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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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作者:方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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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事相商,我不敢违逆,便跟了陈公公来了,陈公公便送我到了这处小院,让我进屋,我一进去,就看到云世子宽衣等候在那里……”
  他喘了口气,又说道,“梁总管你想想,东宫这样守卫森严的地方,若不是那陈公公带领,我怎么能进的来,而且那陈公公还安排了两位侍卫守在门口,那边不就是么,若不是真的,我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洛侯是把心一横,才这样嚷嚷出来的。
  他虽胆小,却并不笨。
  之前还以为凤离天并不是看重云彧其人,而是看重他的才华,但刚才看到凤离天凝视云彧的神色时,便知道自己是触犯了太子爷的逆鳞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才有苟活的可能。
  得罪太子已成定局,那就只有攀附上源王那条大腿了,源王本来的计划为何没能执行,洛侯虽不得知,但事情有了变化是一定的了。
  要想让自己不成为弃子,就必须发挥自己的作用,他也不是一味愚笨的,事已至此,要想污蔑太子的名声是不成的了,但若是能成功离间云彧和太子,多少也是功劳一件。
  而云彧听到他说,“云世子宽衣等待……”的时候,脸色就刷的一下白了。
  自己刚才那番遭遇,真恨不得深深的埋在地底再不提起,却这么快就被公告在大庭广众之下,且在场的人中,还有他在……
  拳头狠狠握紧,指甲瞬间刺破了手心。
  凤离天见了他的脸色,却是心头咯噔一声,猛然转头,瞪向洛侯。
  他虽未曾相问,但看到换了衣服的云彧,心头便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心中正是又急又怒又怜之时,正要想办法宽慰,却不想这边的洛侯突然失心疯了一般,不但百般咬住不放,还再三提醒云彧是自己做的,这般刺激云彧的情绪,一切一切都让他心中大怒,若不是在宫中,耳目众多之下,只怕早动手取了洛侯的性命了,
  同时梁相福也变了脸色。
  那小陈子,果然是东宫的人,平日也是个太监小头目,很是精怪能干,但梁相福却从没看出来,那人竟然是有问题的,而且还有那侍卫,原来也是别人安排在东宫的暗桩。
  洛侯却还在叫嚷,“太子爷,当时还有朱雀门的守卫,也可为我作证……”
  “够了!”凤离天冷冷看了一眼洛侯,“侯爷如此一说,果然是冤枉的紧,不过也无妨,既然有冤屈,总是要让大人有地方申述的,要不我们这就到殿前去哭诉一番,可好?”
  说完此话,他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洛侯一愣,叫嚷声顿时停了。
  去殿前?
  若是如计划一般,去殿前正是梦寐以求的事情,闹的越大,对太子的声誉影响就越大,但眼下情况却不一样,太子反提出来,让人感觉颇为怪异。
  现在并没人逼迫太子去殿前,为何太子竟主动提出?
  另外就是云彧的反应了,经过这一番安排后,云彧不是应该很憎恨太子吗?怎么这情形却一点不像,若是云彧不咬定是太子所为,他可没有胆子去殿前。
  
    
    第23章 忍耐

  “太子爷。”就在这气氛凝固的时候,云彧突然开口了,他声音不如以往的清亮,却更多了几份低沉迷人,“云彧本就命如草芥,身似浮萍,不值得为云彧折腾,今日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太子爷请让洛侯回去吧。”
  凤离天皱了皱眉,半蹲下来凝视住云彧的脸庞,“你不用担心,就算闹得再大,也有我在。”
  云彧却似乎受不住凤离天的注视,轻轻偏过头去,过了半响,就在凤离天要站起的时候,云彧才轻轻说了句话,“不是时候。”
  凤离天一愣,云彧又说道,“来日方长。”
  最后这几个字音量更低,除了凤离天能勉强听清外,其他人却是半点不闻。
  凤离天心中一震,旋即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若是洛侯再叫嚷着去殿前,自己便只有暗地里下手了,因为无论殿前争论的结果如何,云彧被强占了清白一事即将大白天下,这对他凤离天来说,是绝对不可忍受的,那样便只能抢先动手。
  只是事前并没有准备,这一动手,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且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个幕后黑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云彧不是心中没有怨恨,从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便可看出端倪了,只是他为了自己,竟能忍下一时之气。
  心中便更是怜惜。
  洛侯却不想云彧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当下狐疑的在两人间看来看去,不经意间触及了凤离天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寒,忙缩了回来。
  凤离天冷冷瞪了洛侯一眼,才说道,“既然云世子开口了,那今日就先这样,洛侯你也别急,清者自清,若你真的未曾动作,也不用担心,事情孤自会安排人查证,不过这段期间,若是我再京中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那么……”
  洛侯刚才是以为命在旦夕,方才一切不管不顾,此刻虽不知转机为何而来,但心地那种贪生怕死的劲头又上来了,听了凤离天此言,却忙接口道,“下官明白,下官自当三缄其口,太子爷只管放心。”
  等到他走的时候,都还有些疑惑不定,自己既然这般容易就能走了?
