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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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龙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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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冠子是李淳风的道号,信是李淳风留下来的无疑了。信封上是太宗皇帝的题字,可想而知,当初太宗皇帝对这封信的重视程度。
  李淳风不愧是术数大师,把什么事都料到了。
  看着后面的那十个字,昭宗欲哭无泪,想不到大唐李姓子孙,居然沦落到要改姓活命的地步。
  何皇后泪水涟涟地说:“皇上,如今大唐李氏遭血殇之难,紫金光禄大夫胡三公乃忠义之人,何不请他前来寻求避解之法?”
  紫金光禄大夫胡清,在家中排行第三,世称胡三公。其曾祖父胡咏为文宗皇帝时的右散骑常侍,历三朝。胡清为人正义,当年宦官刘季述把持朝政,朝廷上下无不怨声载道,胡清曾在金殿之上大声痛骂刘季述,历数他的劣迹。一时间震惊朝野,胡清的忠义之名从此天下皆知。
  是夜,胡三公在内侍的带领下,避过朱温的耳目,来到皇帝的寝宫,见昭宗愁眉不展,旁边站着抱着太子的何皇后。
  胡三公上前跪倒:“臣胡清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宗皇帝说道:“胡爱卿,都什么时候了,那些个繁文缛节,我看就免了吧!请起!”
  胡三公见皇上与娘娘这副模样,起身后问道:“圣上深夜召臣下入宫,不知有何要事?”
  昭宗望着面前的胡三公,好像想起了什么,忙将随身带着的传国玉玺用黄缎包了,接着从贴身的龙袍上撕下一块绸缎,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一封血书。连同那封信一起,小心放到那个装李淳风信的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从何皇后的手中抱过太子,交给了胡三公,哽咽着说道:“胡爱卿的忠义之名,朝野皆知。怎奈朕受制于贼子,一直未能予以厚报,实乃朕之过错。今朕以太子相托,望胡爱卿看在你我君臣一场的分上,将太子带至乡里,隐名埋姓,终其一生。切不可让外人得知其身世,如此可保我大唐皇族一脉不绝……”话未说完,已与何皇后哭作一团。
  就在昭宗与何皇后相拥而哭的时候,负责寝宫守卫的孙德昭,刚好巡视到此地,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忙推开了寝宫的门。
  门内的三个人看到持剑进来的孙德昭,都惊呆了。昭宗早已经失去了皇帝的威严,大着胆子问道:“你,你进来干什么?”
  孙德昭以前是曹州指挥使帐下的都统,后来跟了朱温。他虽是朱温的人,可对朱温的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眼前的一切,他已经看得明明白白。昭宗皇帝是想将一个多月大的太子交给胡三公带走,以免遭到朱温的毒手。他转身把门关上,还剑归鞘,跪下说道:“圣上勿惊,我并非朱温亲信。当年我祖上随太祖皇帝起兵太原,后官封灵都尉,我父乃汝州太守孙潜,黄巢贼兵攻破汝州时,携全家十九口殉国……”
  昭宗见是忠良之后,忙上前扶起孙德昭,说道:“将军请起!方才将军持剑进来,还以为是朱温贼子的爪牙前来相害!”
  孙德昭起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太子的胡三公,说道:“皇上,外面都是朱温的人,胡三公一人要想带太子出去,恐非易事。如皇上不弃,臣下愿拼死保护太子无恙!”
  他见昭宗面露惊疑之色,从腰间拔出匕首,切下一截小拇指,接着说:“我孙德昭以先祖发誓,此生对大唐若有二心,人神共弃,死于乱箭之下!”
  昭宗见孙德昭发了这样的毒誓,忙说道:“将军切勿多心,朕刚才只是担心此事,并未怀疑将军的忠心!”
  孙德昭说:“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就走。方才寝宫内的哭声,已有多人听见,恐怕此刻已有人前去报告朱温了!”
  昭宗见事态紧急,对孙德昭说:“那就有劳将军了!”
  何皇后将那个盒子和一些珠宝首饰用布打成一个包裹,交给胡三公。胡三公给皇上和娘娘磕了几个响头后,背起包袱,抱起太子,起身跟着孙德昭离开了寝宫。
  幸好有孙德昭在,一路上遇到几拨人,都被他巧妙地应付过去了。好在胡三公怀中的太子仍在熟睡,并未发出哭声惊动别人。孙德昭也知道,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只得催胡三公快走。
  两人出了长安城没走多远,一队人马便从侧面追上来。为首的一个将军高声叫道:“孙德昭,主公那么信任你,想不到你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孙德昭拔出剑,大声叫道:“我家世代深受大唐恩宠,生乃大唐的人,死乃大唐的鬼,岂可与尔等贼子同流合污!”
