臣龙霄谨祝吾皇万岁天保九如,衍寿千秋。”
文德皇帝见是他,脸上哈哈一笑道:“龙将军,有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才是朕的福气啊。”说着也举起身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樽来,两眼有神,凝视着龙霄道:“龙将军,前些日子战事匆匆,朕还不及询问你的家乡在何处,令尊令堂的姓名,你一一报来,朕好在你的家乡修一座功绩祠,并封你父母的功名诰命。”
龙霄也是聪明之人,心中又早有准备,察颜观色,便知这文德皇帝一定是对那些流言耳有所闻,起了疑心,便一拱手道:“启禀皇上,为臣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各地到处流浪,实也不知自己的家乡到底在何处。”
文德皇帝沉吟了一阵,脸上微微一笑道:“哦,是么,原来龙将军的身世如此可怜。”龙霄知他未必肯信,斜瞥到昌明皇太子也在向他望来,亦是一脸的狐疑。
文德皇帝略作思索,向龙霄道:“龙将军为国为民,出身入死,多番操劳,想来身子有所亏损之处,朕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已在京城里为你准备了一座护国大将军府,再赐丫环百人,奴仆五百人,你还是在京城里先调理一段时间身体再说罢,至于镇煞与安明两关的军务就暂时交给方靖好了,龙将军,你的意下如何?”
龙霄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嘿,这就叫做怀酒释兵权了,想来这文德皇帝早就有此打算,我反正要回外面,又要你的官职与兵权有何用处,全部给你得了。”
虽然这么想,但遭人陷害误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心中只觉一团堵塞,却只得道:“多谢皇上厚爱,为臣遵旨。”
文德皇帝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又笑了起来,道:“龙将军能体恤朕的苦心,那是最好,日后朕对你一定还有封赏。”
龙霄也是一笑,手中一揖道:“谢主龙恩。”说着便退回了座位中。而朱芷贞在龙台之上也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含意,但听说情郎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那岂不是增添了许多幽会的机会,不禁是芳心欢悦,喜不自胜。
龙霄在座位之上,一时仍是郁郁不乐,连接喝了几樽闷酒,无意之中,眼光睨到了文德皇帝身边的那位年轻妖艳的宣仁皇后,却见她正默默的望着自己,媚波如丝,似笑非笑,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撩人之意,心中禁不住呯然一跳,急忙收回眼来,低首便是一樽酒饮下。
没过得多久,文德皇帝便带着各位娘娘与皇子退回到后宫,众官员也兴尽散宴。
龙霄依旧回到忠勇大将军府,找到司马琴,将文德皇帝的意思给她说了,司马琴顿时柳眉高竖,怒火大炽,就要去皇宫找文德皇帝给龙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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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霄知此事绝非她去了就会有所改变,况且心中已渐渐平衡下来,强行劝阻,司马琴这才悻悻作罢。
这天晚上,初更时分,龙霄正在思索如何去见朱芷贞一面,然后立即动身去那天神崖寻找出路,辗转反侧之间,忽听窗外有敲击之声,开门出去,却见月影之下,立着一个中年清瘦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见到他,连忙揖身道:“龙将军,小人周三有礼了。”
龙霄道:“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那周三道:“不瞒龙将军,小人实受三公主所托,请你到皇宫一会。”
龙霄奇道:“三公主要想见我,怎么不自己前来,要我去皇宫,岂不是麻烦得紧。”
那周三道:“三公主一时抽不开身,又十分思念龙将军,知道龙将军的身手了得,小人又对皇宫的地形十分熟悉,绝无危险之处,是以便差小人前来通知你。”
