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你姗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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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你姗姗来-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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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独欢不知在想什么,恍然回过神,忙换上微笑:“会。”
    “你在担心她?”女人的心思总是比针更细,她怎么察觉不到他的牵挂,失望像十指交握也暖不热的冰凉,一层层涌上心头。
    “没。”他靠在广场中央的雕塑上,眼神苍茫,唇边笑意飘渺,“只是累了,回去吧。”
    “赫连。”林落白拉住要走的他,目光无比平静:“你把她……接过来吧。我们可以照顾她。”
    “真的?”目光瞬时灼亮,赫连独欢握住她的手,慨叹道:“落白,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你照顾,我到时请保姆过来。”
    林落白淡淡抽出手,目光转向远处的夕阳:“你放心,我会把她当姐姐一样照顾。”
    她要死了,要死了不是么?林落白抑住心头微弱的邪恶念头,逼自己宽容大度,逼自己为了赫连,与她在同个屋檐下和平共处。
    第二天下午,赫连没去接她,林落白打的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鞋架上摆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那是她从不会穿的高跟鞋,足有七寸高,白色鞋面上镶满了碎钻。并排挨着的是赫连独欢的高档牛皮鞋,林落白立在门口盯着那两双鞋,仿佛看到他们亲密偎依的样子。
    她脱下脚上的白球鞋,轻轻放到了门外。
    鼻中嗅到陌生的饭菜香气,林落白放下书包走进厨房,险些没认出那个站在在锅前挥铲飞舞的男子竟是赫连独欢,他系着围裙,穿一件家常的米色毛衣,英挺的侧脸在夕阳中投下动人的暗影。
    “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他察觉到有人,随口问道。
    “清蒸。”她轻笑回答。
    “咦?”赫连独欢惊惑地转脸,见到是她,粲然一笑:“你回来啦?我在做鱼,你喜欢清蒸?”
    哦,原来他刚才不是问她。
    “独欢。”又是那种袅袅呖呖的声线,夏烟容站在林落白身后,二三月份,室内也没开空调,她就只穿了件薄柔的真丝睡裙,半截小腿白藕似的露在外面。
    “我喜欢红烧鱼。”
    “这就是落白?”她睨她一眼,含笑扶住墙,虽说病容憔悴却自有别样风情动人。
    林落白再也挤不出一抹笑,转过身,快速擦过她的肩,走了。
    匆匆回到卧室,原本整洁的床铺被褥凌乱,女子的衣服扔在床边,连空气里都散发着陌生的香气,夏烟容抱着臂走进来,浅笑道: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床占了。我原说睡书房就好,可那张床确实太硬了,我最近背痛……赫连说……”
    “没关系。”林落白打断她,淡淡回身,只想找件衣服换,可刚拉开衣柜就愣住了,衣架上连一件她的衣服也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颜色式样的睡衣和戏服,哦,赫连的衣服还在。那些西服、衬衫们夹在那些华美飘逸的丝绸中间,愈发显得孤高清冷。
    她默默关上衣柜,不知说什么好。
    夏烟容枕着一只手臂半躺在床上,曼妙的身姿似诱僧的美人蛇,林落白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颤了一下,几乎是踉跄着逃出去。
   

     第五十三章 爱情的蝴蝶,飞不过海洋4
    

    她受不了,受不了,隐隐作呕的感觉又浮上来,她跑进卫生间,洗手台上摆满了某个知名品牌的洗化用品,突然间,她又不想吐了。
    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她洗了把脸,一言不发地换鞋出门。
    赫连独欢做好了饭,听到门响,忙追出来喊:“饭已经好了,落白你去哪里?”
    原来他会做饭,原来他是个模范丈夫,原来他对她可以如此体贴。林落白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春天的傍晚,风总是很冷,她的心也跟着慢慢凉了下去。
    她在附近公园的长椅里一直坐到华灯初上,天幕中稀薄的云彩遮掩了微弱的星光。
    爱情是否也同星光一样,怕云遮,怕雾来魁。
    或者这世间,根本是不存在爱情这种物质的,就像星星,不过是一颗会发光的石头,是距离,赋予了它引人遐想的魅力。
    赫连独欢匆匆找来时,林落白几乎快冻透了,他将她小心地裹到大衣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你傻啊,饭也不吃就跑到这里坐着,你让我们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他说,“我们”。
    林落白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不过,麻木了,她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
    他揽着她回到家里,夏烟容正靠着卧室的门朝他们微笑。肩头的蓝色睡裙滑下一半,灯下的女子神姿竟格外迷人。
    她柔声说:“落白,你怎么饭也不吃,独欢做的红烧鱼味道真不错呢。瀑”
    “哦,是吗?真遗憾。”林落白微笑着将目光转向赫连独欢,“可惜,我不喜欢红烧鱼。”
    赫连独欢,你的天平还是倾向她的,对不对?