  他挥剑上前,砍翻了几个军士,待那骑马的将军冲过来时,飞身而起,剑走偏锋,刺中那将军的颈部。鲜血狂喷之中,尸体一头栽落马下。
  领头的人一死,军士四下逃散。但是喊杀声早已经惊动了朱温,他得知孙德昭带着一人从皇帝寝宫逃走的消息后,亲自带人杀了过来。
  孙德昭抢过一匹马,交给胡三公,说道:“快上马!”
  在他们的身后,无数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响彻天宇。
  胡三公上了马,对孙德昭说道:“孙将军,那你呢?”
  “别管我,快走!”孙德昭在马腚上拍了一掌,那马长嘶一声,很快消失于夜幕之中。
  孙德昭转过身,望着如潮水一般奔涌过来的军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右手握紧了长剑,一步步向前迎了上去……
  在夜幕的保护下,胡三公策马狂奔,终于摆脱了身后的追兵。他不敢走官道,只拣小路往东南方向走。天明时分,胯下那马发出一声悲鸣,口吐白沫扑倒在地。所幸胡三公有所防备,才没有被摔着。
  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追兵就可能赶上来。胡三公身着官服,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他脱掉外衣,往前走了一段路,见路边有一家农户,忙上前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胡三公从身上拿出一些碎银子,对壮汉说道:“我乃福建客商,途中遭遇匪兵,除我与幼子外,全家皆被杀害。我这身衣服太引人注意,可否卖一套衣服给我?”
  壮汉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从屋内拿出几件衣服来。胡三公换了衣服,将原来的衣服用布包了,塞到猪圈里。
  这时,饥饿的太子哇哇大哭起来。事有凑巧,这家的农妇刚生过孩子,奶水很足,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从里屋走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可怜!小小年纪就遭此劫难!”农妇从胡三公手里接过太子,进屋奶太子去了。
  那壮汉说道:“你不是福建客商,你乃朝廷命官。你虽脱去了外衣,可脚上的官靴却出卖了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三公看了一眼穿在脚上的官靴,想不到这山野村夫,竟然这么精明,当下惊慌不已,说道:“我乃朝廷左谏议大夫方玉谦,因……”这时候,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晨光中,一队官兵飞驰而来。
  那壮汉见胡三公脸色大变,说道:“想必是追你而来的,你且先到屋后躲避,我来应付他们!”
  胡三公忐忑不安地躲到屋后。
  少顷,一队官兵来到屋前,领队的军官拦住扛着农具正准备出门的壮汉:“喂,你看到一个抱着婴儿、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过去没有?”
  壮汉回答道:“我刚起来,没看见。不过天明时分,我好像听到有马蹄声经过,好像还不止一匹马!”
  一个军士对那军官说道:“胡清一定有人接应,否则他不可能走得那么快!”
  那军官挥手说道:“快追!”一行官兵急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那壮汉见官兵走远,转到屋后看着胡三公,说道:“你不是左谏议大夫方玉谦,你乃紫金光禄大夫胡清!”
  胡三公惊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
  那壮汉说道:“胡大夫莫惊,我叫黄柏。我父亲乃僖宗皇帝时的礼部侍郎黄浩,因谏僖宗皇帝恭迎佛骨而遭贬为平民。我乃当朝光化三年的武举人,因无钱贿赂官员,只落得个武举人的空名,无法报效国家。如今自耕自种,倒也落得逍遥自在。我虽是一粗人,可胡公的忠义之名,天下皆知。刚才我就已经看出你是骗我,要真想加害于你的话,就不会用谎言将那队官兵骗走了!”
  听黄柏这么说,胡三公放下心来,但他仍不敢说真话:“实不相瞒,我正是紫金光禄大夫胡清,因不满朱温把持朝政,欲联络各李姓诸王重整朝纲,不料事败,方遭朱温派兵追杀!”
  “原来是这样!”黄柏说道:“如今四处都是朱温的人,你一个大男人,抱着这个孩子,就算能躲得过他们的追杀,可这个孩子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可是个大问题。如今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遭兵匪洗劫的村子,走上几十里地,都很难见到一个活人。大人倒可以忍饥挨饿,可一两个月大的孩子,是饿不得的。
  黄柏见胡三公面露难色,于是说:“胡大夫,你若信得过我的话,先把孩子放在我这里。贱内刚生完孩子,奶水充足,哺养两个孩子不成问题。至于你,可去前面山脚下的岩洞中躲藏,我早晚送饭给你!他们正四处找你,都以为你往别处去了。你躲在这里,他们怎么都想不到。”
  胡三公想了一会儿,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他双手抱拳对黄柏说道:“黄义士的救命之恩,胡某无以为报,怎么敢再烦劳?”
