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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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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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正常!仕途中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给他们家孩子办重点呢?他还真就将计就计了。” 
          “你是没有当爹,不知道当爹的心。” 
《男人底线》 第8节(2)
          
      丁小飞没话了。他三下五除二交了6万赞助,马不停蹄办好魏陶的转学,然后给魏海洋打电话,说是事情办妥了。魏海洋也没有特别点头哈腰,大家心照不宣,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魏海洋见到丁小飞,就跟小飞说:“小飞,你知道我哥为你们的事扛了多大的雷?那个省报的女记者到现在还跟我哥没完呢。” 

          
      丁小飞心里早看穿魏海洋这一套,但嘴上不跟他计较,只说:“那个女记者是不是看上你哥了?借着采访跟你哥磨唧?要我说,干脆你上,直接把她拿下完了。女人只要感情上没个寄托,能折腾着呢。” 

          
      两个三十郎当岁的男人先说了点流氓话,把气氛搞融洽了,接着开始谈正事儿。丁小飞按照老爸丁志学的旨意劝魏海洋辞职,丁志学的意思是,一个人辞了职就没了退路,没了退路就好掌握。知识分子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他家里还有余粮,他还饿不死;真到了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时候,别说五斗,一小斗就够。丁小飞劝魏海洋下海,根本没费多大功夫,魏海洋就心活了。他跟丁小飞说,学院那边我早待得够够的,再混下去,最多混成我们系主任,见了我们院长,跟个孙子似的,坐椅子就坐一条缝儿,院长说一句,他记一句,一边记还一边把头点得跟嗑了药似的,嘴里一连串叨着“是是是是是”……魏海洋边说边学系主任的猥琐样儿,俩人哈哈大笑。 

          
      从丁小飞那儿出来,魏海洋直奔省人民医院找陶爱华。他去那儿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告诉陶爱华陶陶上重点的事办妥了;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梁爽,陶爱华手底下的小护士,年纪二十出头,长得跟全智贤似的。魏海洋在走廊里迎面碰上梁爽,还没等招呼,人家小姑娘一闪身进了病房。陶爱华跟护士台正忙着给病人家属办陪护证,余光一扫就把魏海洋和梁爽扫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她手没停着,嘴没闲着,但心里轻轻笑了一笑。魏海洋这段时间跑医院也忒勤了,他以为梁爽是什么?是铁杵吗?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陶爱华琢磨得找机会劝劝魏海洋,别在梁爽这儿瞎耽误功夫。拿下梁爽这种女孩子,就一条,拍出钱来,只要有钱,她倒追你。别的,全瞎掰。 

          
      魏海洋被梁爽这么一闪,情绪登时一落千丈。他把陶爱华叫到一僻静处,把魏陶的事先交代了。陶爱华一听喜上眉梢,高兴得嘴都合不拢。魏海洋说完了该说的,干站着,陶爱华看看表,离下班还有个把钟头。这时听魏海洋吭吭哧哧地说,嫂子,我能不能替梁爽请个假?我想约她出去坐坐。 

          
      陶爱华刚才脸上还晴空万里,一听这话立马愁云密布。她叹口气,对魏海洋说:“海洋,算了。不是我不给假,是给了也白给。我要不是她顶头上司,就你这样的,她可就不只是躲着你这么简单了。我可是见过她摔脸子。咱就是普通老百姓人家孩子,找一个朴朴实实能过日子的就成了。她那种姑娘,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你去碰那鼻子灰干吗?” 

          这话魏海洋显然不爱听。他心说,我哥当初就是找一个朴朴实实能过日子的,幸福吗?三天两头吵架,有意思吗? 
          
      陶爱华见魏海洋灰了脸,赶紧找补,说:“护士得上夜班!想想陶陶小时候,我和你哥多狼狈,我要上夜班,你哥要出差,时不时就得把你和妈提溜过来帮我们带孩子,陶陶还不跟你,一哭就是半夜……哎,你不是说以后你打死也不找护士做老婆吗?” 

          
      “我哪儿说过。”魏海洋不承认。其实他是说过的,以前陶爱华几次要给他张罗女朋友,他几次都坚决表示,绝对不能要护士,护士把耐心都给了别人,回家就没那么大耐心了。 

          
      魏海洋到底还是约了梁爽。梁爽也大方,跟魏海洋到对面一个小咖啡馆喝了一杯卡布奇诺。她跟魏海洋说得很直接,自己不打算像普通女人那样过一辈子,尤其不打算像她们的护士长魏海洋的嫂子陶爱华那样过日子;她不怕苦,但她觉得陶爱华吃的所有的苦,都没有价值。 

