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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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作者:方沫-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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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你脑袋搬家。”
  “怕啥!”那圆脸青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满不在乎的往四周一看,口中同时说道,“这时候能有谁关心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就说几句话,我还不信……”
  刚说到这里,青年的话戛然而止。
    
    第58章 惊变

  不远处的小路上,云彧正负手缓步走来,青年瘦削的身子在晨光薄雾中看去,更添了几分儒雅的意味。
  今日是初一,而每月的初一十五,惯常是云彧去陵墓的日子,去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去,也总是一个人回,却不想今天回来时经过村口,却听到了几人的谈话。
  此刻避开却也来不及了,那几人已经看到了他,还纷纷站起来向他打着招呼。
  “云先生早。”
  “云先生又去后山啦?”
  “随便走走。”云彧含笑点头,温和的看向其中那个老头,“张二叔,小石头的伤可好了?”
  小石头是他的学生之一,聪明伶俐却活泼好动,前几日淘气去爬树掏鸟窝,不小心掉下来把腿摔了,目前正在家里养伤呢。
  被乡民心目中的文化人点名,张二叔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有些局促之意。
  “大……大夫说再养半个月就大好了,不让动,不过我看那小子倒是皮痒的很,一点都不听话,今早还不安分想要出去玩呢,被我骂了一顿才好的。”
  结巴了几下,后面的话倒也顺溜。
  “小孩子都是坐不住的,也别怪他,回头我找时间看看去。”
  云彧含笑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往自己家里走去,留下了一干乡汉,坐在村头的大石上继续嚼舌头。
  “云夫子真不愧是读过书的,看那气派,就是不一般。”
  “你们知道吗?前儿不是有个当官的从这里走吗,那家的女儿见了云夫子,听说就看上了,后头还托了人来说亲,也不知道成没成。”
  “成什么成啊,没听到那天媒婆走的时候,一脸铁青吗?这事估计是黄了。”
  “这么好的姑娘,云夫子怎么不应呢?换了我,怕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一干汉子聊得欢喜,却没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大叔下,一个青衣少女,正一脸柔和的看着云彧远去的方向,怔怔不语。
  ……
  不过几天,局势却越发的乱了起来,京城自不必说,就连他们这种城郊的偏僻小村庄,也有了兵士的踪迹,渐渐的,张二叔这些汉子都不怎么出门了,连每家的小孩子,也更多的拘在了屋里,不让外出。
  同时,粮价菜价,也大大的涨了起来,城内是一片怨声载道,到后来关了城门不让进出,只怕就更糟了,而王家村都是自给自足惯了的,因此反倒赶了巧,一时间并没有缺粮的危险。
  这样杯弓蛇影战战兢兢的过了大半个月,就在一个下午,一个从京城逃回来的乡民,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京城破了!
  烈城失陷,守城军死伤惨重,平南王以身殉城,战死在城墙之上,之后东钟皇帝率领大军进入城内,围住了皇宫,抓住了端阳皇上和一干嫔妃,不日将要问罪。
  至此,端阳算是灭国了。
  噩耗传来之时,云彧心头猛然一紧,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虽然已经千百次告诉自己,这一切已经和自己无关,但多年来爱护的国家终于灭亡,加上生父战死沙场,让云彧自觉心如死灰的心,还是感到了揪心的痛楚。
  “公子爷,节哀啊。”
  墨玉也是一脸的忧色,心底深处,还有惶惶的不安感。
  “无妨……”好半响,云彧才轻轻说道,“父亲……也算求仁得仁吧……”
  虽然和平南王感情不算亲密,甚至对云彧而言,平南王像一个王爷更多于像一个父亲,但云彧还是了解对方的,平南王是将家国看的极重的,这种看重,甚至超过了他的妻儿身家,因此,父亲战死城头,也算是求仁得仁,以他的骄傲,未曾亲眼目睹端阳的灭亡,也算一种幸事。
  “出去打听一下,皇上……还有云琰如何了……另外,平南王府现在的境况……”
  父亲既然不在了,那么幼弟可谓他世上最嫡亲的血脉,他的平安,自然让云彧挂怀。
  墨玉踌躇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心底却有些没底。
  据回来的人说,此刻城内全被东钟军队接管,若没东钟的通行手令就连进出城也是难事,而城内更是守备森严,大街之上,除了是不是巡查的东钟守卫,可谓人迹罕至,至于皇宫和平南王府,自然是对方守卫的重中之重,要想打听消息,可谓难如登天,只是为了自家主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也别着急,慢慢来。”看出了墨玉的为难,云彧又嘱咐了一句,“安全是最重要的。”
  墨玉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流逝,王家庄的日子却渐渐的不平静起来,流言越发嚣上,村民们也随着人心惶惶了起来。
  这边刚有说东钟大军胡乱杀戮的,那边便有说东钟大军军纪严明的,但不管如何,在经历了几日的流言后,越来越多的村民,偕老扶幼的跑到村后后山开始躲避起来。
  “云夫子,云夫子!”
