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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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棺上路-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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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缩进了腔子里,还是压根儿就是被人给砍了,斗大的脑袋直接连在了圆滚滚的身子上,嘴还一张一合地在那喊着‘烧鸡,羊肉,散酒’……
  当时屋里的人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也不知道是谁使劲儿喊了一声‘浩然正气’,我们这些人就开始没命地念书。阿尔杰也不说话,就站在远处,一个劲儿看着我们冷笑。
  一开始,念书的人少,声音乱七八糟的,没过一会儿,人就多了。我们上百号人,念书声一浪接着一浪地压过去之后,阿尔杰的脸色总算变了,人也不要笑,拿手朝我们这边狠狠地指了指之后,忽然一下就没影了。
  那天晚上之后,书院里不少人都哭着闹着要回家,结果被书院的山长、先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时候,官大人也来了,把学生的父母找来,训斥了一通。
  你也知道,书院里的这些个学生,真正有钱有势的没有几个,多数都是胡老爷发善心,免费收进来的。先不说父母都盼着孩子光耀门楣,光是书院里的奖学银子和免费食宿这一条,就能让那些父母亲铁了心地把孩子留下。
  那天,不少人都挨了打,后来实在没办法,也就都留下了。
  可是当天晚上,我们就听见自行车铃围着宿舍啪啪直响,那动静就跟阿尔杰活着的时候,给人送信时一样啊!我们当时还想用什么浩然正气吓走阿尔杰,就又一起坐起来念书。
  这回不一样了,阿尔杰的自行车铃绕着我们屋子不停地转,不停地转。我们不管怎么念书,脑袋里都能时不时地跳出来一些个人影。
  一会儿,看见白晃晃的车铃,在月光下面泛着白光,使劲地响……
  一会儿,看见自行车胎,从房前屋后的水坑里压过去,把水迸得到处都是……
  一会儿,看见一只手高高地举着,手里还掐着一张白色信封,在天上来回直晃……
  我们越念越害怕,动静也就越来越乱,东一下,西一下的,念什么的都有。阿尔杰的车铃却像是拿刀划铁似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到最后,车铃忽然刺啦一下,划出好长一个尾音之后,就没了动静。那时候,陈亮子的床上就多出来一张‘鬼贴’!
  上面除了陈亮子的名字,全都是洋文,我们谁都不认识。后来还是陈亮子自己看明白了。他说,那是阿尔杰以前给我们讲过的一个童话故事,叫什么《灰姑娘》。”
  “啥?”我有点懵了:“你是说,阿尔杰给你们留了一篇童话,就走了?后来呢?”
  刘新文咽了咽口水道:
  “后来,好几天晚上都没见外面再有动静,我们还以为没事儿了。哪曾想,第七天晚上,我们刚念完书,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忽然听见外面有车声。
  有人推开窗户一看,我的天哪,外面竟然跑过来一辆南瓜车。那车滚圆滚圆的,外面看就是一个黄里带青的南瓜,车前面还有四只像驴、像马那么大的耗子拉着,那耗子的尾巴就像是鞭子似的,竖在天上乱甩。
  那车一跑到门前就停了下来,车门就像有人特意推着一样,一下就跟房门对在了一起。当时,屋里的房门像是被人踹了一样,正扇飞出去好几尺。从门里往外一看,就像是看一个黑漆漆的山窟窿,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多深。
  我们当时全都听见有人在车里喊:陈亮子,上车。陈亮子,上车……
  陈亮子吓得瘫在床上,没命地嚎,说什么也不敢动弹。后来车里伸出来一只手,抓着陈亮子的脚踝把他从床上给拖了下去。陈亮子一边喊救命,一边使劲儿地往外抓挠,十个指头全都磨破了,也没停下来。
  陈亮子他堂弟陈仲,忍不住跳过去拉他,谁曾想,被一块儿拉进了车里。
  他们两个一上车,那车就飞似的跑了,跑到书院院墙边上的时候,还一下跳了起来,直接从院墙上蹦了过去。
  我们一看出人命啦!再害怕也得想对策啊!
  当时住在书院里的几十号人,商量了大半夜,才分成三伙人,一伙儿赶去找先生,一伙儿去报官,还有一伙儿去给陈亮子家里人报信。
  直到晚上我们才又都赶回来。
  去找先生的,被先生臭骂了一顿,直接撵回来了。
  去报官的,差点儿被官老爷打了屁股。后来好说歹说,承认了自己是胡说八道,才算被人给放了。
  去报信的,倒是没什么事儿,可是陈家人却没往书院来,直接跑胡老爷家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最后,陈家人连一面都没露,就没了动静。

  ☆、第一三五章 鬼盖脸

  我沉声道:“陈家兄弟被车拉走了之后,就没信儿了?”
