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门主，闷闷不乐的。”妖妖走上前来，毫不顾忌的侧坐在了秦英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抚上对方皱起的眉头，然后温柔的慢慢抹平，垂下眼眸像是对待这世界上她最珍爱的物品一般。
“是最近门里的事情又惹你生气了吗？”见秦英不说话，妖妖继续说道，一口标准的国语，倘若不看她的外貌，忽视她瞳孔的眼色，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吧。
“干嘛不说话，心情不好的话，憋着只会更难受的。”
妖妖一边说话一边将手移动到秦英的头部，慢慢的按摩了起来，从专业的手法便可以看出前者在这上面花了不少的功夫。
“妖妖。”
“恩？”妖妖低声应到。
“你觉得我们门里是不是有内奸？”说完这句话秦英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妖妖。而后者则是专注的给他按摩头部，手法依旧，并无异像。
“门主觉得有吗？”
妖妖的反问道。手里的力道不减，头部传来的舒适感让秦英觉得很是舒服，就连刚刚因为烦闷而有些头疼的大脑也是改善了很多。
秦英闭上眼点了点头。
“哦？不可能吧，要知道我们门里的人一向都是忠心耿耿之辈。”见状，妖妖抿了抿嘴说到。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几次我们的行动对方都像是了如指掌一般，若不是我们得到了情报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或许这几次。我们应该会损失惨重。”
秦英严肃了起来。
“而且上一次计划，知道人并不多。除了你我之外也就只有异家和弯刀了。”
“门主的意思是？”
妖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秦英，后者依旧闭着双眼，看不出一点情绪。过了几秒，他才幽幽开口道：“都说你是青门大脑，说说你的看法吧，你认为谁是内奸。”
妖妖心里一惊，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想想了半天后才说道：“我想门主对此事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吧。”
“至从上次异水那小子任务失败，我把毒品那一块交给了弯刀，那一次，对异家的打击够大。”说到这里。秦英顿了顿，余下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异家几代人都是为林家服务，而且林家对待叛徒向来都是毫不留情。这一点我想他们应该很清楚。”
对于妖妖的话，秦英却是摇了摇头，额间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忠诚？那不过只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
“再熬几个月吧，几个月后，一切大概都结束了，包括冰问。”
秦英的话就像是平地惊雷般让妖妖愣住了。可是前者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她只能收起自己的疑惑。
几个月时间让冰问消失。这事情若是放在平常，妖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确是有种隐隐的不安。
而此时另一边的冰问，凝同样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笔记本上反馈回来的资料，时不时的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影则是坐在一旁喝着牛奶将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玩着游戏机，一副悠哉的模样。
那样子几乎完全丧失了身为杀手的谨慎和小心。
不过大概也只有观察细心的人才会发现这个看上去像居家宅女一般的影，她所处的地方是最适合掩护身体的位置。
“我说脑残，你都看了一天的电脑了，累不累啊。”
看了一眼游戏机里的通关提示，影也是将它扔在一旁伸了个懒腰出声问道。
“你要不要试试。”凝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
“怎么啦。”对于凝的反常，影也是起了好奇，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凝的身旁。
凝也不多说，而是将笔记本移动了下，将屏幕对着影意示她看。
影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前，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竟然会这样。
一弯玄月挂在空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喝醉了的酒鬼经过，满嘴胡话惊醒了沉睡的夜。
“他怀疑你了？”坐在街道旁专供路人休息的椅子上的男人的身影渐渐被月光拉得老长。
“嗯。”
冷冽的声音从男人的背后传来。
“那你还出来见我。”
“我怕没有机会了，这是林家在冰问里面插的眼，我从他保险柜里面偷了出来。”声音的主人从浓密的树枝阴影下走了出来，坐在了凝的身旁将一份文档递给他，月光笼罩下的容貌竟是林家青门门主最宠爱的女人妖妖。
今日秦英那番越带刺探性的话让生性敏感的她也是感到了危机，当机立断下便是连夜联系了凝。
见凝接过了资料，妖妖便是继而说道：“其中有一个是你的亲信，她应该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这枚暗棋还在林家里面呆的好好的。”
“你是说她？”凝的情绪罕见的波动了起来，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随即又立马转为平静。
“她应该知道我今天会回来找你，所以今晚她也一定会去偷冰问的绝密资料，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已经通知了影姐在档案室等她。”
