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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并没有想过你能来看我，如今在这个世上落井下石的人太多，雪中送炭的微乎其微，我现在这副光景很多人都恨不得能与我撇开关系，见了我都退避三舍，很少会有人主动登门。”秦策含笑道，“所以你来我真的很高兴”
秦策的话是半真半假，如今他打算暂时的退出争斗圈，那些真正的心腹他自然不会与之来往，而一些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定然不会再来讨好他，至于那些他的对手，来了也是嘲笑他的还不如不来。
而张玖，秦策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来，以他对张玖的了解，上一次张玖能来已经是很意外了，现在张玖应该安安生生的呆到科举结束，然后迅速的回湘州，之后与京城的人彻底的断了联系，过他的逍遥生活。
因此，秦策对张玖这次的到来真的很惊讶，亦很惊喜，在听到下人向他禀报说张玖来的时候，秦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在雀跃欢呼，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讨厌。
所以在见到张玖后他不惜扮可怜可博取张玖的同情，如他所料张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张玖的许诺，而他甚至开始得寸进尺的想如果张玖能够搬过来住就更好了，幸好理智尚存他没有说出这样的要求。人果然都是不容易满足的，是很贪婪的动物，他亦是如此。
“恒之兄此言差矣，雪上加霜的人是有，可是雪中送炭的也是大有人在”张玖微微一笑道，“更何况我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恒之兄只不过是一时失意，不代表会一生失意，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你仍然是皇子，我能结识你也是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现在是就好比是落架的凤凰，还不如一只家禽，璞华兄不嫌弃我就是我的福分了”
“凤凰始终都是凤凰，就算是落架也不是家禽能比的，总有一天它还是会涅槃重生的，而如我这类人也只有在凤凰落架的时候才有机会与它接触”
“璞华兄太过自谦了”秦策笑看着张玖，他的风采不输于任何一人。
“在恒之兄这个明珠面前我等鱼目哪怕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与之争辉，又怎敢自谦呢？”张玖道。
“我若是明珠，你便是翡翠，又怎会失色呢？”在他眼中纵然是明珠也难掩张玖的风华。
“恒之兄太抬举我了”
秦策看着张玖突然笑了起来，“璞华兄，你说我们两人就这样一直恭维来谦虚去的说下去吗？是不是太见外了？”
说过来说过去，秦策其实已经明白张玖的意思，张玖不过是在告诉秦策不要在意这次的失意，他以后还会有机会东山再起的，而且经过这次事情还能够让他看清很多人的真面目，认清那些才是真心对他的人。
张玖暗示的这些秦策都知道，他此次的主动退出也是有这种考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在这次科考泄题他之所以会被陷害。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人中出现了内奸，趁着这次将这些耳目拔除，对他以后还是有很大的好处。
张玖也笑着颔首，对于恭维别人和自我谦虚，张玖从来都是得心应手，但是他与秦策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都自动的跳过了这个层次，现在才回到这样的模式就显得很不自在，就好比你要睡觉有人给了一个枕头这样感觉很好，但是要是在你睡着后有人把你叫醒说要用枕头才舒服，你一定想揍他一拳，顺序是不能颠倒的。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恒之兄就像是日月，我呢就好比星辰，星辰怎么能够与日月争辉呢？”张玖故意道，说话的语气却是轻松了很多。
“但是日月身边也是要有星辰才更显得相得益彰不是吗？”
“所以说我就是衬托恒之兄这朵红花的绿叶”
“其实我更喜欢璞华兄说你就是匹配我这个英雄的美人”秦策纠正他的说辞，对于自己的说法感到一百分的满意。
“有恒之兄在，美人这两个字我可是愧不敢当啊”
秦策笑意之中尽是包容，如果换个人在他面前说美人这两字，到现在绝对不会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你知道吗，我是最讨厌别人用美人二字来称呼我的，只有璞华兄你接二连三的说了”
他有接二连三的说了吗？张玖回忆，似乎没有吧？而且长得好还不让人看那是什么道理？不过在秦策面前关于容貌的事情，张玖还是觉得要慎言。“其实容貌只是外表，一个皮囊而已，重要的是内在，恒之兄不必再过在意”
“既然如此，璞华兄你为何还要喜欢美人呢？”张玖对美人的执着他已经深有体会。
“我那只是纯粹的对美的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玖为自己辩解。
“所以在第一次我们相见的时候，璞华兄也是纯粹的欣赏？可是我怎么听见你在说什么‘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又是为何呢？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执念吗？”秦策指出他的漏洞。
不仅如此，当时张玖与江宁两个人的对话他全部听见了，什么女扮男装，妖怪，娶回家中等等他可是一字都没有漏了。那时若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他绝对不会容忍这两个对他评头论足的人的。