  刘新文脸色苍白道:“后来,那车又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是书院丢了的一辆车。
  有人听当时过来验尸的仵作说,当时陈家兄弟一左一右坐在车厢两侧。两个人上半身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平放在膝盖上。两个人从喉咙到小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虽然不深,却全都伤在血管上,足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死亡。两人的衣服让血染红了一片,鲜血顺着他们脚下流向车厢的边角,汇聚在一起流向车外。
  两具尸体已经僵硬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独双眼还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两个人已经涣散的瞳孔。实际上却正对着对方的眼睛,好像是死亡前的一刹那,两人还对视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刘新文说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说话。
  我想了想道:“陈家兄弟死了之后,那个叫阿尔杰的又出来杀人了?多长时间出来一次?”
  “阿尔杰隔三差五的总会出来一回。时间嘛!我们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出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刘新文道:“你上回不是也接了鬼贴吗?你应该跟他交过手啊!”
  “嗯,嗯!”我随口答应了两声:“阿尔杰,每次杀人留下的童话都一样?”
  “不一样!”刘新文摇头道:“我们都看不懂鬼贴上写的是什么,除非等鬼贴上写的东西出现了,才知道是什么。”
  “嗯!”我点头之后转口问道:“盖南院的时候,胡老爷找的是哪个风水先生?”
  “这个不知道!”刘新文摇头道:“听说来了个道士,叫什么。我不知道。”
  我飞快地问道:“阿尔杰死了之后,山上那个神父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阿尔杰死了之后,教堂那个神父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到现在那教堂还空着呢!听说那地方也不太平,好些放羊、赶山的,全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教堂里。弄得都没人敢去了!”
  “哦,我知道了!”我忽然一指刘新文身后:“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啥?”刘新文一回头的功夫,我已经抬起一指,直奔着对方脑门上点了过去。等到对方的脑袋转回来时,我的手指已经不偏不斜地戳在了他的眉心上。
  我指尖跟对方皮肤接触的一刹那间,刘新文的脸上立刻爆出了一股黑气。我眼看着一层像是黑色面膜似的东西,从他脸上浮了起来,顺着我的手指直奔着我的手背上覆盖了过来。
  “破……”我手指轻轻一震,人脸型的黑气立刻在我指尖烟消云散,刘新文的脸上马上露出了另外一张面孔。
  从刘新文跺脚那时开始,我就看出他是个活人;他两次拉着我的时候。我也一样感觉到了活人的体温。这种事情做不了假。所以我一直在想,跟我说话,给我讲故事的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了刘新文。
  我前后试探了两次,都没发觉任何异常,最后才想起一种已经失传了的秘术“鬼盖脸”。
  鬼盖脸跟被鬼上身最大的区别就是它能连带着,把人的长相一块儿替换掉,就像是在人脸上带了一个无形的面具。不知情的人,就算用鬼眼去看,看到的也只是他脸上带着一层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的黑气。
  “刘悦!”
  我正等着对方说话,婉儿已经惊呼一声冲了过来:“你是不是刘悦?”
  对方迷迷糊糊道:“我是,你是谁?这是哪儿?你是谁?”
  婉儿掐着对方的脖子使劲摇了几下:“告诉我,你是不是刘悦?跟你一起进来的人呢?都哪去了?陶陵夕呢?她人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刘悦脸色煞白:“我们进来之后,就遇上了一个鬼,她说要跟我们玩一个游戏。后来,我们就全都散了。陶陵夕去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出现在这儿……”
  “陶陵夕?”我声音一沉道:“婉儿,你接的这趟生意,不会那么简单吧?”
  “我……”婉儿眼圈红了:“这次的任务是我悄悄接下来的。陶陵夕是通神门的大小姐。”
  “果然如此!”
  要说术道上最有钱的门派,通神门敢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通神门虽然是一个东拼西凑在一起的组合,但是门下奇人异士却多如牛毛,一般的宗门都不敢轻易掠其锋芒。据说,通神门尊陶朱公范蠡为祖师爷,但是核心弟子却没有一个姓范,而是统一姓陶。历任门主统一叫做陶朱公。
  婉儿会对她的雇主那么紧张,我估计对方来历不浅,却没想到对方会是陶家的人。
  我听完之后,忽然又摇头道:“不对,既然你的雇主是通神门的千金。通神门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只要他们随便派出一个分堂的弟子,就足够横扫中型门派了,还需要雇佣风门么?”