  黄柏说道:“什么烦劳不烦劳的,比起胡公的忠义之名,我差远了。这里距离长安也就两三百里地,我可以托人打探那边的情况。”
  胡三公想不到,这一夜的狂奔,也就只跑出两三百里地。他疲惫地点了点头,按黄柏的指引,来到位于山脚下的一个石洞中。
  几天后,黄柏来到山洞,带来了令胡三公痛不欲生的消息:孙德昭的首级被悬在长安城南门外,尸体曝晒三天后扔入渭水。朱温得知胡三公出逃后,命人杀了他全家二十六口,连两岁的小孩都没有放过。除此之外,还杀了与此事有牵连的太傅胡勉和尚书令方诚等大小官员二十七人。
  胡三公闻讯大哭,跪在地上朝长安城方向磕头不已。当黄柏去扶他的时候,他的额头鲜血直流,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过了好一阵子,黄柏才说:“胡公,贱内所奶的孩子,并非你的儿子,而是当今太子!”
  胡三公也知此事再也瞒不过,微微点了点头,哑声说道:“如果你把我和太子献给朱温,高官厚禄任你选。”
  黄柏愠道:“胡公,你把我黄柏想成什么人了?朱温贼子祸害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黄柏虽非圣贤之人,但也知晓礼义廉耻,绝非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胡公,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待事情有所缓和之后,再作打算!”
  是年六月,朱温逼昭宗皇帝迁都洛阳。途中,朱温诛杀了大批李姓皇族和那些不听他话的官员,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权势。
  胡三公闻讯,又一次跪在洞口望着长安城哭了三天三夜。
  后来,他咬破手指,将这些事写在了一张宣纸上,将其塞入竹筒中,用蜡封口,将竹筒放进石洞中的一个岔洞中,用石头封住岔洞口,再用黄柏送来的糯米团熬成粥,和上黄土,把岔洞口的石头敷严实。千年之后,苗君儒带着几个学生到这边来考古,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开了那个岔洞,从而得知了传国玉玺失踪的原因,当然这是后话了。
  外面的时局仍然很乱,胡三公在山洞中,每天用石头在石壁上做记号计算着日子。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年多。这时候的他,须发蓬乱、衣衫褴褛,形同乞丐。纵是当年的熟人再遇到他,也认不出来了。
  太子在黄柏夫妇的哺育下,长得很健康。胡三公知道,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见太子断了奶,便起了带太子回乡的念头。在一个雾气笼罩的清晨,他带着太子,告别了恩人黄柏夫妇,踏上了回乡之路。
  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徽州那个离开了二十多年的小村庄。可是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无数的残垣断壁。瑟瑟风中,那些随风飘零的落叶,似乎在向人述说着发生在这里的不幸与苦难。
  经过打听之后,胡三公才知道,早在一年前,就有一队朝廷的官兵来到这里,将全村男女老少杀得干干净净。他跪在地上,流泪不已。若不是因为他,全族何至于遭此横祸?他自觉愧对列祖列宗。
  胡三公背着太子,沿山路继续往南走。翻过了几座大山之后,来到一处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又累又饿的胡三公来到一处人家的院门前,刚要敲门,突然头一晕,身体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醒过来时,见躺在一张床上,床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老人面露喜悦之色,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胡三公虚弱地问:“请问老丈,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说道:“此地叫考川(今考水,位于江西婺源境内,距县城约十五公里)。三天前,客官带着这个孩子,晕倒在我家门前!”
  “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我胡三……”
  老人目光如炬,低声问道:“你是否遇上大悲之事?”
  胡三公惊道:“老丈何以得知?”
  老人手捋须髯,说道:“我替你把过脉,你脉象虚弱无力,乃劳累所致。可你的心脉杂乱,且目色赤红,此乃悲伤过度之相。”
  胡三公不敢道出实情:“实不相瞒,我乃外地客商,为避兵祸携家南逃,可途中遭遇兵匪,全家被杀,只带着幼子逃出!”
  “难怪如此!不知客官究竟要逃往何处?”
  “只想寻求一个避世之处,将犬子养大成人便可!”
  老人笑道:“考川地处崇山峻岭之中,历年兵祸都难以波及此地,一年到头也难见到一个生人,客官难道还想逃到别处去?”接着老人拿出胡三公的包袱,说道:“这是客官的东西,赶紧查看查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
  胡三公微微一惊。若老丈看过他的包袱,就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了。当下接过包袱,也不打开,只放在枕边。
  老丈接着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精心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胡三公见老丈并非奸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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