  他自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时候,凤离天一个眼神,便有一个暗卫悄悄缀上了他。
  梁相福知机极快,示意了一下,顿时所有人都撤退出去,整个空地便只留下了凤云两人。
  “贤弟……”凤离天上前一步,双手扶在云彧肩上,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在他的照拂之下,面前的人依旧出了问题,如何不让他心中百感交集,愧疚心疼不舍怜惜,等等情绪,充斥了凤离天整个身体。
  当那双大手落到云彧肩上之时,云彧不由浑身一战,被人接触的恶心感觉,仿佛又再重活回来。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殿下无须自责,不过是云彧自己的命罢了,出使东钟那日,我便有过这般心理准备,此刻也不过是预料变成现实罢了。”
  云彧轻轻一笑。
  凤离天看到云彧的笑容,也不知为何,突然心如刀绞,他恨恨的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来,“你放心,我定将洛侯千刀万剐,为你出气。”
  云彧静静听着,并没拒绝,他抬眸看了凤离天半响,突然轻声说道,“不是洛侯,是源王。”
  凤离天一怔。
  云彧又跟着说出几句话。
  “他装成是你,可我认的出来,你要当心。”
  其实……我真希望真是你……
  说完这话,云彧轻轻合上了眼睛。
  凤离天一愣,正要再问,却见云彧已经合上眼睛,那眼角之处竟有些闪亮,心中更是酸涩难当,顾不得再多问,一把将云彧揽入怀中。
  “不怕,都过去了……”
  当晚,虽然凤离天百般不放心,却还是只能派人将云彧送出宫去。
  “人手都安排下去了?”
  子时虽过,凤离天却没有一点倦意,此刻他已经换了衣服,慵懒的坐在软榻上,整个人如果正休憩的狮子一般,沉默但隐藏力量。
  “禀太子,已经安排下去了,世子爷那里又添了了两个暗卫,至于洛侯那里,已经派人去动手了。”
  梁相福恭敬的回道。
  凤离天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情,他经过一番审问后,已经大体知道了详情,因此一番火气,更加旺盛。
  若是平日,有暗卫跟随,云彧也不会遭了道,无奈来的地方是宫中,暗卫不便跟随,才让人钻了空子去,而今开始如不是必要,他再不会随意让云彧来宫内,宫中暗潮汹涌各怀心思,而自己还没能掌握全局,若是再有这么一遭……
  凤离天不愿再想下去。
  至于洛侯那里,既然对方敢使出这些魑魅魍魉的伎俩,自己也不是好相与的,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让洛侯也遭一回暗算也不错。
  再有就是自己的东宫了,东宫中有许多他人安插的耳目,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想着水至清则无鱼,因此便刻意留了几个,本是想利用来通传假消息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就在那几个暗桩的身上跌了跟头。
  一想到云彧遭受到的一切,凤离天心头的那股熊熊怒火,就燃烧炽烈。
  “宫里也该清理了,你着手去办吧。”
  随手拿过一本折子,凤离天淡淡吩咐了一声。
  话虽简单,代表的却是一阵腥风血雨。
  梁相福跟随凤离天日久,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爷这种模样,当即也不敢多说,忙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师傅,太子爷怎么样?”
  他刚一出殿,一个十六七岁的尖脸小太监就迎了上来,稚嫩的脸色满是好奇。
  “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该打听的?别多问,这两天给我乖觉点,要是出了事情惹恼了太子爷,你师傅我可没本事保你。”伸手在那小太监头上弹了一记,又说道,“明天去库里整理一份礼物,给质子府送去,切记,东西全要好的,特别是各类药材,多备一些。”
  那小太监忙应了,又堆笑说道:“太子爷对那位端阳来的世子爷可真好。”
  “好不好的,也不该我们当奴才的浑说,”梁相福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小吉子,师傅可早教过你,我们这伺候人的,多听多想少问少说,你可记好了。”
  小吉子笑嘻嘻应了,梁相福这才又说道,“扶我去房里,再去把宫里的花名册拿来,这东宫的风气,也该清理清理了,你记住,这几日不管什么人求你,都把嘴给闭紧了,不然回头载了进去,你师傅我也是没法子的。”
  小吉子脸色一整,“师傅你放心,我是那不知轻重的人么?”
