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淌水清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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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淌水清幽幽-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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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父一时失言,脸色丕变,看向梁绍武的目光竟然有了一丝心虚。
  梁绍武退开一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父亲,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很不靠谱的想法,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却又是最接近事实的。
  父子两沉默的对峙着,谁都没有开口,可是一些东西仿佛已经心照不宣,最后,梁父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梁绍武的公寓,连相亲的事都没有再提。
  那一夜,梁绍武坐在只有月光的房间里,咬着烟屁股,一遍遍的回忆着和父亲短暂的相处时光和他后来这一段在任何人看来都味如嚼蜡的婚姻。
  在梁绍武的记忆中,他和父亲没有一般父子的亲密,也许是分开太多年,回到父亲身边的时候梁绍武已经过了会惧怕或崇拜自己父亲的小男孩年纪,彼此的不熟悉造成了隔阂,而父亲除了他的交友情况,似乎也不关心别的。父亲和继母的生活方式,更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相敬如宾,继母称得上贤惠,可是在那张永远谨小慎微的脸上,梁绍武从来没有看到过能称之为幸福的表情,她总是带着一份淡淡的愁苦和怅然,尤其在看到他的时候。父亲对待继母就像对待一尊摆设,不好也不坏,似乎是只要有人占着妻子的名头就够了。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梁绍武想到了形婚这个词。
  小梁警官又百度了一下关于遗传的问题,可是那上面似乎没有给出什么定论,那些或专业,或冷艳,或调侃的回答看得梁绍武啼笑皆非,暗叹网络果然是奇葩的温床。
  他自己琢磨了两天,终于在和小医生通电话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还没有定论,关于遗传,连XY基因都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性,这种能影响性向的,即便它真实存在,也有隐性显性之分,一番排列组合下来,几率是很低的。”纳棋也无法给梁绍武一个准确的答案。虽然小梁警官的问题如一个天雷轰得他外焦里嫩,但是抖落了那一身的焦糊味,小纳医生依然淡定,木已成舟,不管梁爸是不是,反正小梁教官已经是了,对于纳棋来说,这就足够了。
  不过,作为了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在听完梁绍武的描述之后,纳棋基本已经可以肯定梁爸也是同道中人了,但他并没有对梁绍武说出自己的结论,因为这改变不了什么,梁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他不来打扰自己和小武,纳棋也没有找他谈心的兴趣。其实纳棋可以理解梁爸对儿子的态度,一个极力隐藏自己的gay,在有了自己的后代之后,欣喜之余也不免担忧性向的遗传,如果孩子也踏上自己老路,那似乎自己的委屈隐忍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说到底,其实不过是自私和怯懦。
  “比如,我是,但是,我哥不是。”纳棋又举了一个例子。不过举完之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哥哥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固定的伴侣,虽然追求者甚重,但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有时候,他都绝望的想,只要人品好,模样好,身体健康,对哥哥够忠犬,就是男嫂子他也认了,可是哥哥那一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状态是要闹哪样啊!
  梁绍武听了纳棋一席话,虽然还是没有弄清自己的疑惑,不过有一点倒是更确定了,那就是,不管他自己祖宗八辈有多少人是,反正自己绝对是了!分别快一个月,听着电话里小医生清清朗朗的声音,梁绍武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揪出来按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放下电话,梁绍武钻进浴室里,脑海中开始回放和小医生亲密的一幕幕,一番折腾后,才算把一肚子的邪火消了大半,可惜刚躺回床上,看见床头挂着的常常被纳棋鸩占鹊巢的那件睡衣,身体又蠢蠢欲动起来。
  不管是爱情还是欲/望,都已经非你莫属。梁绍武把睡衣抓过来蒙在头上,沦陷得心甘情愿。梁绍武想,如果真是父亲给了他这样的基因,那他要感谢他的,如果他不能喜欢上小棋,那将是一件终生遗憾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梁绍武到昔马的那天恰巧玉京的孩子过满月,卫生院快下班的时候,岩平开了车来接他们去赴宴,纳棋自然是不愿意离开了,虽然他也很想去给玉京的孩子庆祝,可是梁绍武短信说大巴车已经快到县城了,这样算来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昔马。思念了一个月的人,晚见了一分钟都是不可弥补的损失,纳棋已经誓言要把梁绍武在昔马的这半个月过出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境界来。
  纳棋向岩平解释了自己不能离开的原因,热情的岩平兄弟说自己可以及时再把纳棋送回卫生院,保证不耽搁他的事儿。可是曼松寨到镇里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小时,自己穷折腾没关系,主要是劳累了岩平,而且傣家的宴席是一定有好酒的,这里的人也没有什么交通安全意识,到时候岩平小兄弟两碗米酒下肚,这车他敢开纳棋也不敢坐啊!