    林落白径自进了书房,关了门躺在小床上,拿被子蒙着头一个劲儿地流泪。
    夏烟容没那么简单,林落白也没那么勇敢,赫连独欢,怎么办?我快忍受不了了,我好想逃。
    他进来时,林落白正抱着膝盖发呆,赫连独欢轻手将她圈进怀里,温热的亲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颈颊。
    “赫连。我想回学校住。”她无力地推开他,淡淡道。
    “为什么?因为她?”赫连独欢停住,托起她的下巴小心问道。
    林落白垂下眼睛,不说话。
    赫连独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但她毕竟是病人,你容让她几天……毕竟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林落白咬住嘴唇,睫毛上的泪快掉下来了,又被她使劲眨眼给吸了回去。
    “没有我,她应该更开心。对不起赫连,我先出去住几天,这里我忍受不了。”
    “落白,不。我不会让你走,这是你家……落白……”他轻吻她的眉梢,气息沿着她的轮廓渐渐灼热,林落白的身体在他的声音中仿佛软化掉了,她的身体,情不自禁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别离开我,任何时候都不许。”他细细咬噬她的耳垂,不容驳否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的耳膜,林落白唤着他的名字,整晚的寒冷和委屈都好似有了纾解,在彼此交融的一刻,她可以感觉的到,这个男人,他是真的爱自己。
    只要爱,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受呢。
    在有些狭小的床上,她抱着心爱的男子,从酸楚中体味到幸福。
    “独欢,独欢。”
    她的声线再一次将他们的温馨打断,赫连独欢身体一僵,缓缓将她放开。
    “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额上还挂着汗,林落白悲哀地望着他下了床,整好衣服往门外走去。
    夏烟容操着轻软的地方口音,不知与他说了什么,林落白隐约只听见她在不停地说话,偶尔还穿唱几句昆曲,软软的嗓子似游魂在夜色中飘荡。
    赫连独欢极少地插上两句,他们的声音就在门外,林落白竖起耳朵听着,大片荆棘自心间漫漫滋生。
    不知何时睡着的,只是醒来时,身旁已没有赫连。
    不会他们……
    林落白慌忙跑出去,而幸好,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到了和衣而眠的赫连独欢。
    她在他面前蹲下,手指留恋地抚弄着他的睫毛,赫连似是太疲倦了,沉沉睡着并没醒来。
    “落白。”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林落白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夏烟容的脸。
    她化了妆,穿一条修身的玫红色真丝长裙,蓬松的长发被盘在脑后,高贵优美似晨曦中的天鹅。
    她微笑着挽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出去看日出吧。”
    ……
    赫连独欢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在沙发里舒展了一下发麻的腿脚,习惯性地喊:“落白。”
    没人回应,他站起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又喊夏烟容的名字。
    卧室里没有人,床铺被叠扫的十分整洁,他找遍每个房间也没见一丝人影。
    昨天夜里,夏烟容拉他在客厅一直聊到凌晨五点,从她的出生讲到现在,那几个小时里他们所说的话,比这几年婚姻相处中积攒的话更多。
    一直等到十点多,两人还没回来,赫连独欢有点着急,便给林落白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林落白那头声音很吵,赫连独欢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落白,你在哪儿?”
    “学校呀,毕业生临时有个会要开,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那她呢?”他又问。
    “谁?夏烟容?”林落白的语气瞬间变得黯淡,“不是早回去了么?说是要买菜给你做饭。”
    赫连独欢突然觉得不安,急急挂断电话,“那你先开会,我待会再和你说。”
    他拿了钥匙和外套匆匆出门,手指在衣兜底触到硬硬的东西,他有些奇怪地取出来,发现是一封折成心形的信。
    他拆开来,看到夏烟容的笔迹。





     第五十三章 爱情的蝴蝶,飞不过海洋5
    
    他拆开来,看到夏烟容的笔迹。。
    独欢:
    容我最后一次唤你名字。
    昨晚扰了你们休息,我并非有心。实在是自觉时日不多,很多话此时不对你说,只怕今后再没机会。
    昨晚,是我人生中最璀璨的时刻,你就在离我五厘米的地方,含着温柔的微笑听我诉说。我说了很多,很凌乱,但是我知道,每句话你都听得很认真。
    独欢,谢谢你。即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幸福。独欢,爱你是我一生做过最好的事。
    爱到疯,爱到死,终究不后悔魁。
    今天早上,当你还在梦中时,我和落白有了一次长谈。她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我是多余的,对。我不该横亘在你们之间。哪怕我已身患绝症,哪怕我只是想临死之前得到最后的温暖,但我明白,我阻碍了你们驶往幸福的船。
    独欢,我走了。来生再见。
    烟容绝笔。
    赫连独欢看完最后两个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夏烟容走了,留下一封“绝笔”走了?
