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东城早就知道宋旸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答应的,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汪东城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轻笑一声对宋旸说:“宋伯伯,你不必担心我会去查一些你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这三年来上报的人口失踪的案子。”
宋旸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佯装着镇定对汪东城说:“东城,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你宋伯伯我什么时候做了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了?”
“宋伯伯,你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也不想兜圈子,我今天就是专门为了看卷宗的事情来的,还请宋伯伯能够卖我家父一个面子,就帮晚辈这个忙吧。”
宋旸听后睨了一眼汪东城,仍旧拒绝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让你进衙门的大门就已经是对你很好了。别在这闹了,回去吧。”
看到宋旸这么硬的态度,汪东城也没再说什么。他站了起来不看宋旸一眼,不卑不亢地走出了衙门大门。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路边的小摊小贩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吃晚饭了。汪东城和炎亚纶两个人无言地并肩走着。
其实炎亚纶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气氛这么古怪,拒绝就拒绝了啊,没必要搞得这么失落吧。再说,不可以用些不正当手段把卷宗偷过来吗?
等等,不正当?偷?
“诶!”炎亚纶惊喜地惊叫,他摇了摇汪东城的胳膊对他兴奋地说,“我是鬼诶!”
汪东城上下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说:“我知道啊。”
“我是说我是鬼!别人看不见!”炎亚纶愈发兴奋了。
“然后呢?”汪东城睁着两只眼睛盯着炎亚纶兴奋的脸,奇怪地问说。
“然后晚上我就可以去衙门把卷宗偷过来啊。”炎亚纶独自陷在兴奋中,滔滔不绝地讲着,根本无视了汪东城无语的表情。
“怎么样?”炎亚纶阐述完他的观点后,两眼闪着星星征求着汪东城的意见。
汪东城点了一下炎亚纶的额头无奈地说:“不可能。今天我这么一拜访,宋旸一定会吩咐严加看管卷宗,怎么可能让你得手?别人是看不见你没错,可是看得见卷宗啊。你要让卷宗在众目睽睽之下瞟着到我家吗?”
“呃……。”炎亚纶眨了几下眼睛,满面金光慢慢消失,“好像是不行哦。”
“不是好像啊,是根本行不通啊。”汪东城叹了一口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能够拿到卷宗呢?除非是内部人员,或者他拥有与宋旸相当或者比他更高的权力才能拿到那卷宗。可是要怎么做呢?
“那怎么办呐?”炎亚纶顿时泄气,声音都没了生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这么快就放弃了。我会再想想办法的。”汪东城安慰炎亚纶说道,温暖的笑容让炎亚纶情不自禁安心下来。
找他帮自己真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一开始很难说话,但只要答应了,他的责任感真的是超乎自己想象的那般强。那么,如果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会怎么样呢?炎亚纶赶紧摇摇头,打住!这样的念头赶快打住!一定会被嫌弃,绝对!再说他都要跟许颜成亲了,自己怎么能够再去把事情搞复杂?
这样子的状态就真的很好。
他不讨厌自己,还会全力地帮助自己。能够呆在他的身边,在离他最近的距离感受他的温度和心跳,不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吗?
这份感情在所有事情结束后,由自己带回阴间吧。让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葬在孟婆汤内,不会被人知道。
——夜晚——
汪东城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月亮穿过窗户投下一片淡淡的光芒。户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制造了一点点的声音。
炎亚纶那个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大晚上的也不在房间里好好呆着。
汪东城轻轻叹了口气,烦恼着卷宗一事。如果想弄明白三年前和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过哪几件失踪案,查看卷宗是最简便的方法。可惜,宋旸并不卖自己这个人情。也是,卷宗就关系着他的后半辈子,怎么可能轻易给一个不是完全信任的人看?
所以现在,能够看到卷宗的方法,就只剩一个了。
那就是一个月之后他进京赶考,并且考上状元。
其实为了一个鬼,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努力。只是他不知怎的,就是看不得炎亚纶失落的表情,看他失落的表情,自己也不好受。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主意是拿定了,可汪东城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无奈地他翻身下床,披上一件衣服点上了油灯。
还是多做点准备,一个月后的考试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刚刚坐下来并且拿出书后,眼神就飘到了旁边的抽屉。汪东城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了那瓶血。
指腹划过瓶身,留下一条浑浊的痕迹。
这到底是不是炎亚纶的血?如果是,那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一瓶血?杀了人就杀了人,干嘛还要这么做?难道,这血有古怪?
