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时间荒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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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时间荒野上-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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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由此及彼地,陶君朴灵光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孙曼莉有个堂弟,他们姐弟俩曾经在楚翘她爸的葬礼上闹过事,会不会是他干的?如果真是他,徐瑛华又是怎么说服他帮自己冒险的呢?孙曼莉的孩子已经流产了,他们这个利益联盟体也不复存在了。他应该没理由为她冒险啊!除非她用钱收买他。不过,徐瑛华并不是一个有钱的人,而且她更加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她心眼小眼皮子也浅,在姨妈家能沾的好处一样都不少,这样爱占小便宜的人,可能花一大笔钱去买凶制造人为车祸吗?一定舍不得的。如果不是花钱,那就只能是利益交换了!她能用来和孙威交换的利益,无非来自姨妈家。就像她当初暗中偏帮孙曼莉争遗产那样,靠出卖自己的亲戚来为自己赚取好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又在打什么小算盘,而孙家姐弟又到底想要借助她办什么事呢……
  一下子想了那么多问题,令陶君朴的头痛越发剧烈,之前针扎般的痛楚变成了小刀子在锯似的,锯出一阵阵密集的痛楚。他不得不停止思索,拿了一片止痛药服下,然后倒在床上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窗帘上泊着的白银月色,渐渐转幻成清晨初升的日光时,陶君朴从一夜沉睡中苏醒过来了。充足的睡眠后,大脑格外清晰灵敏,当他再接着昨晚的问题继续思索时,很快就想明白了一点:如果徐瑛华和孙曼莉、孙威几个人真是串通一气狼狈为奸,并且连开车撞人这种犯法的事都不惜干了,那么接下来他们想要干的事肯定还会继续升级。而且那个升级版行动只会更危险,他们一定也不会白白冒险,越是风险高就越是要回报高,否则这个险就冒得太不值了?
  一念至此,陶君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脑子飞快地转开了:这三个人的联手合作肯定与继续谋夺程家的财产脱不了干系。在争遗产的官司彻底没戏后,他们要怎样才能把程家的钱搞到手呢?明争不行恐怕就只有暗抢了。他们当然不可能直接冲进程家去抢钱,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逼程家乖乖交出一大笔钱——如果他们绑架了程楚翘或者唐素兰的话。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陶君朴立即跳下床打电话找程楚翘,她接听时的声音有些不开心:“君朴,我今天要晚点过来你家。和信大厦的物业处半小时前打电话通知我说画室的水管好像漏水了,底下那层住户向他们投诉,让我过去查看一下什么情况。但愿情况不严重,但愿我最喜欢的几幅画没被水泡烂。”
  “你现在已经出发了吗?”
  “是啊,我已经到和信大厦了,现在正进电梯,一会儿我打包一份蟮丝面回来给你当早餐吧?”
  “不用,我现在过来画室会合你,待会儿我们一块去吃好了。”
  “好哇,那我在画室等你,不见不散。电梯门要关了,信号可能会中断……”
  “楚翘,你最好别一个人上去,叫个保安陪你……”
  陶君朴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断掉了。他心里忽然极度不安,这种不安,是一种源于对危险本能的敏锐触觉。他立刻飞快地跳下床,心绪的太过激动紧张让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匆忙换掉睡衣后,他一边抓了摩托车钥匙在手,一边从药瓶里倒出好几片止痛药塞进嘴里,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那么苦涩地干咽下去,然后冲出了大门。
  走出电梯后,程楚翘如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画室。当她低下头从手袋里取出钥匙开门时,丝毫没有发觉身后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悄悄推开了,孙威正踮手踮脚地走出来。
  昨晚徐瑛华忽然打来电话,说什么不想“做生意”了,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孙威让孙曼莉再打过来她也不接,一派铁了心不再合作的架势。
  不过不接电话没关系了,孙威胸有成竹地给徐瑛华发去了一段音频短信。他相信,听了这段短信后,她就只能乖乖地继续跟他们合作了。
  果然,音频短信发过去后,孙威再给徐瑛华打电话时她就接了,也老实多了,不再说什么不干了的话,他得意之余不忘警告她:“徐小姐,谈生意之前你可以决定做或者不做,但生意既然都谈妥了,可就不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能齐心协力干下去了。知道吗?”
