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低着头,好像无法看着房间另一端的孙女。“你要逮捕她吗?”
柏理抬起她的手,笨拙地握住她细长的手指。“不,不会的。”他说道。
露西轻颤一会儿,体内的紧绷消失了一些。“感谢老天!”她紧闭着眼睛低语道。
“我要知道为什么不逮捕她!”萝莉在露西身旁像只母鸡尖叫着。柏理从来就不像喜欢露西那样喜欢萝莉。她是比较漂亮,但是露面才是戴马修喜欢的人,嫁了阿拉巴马州西北部最富有的人,而嫉妒几乎生吞了萝莉。
“因为我不认为是她下的手。”他平板地说。
“我们见到她站在尸体旁边!脚还站在血泊中!”
柏理不耐地怀疑那有什么意义,耐心快到达极限。“我们认为在柔安发现之前,洁茜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他并未解释尸体僵硬程度的细节,认为露西不会想听它。除非有人证,想要指出死亡的正确时间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仍可以确定洁茜是在午夜前一、两个小时死去的。他不知道柔安为什么要在凌晨两点去找她表姐——他会查清楚的——但是当时洁茜已经死了。
那群家人震惊地看着他,好象不能理解他的活,他打开小记事本。通常是镇上的警官会做侦讯,但这是戴家,他要亲自注意这件事。“安先生说维克今晚和洁茜大吵了一架。”他开始说道,瞥见露西对她妹夫锐利地看了一眼。
然后她深吸口气,挺起肩膀用手帕擦擦脸。“他们有过争执。”
“关于什么事?”
露西迟疑着,萝莉接下去回答。“洁茜逮到维克和柔安在厨房里乱来。”
柏理的灰眉扬起。没有什么事会令他感到惊讶了,但他觉得有点吃惊。他怀疑地看了对面脆弱蜷曲的小身形。柔安似乎还十分孩子气。他看不出来维克会对她感兴趣。“乱来,怎么个乱来法?”
“乱来,就是这样,”萝莉提高声音道。“老天,柏理,你要我画张图给你吗?”维克和柔安在厨房Zuo爱的想法更令他觉得不可能。他从不怀疑聪明的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但这件事不太像是真的。他能想见维克杀人,却不是和小表妹胡来。嗯,他会从柔安身上得到厨房里的真实故事。他要从这三人身上得到别的消息。“所以他们在争执,他们的争执变得很激烈吗?”
“当蛋,”哈伦答道,迫切地要再成为目光焦点。“他们在楼上,但洁茜叫得那么大声,我们可以听见每个字。然后维克对她喊要跟她离婚,会做任何事倩好摆脱她,然后有魄力破碎的声音。接着维克冲下楼来离开了。”
“之后有人看到洁茜吗?或是听到她使用浴室?”
“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哈伦说道,萝莉摇摇头。没有人试图跟洁茜说话,带家都知道最好让她先冷静下来,否则她的怒气会迁怒到他人身上。当露西逐渐明白柏理的问话导向何处时,她的表情变得惊恐与不敢置信。“不,”她激烈地摇手否认。“柏理,不!你不能怀疑维克!”
“我必须这么做,”他答道,试着将声音放柔。“他们在激烈的争吵。我们都知道维克被激怒时脾气不校通常一个女人被害,凶手大多是她的丈夫或男朋友。我很难过,露西,但维克是最大的凶嫌。”
她仍摇着手,泪水再应滑下她满是皱纹的脸颊。“他不会。不是维克。”她的语气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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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不是,但是我得查清楚。维克是几点钟离开的、你们可记得清楚?”
露西沉默着,哈伦和萝莉互望着。“八点?”萝莉终于不确定地答道。
“大约是在那时,”哈伦点点头说道。“我一直想看的电影正开始播出。”
八点,柏理咬着下唇思考着。验尸官和他干的一样多年,他一向很会猜测死亡的时间。他说洁茜的死大约在十点左右,八点则是早了些,虽然仍在可能的范围之内,但疑虑颇大。他必须在向检查官呈报之前要确定他的案子能够成立。老沉是个政客,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接下牵涉戴、谭两柔的案子。“稍后有没有人听到车声或是其他的事?也许维克回来了?”