  婉儿摇头道:“你不了解陵夕,她这个人一向不愿意受通神门主约束。她前些日子过来求我,说要自己出来玩上一段时间,是我想方设法帮她骗过了暗中保护她的高手。”
  “可是,我没想到……她把自己玩失踪了。我不敢告诉宗门自己帮陵夕逃跑的事儿,就只能自己找人……呜……”婉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弄丢了通神门的千金,对她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旦陶朱公追究下来,那是整个风门都扛不住的大事儿,就算事情圆满解决,她也一样逃不过门派的处罚。
  诸葛禹跺脚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哭有什么用,赶紧想对策才是正经的。”
  我咬牙道:“先让她哭一会儿。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乱。书院里的邪祟要杀人了。”
  “你说什么?”诸葛禹猛然间转头问道:“什么杀人?”系吉反亡。
  我目视着窗外道:“从我们进来开始,书院的邪祟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增加我们心理上的压力,逼着我们自乱阵脚,然后步步出错。”
  “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的阴谋落空之后,就会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失踪者的身上。”我一指刘悦:“他明明就是个活人,邪祟为什么非要让他来传话?邪祟是想让我们动手杀人!”
  “就算我们及时识破对方的诡计,他们也会对刘悦进行追杀,而且还会不遗余力。他们要的就是给我们造成稍有不慎,那些失踪者就会被杀的压力。”
  我转头看着诸葛禹道:“你自己想想,如果我们看见那些失踪的人,一个个变成尸体,你会不会觉得担心下一个被杀的是谁?是灵子?是瑶瑶?还是那个陵夕?你越想阻止,出的错也就越多,早晚会被对方逼疯。”
  “好狠!”诸葛禹倒吸了一口凉气,婉儿的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我们怎么办?”
  “先等等看吧!”我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你们说洋教授阿尔杰和神父巴特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有可能会有?”婉儿也不哭了:“阿尔杰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高贵的护卫。巴特翻译过来,就是十二门徒之一。阿尔杰会是谁的护卫?巴特的护卫?”
  “我看未必!”我摇头道:“如果阿尔杰也是圣徒,那他为什么会使用诡异的手段杀人?这不符合圣徒的作风!”
  “阿尔杰不会是黑暗圣庭的人吧?”婉儿道:“我听说,光明圣教和黑暗圣庭虽然在欧洲本土上打得你死我活,但是出了本土,他们却经常一起合作!”

  ☆、第一三六章 踹墙

  “一起合作?”
  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要是一起合作的话,他们的目标肯定是书院。书院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联手?”
  诸葛禹凑上来道:“咱们要不要到墙角挖挖,看看能不能抠个骷髅壳子出来?”
  “这个倒值得一试。”我的话刚说完不久,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来了!”
  我抬手往门上贴了三张灵符之后,和诸葛禹一齐抢到窗口。推窗往外面看了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两只手抓着笛子一边吹一边绕着房子飞跑。
  我连着偏了两次头都没看清那个年轻人的面孔,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满头的金发。年轻人绕了两圈之后。头发忽的往后扬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顶快要被风给吹掉了的帽子,沿着他头顶上猛地抬动了起来。
  就在他头发掀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正巧看见了一块白花花的头骨……他的头皮是让人贴上去的?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那个年轻人的头皮就被风给卷上了半空,连滚了几圈之后。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像是风滚草一样地卷着尘土,往年轻人相反的方向飞了过去。
  下一刻,风声中陡然传来了一声像是刀尖划破了棉布般的声响,那个年轻人的人皮从他鼻尖开始,像是蝴蝶张翼似的,一左一右地扬起来两层皮膜。
  我眼看着那人还连着衣服的人皮,在风力的推动下,像是被刀一点点从他身上剥下来一样越张越大,直到完全翻到他背后时,血淋淋的人皮竟然在外翻之后,自动重新和在了一起。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两个血红色的人影背靠背地坐在自行车上。绕着房子飞奔。系吉反划。
  片刻之后,人皮动了。我眼看着那张人皮贴着血人身后使劲地扭动了几下身子,一点点地把自己从原来主人的身上撕了下来;最后刺啦一声,从他背上跳落在地,追着还在地上翻滚的金发。往自行车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一回已经有两条人影,在绕着房子飞奔了。这有什么意义么?他们想做什么?
  我实在是有点弄不清对方的用意,我回头问了婉儿一句:“那张鬼贴上写的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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