龙霄望了他两眼,见此人一脸诚恳,不象作假,心中却是疑窦起伏,暗忖:“我和三公主的事,本就违悖这大明朝的礼仪,别说自己有欺君犯上的重罪,三公主也得背上一个淫奔无行的恶名,她虽然平日里天真纯洁,但却不是愚蠢之人,怎会轻易告诉外人,还要我去皇宫与她幽会,那里面大内高手众多,这万一被人发现,自己非身首异处不可,以三公主对他的情深义重,又岂会只想贪一时之欢,而让他来冒这杀身之险。”
一念至此,立即想道:“外面说我是天煞族奸细,各地都没有,偏偏京城内流传得最广,定然是这里的奸细弄的鬼,当日曾听胡云齐与李济海言道皇宫里有他们的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也不知是谁,哼,这周三行迹十分可疑,八成是此人所派,想诱我上当,好,反正我正想查出此人,不如将计就计,管它是龙潭虎|穴,也去闯它一闯。”
当下对那周三点点头道:“好,既是三公主相召,咱们就快去罢,可不能让她久等。”
周三见他一口答应,眼中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却躬身恭恭敬敬的道:“是,那小人就在前面带路了。”说着身形一起,如一头大鸟般的,纵身上了房顶,便向司马府外跃去。
龙霄见他身手不弱,心中暗自戒惕,脚下一蹬,也已轻飘飘的飞身上了房顶,跟着那周三而去。
第四十七章 皇后的诱惑
一路直奔皇宫而去,那周三果然十分熟悉皇宫的地形,带着龙霄飞檐走壁间绕过了重重的关卡,专挑偏僻无人之处前行,没多久便到了大明后宫之中。
两人在后宫无数楼阁大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穿行了一阵,便到了一处两层楼的宫殿,却见底楼殿下袅袅婷婷,来来去去的穿梭着无数提着宫灯的彩装宫女,而楼上却是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人。
周三轻声道:“龙将军,三公主就在二楼等你,你快去罢。”
龙霄此时无别无它路,虽知下面很有可能有个极大的陷井等着自己,但也决心要一探究竟,身子一滑,一招“倒挂珠帘”,左脚已勾住了屋檐上的一个兽头,身子复又一荡,身子已落在了二楼花台之中,落地之初,生怕敌人有伏,双掌微提,已护住了全身要害。
但这种担心并未发生,花台之上艳卉盛绽,香气扑鼻,但空荡寂寥,那里有一个人,前面一道碧绿纱帘随风而动,隐约可见里面的烛影摇红。
龙霄轻轻揭帘而入,却是一间极大的卧室,内中陈设幽雅,绣幕罗帏,地铺五彩锦花绒毡,四壁悬上古名画,中间设着天然楠木茶几,东壁为玳瑁石四仙书桌,玉瓶里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南壁是一架琴几,上有一柄蛇纹古琴,西壁却是一付铜镜梳妆台,台下放着一个九龙金炉,炉内清烟缭绕,一股异香袭人而至,龙霄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似麝非麝,若兰非兰,当真是怡人心脾,闻之难忘。
而在北壁,却靠着一间玛瑙为边,红木细雕的床榻,悬着粉红色床幔,此时轻纱笼罩,其中隐隐躺着一名女子。
龙霄见这里确是女子闺房,一时又瞧不出有任何的危险,心中不由嘀咕,暗忖:“莫非是我多心了,那周三真是三公主派来的。”
他心中如此想着,手中已禁不住去挽那轻纱床罩,里面顿时现出一个百媚千娇的睡美人儿来,秋波微阖,春黛轻颦,香晕酡颜,如一枝娇柔无力的海棠,此时她卸却了鬓钗,发拖如云,略带蓬松,只穿着一件薄纱夏衫,束着一个猩红抹胸,显露出两湾雪腻光滑的软玉,穿着一条湖色纨裤,下面现出一双细不盈掬,弯如新月的金莲。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文德皇帝的最宠――大明朝的宣仁皇后。
龙霄瞧得清楚,当下长长的吸了口气,心中念头飞转,思索着对方如此安排的用意。
他放下纱罩,脚步轻移,向后退了几步,静待其变。
正在这时,却听得那宣仁皇后微微轻呤了一声,跟着娇柔无力的唤道:“皇上,皇上,是你来了么,怎地还不上床来歇息。”
说着一只玉臂便从纱罩里伸出,将之轻轻的挽了起来,宣仁皇后一张艳若桃李,又带着风情月意的粉脸便现了出来。
她秋波慵转中,见到了龙霄,顿时骇得花容失色,轻叫了一声:“是你,龙……龙将军,你怎么到这里来啦?你……你好大的胆子。”
龙霄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她,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发现了两个破绽,自己身手已至一流之境,以一个普通的女子的能力,在阖眸朦胧之中怎会听到屋子有人,而且这宣仁皇后一见到他,虽然脸上现出非常害怕的样子,但喝叱声并不尖厉,大异于常情。
