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儒的胸口。
被这三道刚猛绝伦的后劲接连打上。任你武敦儒有九阳真气护体。也是顿觉胸痛欲裂口喷鲜血,前额立时满布汗珠,胸口如要炸开一般。疼得只想要就地跌倒。若是按这般情形继续下去,那郭靖无疑就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小伤,仍可继续出手,武敦儒却是身受内伤,再无力还击,如此一来郭靖预先的目的可就算是达到了。
武敦儒毕竟不比他人,于电光石火之间,其中厉害关系已然于心中一闪而过,猛咬牙强忍胸口剧痛,急踩凌波微步身形退而再进。瞬息间白影又进到郭靖身前五尺处。
而郭靖在左掌按武敦儒胸口时心中已是一喜,自己的掌力如何他自然心中有数,故此有这一掌三道后劲打在武敦儒胸口,郭靖便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觉得这次定可制住这个胡做妄为的敦儒,虽然自己肩肘上的剑伤也正是颇觉痛楚,血流如注。
还没等郭靖欣喜出言,却见那敦儒又满头大汗欺身回来。郭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虽然不知武敦儒还有什么后手,但为防万一还是以没伤的右掌再呼呼拍出了两掌,打算逼武敦儒退闪回去。
郭靖这个策略倒是不错,但在他出掌的同时,武敦儒却也强忍胸口痛楚,抬左手弹食指虚空向郭靖点出了两指,且这两指一出他便再提不住胸间真气,随着“蓬蓬”两声大响便结结实实被郭靖的两掌掌风遥遥及体,震得平弹后飞出去。
武敦儒确是被震的后飞倒地。伤上加伤,郭靖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郭靖只知道武敦儒独孤九剑厉害,却不知武敦儒还有两门不经常显露的绝世指法,便是那“拈花指法”与“无相劫指”,而武敦儒刚刚点出的这两指恰恰便是其中的无相劫指。名曰无相,出指自是讲究无声无息,且有武敦儒练得八成的九阳真气为基,这两指的威力便比之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也差不太远。
眼见武敦儒再被自己两掌震飞。郭靖欣然中不由又带有几分担心,担心武敦儒的伤势,他毕竟不想真要武敦儒的性命,故此便想过去查看。可还没等他抬步,猛然间就听得身前尺许处骤响起两声“噗噗”历啸,却是武敦儒的受伤之后运力不匀,指风打到郭靖身前丈许处便再都压抑不住,带出了两声破风历啸。
这声音刚起,郭靖身形便是一震,只觉自己腹间“期门”“气海”两|穴如中火炙,真气一下就在体内四散紊乱,一口鲜血也应口喷出,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便砰然倒地。如此便是适才郭靖与武敦儒交手的经过,也是众人听到那“蓬蓬”“噗噗”接连大响的由来。
所以在黄蓉看来武敦儒似乎是比郭靖伤的要重,但实情却是两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一时间满园寂静,郭靖与武敦儒齐齐闭目调息运功疗伤,黄蓉与李莫愁的两方人等也都分别围在两人身边,默然关注不敢惊动他们。
在众人的感觉上时间似过的极慢,实际上只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左右,首先那武敦儒边一声闷哼,身形前扑喷出一口淤血,随之徐徐睁开双眼。
()好看的txt电子书
见他睁眼,红茹再都忍不住心中焦灼,语带哽咽的低声唤道:“敦儒你觉得怎么样?伤的要不要紧?”