“不出意外的话，你回去就可以看见她，到时候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她。”
“那你了？任务结束了，可以回来了。”凝并没有回答妖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不了，其实我和她何尝不是同一类人了，只是我大概比她更狠一点，你也知道，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我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专心为组织做事的暗棋，现在棋子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我也可以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妖妖的嘴角也是浮起一丝嘲讽。
“你认为我会放你走去做傻事？”凝轻声反问道。
“过不了一会，林家的人马会赶到，林家家主大概也会出现，毕竟神魂殿的殿主算的上是条蛮大的鱼，值得他亲自出手，对吧？表哥？”
“既然十年前那场大火，你选择了组织，那么十年后，我依旧希望你会这么选择。”女孩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妩媚动人。
“十年前我承认我没能力救你走，十年后”
“十年后，你也不能。”女人的声调上扬直接打断了凝剩下的话，一双蓝色的眸子中寒光微露。
“阿纯。”
“她已经死了。”妖妖打断道，似乎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过刺耳。
“对不起。”凝愣了下，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如果你想弥补我的话，那就快走吧，不要再管我，放心，就算被抓住了，我也不会吐露关于组织的半个字。”妖妖忽显疲态，便是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子上。
凝还想要说什么，但见她没有半点想要反悔的意思，也只能站了起来，却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看着靠在椅子上妖妖半响后才继续说道。
“阿纯，跟我走吧。”
妖妖的身体随着凝的话而僵硬了一下，随即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微笑却也是狠绝的摇了摇头。
“从刚出生起，我们就没有资格选择，所走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路，如同机器一般，哦，不，机器比我们好多了，至少他们没有思想，也就不会失望，更不会像我现在这样抱怨吧，呵呵，表哥，如果你真的想我开心又或者心中还有我这个妹妹的话，那就让我留下吧，让我这辈子有一次自己选择的权利。”
见到这样子的阿纯，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神色复杂间也是下定了决心。
“那好，从今日起我就当冰问的阿纯死了，林家的妖妖也死了，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都与组织无关了。”
“表哥！”
凝的话让靠在椅子上的妖妖睁大了双眼，蓝色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从来没有活人可以脱离组织，而凝的言下之意是让她脱离组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的表妹已经死了，如果你想安好的活下去，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换一个身份吧。”
“好好活下去，像个平凡人一样，连同我和你影姐的那一份。”
说完这些，凝也不再停留便是转身就走。
对啊，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按照写好了的剧本去做，而且要做到最好，但是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有人能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不能，那他就给在乎的人一次机会吧。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会后悔。
“谢谢你，表哥。”女人看着黑夜中渐渐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原本黯淡的神色也是散发出光彩，如获新生一般。
咬了咬牙，妖妖也是连忙起身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虽然她已经脱离组织，可是在未来这段时间里她注定还是要过上逃亡的生活，毕竟背叛林家盗取机密可是不小的罪，不过这些比起珍贵的自由来却是不值得一提。
第八十三章 心软
“回来了。”
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些关切的温度，明明已是深夜，影却没睡而是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白开水，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白天的家居服，长发用皮筋绑了起来显得格外干练，看样子，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凝点了点头，把门关上，随手将客厅里的大灯打开，原本还有些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而这时凝也是看见了沙发旁边地板上还跪坐着一个人，乌黑的秀发将她的脸遮了快一半，手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连嘴上也是贴着一块黑色的胶布。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凝还是一瞬间就将她认了出来。