  徐瑛华当时木木地回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孙威很满意:“这就乖了。”
  孙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不知道徐瑛华之所以屈服,并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诚然,他那段音频把徐瑛华吓得不轻,因为里面每一句都是她密谋绑架程楚翘时提出的建议,尤其是那句“说起来,绑架程楚翘的话,你还可以额外多项福利——知道吗?她可还是处女呢,你完全可以趁机尝尝这个鲜”——这实在太要命了!
  徐瑛华完全不知道孙曼莉姐弟居然也偷录了她的话语,并在这一刻拿来威胁她。她害怕之余也怒火高涨:你们想威胁我,我也可以倒过来威胁你们——你们姐弟俩也有录音在我手里,除非大家想一起完蛋,否则谁也别给谁找麻烦。
  只是,想到自己也曾经录下过孙曼莉姐弟的话时,徐瑛华忽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因为她同时想到那支录音笔她事后特意交给了景逸兴保管,当时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可如今……
  就在这个时候,景逸兴也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两句话:徐瑛华,你那支录音笔在我手里保管着,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把它交给别人。等你做完生意后再来找我拿吧。
  孙曼莉姐弟的威胁,徐瑛华还可以用同样的筹码去反击,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景逸兴置身事外,完全可以利用那段密谋绑架的对话录音把他们仨都送进监狱。一念至此,徐瑛华手里的雨伞一松,双腿一软,整个人绝望无力地跌坐在积满雨水的街头。眼前夜色漆黑风雨飘摇,她的人生小舟也行驶在同样看不到光明前景的黑夜风雨中,有心想要靠岸却风高浪急……
  景逸兴保管的那支录音笔,让徐瑛华再无退路,只能木然地任人摆布。孙威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再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虽然控制住了徐瑛华继续为己所用,但是经此波折后,孙威觉得这件事不宜再拖下去。夜长梦多,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他和孙曼莉商量一番后,决定想办法把程楚翘引到画室来进行绑架行动。所以,这天早晨他假冒和信大厦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给程楚翘打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和孙曼莉一直躲在安全通道里,守株待兔地等着程楚翘的出现。
  当程楚翘打开门走进房间的那一瞬,孙威也从后面如虎扑羊般地扑进屋里,一只手扼住她的脖子,一边手把一块浸透乙醚的小毛巾捂在她的口鼻处。她连是谁从背后抓住了自己都不知道,惊骇地用力挣扎了几下后,就很快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见孙威得了手,等在安全通道里的孙曼莉马上拖着一只大尺寸的拉杆行李箱跑出去,一溜烟钻进了画室,然后紧紧关上了房门……

  ☆、第九章 4节

  陶君朴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往和信大厦赶时,一路上手机设置为不停地自动重拨程楚翘的电话,但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的心渐渐沉下去,情知可能是出事了。等赶到画室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嗅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味道,他可以肯定她已经被人迷昏带走了。
  程楚翘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人是一群对她心怀恨意的人,这类人比一般的绑匪更危险。因为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求财,还极有可能蓄意报复她伤害她。而且她还是一个绮年玉貌的漂亮女孩,要知道年轻女性被人非法掳走后,遭到性侵害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陶君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恐慌的感觉了,但是这一刻,一种被海水包围即将溺亡的恐慌,不由分说地一浪浪朝他涌来,几乎令他无法正常呼吸。他最害怕的是她会受到性侵害,这绝不是因为他在乎她是否完璧之身,而是那种伤害对女性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尤其像程楚翘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她会宁愿死也绝不愿意被人侮辱。这不是出于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封建观念,而是一种“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掉陷渠”的高傲性格。
  极度的恐慌不安中,陶君朴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冷静一点,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救回程楚翘。报警是第一反应,但是他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报警电话,唐素兰先打电话过来了,声音有些紧张:“君朴,楚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啊?我打她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陶君朴却想了想才回答。一开始他是想要隐瞒的,因为想吓着唐素兰。转念又一想,程楚翘既然已经被绑走了,接下来绑架者肯定会找唐素兰索要赎金的,瞒也瞒不住。便实话实说了:“伯母,楚翘没有和我在一起。她说要来画室一趟,可是我跑来画室找她时,她却并不在这里。”
  唐素兰顿时尖叫起来:“君朴,那楚翘可能出事了。刚才有个显示不出号码的电话打到家里找我,说是楚翘在他们手上,要我马上准备一千万赎金,不准报警。我还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呢,就没理他直接挂掉了。可是瑛华提醒我最好和楚翘确认一下,所以挂了电话后我就打楚翘的手机,却怎么都打不通。就打给你试试,看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完了完了,看来之前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听到徐瑛华此刻就在唐素兰身旁,陶君朴心如明镜般地知道了她在这桩绑架案中的作用——除了策划绑架计划外,她分明还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内应。如果程家报了警,她会第一时间通知同伙,那样程楚翘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陶君朴知道报警不可行了,便追问细节:“伯母,那个人还说什么了?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放人这些事提了吗?”