但是若是换个情景，现在回想一下，秦策只觉得很好笑，就连当时张玖看他是呆滞的样子现在想想也是很有趣，而且对于张玖念的那首诗，现在回味一下秦策也觉得很不错，不过那个有美一人的一人，秦策自动将张玖带入其中。
回忆往昔他所做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张玖觉得他的微笑就要保持不住了，“恒之兄的记忆力可真好啊，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我都快忘记了”
“如此印象深刻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呢？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忘记啊！”
“其实人的记忆力是有一定的容纳空间的，当它满了的时候我们就要适当的删除一些内存，这样才会不至于因为空间不足而烦恼，你说是吧？”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在记得了，赶快忘了吧，忘了吧。
“我倒是觉得不然，记忆空间是会自动的帮助我们删繁就简的，有些事情忘记了是因为他没有用了，没有必要留下，而那些仍让存在的就说明它很重要有存在的合理性，我们也没有必要刻意的遗忘。”秦策分析的头头是道。
张玖暗自咬牙，他真心的觉得秦策这是在记仇小肚鸡肠，这种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情有必要记那么清楚吗？张玖把他与秦策初次相遇列为他有史以来最大的败笔，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看美人了，除非……美人比秦策还要美丽。
面前的人表情由忿恨到懊恼，再由悔恨到坚定，无比的生动有趣，秦策有些移不开眼睛，不经意的勾起了唇，不再执着与刚刚的话题，也怕将人惹毛了“璞华兄，以前都是我去你那里叨扰蹭饭，今日也该你尝尝我府上的膳食了，如何？有没有兴趣？”
“如此，正合我意”现在只要秦策不在继续先前的话题，哪怕是他说要天上的星星，张玖觉得他也会点头说好。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吃饭
第二十八章：吃饭
秦策府上的厨子都是御厨，当初秦策搬离宫的时候，赵婵生怕他一个人在外面有什么不适，无论是吃的用的全部都是给他安排的最好的，所以他府上的饭菜也是一等一的好。
在吃上只要是有条件的时候张玖都是非常讲究的，但是无论他再怎么挑剔，对于面前的这些饭菜也只能赞叹，御厨什么的果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看着满桌的饭菜张玖几乎停不下下来，忙坏嘴巴。
在忙里偷闲的时候张玖还不忘了对身边的秦策逼视一下，自己府上有那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每天跑去他那蹭饭？这简直是太不可原谅了，就算是小气也不能这样吧，一顿饭能省多少？
张玖的吃相虽然还是可以入目的，但是对于从小被各种礼仪教导过的秦策来说那简直就是典型的反面例材，可是秦策不但不觉的不好，反而对于张玖的吃相很感兴趣，并且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所以在张玖吃饭的时候，秦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看张玖和给张玖夹菜这两件事情上，时不时的还介绍一下，乐此不彼。
对于他府里的膳食，秦策吃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与‘一家人客栈’相比秦策反而觉得那里的比较适合他的口味，而今日秦策却觉得府上的食物似乎比往日里好吃了一些，尤其是看在张玖大快朵颐的样子，他也跟着食欲大开。
“璞华兄若是喜欢我府上的膳食，以后可以常常来”秦策语中含着诱惑的味道，张玖喜欢的东西有三种，美人，秦策觉得他就是，美食，他府上也不缺，至于睡觉，如果张玖愿意，他也非常乐意提供地方，只可惜对方就是不愿意。
“可以吗？”张玖抬头问，而后目露犹疑，“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打扰了？”
“当然可以，一点都不打扰”秦策说的情深意绵，“璞华兄愿意来是我的荣幸，现在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陪着吃饭的人都没有，璞华兄能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呢？”
美人相邀，美食相待，对于张玖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差一点张玖就要答应，尚存的理智及时的拉住了他，“若是我有时间，一定会常来的”
这样的回答很明显就是在委婉的拒绝，秦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少了一半，“嗯，璞华兄是的是，现在科考在即，你哪里还有时间来陪我吃饭，我也实在不应该拿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来打扰”
这几句话如同一记闷棍直接的敲打在张玖心中最软弱的地方，食欲一下子降到零点，张玖觉得自从遇到秦策以后他的心软程度在一点点的加大，最可恨的就是还没有一个限度，就像现在，看到秦策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他就彻底的沦陷了，什么铜墙铁壁，什么坚不可摧统统都去见马克思了。