    不,不!
    他拿出手机迅速给她打电话,手指颤抖的好几次拨不出号码,可她的手机在卧室里响起来,赫连独欢绝望地又给林落白打瀑。
    什么是“她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什么是“我不该横亘在你们之间……”
    他几乎是怒吼着对她道:“林落白,究竟你对她说了什么?”
    林落白正挤在人群中看公告栏上贴出的志愿者名单,周围太吵,她不得不单手捂住另一只耳朵:
    “赫连,你说什么?”
    赫连独欢愤怒地捏皱了那封信,声音冷得吓人:“你给我马上回来!夏烟容走了,留下遗书走了!”
    周围吵吵嚷嚷,林落白却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句,她呆在原地,头顶的阳光白花花地刺着眼睛,她到底没看清,那一行名单里有没有自己。
    “林落白,有你名字哎!你的支教申请通过了,恭喜啊。”不知是谁给她打的招呼,林落白脚步艰难地从人群挤出来,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赫连独欢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跟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真是百口莫辩,和夏烟容一起看日出的时候,她不是一直在沉默吗?
    而只有夏烟容不停地说,或哭或笑,时而咒骂挖苦,时而苦苦哀求,林落白能体会到夏烟容对自己深深的恨意,也能感觉到那个可怜女人的绝望心情。
    可是,她能怎样?她只能保持沉默,在公园的石阶上,旭日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起,那些绿树红花沉浸在晨光中的那一瞬,夏烟容终于平复了癫狂。
    在霞光中,林落白转头去看夏烟容,那一刻,她的美丽,触目惊心。
    她的玫红长裙与晨曦融为一体,薄雾散去,她的脸上浮现出妩媚而健康的红晕。
    林落白到死都不能忘掉她说的那些话,“林落白,你太小看我了。我没你想象中的可怜,我也没得癌症,跟你们住在一起,我是故意的,我要重新夺回独欢,不管他爱不爱我,我绝不会让你们甜蜜幸福的在一起。”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等林落白反应过来,便飞快地跑出学校,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她给赫连独欢不停地打电话,想对他解释早上的事,可是他一直不接。
    各种情绪交织心头,她只能盼望着出租车快点到达,她能早点见到赫连独欢。
    前面遇上了堵车,普陀区的一座天桥下车流熙攘,喇叭声响成一片,出租司机恼火地下去查看,过了一会儿却摇着头回来了。
    “师傅,路什么时候能通?”
    “前面出事了,谁知要堵到几点。”
    “什么事?”林落白着急地从车窗内探出头看。
    “一个女的从天桥跳下来,摔死了,一个男的抱着她,血流了一大片……啧啧,一大清早的,真倒霉。”
    眼皮狂跳,而手中的电话终于通了。
    赫连独欢接了电话,声音遥远的似冰川般漠然,林落白惴惴不安地解释道:“赫连,对不起,我堵车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不必了。你不用回来了。”
    他的突然淡漠令她十分不安,林落白只好从车上下来,徒步穿梭在车辆的缝隙中,“赫连,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去。”
    她握着电话一边跑一边说。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似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听筒变得无声无息,林落白握着沉默的手机,在巨大的喧嚣包围中感到迷茫的无所适从。
    她不明白,既然夏烟容说过要重新夺回赫连,又为何会突然离开?
    怀着满腹委屈和迷惑,林落白终于快跑到天桥底下,转过路口就到家了,她的目光却在这时被车龙尽头的一幕情景所钉死。
    她懵了,因为看到了赫连独欢。
    他坐在地上,白衬衣上除了沾染的灰尘,还有大团污浊的红,像暮春残艳的牡丹,他的头垂着,两只修长的手臂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林落白简直不能相信,早起还跟她一块坐在石阶上看日出的美丽女子,这一刻已经魂飞魄散,她的躯体残了断了,血从她玫红的裙子下大片大片地涌出来,汩汩地淹没了林落白的呼吸。
    她捂住嘴脚步沉滞地走过去,却不敢再挪动半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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