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刚刚讲了,云彧已经处死,那就已经死了!你给朕听好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云彧此人,而活着的你你,不过是朕收在宫中的一个男宠,而不是平南王世子!你日后也只能以伺候朕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这一切的一切,你给朕记牢了1
他话中阴鸷之气,显露无疑,而神态之霸道,更是云彧首见。
一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云彧呆呆的看着凤离天,也不知为何,并不为自己悲切,反而对凤离天的这番苦心,露出了些许哀伤之色来。
见他这样,凤离天却误会了。
自己一心保全下来的人,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是这般委屈的样子,凤离天只觉得自己一番心血都喂了狗,顿时心头火气,决定再添一把火。
“至于云家,他们日后生活的好与不好,却要凭你这身子来做本钱,若是你伺候的朕舒坦了,云成和等人的日子,也要好过些,若是你伺候的不舒坦……”
说到这里,凤离天冷冷笑了两声。
“云家少一两个人,对朕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朕对你千好万好,也抵不得你云家随意一个人出来,既然如此,就休怪朕用云家来威胁你了。
果然,刚说出这话,就看到云彧脸色先是出现了震惊不可置信之色,旋即慢慢变得惨白,最后成为灰败。
见这人如此伤心,凤离天心中却是恨极,慢慢咬紧了牙。
云彧心中,确实是哀伤若死,倒不是因为云家的命运,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他对凤离天的了解,若不是恨自己到了极点,以对方的骄傲,却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对自己和对云家,他的恨意,是再也无法消除了。
无奈自己身在云家,既然前面一二十载身受了泼天的富贵和尊荣的身份,此刻自然也不能推卸,作为云家子孙该有的为家族献身的觉悟。
只是那不是应该只是刀斧加身吗?却为何要将自己的心送上去凌迟?
他慢慢的看向凤离天,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但看到那绷紧了脸的凤离天时,突然明白了过来。
是了!他做过背叛之举,为了家人,抛弃了爱人,眼前这人,那刻或许也同样是这样痛苦过的,那如今的困局,原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原罪。
凤离天看着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的云彧,心头的怒火,越发炙烈。
“可明白了?既然明白了,就来做你身为男宠应尽的责任罢!”
此言一出,云彧不可置信的抬起脸来。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透进来,凤离天的脸半边隐在黑暗中,分外凶厉。
颤抖了一下手指,云彧有些哽咽的开口,“皇上,这白日宣淫之事……”
凤离天眯了眯眼睛,声音显得低沉难抑:“彧儿,你若觉得这白日不适合做这等事情,那朕命人去云家,寻两个人出来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的。”
室内顿时一片沉寂。
云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入眼的却只是那张熟悉面孔上的森冷狰狞,眨了眨眼,他终于明白了,他说说的这一切并不是玩笑。
一时间,胸腔之中,竟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虽然早期盼能和这人在一起,但这种在一起,却并不是他万千次思念中的任何一次,这种伺候,除了赤裸裸的折辱,却又哪里有一丝一毫爱恋情意的存在。
这就是该承受的罪么?
他死命咬住牙,忍住了心头的那一口腥膻之气。
“磨磨蹭蹭什么,动作还不快些,朕可没耐性等你这些慢条斯理。”
前方传来的话语,仿佛从耳边掠过一般,云彧双眼中全是沉寂,他颤抖着嘴唇,一步步的移动着僵硬的身子,缓缓挪到了床榻之前。
一旁的梁相福和樱兰,早在皇帝变脸之时,便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
凤离天眯着眼睛,看到那人一脸惨白的站在床榻前,细长的手指欲要去解开腰间的带子,却颤抖到无法成形,而双黑白分明的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之色,隐隐还带着些许湿意。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
目光落到那尖细的下巴上,注视了一会,蜿蜒向下,慢慢掠过细长白皙的脖颈,来到那被衣衫遮掩,却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就热了起来。
记忆中的美好,再一次涌上眼前,曾经那些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画面,猛然掠上心头,化成一股热流,再汹涌的冲上头颅。
再也无法忍受这人慢吞吞的动作,凤离天猛然站起身子,大步往前,一把抓住了云彧颤抖的手腕,将人笼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彧儿这样磨磨蹭蹭,莫不是想勾引朕?”身子紧贴着那个有些颤抖的身躯,轻轻在那人耳边说道:“还是故意这样欲迎还拒,好更挑起朕的兴趣?”