武敦儒抬目一扫,就见在身左正蹲着那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的红茹,一双滴水美目也正直直的望着自己,目光种满是焦灼担心。身右更蹲着那掩盖不住眼中关切的李莫愁与秀儿,再不远处杨过夫妇与程陆姐妹也与站在那里,同是微笑地看着自己,至于周雷韩青二名弟子却是不见了。
先向那边不远的杨过夫妇点了点,再强自一笑,武敦儒声音颇见虚弱的与李莫愁红茹言道:“我没事,倒是……咳咳……倒是你们怎么下来了?尤其莫……莫愁你还有孕在身,伤势也没恢复,小心动了胎气。”
唇边也浮出一丝浅笑,李莫愁柔声道:“我也无妨,适才已喝了青儿煎好的药汤。觉得好多了。一般的走动不妨事,现在最需要担心倒是你,觉得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又咳了两声。武敦儒勉强笑道:“伤的……咳咳……伤地不算太轻,但还要不了……要不了我这条命,只是……只是一时半会再动不得真气,最少怕也要修养上三两个月才能恢复。郭,郭大侠呢?他伤得不会比我……”
这话还没有说完,忽而那边也是一边喧哗,靖哥爹爹之声连起不绝,正是黄蓉与郭芙等人的声音。武敦儒几人同转头看去,就见那黄蓉与郭芙正都起身避开,给一灯大师与黄药师让出位置,让他们双双蹲身给郭靖各持一臂把看脉象。至于郭靖的脸色如何倒是没有见到,却是被众人遮挡住了。
唇边一挑,李莫愁冷笑道:“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真到了要紧关头人家都还先去照看郭大侠,早把我们抛到了脑后,连东邪也不过如是!哼哼……亏我还以为东邪能……”
“莫愁!”武敦儒叫了李莫愁一声,微微摇头道:“不……不要再说了,咳咳。那毕竟是他的嫡亲姑爷骨肉至亲,师祖就再如何洒脱也终究还是人,如此之举也是人之常情,怪……咳咳,怪不得师祖。红茹你过去一趟,不用多说什么,只说我们就此告辞就行了,周雷怎么不见了?莫愁你去找到周雷让他们准备车马,我们就回……就回江南去。”
应了一声,红茹抬手以丝巾拭去了面上泪痕。又关切地看了武敦儒一眼,随之起身往黄蓉那边行去。李莫愁却移步到武敦儒的身边,与另一边的秀儿合力小心的搀扶着他,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适才我已让周雷去安排车马,现在车马都应该在外边等着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如此甚好。贤妻办事果然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咳咳……”
美目嗔瞪了他一眼,李莫愁低声道:“胡说什么呢!秀儿还在,没的让她笑你。”
武敦儒转头看去,果然一旁的秀儿正是垂头低首,抿嘴低笑。
“什么?你们这就要走?”从那边传来黄蓉的惊问声,那众人的目光更是齐都向这边的武敦儒几人望来。
点了点头,红茹柔声道:“是的,敦儒让徒媳过来向师娘禀告一声,我们这就返回江南,这里就向二位师祖与众位长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红茹又蹲身与众人行了一礼,随之转身向武敦儒这边回来,再没多说。而此时从园门外边也传来一阵急骤又不失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就由周雷韩青带引,二十多位身着劲装绸衫的男女弟子全都进了园中,行到武敦儒等人身边齐齐低叫了一声师傅。
想是周雷二人已与他们说过了武敦儒的情形,这二十多人齐唤师傅的声音却是不大,只是这话音听起来其中似乎颇觉压抑。且这二十多人左手中也无不握着连鞘的宝剑,神色中也都满是凝重不愤,见过师尊后便四散站到武敦儒几人的身外,隐隐将武敦儒几人护在当中。
见众弟子如此,武敦儒自然也都明白他们的用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向周雷问道:“车马都备好了吗?”
微一躬身,周雷道:“备好了,车马都停在门外了,耶律小姐与青姨正带着雪儿在外边等候呢!”
点了点头,武敦儒再转过身形,遥遥向黄蓉等人点了点头,强自高声道:“敦儒这里就辞别诸位尊长列位兄妹了,请诸位善加珍重,他日有暇到江南不妨至山庄一行,敦儒定当摆宴相迎。”
这一席话勉强说完,武敦儒胸又都是起伏不已,声音也远不及平日里那般清朗爽利,听在众人耳中都颇觉他中气不足,极见虚弱。
在武敦儒说出这些话时,郭靖却也都站起,由黄蓉与郭芙左右搀扶,站在那里遥遥的向武敦儒看来。四目一对,郭靖的目光中直蕴涵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有痛心,有惋惜,还有……不甘。武敦儒的目光却没有那么复杂,只有他固有的刚毅与张狂,再无别念。
两人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黄药师与一灯大师双双走了出来,这对视之局才得以缓解。轻轻抖了抖袍袖,黄药师淡淡道:“回去也好,眼下事已至此,我想你也不会再肯留下,别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都心中有数,那九花玉露丸你也不妨服上几粒,有益无害。”
一灯大师也接口道:“药兄说的不错,还有李姑娘的伤,不要忘记走的时候顺路把药都备够七日之量,免得到了荒僻之地无处抓药。”
再一躬身,武敦儒道:“谢二位师祖叮嘱,敦儒记下了。”
齐齐点头,黄药师道了声去吧,便不再多言。
待他们说完后,那一旁的黄蓉又叹了口气,接口道:“芙儿,修文,你们去送送敦儒吧!”却是她已思量了良久,终是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叹气交代了这么一句。
郭芙应了一声,随之抬步过来,神色不定地准备相送武敦儒一行人离去,武修文自也在楞充中回过神来,抬步走了过来。当下武敦儒也不多说,由李莫愁与红茹左右搀扶,在众弟子的簇拥下便往园门行去。
“敦儒兄尚请稍等,我也同你一起离开,顺路搭上一程敦儒兄的便车,敦儒兄不会见拒吧?”忽然杨过在身后言道。
停下脚步,武敦儒转头笑道:“岂有见拒之理,能与杨兄多盘恒两日,敦儒正是不胜欣然!”