  次日清晨,云彧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院子的门板被拍的震天响,随着拍门声,还有一个女子清脆的嗓音,只是此刻那嗓音中带了一丝惊惶。
  “来了来了。”王嬷嬷快步走去,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俏生生的青衣少女站在门口,一脸慌张。
  “杏花?”王嬷嬷一愣,“你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杏花是村中的少女,她父母双亡,身边只有一个幼弟,偏又生的聪明好学,几次跑来云彧这里听课,后云彧见其家中困难交不起束脩,免了他的学费,只让其课后帮助洒扫来替代学费,只是杏花为人却极为好强,并不愿平白占了别人便宜,便经常过来帮王嬷嬷料理家事,时间一长,便和几人也熟悉了起来。
  “我……”杏花犹豫了一下,又偷偷往室内瞄了一眼,才小声说道,“我刚才从后山回来,看到好多当兵的往……往那里去了……”
  她虽说的不详细,但话中的意思,还是让王嬷嬷扑捉到了,当下心中一凛,忙让了杏花进来,又关好门后才问道,“往哪里去了?”
  “就是云夫子常去的那处陵墓……”杏花怯生生的说了出来,王嬷嬷脸色便是一变,刚想再问,一个男声却响了起来。
  “姑娘说,有官兵往后山去了?”云彧从室内走了出来,脸色有几分凝重,“可否仔细说来听听?”
  杏花还是第一次被云彧这般问话,蜡黄的小脸透出一抹红霞,小声说道,“我今早想早些上山采些野菜,经过三道坳时,就听到了脚下的山谷里,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我心中害怕,就躲在山上看了看,结果看到好多士兵,他们在一个骑黑马的将军的带领下,往山谷里云夫子常去的那处陵墓去了……我听他们说,要在那里找什么人……”
  王嬷嬷和墨玉都惊得呆了,只有云彧,脸色平静如常,“那些士兵穿着如何?姑娘可认得?”
  杏花想了想,“好像是青色,不过我不大记得了,当时我没怎么注意……不过肯定不是我见过的士兵穿着。”
  云彧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乱乱的,面上还勉强笑道,“真是没想到,在下知道了,姑娘还是先回去吧,这兵荒马乱的,千万小心安全。”
  杏花应了一声,退后正要开门,却想起一事,又回头说道,“云夫子,我不是故意的……有一次我去山上摘果子,才看到你在那里,你放心,我没有给别人说过。”
  这番话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但云彧还是听懂了,面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姑娘了。”
  他之前也是乱了心神,因此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平日间他去母妃陵墓虽然没告诉周围的人,但也没可以避开人,这一两年间,总是有人看到的,若凤离天真是要凭借这点找他出来,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公子,怎么办?”墨玉脸色略有些惊惶,等到杏花走了,忙上来问,“若是东钟皇上真的要找你,那……”
  云彧微微愣了愣,才摇了摇手,“无碍的,他本是雄才伟略的人,才拿下了端阳,稳定局面才是头等大事,怎么会把心思放到我这种小人物身上,且就算日后他真的要寻我报复,那……”
  说道这里,他语气一滞,才跟着说了下去,“那也不过是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罢了,不用慌乱。”
  墨玉两人见公子虽这么说,眸子深处却分明有着苦楚,都是心中一顿,涌到嘴边的劝其逃离一说,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第59章 寻人

  而就在此时,离王家庄几十里地的烈城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意。
  虽破城而入,但凤离天有令在先,会善待百姓,因此城中的黎民百姓,虽都龟缩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但身家性命到底无碍,反观一干皇亲国戚文武官员,纷纷被擒下狱,府中都是一片人心惶惶。
  无论如何,端阳亡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剩下那些苟延残喘的皇族,也只看东钟皇上开恩罢了。
  而在端阳曾经的皇殿之上,凤离天一身戎装,杀气十足的坐在皇椅之上,而在他下方不远处,正跪伏着几名官员,此刻被凤离天的威势所震慑,心中胆寒无比。
  “回皇上,东钟皇帝及皇后已经被监禁在了冷宫之中,公侯大臣尽皆下了天牢,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若是云彧在此,便可认出说话的正是骠骑大将军蒋平,不过现在已经被加封了开山侯。