熟悉的气息充斥了鼻端,耳垂旁的敏感部位,被凤离天炙热的鼻息所笼罩,云彧身子一颤,脑中却已经一片模糊,身子也禁不住软了下来。
逗弄了两句,看到那人脸色泛起的诱人红晕,凤离天再也按捺不住。
一把将人放倒在了床上,欺身上去,细细摩挲着那雪白细腻肌肤的同时,双唇狠狠印上了那两片浅白色的完美唇瓣。
一室旖旎。
第92章 观景
听着室内不时传来的喘息呻吟,梁相福和樱兰,一左一右如入定了一般,俱都是垂目不语。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凤离天才喘着粗气,从云彧瘦削的脊背上爬了起来。
多少年来,自己未曾有这般畅快淋漓的感觉,刚才真是仿佛进了仙境,这种滋味真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自己并不是守身如玉的人,这些年来娶了皇后纳了后宫,也曾因觉得一时兴趣而招了男宠,但不管如何,都是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到现在自己也甚少涉足后宫,才会导致只有一儿一女的局面。
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不好风月,却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并非这种事情没有最初的畅快,而是只有这个人,才能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想到那个让自己舒服到了极点的身子,凤离天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控制住了心底的渴望。
那人身子本就不好,又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折磨,刚才的承欢已经是极限,若是一再讨伐,只怕……
想到这里,凤离天狠狠咬牙,才压下了心底的狂热。
目光不自觉的落到身旁之人露出的侧脸上,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如婴儿一般的沉睡,凤离天心头便是一暖,情不自禁的拉过那人的胳膊,将人拥入怀中。
也罢,只要你乖乖的,朕就权当养了个宠物,成日间娇惯着也没甚要紧。
一夜好眠。
云彧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身上的衣物已被悉数换过,原本汗湿的皮肤也是异常清爽,并没有丝毫湿腻的感觉,只是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有着一股麝香的味道。
云彧想起昨晚的一切,脸上不由又红又白。
樱兰听到动静,进来伺候云彧洗漱,她动作落落大方,反衬托的云彧有些遮遮掩掩。
“公子腹中可饥饿?”
虽然没有食欲,但还是被逼着用了一碗燕窝粥,东西撤下去后,云彧终于忍不住问道,“昨晚是你帮我洗漱的?”
樱兰一愣,见云彧脸上起了两抹红霞,便笑着说到:“奴婢没有那般福分,一切都是皇上动手的。”
云彧顿时愣了。
他以前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但如今到底不一样,就算樱兰他们都知道这院子里发生的事,但他还是不愿意身上的斑斑痕迹被人看到,因此才有此一问,却没想到竟得了这个答案。
“皇上对公子真是贴心,一点都不许奴婢和梁公公动手,今早走的时候还特特吩咐了,让公子好好休息,千万不能扰了公子睡觉,奴婢还从没看到皇上这般细心呢。”
说道最后,樱兰嘻嘻一笑。
云彧闻言,心中虽然百感交集,却也不由涌上了一抹柔软。
昨晚凤离天虽那般声色俱厉,最后言语中更是极尽侮辱,但到了榻上,动作却是一如记忆中的温柔,似乎是怕将自己弄伤一般,若不是他心中还保持一份清明,真以为是回到了当年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这人始终还是这般口硬心软啊……
云彧低垂了眼帘,细细想了一回。
既然凤离天希望自己在宫中,那自己也就遂了他的心思吧,横竖自己心头,其实也是盼着想着对方的,至于昨日种种,那些维系在自己身上的身份责任,就让他随了浮云飘散,横竖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原不该再想那些。
至于日后,且又是自己能打算的,若是能天长地久自然是好,若是一朝对方厌弃……
刚想到这里,云彧心头就是一阵剧痛。
他狠狠的抽了口长气。
若是对方厌弃,顶了个男宠的名头的自己,也无非只是落个身死命亡的下场,他本就不该苟活,如今看来,倒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想到这里,他心思突然开了许多,只是还是对昨日凤离天说他从翌日起便是男宠一时,避过不想。
骨子深处,他深深的忌讳这样的词语。
“休得胡言乱语,这些话日后可不要再提。”
他虽是警告,但语气中哪里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樱兰笑着应了,她伺候人惯了,极会察言观色,见他脸上神情从阴郁转为平和,便转了话题试探问道:“今日日头甚好,公子可要到外面散散心?”