  纳棋求助的看向死党秦小川。
  要知道,小秦医生凭着一身神吹胡侃的功夫,已经成功上位,成为岩平小兄弟继思家大哥后的二号偶像人物,基本上,秦小川忽悠什么,岩平都如奉纶音。秦小川作壁上观,欣赏够了死党的热锅蚂蚁秀,才大方的出手解围,两句话摆平了岩平,让热情的少数民族兄弟放了纳棋一马。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秦小川临走的时候冲纳棋挤了挤眼睛。
  纳棋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他和梁绍武就久别重逢,自然要干柴烈火一番,秦小川知情识趣的自动退散,不啻于成全了他和小武今夜的海阔天空。
  哼着快乐的小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略略收拾了一下房间,纳棋站在竹楼的阳台上,望着远处山巅氤着紫气的晚霞,深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湿润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饱满的生气,朝气蓬勃的如刚刚钻出泥土的笋尖。
  /我到县城了,中巴没有了,我搭老乡的车过来,给你带了好吃的。/手机滴滴两声,传来了梁绍武的短信。
  纳棋握着手机,漫步走到了镇口的公路边,很有就这么顺着路走下去和梁绍武来一钞偶遇’的冲动,如此急切的心情让纳棋都有点鄙视自己。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小纳医生还没有等来亲亲小梁警官,却等来了那位常常不靠谱的小金医生。
  自从纳棋和秦小川来了,卫生院的工作压力骤然小了不少,老医生也能享受一回轮休了。新的排班是这样安排的,为了均衡资源,纳棋和小金医生一班,老医生和秦小川一般,两班轮换,工作一天休息一天,每五天让纳棋和秦小川同时休息一天,算是对他俩的照顾,让这对城里来的年轻人能结伴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今天是纳棋和小金值班,镇上的医疗工作不算紧张,除了第一天凑热闹的人特别多外,基本每天就那么三五个病人,都是一些头疼感冒跌打损伤的小毛病,严重一点的,三五天能遇上那么一桩,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出急诊,那就得亲自上门,更重的病就只能送县里或市里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纳棋秦小川再有本事也架不住卫生院要什么没什么的硬件装备。
  不巧,今天就有那么一桩需要上门服务的。
  寨子里一个村民上山砍柴摔断了腿,现在天晚了没法送县城的医院,需要个医生过去先处理一下。
  本来,这种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搁以前,小金医生还是可以独当一面,毕竟也是正规卫校毕业并实际锻炼过两年的,可是自从和纳棋组队以后,小金医生就迅速退化成了没断奶的娃儿,整个人都没了主心骨,凡事以纳棋马首是瞻,没有小纳医生坐镇,这个娃儿连兽医都不如,村里的劁猪匠手脚都比他利索。
  /小武,突然有病人,我出个诊,小竹楼就在卫生院后面的池塘边,阳台上晾着我那件绿色的T恤,门钥匙我放在门口的棕垫下面了,堂屋里有腊肉和土豆,饿了就先吃点,我尽快回来。/
  救死扶伤本是天职,纳棋忍着把小金医生挫骨扬灰的暴戾,给梁绍武发了条短信,就带着工具匆匆出发了。
  伤员住的寨子离卫生院有五六公里路,平时打个来回也就个把小时,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天地间就剩下了一点微弱的月光,唯一的照明工具是小金医生手里那个可以进博物馆的手电筒,照出前方两米远处坑坑洼洼的土路,两人磕磕绊绊的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到了受伤村民的家里。
  那位受伤的村民脸上倒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只是小腿腓骨处高高肿起,纳棋摸了摸,确实是断了,简单的做了镇痛和固定的处理,统共也就二十来分钟就搞定了,虽然心里着急回去,可是纳棋也没有马虎对待,他认真询问了伤员的其他情况,检查确认了没有其他的伤,才收拾东西离开。
  小金医生的家就在隔壁寨子,明天又是轮休,纳棋就直接让他回家了,自己拿了手电筒往回赶,半路的时候接到了梁绍武已经平安达到的短信。
  看到短信的小纳医生愈发的归心似箭,可惜鞋子不逮劲儿啊!纳棋出门走得急,忘了换双鞋子,他现在脚上穿着的还是边民们的标配——人字拖,这玩意儿虽然轻便凉快,可是一旦走快了就不跟脚。
  纳棋穿着人字拖踢踢踏踏的赶路,一路上光捡鞋就捡了十七八次,这还算小麻烦,最大的麻烦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小碎石和土坷垃,它们蛮横地纠结在一起,在纳棋的脚板和鞋子之间形成了一块硌脚的鞋垫,纳棋停下来清理了几次,嫌太浪费时间,就不管不顾了,走到最后,脚底已经有了黏湿的感觉。
