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响,林落白从河里收回双脚站在了河岸上,站在秦琳琅的身旁,她微笑着打量她,盯着她的眼睛,轻柔而清晰地说了一句话:
“秦琳琅,你不配了。”
她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流水潺潺的小桥边,因为没有半分留恋地再看沈陌锦一眼,所以那个少年无比惶恐,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落落,你恨我吗?落……”
林落白立在那里,慢慢回过头来,这一次没有冲他笑,而是抬手,用力,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也不配。”
落花空碎,流水万里,锦缎易裂,而青春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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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絮儿的出现又会发生什么,苏絮儿得知好友琳琅与暗恋的少年陌锦成了恋人会有何反应?她能原谅他们吗?
几年不见之后的苏絮儿又会有什么变化?
落白能遂愿考入复旦和沈陌锦同在一片天空下吗?
赫连独欢又是怎么与落白重逢?
落白又是怎样失去宝贵的第一次……
她的生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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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水仙已乘鲤鱼去 一夜芙蕖红泪多1
两天的高考都考了些什么?
母亲和蔼地在饭桌上问这些话的时候,林落白明显有些犯傻。
考的什么,谁知道呢……
水仙已乘鲤鱼去,一夜芙蕖红泪多。
昏昏沉沉的两天,只记得落笔成字,那些永远也算不清的代数几何,在失去那个数理天才少年之后,已经永远地在林落白笔下得不出答案。
无论如何,林落白明白,自己的高考,终归是,失败了。
眼泪却是没在家人面前落下一滴,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冷慕云下厨为她做的糖醋鱼,微笑地对他们说:
“妈妈,冷叔叔,我要是考不好,你们可别骂我哦。数学题实在是太难了,妈妈,我要落榜了,您可要养我。”
如此这般小女儿的情态看得林流珠心里满是酸楚的温暖,爱怜地说:
“落落,不管考得如何,你都是我的乖女儿,妈妈会一直养你的。”
鱼刺哽到喉咙,林落白原是撒娇地笑着的,喉咙一痛眼泪便哗啦啦地涌出来了。
她觉得那些话,本应该是和沈陌锦说的。
从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自己偎依在少年清香的臂弯里,嗔闹着,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你要养我一辈子。
可如今这话,只能说给妈妈听,只能说给妈妈听了。
那天的泪水像决了堤,止也止不住,擦也擦不干,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倾泻。
冷慕云和林流珠吓得开车一路飞奔着将她带到医院,医生拿镊子取出那根横亘在喉间的鱼刺的时候,林落白觉得这一刻,重生了。
疼痛并不重要,刺破的嗓子流了血也不重要,她只是希望,那根横亘在青春记忆中的刺也能随之狠狠拔掉。
母亲和冷慕云准备去民政局登记的那天穿了一件喜庆的红旗袍,她对林落白说:
“落落,从此以后,冷叔叔就是你爸爸,落落,你有爸爸了。”
是啊,我有爸爸了,真好,真温馨,真幸福。
林落白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手挽手的出门。
深蓝的夜幕上有星星坠落天际,林落白望着失落了繁华的星空,无比寂寞地睡着了。
人生时光有时如梦,你以为永远要记得的,却偏偏忘记了,而有些你决意要忘记的,却始终挥之不去。
那年夏天,林落白一个人又跑了一趟太湖,她记得她的诺言:沈陌锦,等你拿到复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在太湖边上,等着你。”
大雨倾盆,可是林落白在湖边傻傻地站了那么久,终究是没有等到他来。
九月的时候,林流珠已经和冷慕云登记结了婚,终究是搬进了那座古朴古香的大宅子里,林流珠依然爱听戏,依然穿着各色的旗袍,眉眼生动地坐在院子里,喝茶,听戏。冷慕云原本在深圳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也终于搬回了苏州,每天或忙或闲。
日子,波澜不惊。
命运终究未能眷顾,林落白的高考分数低的令人咂舌,莫说复旦,便是连苏大的录取线也差了一大截。
冷慕云又发动周围的人家关系四处走动着,希望能让落落至少走进苏大的校门。
没想到,林落白却执意选择了上海的一所三流大学。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离开生长了十八年的苏州,登上开往上海的列车。
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她默默在心里说,未来,我来了。
一年之后。
林落白不记得是在哪天突然做了个梦,梦里纠纠缠缠全是少年时光,是暑天的下午,她似被回忆魇住,怎么挣扎怎么叫仿佛都醒不过来。
最后被宿舍女孩拍醒的她惊出一身冷汗,大叫着一个名字醒了过来。
“苏絮儿?”