汪东城无解地盯着瓶子看,打算打开瓶盖看看。可是更奇怪的是,无论汪东城怎样用力,用怎样的方法,都不能够将瓶子打开,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样,瓶盖死死地镶嵌在瓶身内。
汪东城甩了甩酸疼的手腕,他的力气不算小,可就是无法打开这瓶盖子。
真的太奇怪了,无论用怎样的思维去解释这些奇怪的现象都解释不通。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单单是情杀或者仇杀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背后的人一定有别的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目的。
而且,听老伯给他们的情报,看起来并不是只有炎亚纶一个人,起码已经有三个人遭遇这类事情了,而他们的血也有可能被保存起来。
等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炎亚纶的尸体,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Q10:
“你昨晚去哪儿了?”汪东城揪住了欲要逃走的炎亚纶衣服的后领,然后双臂抱胸绕到他面前。
炎亚纶不敢直视汪东城的眼睛,他呵呵呵地干笑着,手不自然地做着一下小动作。“啊?这个嘛,我……”
“快点说。”汪东城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盯着炎亚纶看。他猜得没错的话,炎亚纶一夜未归一定是去偷卷宗了。
“……。”炎亚纶看了几眼汪东城,迫于无奈地坦白说,“我去偷卷宗了……”
“哼哼,我就知道。”汪东城无奈地摇摇头,“早跟你说过了,太过鲁莽行事一定行不通的啊。你拿到卷宗了?”
炎亚纶摇摇头,看见汪东城一副要说教的样子他立马接着说:“不过!我没被发现啊,这还是好的嘛。谁叫他们人手那么多,我……我也不可能啊。”
“最好是没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闹鬼一事且先不说,宋旸一定会第一个怀疑我你知道吗?”汪东城严肃地对炎亚纶说道。
被汪东城的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炎亚纶放弃了狡辩:“好啦,下次没你命令,我一定不乱做些什么。”
“这还差不多。”汪东城撇撇嘴,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真正棘手的事情还是他昨晚想到的那件事情,“亚纶,跟我去趟树林。”
“怎么又要去啊。”炎亚纶虽然抱怨着但还是跟在汪东城身后走出房间。
“听说啊,昨天晚上衙门闹鬼了。”
“是啊是啊,那个卷宗啊居然飘在空中诶。要不是看守的人多就被拿走了。”
“我看衙门八成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就是啊。诶?你说,这鬼会不会找上咱们啊?”
“别瞎说!我们又没干什么,干嘛找上我们干什么?”
“这么说是对,我看我还是去多烧几柱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嘛。”
“对对对,我也去。”
走在街上,这些对话就晃晃悠悠地飘进了汪东城和炎亚纶的耳朵里。汪东城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炎亚纶。炎亚纶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汪东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官兵打断了:“是汪公子吗?宋老爷请你喝杯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汪东城杵在原地一动也没动。这一去,宋旸不知道会怎么刁难他。自从昨天跟宋旸翻脸后,汪东城就在祈祷千万别再和宋旸扯上任何关系,他现在势大权大,想要给自己按个什么罪名然后了结了都行。可偏偏身边这个炎亚纶做了那么瞎的事情。
“汪公子?”官兵不耐烦地又叫了他一次。
可是现在如果不去,不就恰恰证明自己心虚了吗?那么宋旸一定会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到时候闹得人人皆知,这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好,我跟你们走。”
“宋老爷,人已带到。”官兵报告之后退出了会客厅。
宋旸背对着汪东城,手中拿着水壶认真地浇灌着墙角边的盆景。良久之后,他悠悠地开口说:“东城啊,昨晚闹鬼了,你可知道?”
