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呢?路家的仇还没有报。
太后起身,寇之音立马上前扶住,走到路九见身边对引玉说道:“带这贱婢回哀家宫里,让哀家好好审她。”
妈呀,不是直接打入大牢,而是要关太后的小黑屋吗,会有针啊、鞭子啊什么的虐待工具么,她没吃过什么苦啊,真要下手,难保不出一分钟就说实话了啊。
路九见被两宫女拉扯着起来,跪得太久脚都麻了,一时间没有站稳,拖得身边一宫女一个趔趄,引玉踢了路九见小腿一脚:“站稳点。”
好你个深宫怨妇,记住你了,可别落到她路九见手里。
随着一声高呼“皇上驾到”,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刚起来没稳的路九见再一次被半拖半拽得拉到了地上。
哎哟,她的膝盖啊。
路九见一乐,这皇帝出场了,事情是不是会有了转机?从来没有觉得宋南植的形象如此刻那么光辉。
可随后才发现,大晚上的,言栖迟的为什么会跟着宋南植一起出现在后宫,要不要大伙儿一起出场这么震撼?言栖迟可是方才事件的男主角啊,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出场了。
宋南植才是这个皇宫的老大,原本太后坐过的主位此刻换上了宋南植,言栖迟立于皇帝身侧,太后则坐在他身边好似在闭目养神。
路九见转了个方向继续跪着,听候发落。
真是不错啊,言栖迟入宫以来与她三次见面,第一次是她举着扇子拗着造型,第二次是他在她耳边呢喃一句,第三次直接成了犯人跪在了脚下。
宋南植高深莫测地看了眼跪着的路九见,转眸对言栖迟使了个眼色,言栖迟神色未变微低着头没有反应。
宋南植心底冷笑,没想到竟然会是路九见。言栖迟,你故意让朕来此救人,之前却让朕以为救的会是夏秋意。
“不知阿九犯了何事,让母后如此动怒?”宋南植谦恭有礼地问起缘故。
太后挂着看似和蔼地微笑回答道:“哀家原是收到消息说兴庆宫有秀女在偏殿私会男子,没想到是皇帝身边的人。”
宋南植也不闻这消息来自哪里,只是转头问了问路九见:“你是来此私会男子的?”
路九见大呼冤枉:“皇上明察,是奴婢回兴庆宫来寻早上掉落的耳环的。”
宋南植闻言点点头,一旁的寇之音急了,忙出声道:“狡辩,方才还你身上搜出了信呢。”
太后低咳一声,制止寇之音出言,她识相地闭嘴,不甘心地瞪了瞪路九见。今日是她设局想扳倒夏秋意的,没想到本该来偏殿的夏秋意没出现,倒是逮着了路九见,奇怪的是,本安排好在偏殿角落等着的男人却离奇不见了踪影。
引玉将信交给宋南植,宋南植打开信浏览一番,无意地看了一眼言栖迟,嘴角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要开始宫斗了吗~
☆、女配,被打吧
路九见领悟到了何为似笑非笑,原想着这种表情一定是脸部极度抽搐后才能有的扭曲效果,当宋南植这张英俊的脸表现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深刻。明明嘴角上扬是挂着笑意的,但整个脸部表情却称不上是在笑,她越看越发寒,能换个正常的表情吗。
宋南植随手将信扔在一旁道:“言侍郎,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路九见忙出声刷存在感:“皇上,这信虽是封情信,但是却无半分约会之意,皇上明……”
“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殿上。
路九见脑袋懵了,右脸颊窜起如火般灼烧的温度,烧得发疼,身边的空气都在震荡。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被扇过耳光,方才引玉受太后指示下的一掌好似一颗雷炸响在她耳边。
太后一声厉喝:“皇上没有问你话。”
路九见狠狠瞪了引玉的脚一眼,她自然不敢直视她,只能泄气地对着她的脚,恶毒的宫女都这么爱啪啪啪吗。
言栖迟衣衫微动,眉心渐渐蹙拢,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多。看似无意地移步挡在路九见和引玉之间:“回皇上,臣与路九见都是晋阳人士,早在晋阳便已相识。”
“那阿九在晋阳时便与倾心于你了?”宋南植淡淡一问。
“是。”干净利落的回答,这本就是事实,路九见喜欢言栖迟的事全晋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朕不知言侍郎何意?”