当下杨过夫妇便转身向郭靖黄蓉夫妻辞行,还有那黄药师等众人,更有程英陆无双姐妹二人听得杨过要走,便也随之告辞,道是要一并搭乘武敦儒的便车,返回嘉兴老家看看。自然众人还要寒暄客气一番,这里也不细表了,待寒暄完毕,杨过四人又转身行到武敦儒等人身旁,一行人说着话往大门外行去
()
十三 双喜
垂柳舞丝,水道弯行,又是一个夕阳斜挂晚霞漫天的黄昏时分,一行庞大的车马队正由北向南,伴着天边红霞徐徐驶在宽敞的官道上。
忽而一阵马蹄声响,两个衣鲜氅亮的英武少年,远远策骑两匹高大的纯黑骏马,由南往北一路向车队迎来。待奔到车队的二十余丈外,两位少年便放缓马速,其中一人徐徐行到车队最前面一辆饰装豪奢的双骑马车旁,策马躬身,向车中清声道:“师傅,弟子回来了。”
“回来了,都安排妥当了?”武敦儒的声音自车中传出,听声音似显得颇为悠然闲逸。
“安排好了,再往前走上约五、六里路,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小镇了。弟子找的还是那家吉鸿客栈,那个胖老板也还记得我们,正好今日他那里没几位客人,弟子就把客栈整个包了下来,那几位住客也都补偿了银两,让他们另换地方安置。”周雷又清声回到。
“嗯!天色不早,让车队快走几步,到了地方好早点安置。”武敦儒又说道。
再应了一声,周雷策马离开,与众位师弟妹与众庄丁吩咐了一下,随之车队便加快了速度,带起片片尘土一路往前方小镇赶去。
如此赶了一会,前面就已看到了那个位处三县交界的小镇,徐徐驶进小镇,带着镇上百姓那些惊异羡慕与交头接耳的目光窃语,一行庞大车队便在镇中最大的一座“吉鸿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而早在车队进镇后,客栈的胖老板便带着五、六个伙计同是满面堆笑的在门外相迎,见车队停了下来更是纷纷迎上,帮着众庄丁掸尘拂衣拉马卸套。
车帘卷起。武敦儒身着一袭如雪的长衣。从容自第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跟着下车的是雪儿这小丫头,最后才是红茹与李莫愁。在第二辆马车走下来的是耶律燕与程英陆无双三女。秀儿和青儿两个俏丫头。第三辆马车却是最为奇怪,下来的却不是人,而是两只毛色雪白半人多高的如狮大狗,两只大狗一下车便直向雪儿身边奔来,喉间发着呜呜的低鸣不住的挨擦着雪儿。
见客人下车,客栈的胖老板便抖颤他那满是肥油的凸鼓肚腩,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说着一些天下客栈都会说吉利话,侧身往里面让客。武敦儒一行人也没与他废话,抬步进了客栈便随口吩咐他快去烧水做饭。特意单要了一桌清淡的菜式,不要太过油腻,却是李莫愁现在用不得油腻之物。胖老板忙连声应下,吩咐下面伙计快去准备,又亲自把武敦儒一行人引到房间中安置下来,便退了下去。
不觉间距襄阳苦战已过去了十余日上,此地也已处江南,早在数日前杨过夫妻便已与武敦儒一行人分开。定下后会之期返回绝情谷去了。因为武敦儒与李莫愁都有伤在身,故此一行车马也都不敢走到太快,直到今日才走到这三县交汇之地,再往前走是一个岔路口,一通嘉兴一通苏州,路径已是不同,故此今晚武敦儒等人休息一晚后,明日那程陆二女就要自行返回嘉兴了。
客栈的动作也算麻利,武敦儒等人进房后方才梳洗完毕,周雷便过来禀告。道是前面酒菜都已备好,问师傅要在哪里用饭。武敦儒想了一下,便让周雷等人自行前厅用饭,自己与众女却没出去,直接让伙计把酒菜就摆在自己所居的后院厅中即可。
工夫不大,那客栈的伙计便在厅中把酒菜摆妥,又由红茹与耶律燕过去叫出程陆二女,一行人便齐齐出了房间,来到偏厅上席落坐用饭。
“程姑娘。陆姑娘,此次敦儒身上有伤,这一路行来对二位姑娘招呼的也不甚周到,还是首次与二位姑娘坐一同席,实是有些失礼了。想那嘉兴与苏州相隔不远,二位姑娘返回故居后我们便也算是近邻,他日若有余暇二位姑娘不妨到苏州一游,到燕子坞住上几日,让敦儒一尽地主之宜。”武敦儒举杯言道。
齐齐举杯回敬,程英道:“武大哥客气了,这一路归来得红茹嫂嫂费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