  说罢,上前扶了梁相福,两人相携向前方走去。
  而另一边,云彧坐了凤离天的车,缓缓行到宫墙下时,墨玉早等在了一旁,两人便一同换了来时的车,回到了质子府。
  “世子爷,你……”
  许是见云彧神态不同以往,墨玉忐忑想问,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云彧却根本不想回答。
  今晚连从宫宴到后来的噩梦,折腾的他从身体到内心俱都疲惫不堪,只恨不得自己能昏过去不再面对一切,但现实却告诉他,他没有抛开一切诸事不管的权利。
  “别问。”
  轻轻丢下两个字,云彧缓缓合了眼,靠在车厢上休息,而墨玉心中则是一阵惶恐。
  就算是得知要来东钟国为质,就算那日源王冲到府内行凶,世子爷也从来都是一股淡然温和的样子,像今日这样疲累柔弱的模样,却是第一次。
  今晚宫廷内,到底发生什么了!
  墨玉候在下人聚集的地区,自然也听人提起了宫内发现刺客的事情,不过那些事情却是和自家世子爷没有关联的,他便也没往心里去,那里会知道那里面暗藏的波涛汹涌。
  更不知道,自家主子竟是里头被钓鱼的那个饵。
  不多时,车就到了质子府。
  虽然是深夜,王嬷嬷还是带了几个侍女,焦急的等候在门口。
  一见车马停下来,王嬷嬷就上来迎接,“世子爷回来的这么晚,可是宫宴很精彩?老奴在这边都看到烟花了,宫……”
  她说了一半的话,却在看到云彧的那一刻,就扎然而止。
  云彧面色苍白,身影摇摇晃晃,竟是非常的虚弱。
  “这是怎么了!”王嬷嬷一身惊叫,忙上前来扶住云彧。
  “无碍的,今晚吹的风多了,有些寒冷,回头泡个澡就好了。”云彧轻轻丢下一句话,就直直的走进了质子府。
  王嬷嬷惊的不轻,却已不敢再问。
  自家奶大的孩子,什么秉性如何不知,每每他摆出这般神态的时候,就是打定不肯开口的了。
  今晚一定发生了大事!
  这种猜测,在云彧不许墨玉进去伺候沐浴,又在接连叫了三次水后,越发清晰了。
  王嬷嬷几乎要哭出声来。
  这样好的孩子,为何要遭到这样的劫难,若是可以,王嬷嬷恨不得用自己一命来代替,也不愿云彧受罪。
  莫非这就是身在帝王家必须受到的苦难么?
  是夜,质子府中,有人彻夜难眠,有人伤痛入骨。
    
    第24章 春狩

  转眼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处处皆是一片繁忙,农人忙着下种,商人忙着启程,而盛京,却因为每年一次的春狩,而越发热闹起来。
  春狩,是东钟多年的惯例了,东钟人生性骁勇,又热爱骑射,因此每年的春狩,都是年轻人出头的好时机,多少年轻将领,都是因春狩时成绩出色,才脱颖而出,得到了报效国家的机会。
  且最吸引人的,却是这春狩,并不只限男性,东钟女子尚武之风也颇为浓重,因此每年也有很多贵女会随同出行,若是在春狩有个好的表现,运气好的,便是连前程美色都可到手了。
  因此国中青年才俊,往往对春狩一事,趋之若鹜。
  而对云彧来说,这一年的春狩,对云彧来说,却又是一场新的机遇。
  如今在京中名望渐高的他,也获得了随驾出行的资格,本来他一介文人,不去也能说得过去,但是想着如今春暖花开,冰雪渐融,只怕不久之后,临水河畔的战事,便又将再起征戈,他便忧心忡忡。
  退兵,不是小事。
  虽然私下交流时,凤离天赞成东钟退兵的,因两国交战,始终受累的是百姓,折损的是国家的财力物力,从国家角度出发,凤离天并不赞成穷兵黩武,只是他到底也只是太子,退兵这样大的事情,他一个人是无法做主的。
  因此,就算两人在私下做了许多功夫,也顶多只是谋事在人罢了,要想成事,更多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要让皇帝十分高兴,方法并不太多,但春狩时,若是能在御前露脸立功,却是其中一条捷径,说到底,东钟之事,就算布置周全,但能否成事,最终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弓马骑射云彧不在行,写诗做赋却是拿手的,这般盛况,若如诗歌助兴纪录,那里能称得上十全十美呢?
  因此云彧咬牙也要跟去春狩。
  而此刻,就是出发的当天早晨。
  “东西都收拾好了?”质子府外,王嬷嬷走到马车前,满面愁容的问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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