路九见喜欢言栖迟,那言栖迟又是怎么想的呢。在场的路九见满心屈辱,现下早就不关心言栖迟的心意了,她一直都知道,言栖迟从来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大庭广众地说出来,不过是再揭一次伤疤罢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引玉的一个巴掌带来的屈辱。但在人群中的夏秋意绞着手帕的双手渐渐收拢,她知道路九见对他的情意,可他迟迟不肯答应婚事,是否真的对路九见动了情。
言栖迟侧头看了看低着头的路九见,细碎的发绕在她发红的脖子上,那一掌定是痛极,倔强低头的模样如同在观自在书院时遇上不如意后一般,不由浮起了清浅的笑意,却说着对路九见最残忍的答案:“臣对路九见并无男女之情。”
本以为还是不会在意他的拒绝的,但当真正字字入耳时,那种从心底而来的钝痛依然锤击着她的肌理,甚至比引玉的那一掌更令人难以忍受,满身不自主地散发着如坠冰海的凛凛寒意寒意。
本来是好心帮人的事,怎会沦落成如此田地,路九见,你缺心眼儿!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儿。
宋南植瞥了一眼身形委顿的路九见,唇边的弧度划得更加深:“如此说来,倒是阿九一厢情愿了。朕想着如果言侍郎对她也有意,倒可成全你们二人,既然只是她的单相思,那朕也不可勉强了言侍郎。”
言栖迟亭亭而立,即使在君王面前也无半点瑟缩,面容淡漠地躬身行礼道:“谢皇上错爱。”
宋南植一挥衣袖带着风站了起来,伸手轻柔地扶起半趴在地上的路九见,眼梢都带着醉人的暖意,外人看来无限温柔:“阿九,跟朕回宫吧。”
“皇上不可!”一旁的太后阻止道,“这事还没查明白。”
宋南植揽住路九见,回答得很是敷衍:“太后,阿九来此寻遗失之物是与朕报备过的,朕允了她来。”
路九见闻言抬眸惊诧地望了一眼宋南植,正巧他眸光清冽地朝她看来,随即一笑接着说道:“阿九心上人是言侍郎,可言侍郎一直与朕在一起。倘若这兴庆宫要是真有男子于此,怕是太后治宫不严,不过殿中并无其他男子,这私会男人之事,依朕看不过是误会。”
一个“治宫不严”将太后堵得死死的,神色有片刻的不愉,但很快换上温和的表情道:“看样子是哀家多虑了,既然是误会,此事就到此结束吧。”
寇之音死死盯着宋南植扶着路九见的手,眼里掠过一丝狠厉。
路九见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南植和言栖迟身后,闹剧莫名地开始,奇妙地结束,她被扯了头发、打了巴掌、跪了一地的账该找谁算去。
到了紫宸殿门口,言栖迟向宋南植告别,眸光淡淡地望了望躲在宋南植身后毕恭毕敬的路九见转身而去。
眼前远去的言栖迟身着绛红色官服,月光照下却透出清冷之感,方才地话还留在她的脑海中,言栖迟一直这样无情,自己的真心付给了他当真是有去无回。
跟着宋南植走回紫宸殿的书房,他突然出声问道:“阿九,你在想什么?”
路九见低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入他的耳中:“奴婢是在想,引玉犯错时,让阿九去审她可好?”
宋南植压抑着笑意,回答:“好。”
路九见回到屋子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头发被引玉扯得如同鸟巢,丧气地想就留这发型吧,多环保,给那些迁徙的鸟儿搭了一个温暖的移动之家。侧个脸看到了红肿的脸颊,怒火又腾得冒了上来,瓜子脸被打成了圆脸,是不是要自己把左脸也扇肿了才好左右对称。衣襟已经凌乱还沾染着灰尘,这样又LOW又土的造型是要去城乡结合部与大妈一起跳广场舞都会被赶出来的不谢。
路九见打来热水把自己剥得精光,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明天起床又是条好汉!