“我没听到任何声音。”哈伦说道。
“我也没有,”萝莉确队道。“除非我们躺在床上打开落地窗,还得要开着大卡车我们才听得见。”
露西揉着眼睛。柏理感觉她希望她妹妹和妹夫能闭上他们的大嘴巴。“通常我们是听不到车子驶近的声音,”她说道。“屋子十分孤立,树丛又能减低音量。”
“所以他可能回来,而你们却不知道。”露西张着嘴,然后没有回答又闭上。答案很明显。外面的楼梯可以经由环状的阳台到达维克和洁茜的卧房。此外每间卧室都有落地窗开向阳台。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上楼进入房间而不被其他人发现。从安全的角度考量,戴氏庄园简直是个噩梦。
嗯,也许罗亚听见什么。他的公寓位于马厩里面,隔音也许不像这幢旧宅院这么好。伊凤离开柔安身边,走到柏理面前。“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她平静地说道,但绿眸快将他烧出一个洞来。“你弄错方向了,魏柏理。我儿子没有杀洁茜。不论他是多么生气,他都不会伤害她。”
“在通常的情况下,我会同意你,”柏理答道。“但她威胁要让露西将他从遗嘱上除名,他们都知道戴氏——”
“胡扯!”伊凤坚定地答道,不顾萝莉紧抿着嘴。“维克一点也不会相信她。洁茜生气时总是会夸大事实。”
柏理看着露西。她擦拭着眼睛虚弱地说:“不,我绝对不会将他从遗嘱中除名。”
“即使他们离了婚?”他紧迫盯人地问道。他的嘴唇颤抖着。“不。戴家需要他。”
嗯,这样就少了个好动机,柏理想道。他并不难过,要逮捕谭维克才让他不安。如果有足够的证据,他还是会动手,但他一点也不喜欢。此刻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他们都认出维克低沉的嗓音正对警察说话。除了柔安之外,每个人都转头看着他大步走进房内,却被两名警察拦祝“我要见她,”他锐利地说道。“我要见我太太。”
柏理站起来。“我很抱歉,维克,”他疲倦地说道。“但我们得问你几个问题。”
第五章
他的大手捧住她的手肘。“我们去安静一点的地方。”他说道,帮她滑下窗台。他不像维克那么高,却有他两倍宽。他像个摔角选手有着桶子般的胸膛和浑圆的肚子。
他带她到维克的书房,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她身边。
“我知道要你谈论它不容易,但是我需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今天早上。”她点点头。
“维克和洁茜在争吵。”魏警长说道,小心地注视着她。“你如果——”
“是我的错,”柔安打断他,声音平板空洞,奇异地刺耳。她以前充满活力和金黄光芒的棕眸变得沉寂如鬼魅般。“我在厨房里想要吃点东西,维克正好从纳许维尔回来。我——错过了晚餐。我很难过……反正,我吻……吻了他,洁茜正好走进来。”
“你吻了他?他没有吻你?”
柔安可怜地点点头。维克过了几秒钟后搂紧她并回吻她并不要紧。是她主动的。
“维克曾吻过你吗?”
“有几次。他大多数是揉我的头发。”
警长的脸扭曲着。“我是指嘴对嘴。”
“没有。”
“你是不是对他很着迷,柔安?”她僵住了,连呼吸都停在胸口。接着她挺起肩膀,投给他一个绝望的眼神,令他艰苦地吞咽着。“不,”她带着可怜的自尊说道。“我爱他。”她停下来。“不过他并不爱我。不是那种方式。”
“所以你才吻了他?”
她开始前后轻轻摇晃,试图控制自己的痛苦。“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她低语道。“要是我晓得会有这种后果,我绝对不会做让维克惹上麻烦的事。洁茜说我是故意的,知道她要下楼。但是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一直对我很好,突然间我没办法克制自己。我抓住了他,他一点也没有机会挣开。”
“洁茜后来怎么做?”
“她开始对我们尖叫。她用各种难听的字眼骂我,还有维克。她指控我们——你知道的。维克试图告诉她事情并不是那样,但是洁茜生起气来就不会听进任何话。”
警长拍拍她的手。“柔安,我必须问你这件事,我要你老实告诉我。你确定你和维克之间没有任何事?你曾跟他Zuo爱吗?这是个严重的情况,甜心,你只能说实话。”
她茫然地看着他,然后苍白地脸猛然通红。“不!”她像被刺了一下,脸胀得更红。“我从未——和任何人!我是说。”他拍拍她,显然地打断她破碎的回答。“不必解释,”他仁慈地说。“你做了聪明的事,对自己有这么高的期望。”柔安可怜地想道,根本不是自己有太高的期望。只要维克对她勾勾指头,她就会跑过去任他为所欲为,她的贞法只代表他不感兴趣,而不是她的道德标准。
“然后又发生什么事呢?”
“他们一路争吵地上楼。也许是洁茜在吵。她对他尖叫,而维克试图安抚她,但是她不听。”
“她是否威胁要将他从露西的遗嘱中除名?”柔安点点头。“不过祖母只是看起来有点惊讶的样子。我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我无法忍受是我导致维克失去戴氏庄园的。”
“你听见他们房里传出任何激烈的声音吗?”
“有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维克对她喊说去离婚呀,他就离开了。”
“他有没有说他会做任何事好摆脱她?”