  “先关着,东钟帝后平日锦衣玉食惯了,此刻也不要薄待了他们,暂时更不要伤了他们性命,日后还有用。”凤离天淡淡的吩咐已经,虽然他们攻下了端阳京城,但各地还有些城池未曾稳固,留着帝后总是有用的。
  “是!”蒋平忙应了一声。
  “其他人就不用太客气了,既然是阶下囚,总要有点阶下囚的样子,特别是……平南王府……”
  凤离天的薄唇中,微微吐出了最后几个字,殿上的气氛顿时便冷寂了下来。
  蒋平低垂的脸上,闪过一抹憎恨之色。
  攻城之时,平南王拼死抵抗,虽然战死沙场,但也带兵灭杀了东钟无数二郎,其中被平南王斩于马下的,便有他的三儿子蒋韬。
  虽然是沙场对战,伤亡再所难免,但杀子之恨,却又哪里是那般容易消除的,虽然平南王不在了,但他的家眷子女还在,这些都会是他报仇雪恨的泄愤所在。
  “臣谨遵圣命。”
  蒋平大声应道。
  挥挥手让蒋平下去,凤离天眯了眯眼,好半响,才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宣张念宽进殿。”
  张念宽是个文人,在端阳还没被拿下时,就偷偷和东钟暗通款曲,此刻虽然满朝文武百官九成被下了大狱,他却摇身一变,换了东钟的官服,依旧出入在这大殿之上。
  凤离天冷冷看了一眼,这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若是过去,他自然不齿这种人,就算现在,从心底也瞧不上这样的人,但这样的人,有时也有他自己的价值。
  “张爱卿,这端阳朝野内外的事情,你可都熟悉?”
  张念宽微微一怔,马上恭敬的回道,“禀皇上,微臣在烈城十年,虽不算显赫,但消息还算灵通,烈城大小事件,多少有些了解。”
  不了解新主子的性格和意图,惯会阿谀奉承的张念宽,也只能谨慎的回答。
  凤离天不置可否,室内一下静了下来,就在张念宽越发忐忑的时候,才听到新帝低低的声音,“平南王府的情况,你可了解?”
  原来是要知道平南王府的情况啊,张念宽心头一松,忙不迭的回答,“微臣知道一二,不知皇上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听说平南王破城的时候杀了不少东钟官员,莫不是要秋后算账?
  “拣他府中情况说说。”
  凤离天的声音淡淡的。
  张念宽忙说道,“平南王府中人丁不多,先平南王妃于三年前去世,这几年府中内务都由侧妃陈氏料理,此外还有一位庶妃和几名妾室,而子嗣方面,先王妃留下了嫡长子和嫡次子,另陈侧妃膝下有一名女儿,此外便再无所出。”
  他之前为官之时,一心想要飞黄腾达,对平南王这样显赫到可能荣登大宝的贵人,自然了解的颇为清楚。
  想了一想,又补充道,“陈侧妃和其女现在被关在平南王府,而嫡次子云琰,则被皇帝……不,前端阳皇帝接来宫中教育,现在应该拘在冷宫之中。”
  凤离天抿了抿唇,抬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又说道,“那嫡长子呢?”
  “嫡长子……”张念宽死命的想了又想,无奈当时云彧离去的时候颇为冷清,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个……臣下惭愧,臣下实在不知……”
  “嫡长子可是能继承家业的,若是被他逃了出去,对我东钟,却是一个隐患。”凤离天冷浸浸的声音让张念宽心头一寒,“好好的给朕想想。”
  若是张念宽此刻可以抬头,便可看到凤离天的双目中,那冰寒的恨意,但就算他没看到,听到耳中的话语中那蕴含的冷意,也让他心中打颤。
  “回皇上,平南王的嫡长子云彧,当年从东钟回端阳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外间传言是因为王妃病逝的原因,后来更因为烈城中有人嘲笑其行径,云彧便于次年二月后离开烈城,之后不知所踪,去了哪里,微臣实在是不知道啊,微臣有罪!”
  “毁了名声?不知所踪?”
  凤离天仔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一片冰寒,良久之后,他唇边浮起一个让人心寒的弧度,声音也越发轻柔,“你细细说来给朕听听?”
  不知为何,张念宽打了个寒战,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将云彧当日回烈城后遇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他知道也只是外界知晓的那些,平南王府中发生的一切,他自然是完全不知情。
  “回皇上,微臣所知便是如此,若是皇上想了解更多内情,平南王次子云琰正在宫中,想来会知道的更加详尽。”
  张念宽说道这里,心头已经有了几分明悟,皇帝这般追查云彧的下落,其中大有蹊跷,想起那些毁了云彧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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