这件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照常生活,路九见也没有再去过兴庆宫,整日乖乖地待在紫宸殿当差,对那日宋南植的维护她还是心存感激的,摸着怀里的账本,她更加不安,到底要不要告诉宋南植账本里的蹊跷。
偶尔还能看到言栖迟来紫宸殿,但她总是有意地避远,两人相见也不过是途有尴尬。
邵磊作为武将,被宋南植派去了李建林的军中,这让路九见看到了希望,也许可以从邵磊入手,就可见到李建林了。她有意无意地想找邵磊私聊几句,可是紫宸殿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好几次等到邵磊从殿中出来,都是来去匆匆,她只好悻悻作罢。
人再一次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次她不能再错过了。
一日,邵磊和言栖迟一同出书房出来,路九见放下手边的活忙跑上去追着喊道:“邵大哥,请留步。”
邵磊和言栖迟二人停下脚步,路九见忽视一边言栖迟摄人的目光,直视着邵磊道:“阿九有一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言栖迟不甚在意地作礼别过,转身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九见却什么也没说,混不在意地出宫而去。
路九见没有深究言栖迟最后的眼神到底又什么意思,忙说出自己的来意:“阿九有事相求。”
“请说。”
“阿九是晋阳人士,但半年前路家恰逢祸事,我无奈之下才北上茂陵。只是我爹却死在了晋阳。爹爹临终遗愿就是让我将一物交给李建林将军,可我区区一介宫女如何见得李将军,希望邵大哥能为我引见。”路九见将事娓娓道来,惊心动魄的一路到如今却也只是只言片语。
邵磊就跟在李建林将军身边做事,虽是刚入军队,但深得李建林的赏识,这件事于他只是随手之劳,便应了下来。
待到邵磊走远,便看到了一袭绛红色官袍的言栖迟信步而来,如一抹盛似繁花似锦的亮色冲入眼帘。
路九见失神片刻,忙朝紫宸殿走。
言栖迟拦在她身前,挑眉看了看想要溜走的路九见轻笑一声道:“阿九。”
这一唤像是在路九见心中鸣响的警铃,那晚在兴庆宫的场景历历在目,虽然那天大脑被女主的可怜模样俘虏了,但智商还没刷到负数,当时宋南植和言栖迟的出现可能并不是凑巧,她不知道这之中言栖迟扮演了什么角色。
路九见行礼:“言侍郎。”言栖迟微微点头却不再言语,一手置于背后,另一手将袖口轻轻捻于修长的指尖,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路九见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眼深如寒潭,清亮如水,这表示一切正常。
“言侍郎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轻移步子正要往回走,身后却有一股力道将她拉扯住。
“阿九如今倒是怕我?”言栖迟长臂一伸就让路九见停住了脚步。
路九见火速张望了下四周,猫着腰说:“言侍郎,大庭广众注意形象,我是矜持淑女,我不私会男人的。”
怕?是有几分的吧。总是想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光是这气氛都要令她怂上三分,再者想到诸多事都与眼前之人有联系,不免有些隔阂。
路九见拢着袖子往边上躲了躲,挪到了他的范围之外,脱离了言栖迟的钳制。
言栖迟双眸微眯,寒光一闪却起了笑意,这路九见如今是学会了躲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裸奔,我好冷 ~~~
☆、女配,泡茶吧
路九见感受到了寒意,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眉毛,思前想后是不是刚刚那句话说得太阴阳怪气了。
言栖迟看到路九见惶然的模样低头笑了起来,浓密的睫毛覆在眸上,眼梢挑起的肆意将他的冷漠软化了些许:“阿九,自去年七月七到如今,我们还没好好说上过话。”
“回大人,是的。”路九见表现的恭恭敬敬。
“阿九似乎没有话要对我说?”阳光点点散落在他肩头,照出独属于他的闲雅。
路九见张口欲问那晚在兴庆宫之事,最后只是作罢,摇了摇头:“没有。”
言栖迟靠近路九见:“可是,我有好多话想跟阿九说。”
他步步逼近路九见低着头慢慢后退,道:“言侍郎,紫宸殿是皇上与大人说话之地,我一介奴婢,说不上话。”
言栖迟停下脚步,语调轻快地说道:“唔,你就不想问问在兴庆宫是谁陷害了你?”
路九见被言中心事,神色尴尬地避过不语。
“那日……”
“阿九,你怎么在这儿?”远处早露急急奔来,见到言栖迟行过礼后,拉着路九见道,“皇上传你。”
老大有找谁敢拖沓,立马和早露别过言栖迟就匆匆往书房赶。
“皇上。”路九见毕恭毕敬地立在宋南植面前,静候吩咐。
宋南植停下手中的笔,带着笑意问:“阿九,你是晋阳人士,可否认识夏秋意。”
路九见察言观色,看宋南植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莫不是在这深宫大院和女主对上眼了?言栖迟,你的最大敌人发现女主了。
“奴婢认识夏姑娘。”路九见老老实实回答。
“如此甚好。” 看得出来宋南植心情不错,继续说道,“你且去兴庆宫把此物交给夏秋意。”
听到兴庆宫三个字,路九见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望着宋南植手上精致的帕子一时没有动作。
“怎么,不敢去?此番是尊朕旨意去的,且大胆而去吧。”
上回是宋南植骗了所有人,她去找耳环这个借口是现场编的,她到如今也是不明白为何那日他会帮她圆谎,今日言栖迟提起那日之事不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结果一方帕子后,壮着胆子问了问:“皇上,您那晚为何会来兴庆宫?”
“怎么,言侍郎没有告诉你吗?”宋南植反问道,见路九见一脸迷茫随即笑道,“也罢,你是朕宫中之人,可让他人治了去?即使有错,也得让朕亲自来罚。”
路九见领命前去兴庆宫,正好她找到夏秋意能质问她为何不准时出现,这个约明明是她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