汪东城沉默了会儿回答说:“不知道。”
“哦?”宋旸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放下水壶,转过身慢慢地走到汪东城面前,在离他只有一步的地方停住了,“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就在你傍晚说要借卷宗查看之后,半夜里就出现了鬼偷卷宗的事情。”
汪东城抿嘴不说话,只是直视着宋旸的眼睛,没有半分的示弱。
“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刚想要卷宗,卷宗就出事情了。你也不要怪宋伯伯多想,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宋旸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看着汪东城,只是眼神里藏着淡淡的嘲笑。
“宋伯伯想说什么?”汪东城避开问题,反问宋旸。
“你也别多想,宋伯伯也没别的意思。毕竟这召唤鬼混的本领你也不可能有是不是?”宋旸说完走到一旁坐在了凳子上。
看汪东城不说话,宋旸轻蔑地一笑接着说:“就算我跟你有不愉快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给你按上个妖魔鬼怪的头衔然后将你问斩是不是?好歹我和你父亲是挚友啊。”
听出他话里浓浓的威胁的意思,汪东城吸了一口气回答说:“当然了,宋伯伯放心,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宋旸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宋旸没有为难你吧?”一见汪东城出来炎亚纶马上凑了过去担心地问道。
汪东城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他的手往树林里走。
炎亚纶看出他心情不好也就闭上了嘴,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来到炎亚纶醒来的那块地方,汪东城停下了。他转身看着炎亚纶,什么话也没说就让炎亚纶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你有话快说啊。”炎亚纶被他看得各种不自在。
“宋旸的意思很简单,要是下次再发生这类事情,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我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除掉我。”
炎亚纶瞪大了眼睛,他惊讶地说:“这么严重啊。”
“所以以后得更加小心行事了,若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我看我就完蛋了。你懂了吗?”汪东城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炎亚纶。
炎亚纶立刻点点头。
“好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汪东城换上严肃的表情,声音也沉了下来。
“什么事?”
“你确定你是在这里醒来的?”汪东城指了指脚下的这片土地。
“我确定啊。”炎亚纶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很好,问题出现了。这个问题也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都忽略了的问题,既然你在这醒来,那么你的尸体去哪儿了?”
本来还莫名其妙的炎亚纶突然间像触电了一般,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对啊,尸体去哪儿了?他醒来这么些年,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看他僵硬的面容,汪东城追问说:“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尸体?”
炎亚纶愣了半天,断断续续地回答说:“没……没有吧?我记不太清了,那天晚上本来就黑,我又因为变成鬼而感到害怕和无助,周围的事情没怎么在意。”
“什么都没注意吗?”汪东城疑惑地问。
“也不是,当时醒来后看到一对老夫妇。”炎亚纶如实回答说,目光怔怔地看着汪东城沉思的表情。
“老夫妇?”汪东城起了疑心,他喃喃说,“这个地方这么偏僻,那么晚了怎么会有老夫妇?是上次我们拜访过的那户人家吗?”
“这个……没印象了。”炎亚纶说着摇摇头,“你想到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有。算了,我们还是想想尸体的事情吧。你有什么想法没?”汪东城换了个话题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树干上的那块地方,他想看看他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想法?可能……被腐蚀了?”
“不可能,被腐蚀的只可能是肉身,骨头怎么被腐蚀呢?”树洞里明显没有留下其他的东西,汪东城拍落手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那,就是被吃了。”
“这个也有可能,不过也要知道,这片地方没有野兽之类的,只有一些狗。但狗会吃的应该也只有肉,像人类身上一些小骨头他是不会吃的。所以不管怎样,也总会留下骨头。”汪东城再一次指出了漏洞。
“那……我真的不知道了。真的好奇怪啊,我是在这里醒来的,尸体怎么会没有呢?”炎亚纶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要不,我们去问问老伯他们吧?”
汪东城想了一会儿,答应说:“也好,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Q11:
汪东城叩响了老伯家的木门,沉重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尤为突兀。炎亚纶的大脑却突然间闪过一幅画面,黑色的夜,同样沉重的叩门声。他想再次抓住那个画面,可就是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奇怪了,他什么时候有听过这种声音?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妇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用那浑浊不清的眼睛打量着门外的汪东城。
看见是老妇开的门,汪东城问道:“请问老伯在家吗?”
“你是……”老妇一脸的疑惑。
“哦,我就是那个想要知道三年前这里有没有过落水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