他此时心智己渐渐成熟,早就没了什么顾虑,脸上微微一笑,不退反进,向前走了几步,已到了宣仁皇后的床前,柔声道:“不错,在下的胆子确实不小,自从见到皇后娘娘你这天下无双的美貌之后,更是梦绕魂牵,夜不能寐,人都差点死了一半啦,今晚实在忍不住,便到皇宫里来瞧瞧你,以慰我相思之苦。”
那宣仁皇后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勾魂摄魄望着龙霄,似嗔非嗔的道:“想不到赫赫有名,堂堂的护国大将军竟会是这样的人,你就不怕我喊人么,冒犯皇后,足够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啦。”
龙霄对她已有疑心,又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娘娘你艳冠天下,小人我能一亲香泽,便是死了也心甘,不过我瞧娘娘你也未必舍得我死,否则早就叫人了。”
那宣仁皇后脸色一沉道:“想不到你这人脸皮还挺厚的,快给我滚出去,无耻之徒。”
龙霄更是哈哈一笑道:“现在小人可不能走,若是小人踏出这个屋间,只怕娘娘你真的要叫起来啦,到时候宫里高手云集,小人这一条贱命不仅要呜乎哀哉,更要落个色胆包天的贼名,遭到大明朝所有百姓鄙夷唾骂。娘娘现在不叫,只怕是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听令便是。”
那宣仁皇后对她凝睇良久,脸上忽然开始露出妩媚撩人的笑容,轻轻道:“龙将军,想不到你倒乖觉听话得紧啊。”
龙霄望着她的娇柔疲惫之态,眼中却仿佛见到了一条凶毒的蛇蝎,也不想再拐弯磨角,直言道:“如果小人所料不错,娘娘应该便是天煞族安排在皇宫里的人了,这大明朝真是悲哀透顶,连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是奸细,只怕亡国之日要不远了。”
那宣仁皇后嫣然一笑道:“龙将军,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好,对聪明的人我自然不会隐瞒,我确实是天煞族的人,我师父给我取名叫血凤,不过这名字不怎么好听,我过去入宫选秀时有个闺名,唤作绮云,我瞧你年纪比我小上一两岁,便叫我云姐姐好啦。”
龙霄实不料对方一口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宣仁皇后竟是血魔的弟子之一,真是骇人听闻,想到她敢说了出来,必然是有持无恐,不怕自己坏了她的事,暗自凛然,一阵不祥之感顿时袭上心头。
血凤瞧着龙霄,只觉此人英俊年少尚是其次,但气宇轩昂,刚毅中带有几分不羁,更有一种已超越其年纪的镇定与智慧,实在让人想要去征服他,去驾驭他,让他完全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其实这样的想法正与她接过的任务不谋而合,前些天族里传来枯罗大王之命,要她不计一切代价先将龙霄的兵权夺下,然后尽力诱他为族中所用,若是无法成功,便务必将其毁灭,为天煞族除一大患。
她接到命令之后,便派人在外面散布了龙霄是天煞族奸细的谣言,又对着文德皇帝有意无意的吹了些枕头风,文德皇帝果然对龙霄起了戒心,解掉了他手中的兵权。这第一步达到之后,她便开始思索如何诱降龙霄,朱芷贞过去常常去司马府找龙霄,她耳目众多,此事又如何不晓,便找人用朱芷贞的名义将龙霄先赚入皇宫,再设法诱降或除掉此人。
血凤自负容貌娇艳绝伦,而一身专门训练过的媚术更是能让天下间的男子神魂颠倒,此时打定主意要引诱龙霄归顺天煞族,心中已是极有把握,此人虽然机智聪明,不好对付,但终归是名血气方刚的男子,绝计逃不过自己销魂蚀骨的手段。
思想之间,她脸上又添了几分媚态,指着自己身边的床榻道:“龙将军,你站在那里不难受么,你不是想亲近奴家么,不如到这里来,咱们说一阵子话。”
龙霄也已感觉到对方无意立刻要对自己下手,见她的神态眼神,心中一动,暗忖道“嘿,这血凤似乎要对我施美人计了。”想知道她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便也不拒绝,说道:“能与皇后娘娘如此亲近,小人真以为是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