          魏海洋脑子都没转,张嘴就说:“你们护士长,可以啦。她一个护士,中专毕业,我哥好歹还是一处级干部吧?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她哪儿吃亏啦?” 
          梁爽的眼睛眯缝起来,说:“噢,你们男人原来都是这么看问题的。” 
          
      魏海洋被说蒙了,追着问了几遍,梁爽才解释给他听:“照我们女人来看,护士长就嫁亏了。哪怕是给个大款当二奶呢,都能过得比现在强。嫁给你哥,科里的事,家里的事,她全得操心。如今让你们说起来,好像她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应该见过你嫂子年轻时候吧?听老护士说,她那会儿漂亮得都能给男病号当止痛药使!现在你看,整个一老大妈了!”魏海洋辩解道:“也分人!女人三十岁以前漂不漂亮看父母,三十岁以后漂不漂亮就得看自己了。你看人好莱坞明星,年轻有年轻的美,老了有老了的味道。”梁爽抢白:“那是好莱坞!在咱国,三十岁以后漂不漂亮,得看老公!”魏海洋笑起来:“那倒也是!”等都笑完了,梁爽站起来,对魏海洋说:“以后咱们做朋友吧。有事互相帮个忙,谈婚论嫁就算了。你哥你嫂子的例子摆在咱们前面呢,咱们总不能重蹈覆辙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魏海洋也就没话可说了。他能指责人家姑娘什么呢?他魏海洋不也这样吗?在学院里,成群结队的大龄女青年,也有芳心暗许的,也有明抛绣球的,他对人家不是也挺残酷的吗?说了归齐,不就是嫌人家不漂亮,嫌人家除了有个学历啥都没有吗?那现在人家梁爽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他,他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魏海洋回去冥思苦想了几天,最后决定下海。这年月,男人除了做强者,没出路。当然这中间,跟丁小飞的不停撺掇也有关系。 

          
      陶爱华自从魏陶这事办妥,连着几天都是喜气洋洋双眉带彩,对魏海烽也有了笑脸。以前她拿话挤兑魏海烽的时候,魏海烽即使表面上不急,心里也窝着火。但现在,陶爱华就是碎嘴唠叨地在边上紧着叨唠,魏海烽也不怒,相反有的时候夫妻还互相递个话,寻个开心。 

          
      比如说,陶爱华听说赵通达在厅里受到通报表扬,就因为他老婆死的时候,他还在出差。她就跟魏海烽说:“你看人家多会表现,哪像你,就会揪着个古墓不放。” 
          搁从前,魏海烽肯定双眉紧锁,心里的小火苗呼呼地冒。但现在他一笑,乐呵呵甩过去一句:“幸亏我揪个古墓,要不谁给你儿子办重点呢?” 
          
      陶爱华那张脸马上如枯木逢春,皱纹瞬间笑成朵朵朝花,透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并不是一个势利的女人,只不过见不得老公窝囊,现在看老公也能给家里办个事派上点用场,这心里就舒坦得多。至于老公最后能不能当上“副厅”,说实话,她早不放在心上了。这不放在心上,有一半也是因为上一轮竞争基建处处长的时候,她吃够了太多太放在心上的苦头。 

《男人底线》 第8节(3)
          
      陶爱华没想到的是,实验中学的校服都领来了,第二天就要去报到了,魏海烽竟然变了卦。那天一下班,魏海烽就灰着一张脸,陶爱华刚开始没在意,等吃过饭一问,才知道魏海烽已经打电话给了魏海洋,说魏陶还是上十七中。 

          
      陶爱华先是一愣,以为丁志学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等后来弄明白是魏海烽自己的决定,当即炸了。她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对魏海烽说:“我告诉你魏海烽,这个“副厅”你没戏,惦记也白惦记。你看看人家赵通达,儿子、事业两不误。你倒好,自己一辈子没出息也就算了,还搭上咱家陶陶……” 

          魏海烽也火了,说:“十七中又不是少管所,怎么就不能上?” 
          
      当即一顿暴吵,一直到魏海洋赶过来,还都双双虎着脸。魏海洋本来也想埋怨魏海烽胆子太小,但当着陶爱华的面,说出的话却变成了:“嫂子,您不至于为了陶陶上学,把我哥的饭碗给敲了吧?我哥当得上当不上副厅事小,如果给开除公职了怎么办?” 

          
      陶爱华身子僵住,说:“那赵通达呢?他儿子怎么上的重点?你去点点,咱们这个院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头头的儿子闺女上的是普通中学普通大学?难道都是考上的?我就不信了!” 