“我想是有,”柔安答道,知道其他人会确认这一点。“我不怪他。如果有帮助的话,我会把我的津贴加入她的赡养费里面。”
警长的嘴再度扭曲起来。“你不喜欢洁茜?”
她摇摇头。“她老是恨我。”
“你嫉妒她吗?”
柔安的嘴唇颤抖着。“她拥有维克。不过就算她没有,我知道他也不会对我有兴趣。他从来就没有。他对我好只是可怜我。自从她昨夜引起了那么大的麻烦——我的意思是我所引起的——我决定最好还是像她们要我做的那样到外地上大学。也许到时候我可以交到一些朋友。”“维克离开后,你有没有听到房里传出什么声音?”
柔安打个寒颤,洁茜的影象又映入她脑海。她吞咽着。“我不知道。每个人都在生我的气,连维克也一样。我很难过,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后屋。”
“好了,柔安,我要你仔细地想。当你上楼时,他们的房间是在前面走廊的左边。如果房里有灯光,你可以在门口下看到灯光透出来。我自己查证过。当你回房时,你有朝那个方向看吗?”
她记得很清楚。她曾害怕地看着洁茜的房间,害怕她会像个女巫冲出来,所以很安静地走着,以免让洁茜听到。她点点头。
“灯是打开的吗?”
“是的。”她很确定,否则她会以为洁茜进了相连的卧室,就不会听到她了。
“好,现在告诉我后来你发现她的事。那是几点?”
“两点以后。我睡不着。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搞砸所有的事,替维克惹了那么多麻烦。”
“你一直都是醒着?”警长锐利地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她摇摇头。“我说过我的房间在后面,跟别人的距离很远。那里很安静,所以我才喜欢那里。”
“别人回房间时你知道吗?”
“我大约在九点半时听见萝莉姨婆在走廊上,但是我的房门关上,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哈伦说他在八点开始看电视的电影。九点半不可能会播完。”
“也许他们在房间里看完。我知道他们房里有电视,因为祖母在他们搬进来之前才装天线的。”
他拿出记事本写几个字,然后说道:“好吧!我们再回到今天早上你到洁茜房间的事。那时灯是开的吗?”
“不。我进去的时候打开的。我以为洁茜上床了,我打算叫醒她好跟她说话。灯光很亮,有好几分钟我没办法看清楚,然后,我——绊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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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颤着开始发抖,先前脸上的色彩再度变为惨白。
“你为什么要去跟她说话?”
“我要告诉她那不是维克的错,他没做错什么事。那是我——很笨,就跟平常一样,”她沉钝地说。“我绝不是有意替他带来麻烦的。”
“为什么不等到早上?”
“因为我要在早上以前做好。”
“那么你为什么不在上床之前做呢?”
“我是个懦夫。”她羞愧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洁茜可以变得多么卑鄙。”
“我一点也不认为你是懦夫,甜心。承认自己的错误是要有很大的勇气。很多成年人都没学到这一点。”
她又开始摇晃,鬼魅般的神情再度回到脸上。“我不要洁茜发生糟糕的事,不是这么糟的事。如果她跌倒或是怎么的,我会笑得很开心。但是当我看到她的头……还有血……起先我都认不出她来了。她以前总是那么美丽。”
她的声音消逝了,柏理沉默地坐在她身边努力思考。柔安说她打开了灯。所有的门把和开关都有做指纹采样,如果她的指纹在某个特定的开关,那很容易可以查证。如果在她回房时灯是亮着的,而她去找洁茜时灯是关着的,那表示洁茜在维克离去之后关了灯,或者是别人做的。无论如何,洁茜在维克离开屋子之后还是活着的。
那并不表示他稍后没有回家,从外面的楼梯上楼。不过如果他在松饼屋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成立,那么他们很可能就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指控他。他没有和柔安私通,柏理起先也不怎么采信这个理论。那是在黑暗中的一击。事实上维克和洁茜的争吵激怒了维克。洁茜威胁让他失去戴氏庄园,但没有人相信她,那也不算。维克在怒气中对她喊着去离婚,摔上门离开屋子。根据柔安的证词和验尸官的估计,那时洁茜还活着。没有人听到或看到任何事。接近洁茜死亡的时候,维克人在松饼屋。那里并不是很远,大约十五、二十分钟就到了,他仍然有可能回家,重击她的头部,然后平静地开车去松饼屋,建立他的不在场证明,但是要说服陪审团的机会就很渺茫了。该死,要说服检查官起诉这个案子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有人杀了谭戴洁茜。不是柔安。那个女孩是如此可怜地坦诚又容易受伤害,他怀疑她是否知道该如何说谎。而且他敢打赌她连拿起那根拨火棒的力气都没有,它是他见过最重的一根比火棒,特别为戴家那个超大型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