舍友茹茹满脸疑惑地睁着眼睛:“苏絮儿是男是女?落白,不会是你暗恋的男生吧?”
说罢一脸窸窸窣窣的笑。
“去。”林落白怪嗔地横了她一眼,说:“下午不是有课吗,不去上课还想干嘛?”
“约会呀。佳人有约,今天的约会对象可是个大集团的金牌助理……”茹茹扭着身子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最后不满地皱起脸:
“这身裙子也太寒碜了……哎,落白,借我件衣服穿吧,今天的约会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林落白下床洗了脸,笑道:
“麦茹茹小姐能看上哪件挑哪条,就怕我的衣服没哪件能入你眼的。”
“不会不会。你要是舍得把你那件夏奈尔裙子借给我穿一晚上,我就当着全宿舍人面向你表白,啊落白,我爱死你了。”
林落白一愣,笑容稍稍凝滞了一下,转身擦干了手,打开衣柜搜寻了一阵,终于在最深处那排取出一条裙子。
白色,简洁,纯美,高贵,雅致。
夏奈尔。
有钱人果然出手大方,舍友说这条裙子至少也值个好几万,还问是不是哪个大款追求林落白才送她的。
第十九章 水仙已乘鲤鱼去 一夜芙蕖红泪多2
裙子递到茹茹手里,女孩惊讶地张大嘴巴:“真……真的借给我穿啊……”
“一条裙子而已。”
林落白微笑,躺回床上开始看书。
是的,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她想起那个叫做赫连独欢的人,总是温柔的笑,临别时眷恋的眼,或许他心里对自己是有些什么的。懒
可那样一个人,肯坦荡荡地带她去看自己妻子唱戏,那么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呢。
茹茹开心地在镜前转着圈,虚荣美丽的女孩子,总是走马灯似的换着男朋友,据说这一次认识的是上海某知名企业的高级助理,于是巴巴地借来林落白的夏奈尔裙子,以迎合今晚的高级酒会。
终于等她出了门,林落白丢下书开始回想刚才那个梦,太奇怪,明明梦的是从前的时光,那梦中大喊着醒来的名字,却不是沈陌锦,而是苏絮儿。
絮儿,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暑天的下午,狭小的宿舍热烘烘的,这样的环境自是不适合看书的,舍友们或逛街或约会,在张扬肆意的青春里挥霍着年轻和美丽。
唯有林落白,人淡,寡言,黑发,白裙,在菁菁校园的景色里穿梭走过,走过开满紫藤的花架,走过摇摇曳曳的轻柳,人是美的,也是冷的,寂寞的。虫
耳机里永远蜿蜒吟唱的是京剧或者昆曲,她拿上那本书走出宿舍,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会儿,接到青瓷的电话。
青瓷算得上林落白这一年来唯一的好友,算不得美丽,却智慧,冷静,又有不动声色的傲气。
难得的是竟与林落白投缘,一起逛街的时候,别的姐妹忙着试新衣看帅哥,唯有青瓷,拉了落白的手悄悄躲进书店里,一看就是一整天。
薄薄瘦瘦的青瓷像中国婉约的青花瓷,素笔勾勒淡墨浓转。
“落白,出来陪我去见个人吧。”
难得青瓷用这般恳求的语气,林落白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应下了。
从图书馆出来,高高瘦瘦的青瓷就站在馆外那条人工河便等着她,长长的白衬衣飘飞空中,头发短短的青瓷正低着头抽烟,样子无比落寞。
林落白的心里动了一下,像被什么触碰到,她猛然觉得这个样子的青瓷,竟像极了记忆中的苏絮儿。
青瓷见她过来,丢掉烟头,愁眉不展的脸上绽出一抹亮色:
“落白。”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林落白有些心疼地问她,总觉得但凡抽烟的女孩,一定是寂寞和难过的。
“去年开始,心烦就抽。”青瓷笑得干干净净,拉住林落白的手往校门外走:
“从我爸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从我妈开始天天发疯……”
青瓷家庭富足,父亲是大富商,母亲是钢琴老师,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一个小三的闯入而闹得天翻地覆。
“上个月,我把那个贱女人打了,今天她出院了,拉着我爸做后盾来和我谈判。”
晚风徐徐,青瓷脸上是惨淡的笑容。
“你要我陪你去见你爸和那个女人?”林落白吃惊道。
“是啊,我色厉内荏。”青瓷笑着,双目晶亮湿润:
