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牵着小子晃悠，也没松手啊！”成才爹也急的狠，他知道成才对朗小子的看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小子当亲孙子的。
“我，我跟那警察局也说了，那些人不管…”
有些东西电话里真的是问不清楚的。一旁齐桓拍了拍成才的肩膀，成才扯了扯唇角，会意的点头感谢。然后对着电话那头道：“…爹，现在离成朗失踪还不到四十八小时，警察不受理案件的。我马上赶回去，您就在家里等我，哪儿也不要去！”
成才挂上电话，借了队里的车就往回赶。
不知什么时候，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阴郁的天色就像是笼罩在成才眉宇间的阴霾一样，压抑而晦暗。
堵车了，阴雨天堵在路上，所有人都烦闷焦躁。眼前来回摆动的雨刷，成才目光有些涣散，脑中开始细细罗列所有的可能性…
绑架小孩子的，有几种可能，除了贩卖儿童，剩下要么是为勒索钱财，要么是为了报复。
他们家家境一般，平时也没开罪什么人。能在军属家庭众多，满是监控的小区带走成朗还不暴露…
那么非要说的话，要么冲着职业特殊的他来的，要么…就是小孩儿的…身份。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小孩儿的安全暂时无虞，毕竟还要留做人质要挟他。但…来人如果就是冲着小孩儿来的…
越是分析越是不安，心底焦急快要喷涌而出，除了尽量忽视直觉的预判，按捺住危机感，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被堵在车流中的成才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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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计足足晚了三个小时才赶回家，成才一开门就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太久没见到我，认不出来了？”看到袁朗一步步走近，略显虚弱的脸上熟悉的慵懒散漫的笑意，耳边低哑的嗓音让他回过神来。
“队长，你伤还没好，不应该出院。”垂眸掩饰着几分突见的不自然，成才弯下腰，一边换鞋一边进门，躲开了袁朗灼热的目光。
袁朗跟在成才身后，进了客厅。
成才爹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挂钟。见成才和袁朗过来，表情难以描述的难受：“…还，没到四十八小时…”
看到老人那样的表情，成才一怔，心头涌上无法言说的干涩。
是了，对自己儿子的情绪，父亲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即便成才已经尽量去隐藏自己的担忧焦急与…迁怒…
成才走到老人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歉：“对不起，爹，是我太急了。不是你的错，别难受了，我们现在想办法，成朗一定没事的…”
本来也不能说是他的错，不管是冲着他还是冲着小孩儿来的人，用的手段他们都不一定能拦的住，他爹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又能如何呢？
成才爹脸上的表情终于还是没崩住，眼里闪动着泪花，止不住的摇头：“…是爹的错，是爹的错，没看好朗小子…”
成才有些无措：“…爹…”
袁朗这时坐到老人另一边，低声劝慰道：“爹，您是家里的主心骨啊，您这时候乱了，成才怎么办？只有您知道有关成朗的线索了，我们靠您的线索很快就能找到成朗的，成才可是特种大队的尖子。”
闻言，成才侧头看了看袁朗，然后收回目光，看着爹，微微扯了扯唇，露出安慰性的笑容附和道：“对啊，爹，那人贩子惹错人了，他不知道我是特种大队的，不然怎么敢拐我们家成朗，我们了解信息之后，马上就能把成朗安全带回来的。”
“真咧？那赶紧…开始吧…那什么，问话…”成才爹听他们这么说，抬手擦了擦眼角，忙不迭的要求开始问话。
成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爹，不是问话，就是问问线索，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如果到了四十八小时，还是要报警的。”
袁朗见父子俩互相安慰，心里低叹了一声。即便他脸上的笑容再怎么轻松懒散，那也是因为他不能乱。
又怎么想不到呢？他和成才一起收养的这个孩子，不是被人贩拐卖那么简单，更有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或者…是孩子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袁朗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却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安抚性的轻松的表情：“…爹，现在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成才爹缓缓点头，慢慢道：“…今儿个下午，就和平日里那一样，那我就牵着朗小子出门遛弯儿了。路上，就看了那隔壁单元那老张头他们下棋，然后就上水边那凳子上坐了会儿…”
成才沉默了片刻，问道：“都遇上了什么人？平日里没遇到过的。您在电话里说的那个换零钱的女孩儿和卖花的平时遇到过吗？”