  纳棋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小竹楼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汗水洇湿了鬓发,略微凌乱的黏在俊秀的脸上,两条腿也沉得抬不起来,可是当他看到小竹楼里透出的暖黄色的灯光时,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纳棋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竹楼奔去,就在他跑到竹楼下的时候,木制的门扉被从里面打开了,明亮的灯光从门内涌了出来,洒了一地,一直铺到纳棋的脚边。
  纳棋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一片温暖的光芒着,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正立在门口,他看不清背光而立的梁绍武脸上表情,可他感受到了那无边的缱绻和欣喜,那种和他如出一辙的渴望和思念。
  纳棋本来以为自己会饿狼扑羊一般的扑上去,可此刻,他们却只是在不足十米的距离里安静的凝望着彼此,心中溢满着绵绵软软的柔情,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梁绍武慢慢地张开了双臂,目光温柔的凝视着他,纳棋嘴角含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张开双臂,缓慢而坚定的把恋人收进自己的怀抱,两具火热的胸膛紧紧贴合,心跳共鸣在一处。
  拥抱彼此的双臂不断的收紧,无声的诉说着思念和爱意。
  “疼么?”梁绍武坐在床边,把纳棋的脚抱在怀中,小心的挑出扎进脚板里的小碎石和木刺,小医生一向养尊处优,脚板都比一般人娇贵,如今看来颇有点血肉模糊的视觉效果,看得小交警心里一抽一抽的,心疼得不行。
  “不疼。”纳棋美滋滋地靠在床头,盯着梁绍武英俊的侧脸舍不得移开目光。
  附近不知是那位邻居正在宴客,悠扬的敬酒歌隐隐飘来,回荡在月色中,傣家人能歌善舞,每一首小调都带着山泉的清冽和竹林的婆娑,悠扬婉转,深情眷眷。
  “月亮出来哟,山寨静悄悄……”纳棋轻轻哼唱了一句。
  “晚风轻轻吹,心儿多爽朗。”梁绍武接了下一句。
  “你也会?”纳棋略带惊讶地看着梁绍武,浓密的睫毛在长长的眼尾处挑起一道撩人的弧度。
  “就会这两句。”梁绍武也是刚刚听捎他过来的司机大哥唱过,现学现卖。
  “下一句是,让我们相聚在一起诉说心里的悄悄话……”纳棋撑起身体勾住梁绍武的脖子向他俯过身来,低低的吟唱声消失在相合的唇间。
  绵密而轻柔的吻,就像化在口中的棉花糖,一直顺着味蕾甜到心间。
  纳棋本来以为他和梁绍武久别重逢一定是干柴/烈火的,可真正见了面却是脉脉温情,就像掬了一尾珍奇的小鱼在手中,不得不珍而重之,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吓了这份美好和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秀个恩爱

  梁绍武起得早,天光微明就醒了过来,他轻轻滑下床,回身帮纳棋盖好被子,套上一条丛林迷彩裤就走出了房间,刚刚走到堂屋就和做贼一样摸进家门的小秦医生撞了个正着。小秦医生乍一看到家里冒出个高大的半裸男人,被唬了一跳,下意识一个大跨步跳开,却不知道扯到什么地方,哎呦一声跌到地上,当即龇牙咧嘴,扭曲出一脸苦不堪言。
  “小川,是我。”梁绍武估摸着自己吓着人了,赶紧上前两步,按开了电灯开关。
  “嗳哟,是你啊,吓我一跳。”秦小川这才看清了人,舒了口气,揉着闪到的腰慢慢站直身体。
  “你怎么了,没事吧?”梁绍武看着秦小川略显狼狈的形容,关心的问到。
  “嘿,昨晚去寨子里喝酒了,喝多啦,司机也喝挂了,我今天当班,只好一大早自己走回来了。不说了,冲个澡,醒个酒,上班去。”秦小川说着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换洗的衣物,一摇一摆的跑进了竹楼外的小浴室。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小秦医生跑调的歌声……
  阿老表端酒喝
  阿表妹端酒喝
  阿老表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阿表妹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喜欢呢也要喝
  不喜欢也要喝
  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梁绍武捏了捏眉心,把这首魔音穿耳的《敬酒歌》屏蔽掉,拿了毛巾直接到外面的山溪中洗漱去了。
  纳棋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等他醒来的时候,秦小川已经换好了衣服去坐诊了,梁绍武正坐在火塘边煨着一小沙锅稀饭,空气里都是清甜的米香。
  “去,刷牙洗脸,然后来吃早点。”梁绍武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纳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靠过去,像只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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