“上次我把她踢得子宫出血,整整住了一个月医院,这会出院了还不来狠狠收拾我啊,那妖精很会缠人,我怕我爸被她迷惑了,再来把我打死……有你陪着,我安心点,我爸那人好面子,当着旁人肯定不会出手。”
“青瓷。”林落白轻叹一声,握紧她的手臂,这本该是暑天的傍晚,她们美丽的手指却各自冰凉。
林落白和青瓷手挽手地出现在那家叫“忘恋”的茶馆,茶香袅袅,她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青瓷挂着冷笑:
“待会记得一定要拉住我,省的我一时忍不住又抽那女的几巴掌……一个初中毕业的黄毛丫头,我还不信能把我好端端的一个家给拆散了。”
林落白拍拍她的手背,默默为她冲了一杯龙井。
香气缭绕,茶馆里放着古筝琵琶的二重奏。
时间约在八点,天色刚刚落黑,茶馆外点着朦胧的红灯笼,林落白抬起头看到古色古香的木门被服务员拉开,姿态礼貌地迎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岁,便便大腹,穿着黑色的绸缎短袖,头发稀疏几根,眉眼间是商人常有的精明和俗气。
青瓷说:“我爸爸。”
林落白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如细瓷薄胎般清透美好的青瓷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
她一定遗传的是她妈妈的基因。
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女子,齐耳的黑发,极高极瘦的身材,穿一件亚麻的宽松长裤,上面是雪白的衬衫,面如素玉,苍白,寥落。
她愣在那里。
青瓷端起林落白刚为她冲好的那杯龙井,冷寂的脸上浮出奇怪的笑。
“青瓷。”
男人阴沉着脸,走过来拉开藤椅重重坐下。
青瓷手中的热茶泼出去,女子的惊叫声响起来,男人火烧一般跳起来,蒲扇大的手掌扇在青瓷白皙的脸上。
“死丫头!”
“小贱人!”
混乱的吼骂声交织在一起,青瓷捂着脸,旁边的女子被热茶烫到胸口,连声叫着,雪白衬衣湿了一片,氤氲还冒着热气。
噼里啪啦的桌翻杯碎,紫砂壶倾倒滚落下来,热水洒在林落白身上烫的她也轻呼一声跳了起来。
她忘记了青瓷的嘱咐,忘记了去阻止她的冲动。
她站在桌杯碎片狼籍的茶馆里,对着眼前黑发白衣长裤潇洒的女孩发了好大一阵子愣,然后用十分迟疑的声音唤道:
“絮……絮儿?”
第十九章 水仙已乘鲤鱼去 一夜芙蕖红泪多3
低微的声音淹没在青瓷的愤怒里,因为挨了打,怒火中烧的她抓起桌上的瓷盘就往对面女子的头上砸去。
那正跳着脚抖着身上热茶的女子猛然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隔着桌子望向林落白。懒
一声“落落”还没出口,额头上便狠狠拍下一只瓷盘,洁白的盘子卡擦地碎在眉骨边,碎片混着殷红的血珠蜿蜒流过素白清瘦的脸庞,而她的眼中却充盈着惊讶和喜悦。
“苏絮儿!”
林落白一声惊叫,冲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血迹很快模糊了左眼,苏絮儿满脸满脸的笑容,使劲地叫了一声:
“落落!”
砰地一声,林落白胳膊一沉,苏絮儿修长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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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就是落白你一直提起的苏絮儿,原来是这样……”
医院外面,青瓷哭了。
林落白不知如何安慰她,青瓷是她的好朋友,可苏絮儿更是,甚至她将她视为亲人一样,林落白总觉得,那苏絮儿该是她的亲姐姐。
青瓷倔强地背过身子,仰起头流眼泪,左脸上是高高肿起的红印子。
看到头上缠着纱布的苏絮儿跟青瓷的父亲景中越一起走出医院,林落白迎了上去,拉住苏絮儿的手,情绪复杂:虫
“絮儿……”
“苏絮,这位漂亮的美女是……”景中越一双小眼睛盯着林落白滴溜溜地看,苏絮儿一把将林落白扯过来拥住,口气冷冷的:
“这是我妹。”
青瓷走过来,眼神凉凉的,扫过林落白的时候是失望和落寞的,扫到自己父亲和苏絮儿脸上的时候却是充满仇恨的。
她就那么站在他们三人面前,夜色已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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