被绑着的那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心腹——雨。
虽然之前从阿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叛徒就是雨，但是当她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竟然是林家煞费苦心安排进来的棋子。
当真是世事难料！
“今天我收到消息时还不怎么相信，上次她那表忠心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直到今天我在现场逮住她我才明白，这人啊，无时无刻都在演戏。”影的话中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似乎是在取笑被绑着的雨，又好像是在取笑正在发愣的凝。
听到影这么说，凝的脸色更黑了，刚想要反驳，但嘴皮子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这时影也察觉到凝有些异样后便是收了口，一时之间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谢谢。”半响后，凝才对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单凭偷窃冰问机密这一条，影也可以现场留下雨的性命，像雨这样的高级特工。即使是活了下来，也不会透露半点关于林家的事情，而影却没有，而是顶着压力将雨带了回来，交给他处置。
看着眼前目光有些闪躲的雨，凝也是长叹了口气，蹲了下去便是伸手将她嘴上的胶带轻轻的撕了下来，垂下来的头发也是被凝挽到耳后，一张美丽的面容便是露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凝的动作有些温柔，雨的目光也是落在了凝的身上。而对方也正看着他，眸子之中复杂之极。
“你是林家派来的？”即使早就知道了答案，凝还是问了一句。
“嗯。”
毫不迟疑的声音让凝的身体僵硬了些。
“所以从一开始我遇见你就是个圈套？”
“嗯。”
“机密是你泄露出去的？”
“嗯。”
“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这一次雨没有说话了，而是低下了头，不肯直视凝。
凝原本还停在雨耳边的手也是往下继而捏住了雨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面对着他。
此时的凝脸上的阴郁显而易见，浑身杀气毕露。
“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的，自己的忠心下属竟然是林家派来的卧底，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嘲讽的事了。
雨有些愣神。虽然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那么快，原本被影当场抓住的时候她就准备咬舌自尽，却被影给拦了下来。
那时候影跟她说。要死也得死在你主子手里。
就是这么一句话，雨停止了自杀行为，说到底她终究还是喜欢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这个常带着眼镜透着儒雅气息的男人。
从第一次遇见。又或者是后来他一点点教她格斗，让她留在他身边，这一切明明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圈套。把凝圈了进去，而她自己也不能幸免。
如果她不喜欢他的话，也许这一次她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
“你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这是凝问的第三遍了，一字一句略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雨突然扬起了一个笑脸，她清了清喉咙说到。
“凝，你杀了我吧。”
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
凝猛的站了起来，将左边的沙发狠狠一踢，嘭的一声沙发撞上了墙发出巨响，墙面也凹了进去一些，看样子，那价值不菲的沙发已经是报废了，坐在沙发对面的影也是捂住了耳朵，看来脑残是真的生气了。
“影，一切交给你了，冰问的叛徒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说完这句话，凝也是向门外走去，只是在打开门之后又停住了，顿了顿，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唉。
影看着不远处报废的沙发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脑残是心软了，也许别人不了解他，但是她却明白。
凝这样分明是自己下不了手，所以交给她处理。
次日，原本火气味十足的林家和冰问家像是约好了似的安静了下来，不过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几日。
“少爷，林家青门又和冰问闹起来了。”
红木大桌前一个男人正在汇报着近日所发生的事情。
“哦？”被称为少爷的男人意味深长的应了声，便是低着头思考了起来。
这才安静了几天，怎么又打了起来？
“吩咐帮里的兄弟，能帮的地方多帮些，不要正面冲突就行。”
良久，少爷抬起了头吩咐到。
不要正面冲突的话，暗地里使下绊子，给冰问行个方便什么的，以帮里现在的实力还是能做到。
“是，少爷。”男人领了命令，却没有退下去。
“还有什么事吗。”
“林依小姐在门外等了许久了，说是少爷忙完了的话……”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少爷就挥了挥手。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得到了主子的吩咐，那人也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