  “没有,他只说要我赶紧凑钱,还有就是一再强调不准报警,说是如果报警他们就会撕票。天啊!楚翘现在一定很危险,可是我们却不能报警,怎么办啊君朴?”
  “伯母,您先别急。如果他们再打电话过来,您告诉他们会马上凑钱,同时要求楚翘不能受到任何伤害,还要求要听到楚翘的声音,证明她的生命安全,否则一分钱都不会付。明白吗?”
  “明白了。君朴,你能不能马上过来我家,我担心我会应付不过来。”
  “伯母,我现在不能过来,我想由你负责接电话稳住绑匪,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救回楚翘。我们双管齐下,救楚翘的希望也就更大一点。好吗?”
  “也好,那你就去找线索吧。这边由我来应付,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啊!”
  和唐素兰通完电话后,陶君朴想了想,拨通了管嫣的手机号码,没有半句寒喧地直奔主题:“喂,管嫣,你知道景逸兴住在哪吗?”
  景逸兴这天上午在学校没有课,在家里也没有学生要教了。自从程楚翘识破他的真面目拒绝再来他家帮忙授课后,他对于开设家庭美术课室的兴趣就消失了,以妻子去世伤心悲痛的理由解散了所有课程。他早就厌烦了每天对着一群小孩子重复一千零一遍的基础课程,想留些时间给自己创作几幅像样的代表画作。不过,认识徐瑛华后,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如何利用这个女人为跳板去谋求更好的物质生活上了,至于精神层面的事被完全置之脑后。
  昨晚和徐瑛华彻底闹翻的事让景逸兴的心情十分愉快。总算不要再整天对着那个女人扮情圣了,她要是可爱一点,扮一扮也就算了,可她却比他那个死去的老婆还要讨厌。这场演出让他演得实在太辛苦!
  好在一场大戏现在终于演完了,接下来只要凭那支录音笔坐等收钱了。这么一想,景逸兴的心情更加愉快了!违法的事是别人在冒险干,自己不用担风险,赚到的钱却可以分上一笔。真是不干活也有钱,这种好事怎么能不令人心情愉快呢?
  景逸兴正心情大好地在厨房里煮着咖啡时,房门被人敲响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在网上订的几本书送货上门了。走过去打开房门一看,门外却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陶君朴。他十分意外:“你跑来我家干吗?”
  “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陶君朴一边回答,一边直接推开大门走进屋子,景逸兴不干了:“喂,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屋……”
  景逸兴话还没说完,陶君朴忽然转过身一记手刀用力劈在他的颈部,他马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一杯冷水猛地一下泼醒后,景逸兴惊骇地发现自己被四肢紧绑在书房的座椅上。房间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双层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风。昏暗的屋子里,唯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亮起炽白灯光,映照出坐在他对面的陶君朴的脸,那张脸像蒙了一层薄冰似的又苍白又冷酷。
  景逸兴一开始对自己的处境完全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要喊叫却发现嘴里被紧紧塞着一团毛巾,令他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他惊恐地看着陶君朴,不明白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他是疯了吗?居然闯进他家非法禁锢他的人身自由。
  迎视着景逸兴的眼神,陶君朴冷冰冰地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件事——程楚翘被人绑架了,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吧?告诉我答案,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景逸兴这才明白那个绑架计划孙威他们显然已经动手了。动作还挺快的,昨晚徐瑛华还在闹着说不干了,今天就干上了,看来他们也想快点把事情了结拿到钱。
  虽然景逸兴并不实质性地参与这项绑架行动,但徐瑛华分到的钱他可是指望凭录音笔拿上一半的。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钱袋子,他决心要咬紧牙关挺住。而且,他不相信陶君朴还能对他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他虽然看起来有点急疯了,举止大失常态。但是这种脾气温和的人心肠一向很软,不会真把他怎么样的。
  于是景逸兴拼命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陶君朴不为所动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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