成才爹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缓缓摇头道：“那妮儿前两天见到过她带着狗在花园遛弯儿的，不过那推小车卖花的倒是没见过。”
袁朗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么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成朗不见了的？”
成才爹急忙回答：“就是那一会儿，那妮儿要买盆儿花，推小车的没零钱，那妮儿就找我换零钱，我就给她换了钱，然后看了看那摊上的花花草草，再转头，朗小子就没了…”
“等等。”成才出声道：“也就是说，您换钱的时候松开了成朗，一直到看了两眼小摊的花花草草这段时间里，周围有什么人您注意到了吗？那个女孩儿和那个小贩都在哪里，在干什么？”
“那，松开…就两分钟，一转头就没了，咋就…咋就恁…”成才爹有些急的解释。
袁朗安抚的看着成才爹道：“爹，没事，不是怪您。这些人贩子啊，特别狡猾，很可能就是伪装成别人接近您，然后带走的成朗。我们只是想详细了解一下当时情况，然后找到他们，把成朗带回来。”
“…”成才爹沉默了片刻，用力地着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妮儿买了花就走了，那推车的一直站那边儿，招呼我买花。别的…别的人我也没注意了…”
成才心里有些泄气，果然是组织好的，除了引开他爹的人，肯定还有同伙。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只能先去查看监控了。
这时，袁朗站起身，示意成才在家陪着他爹，他去查监控。
对上袁朗包容的目光，成才微怔，垂眸半晌，抬眼，面色稍显柔和，感谢地冲着袁朗轻轻颔首。
袁朗勾唇笑了，笑的轻松，点头回应，潇洒的大步离开了客厅。然而一出正门，就撑不住趔趄了一下，唇色苍白，捂着腹部，背靠着墙轻轻吐气，缓解着牵扯着全身的痛感。
他接到徐林的电话就从医院赶了出来，身上有些伤当然还是没有痊愈的。
早在前两天嘱咐过齐桓，告诉他队里有事直接通知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又对徐林说过一遍。想来齐桓是自作主张的隐瞒了消息，想让他安心养伤，徐林那小子之前被他磨怕了，倒是没那个胆子瞒他。
袁朗缓缓吐出一口气，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站直了身子，松开了领口，再次大步下楼，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桑这段时间好忙，有时候真的太累了，所以更新不定，见谅。
话说，才一周，就对我没信心了咩，居然怀疑会坑→_→
☆、第四十九章 一定
袁朗在监控室反复查看了那一段时间的录像，在他意料之中，成才爹所说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在录像里。即使在其他监控中记录了推车小贩和女孩儿的行迹，但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把爹赶去休息之后，成才则是联系了队里，向铁路说明了情况，并预支了假期。
铁路听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在挂电话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让袁朗好好养伤。”
成才微微一怔，听着耳边里“嘟嘟嘟”的忙音，缓缓挂上电话。
他好像能感觉到铁路的话里在隐喻着什么，但是却不再往下想，现在没时间深究别的事情。
打电话把稍微可能知道一点信息的人家都问过一遍，依旧没有线索。成才有些疲惫的坐回沙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盯着墙角发呆…
半晌，缓缓起身出门。成才准备去监控室看看，也许袁朗那边有什么线索。
……
袁朗听着脚步声，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不甚自然的脸色显得有几分血色，然后再次勾起唇，感觉到成才停在身后，轻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成才淡淡“嗯”了一声，站在袁朗身后，也无暇顾及别的，开口就问：“有什么线索吗？”
袁朗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叹息意味，目光依旧放在显示屏上，缓缓摇头：“暂时没有发现，即使那两个人有嫌疑，也只能等到明天再去问这边的居民了。”
成才蹙眉，侧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确实，现在已是快接近凌晨，没有任何线索的他们只能暂时等待。
可是，成朗…可能，等不了啊…
想到这里，成才眸色暗不见底，心底躁乱的情绪再次翻腾起来。面无表情，放在椅背上的手却越握越紧，木质的椅背被捏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袁朗就坐在椅子上，听到声响，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眼睛继续盯着屏幕，只是轻轻握住了成才放在椅背上的手。
被手背上传来的暖意一惊，成才从压抑中回过神。微微低头，被握住的手竟能敏感的感受到满是茧的厚实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暖与安心，浮动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监控室里安静一片，成才已经冷静了许多，眸子再次恢复波澜不惊，罩上一层无法触碰的冷然。心里隐隐叹息了一声，轻轻煽动了一下羽睫，成才缓缓抽出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语气平静而清淡：“…队长，既然监控没有什么线索，我们还是回去休息。铁队特地叮嘱，你需要好好养伤。”