云彧抬眼看着外面的阳光,有些意动。
从下狱到现在,他要不就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囚室里,要不就是不明凤离天的做法而坐立不安,哪里有机会去接触外界的空气。
只是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云彧刚刚升起的兴奋,就已经烟消云散。
“还是算了……”他微微摇了摇头。
樱兰却隐隐猜到了他的顾虑,忙说道:“也不出去远了,这屋子后面有一条回廊可以通到水面上,在那处看景,既清净也不打眼,公子身上若不方便,奴婢就让人用软轿抬了过去,也很便宜,公子觉得呢?”
两刻钟后,云彧已经坐到了湖上的小亭之中。
落闲榭果然名副其实,不但地方清幽,更有别具一格的湖光景致,屋子后面通往的这处亭台当年也不知是为何而建,临在湖面两尺之上,绵绵水面又隔绝了外人的窥探,可谓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清静所在。
虽是夏秋交接,但湖面上还有许多的碧绿荷叶,远远还能见到一两处正开放的荷花,偶尔微风一吹,只觉幽香袭来,浑身清爽。
云彧只觉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樱兰让抬轿的小太监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人远远的听候吩咐,交代后一切后,才拿了一块薄毯,轻轻的盖在了云彧双腿之上,“湖边风大,公子还是将息些好,奴婢给你沏一杯普洱来可好?”
云彧往昔常用信阳毛尖,但因为普洱养胃,因此凤离天特地嘱咐了樱兰,换了这种。
云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多时茶就送上来了,同时还有两小碟点心,“御医吩咐了每日三餐一定要定时服用,只是早膳公子用的太少了,若是腹中饥饿,且先垫一垫吧。”
看着水景翻翻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里很是清幽,云彧暂时没要回去的意思,眼看就要到午时了,樱兰正想着要不要将午膳摆到这里,远远的却来了几个人。
见有人往亭台这边走来,樱兰便有些犹豫,正想着是不是要出言提醒,而这一耽搁,那几人却已经走得近了。
“小主,那处最是清幽了,您看了一定喜欢。”
“小主,奴婢今天专门做了桂花糖藕,配上新的的龙井茶,最是适合不过了。”
几人说笑着,簇拥着一个丽人走了过来,那丽人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了一件缠枝牡丹纹的孔雀蓝袍服,体态微丰肌肤白皙,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只是脸上微微带着的几分高傲张扬,少了几分亲切。
一看清那丽人的脸庞,樱兰的脸色中,顿时多了几分忐忑。
怎么偏偏是遇到了她……
那几人走过来,看到亭中竟然已经先有了人,也是一惊。
“咦?这不是樱兰么?怎么今日倒有兴趣出来走走?”
为首的丽人见了樱兰,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奴婢拜见孙婉仪。”
虽然心头叫苦,樱兰还是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位孙婉仪也是皇帝颇为宠爱的妃嫔,加上家世显赫,在宫中惯来是眼高于顶,说话做事都极为跋扈,就连有些高位妃嫔,也要让她三分,此番遇到,也不知是吉是凶。
那孙婉仪轻笑着免了樱兰的礼,眼睛却已经往云彧方向看去,樱兰见状忙说道:“奴婢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陪公子出来散散心,不想竟碰到了婉仪,婉仪一向可安好?”
“劳你惦记,自然是好的。”孙婉仪轻轻一笑,虽然表情依旧骄傲,但态度倒还算和蔼,毕竟樱兰虽然是个奴婢,但到底是在皇帝面前伺候的,当然比平常奴婢要多几分体面。
更何况她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云彧上面,她虽是初见此人,心中却觉察出些许不同来,概因这男子虽单薄孱弱,五官却长得极好,神韵也同一般人不同,加上皇上命了樱兰陪同,其她难免要想的多些。
若是真正的达官贵人,自然不会只令一个小小的奴婢陪伴,但若是一般的人,却够不着樱兰来伺候。
这样看来,这位公子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不由想到了这两日宫中流传的一些事情,和家里人偷偷传进来的消息,孙婉仪的眼色,顿时冷淡了几分。
“哦?不知是哪位公子呢,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可否也给我引见引见?”
她这话一出,在场人顿时都明白了过来,眼光齐刷刷的往云彧看来,而云彧在一旁听了,脸上立刻滚烫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正常情况,女眷早就避开,而眼前这孙婉仪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如此说,分明是已经看透了他的身份。
他虽然一早起来想了明白并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但当凤离天其他女人站在面前看着他的时候,心底却只感到无比的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