          魏海洋解释说:“这吧就跟闯红灯似的。没警察没摄像头,你闯了就闯了,要是有警察有摄像头呢?你闯了就瞎了。我哥现在在单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这么一说,陶爱华被吓唬住了。 
          
      魏海洋后来背着陶爱华多次追问魏海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不上就不上了?魏海烽随口敷衍了几句,不想提沈聪聪。魏海洋心里疑惑,说陶陶转学这事没别人知道啊,难道是赵通达?两家门挨门,隔墙有耳。话说到这儿,魏海烽才跟魏海洋说出了沈聪聪。魏海洋当场愣住,说这个沈聪聪厉害啊。不会是有什么来头吧? 

          
      那天下午,沈聪聪按约好的时间来采访魏海烽。魏海烽已经准备好了,他正在那儿一身正气慷慨陈词,说自己之所以不愿意把青田古墓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丁志学不仅仅是丁志学,同时还是一大批对我省建设有突出贡献的民营企业家的代表!青田古墓他有错误,他已经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经济上的,舆论上的,但如果把所有的板子都打到他一个人身上,公平吗? 

          
      沈聪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等他慷慨激昂得差不多了,朱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能问一下,魏主任这么为丁志学说话,难道跟您儿子上实验中学一点关系没有吗?” 

          
      魏海烽当场愣在那儿。但也就万分之一秒的工夫,他在沈聪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别表演了”的意思。不过,魏海烽的应急能力很好,他在最短时间内把自己稳定住,对沈聪聪说:“我儿子上的是十七中,十七中据我所知是普通中学。” 

          沈聪聪一声不吭,坐了一会儿,继续发飙:“请问魏主任,假如你根本不想接受我的采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说呢?为什么要一直找借口拖着我呢?” 
          魏海烽见招拆招应对自如:“对不起,我不善于说不。这是我的缺点。既然沈记者已经摸清我的意思,今天就到这里吧。” 
          
      沈聪聪并不放过魏海烽,她点穿了他:“你不是不善于说不,你是因为做小官僚做久了,养成了一个可耻的习惯,无论遇到什么事,你既不随便说不,也不随便说是,对于你来说,你屁股下面的位置要远远重于公平、正义和良知。” 

          
      说完沈聪聪扬长而去,把魏海烽撂在那儿,心里七上八下。那几天,正是“光达论剑”之后“副厅”人选正式落实之前,魏海烽几乎有点不适应那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怎么好事忽然就一窝蜂找上他了?就说“论剑”当天,林省长亲临现场,当着各路媒体的面热情洋溢地鼓励了他,说他讲得好,把政府的职能和企业的责任论述得非常精彩。这些话虽不过是些场面上的话,但人家领导能在场面上讲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当时赵通达在边上,表面若无其事,但心中的那股酸溜溜是个人都能闻到。魏海烽心说,假如换成他,赵通达跟丁志学论战,他就不去观战。何必给自己添不愉快呢?接着,“论剑”一结束,魏海洋就陪着郑彬上家里来坐了坐。虽然也就坐了屁大点工夫,但说的那话,让魏海烽很难不费心思琢磨。郑彬说,他父亲虽然在C省当省委书记,但对咱们省,尤其是咱们省的交通事业还是很关心。魏海烽连忙说,郑书记是从咱们省出去的嘛,咱们省的几条路,都是在郑书记关怀下建的。郑彬走了以后,魏海烽脑子乱得跟烧开的水壶一样,一连好几天,脑子里翻来倒去的就是这么些事。沈聪聪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跟他提魏陶的事,他不能不警觉。沈聪聪是怎么知道的呢?其实,是魏海烽把事情想复杂了,沈聪聪不过是听报社一同事说了这么一嘴,人家同事那孩子和魏陶是同班同学,小孩子之间没什么秘密。 

          
      沈聪聪不是那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她喜欢啃硬骨头,越硬的骨头越让她兴奋。魏海烽不配合,她就去磕泰华。而丁志学那边,专门找了一个西服革履油光水滑的小伙子对付她。那小伙子笑起来那叫一个甜蜜,说起话来奶声奶气一股子娘娘腔。比如沈聪聪说要采访丁总,小伙子先送上个甜蜜的笑容,接着柔声细语地说:“丁总关照了,您问他什么,您问我就好了。我是公司公关部主任,专门负责接待媒体采访。” 

          沈聪聪压着火,对那个“娘娘腔”说:“丁总为什么不能亲自接受采访?” 
          
      “娘娘腔”话接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丁总去北京开财富峰会了,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边说边用一双桃花眼扫沈聪聪。他说得斯文得体,但暗含着的那层讽刺挖苦的意思,长耳朵的人都听出来了:丁总凭什么要亲自接受你采访?你老几啊?连中央电视台的大姐大也不能说采访就采访吧? 

          
      沈聪聪只好对付着采访这个“娘娘腔”,“一二三”地提问。等沈聪聪问完了,那“娘娘腔”更气人,一脸真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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