袁朗收回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过了椅子，缓缓起来，一手支在身后握着椅背，随意而慵懒的站着，勾了勾唇，语气带着让人安心的平缓：“嗯，回去休息吧，明早我联系一下警队，成朗的案子不能再拖了。”
成才眉宇轻轻抽动了一下，盯着袁朗的脸，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灯光下的人的脸色看的不是太明晰，他好像能感觉到袁朗可能有点不舒服，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出了监控室的门。
袁朗见成才出去，支着身体的手一松，靠在了椅背上，低声呼了口气。缓了缓，抬手锤了锤隐隐作痛的胸口，袁朗再次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钥匙出了门。
锁好监控室，已经看不到成才的身影了，袁朗放缓了步子，慢慢往成才家的方向走。结果刚走到拐角，就看到了一个黑影。
“呵…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先走了。”袁朗语气带着笑道。
成才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表情看不清晰：“…你伤口裂开了。”
袁朗摆了摆手，轻笑着打岔：“…放心，你队长我不是那么高尚的人。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可有点儿累了。”
这话并没有正面回答成才，只是绕了过去。
成才闭眼扯了扯唇角，走上前几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朝着袁朗腹部击去。
袁朗见成才出拳，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闪避，却牵动了伤口，隐忍的皱眉，没有出声，却也没有完全躲开成才的攻击。
不过几秒，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成才当然看清了袁朗苍白的唇色，轻而易举的收住了拳，改为掌，轻轻抚在袁朗的腹部。
他本来也就没想攻击袁朗，看他嘴硬，也懒得费口舌，不如直接戳穿。
袁朗身体一颤，半晌，低低笑出了声：“…诶，成才你再不松手，我可告你非礼了。”
成才收回抚在袁朗腹部的手，另一只手却握住了袁朗的胳膊，抬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让袁朗把身体的重量转移了过来，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淡：“队长你如果还有精力说废话，那就自己慢慢走回去好了。”
袁朗闻言果然闭嘴，脸上确实藏不住的笑意。低头看着成才的侧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肥皂清香，心中温软一片，低叹一声。虽然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可他却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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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回去休息了一晚，但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袁朗直接联系了警队一个兄弟，警队立刻立案，出动人员调查案件，但是因为还未到四十八小时，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出动的警力也有限。
成才则是一大早就出门，到了楼下的花园里，不管是跑步的，遛狗的还是晨练的，他都一个个上前询问。这样做，即便只找到一点点线索也是值得的。
……
“成才。”袁朗打完电话就下楼去找成才了，见到成才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什么，轻轻走到他身边的坐下。
成才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眸，轻轻扫了袁朗一眼，“嗯”了一声作答。
袁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花坛边的矮树丛旁蹲着两个小孩子，像是在挖土还是玩什么，大概是爷爷奶奶带着出来遛弯儿的。
成才望着和成朗年纪差不多大的这两个小孩子，微微出神。
他们现在在父母亲人的陪伴下玩耍，成朗呢，现在在哪里呢？他们家的小孩儿即便是痛了饿了，甚至都不能自如的表达出来。不会哭也不会闹，好像是人人羡慕的乖巧，每每看到，却更让他堵的难受。
他母亲把小孩儿交给他了，他原本因为工作特殊，就很少回来陪小孩儿。所以，当成朗慢慢亲近他的时候，当成朗乖乖坐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的时候…看着小孩儿黑黝黝的眼睛，握着小孩儿肉肉的小手，那种快要从心底溢出来的柔软和酸涩交杂的情绪，不能言说的难受，只能伴随着再一次的离开弥散…
成才轻轻煽动着睫毛，眨去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