张玖不停的对自己说，做人得有原则，做人则有底线，做人要有节操，能不能有点出息？可是在对上秦策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恒之兄，哪里的话，就算我在忙这点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我就怕到时候你嫌我烦呢？”
“璞华兄都不嫌我是待罪之人，我又怎么会嫌你烦呢，那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秦策转而对管家道，“高德，你可要为我作证啊，到时候璞华兄要是不来，你这个证人千万不能放过他”
“好，我记住了”高德笑道，心中感慨万千，他从秦策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秦策，也可以说是看着秦策长大的，十多年来秦策几乎都是绷着万年不变的寒冰脸，就是笑也大都是冷笑。
他何曾露出过像现在这样人性化的表情，会忧伤，会难过，会高兴，会开怀，而且还会装可怜，简直太生动，高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秦策所有的变化又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对于张玖，高德真的要刮目相看了，而且是越看越喜欢，相貌气质俱佳，说话生动有趣，举止随性大方，还不因为秦策的身份拘束谄媚，高德看着张玖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所以，想这样的人，高德觉得他一定要帮着秦策收为己用，就算为了秦策的这些变化他也不会放过张玖的，这个人他要定了。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张玖被这样的被人盯上了。
他真的是太没有出息了，张玖再一次悔恨交加。“还有证人啊，那我们要不要再写一份文书，签字画押？”
“如果璞华兄愿意，我并无异议”秦策点头道，眼底眉梢具是笑意。
“干脆我将自己卖给你得了”张玖无语。
张玖的说法让秦策心中一动，“虽然我也很乐意，但是要买璞华兄，我觉得就是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也不够，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是，我可是无价之宝，想要买我就是把你卖了也不够”
这算是打蛇顺杆爬吗？秦策笑意加深，“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方法能让璞华兄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这个问题问出后秦策心中竟然真的生出期待，不仅他，就连管家高德也有些蠢蠢欲动。
“你想知道？”张玖只当作开玩笑。
秦策和高德都点头，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张玖眯起眼似在沉思，半晌才叹道“可是怎么办，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不想告诉你。”
“那我就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看着秦策无比笃定的模样，张玖觉得他刚刚生出的一点点喜悦全部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张玖回想了一下他去秦策哪里的全过程，无论怎么看张玖都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几乎就是在秦策的示弱签下订了一个又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千分万分的后悔，张玖真的很想打自己几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些。
“张公子”
对待老人尤其还是对待对自己非常热情的老人，张玖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听到高德叫他立刻把那些追悔放到一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高管家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高德看着张玖叹了一口气，“就是想拜托张公子有时间的话多陪陪我家殿下，我家殿下从小就非常的内向倔强，什么是都是放在心里不与别人说，都是自己撑着。你别看他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知道”张玖微笑着点头，觉得高德说的还是挺对的。
高德摇摇头，又道“张公子，你知道吗，我跟着殿下十几年了，见到他笑的次数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今天我是既感动又心疼，这些全部都是因为张公子你，所以我恳请张公子多陪陪殿下，我知道张公子是好人，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是吧？”
秦策用的是苦情牌，高德用的亲情牌，无论哪一个都抓住了张玖的命门，让他无法拒绝“高管家客气了，我和恒之兄是朋友，在这个时候我自然应该多陪陪他的”
“那我就多谢张公子了，殿下能有张公子这样的朋友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高德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持续加深。
“高管家哪里的话，是我应该庆幸能交上恒之兄这样的朋友”
高德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那过几日张公子一定要记得来哦，我会让厨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