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买东西也有本经,越是想买的东西就越不能表现出对东西感兴趣来。不然卖家看碟子下菜--漫天要价起来,你就哭去吧。当然,有爱好就地还钱的人不算。
李婆子心道有戏!张口就道:“夫人也是老婆子十多年的老主顾了吧?这镜子要是在京城,可是要卖整二百两银子的!现在这东西既然入了夫人的法眼,”说完犹豫了会,摆出自己吃了大亏地模样,一脸心痛地道:“老婆子就替侄儿做主,就卖个一百二十两吧!”
只听得屋子里一阵抽气声,好大的口气!就一百二十两!花一百二十两就买这么个当不得吃当不穿的镜子?
陈氏也不是那种为了面子不顾里子的人,这镜子虽是好,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么贵也就不值当得买,拿起镜子就要还给李婆子。
忽然陈氏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原来是艾芬拽住了她的衣袖。心里纳闷:这是巧合?转念又想到,艾芬平时并不像梦圆,老是逮着什么抓什么--有次竟然抓下周嫂子几根头发来。既然艾芬难得抓她,她就当是艾芬想要好了。
陈氏在心里盘算了下,瞬间做出了决定:还到最低价,买下来给艾芬。当然,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并不开口还价。
一小丫头咂咂舌,抢先开口:“你这个李婆子,芙蓉城里最出名的会要谎!现在更是狮子大张口!不是十两二十两,而是一百二十两呢!一百二十银子够寻常人家多少年的吃穿用度了?您老莫不是舌头不小心打了个弯儿,报错了吧?”一百二十两银子,买自己这样的丫头能买十来个!
李婆子忙摆手,赶紧澄清:“这位姑娘话可说茬了。在夫人面前,老婆子怎么敢要谎!这镜子在京城盛隆昌号买,整二百两银子,一文钱也别想往下划。因为这镜子是老婆子侄儿白得来的,我那个侄儿夫妇又是老实人,只求卖点银子过日子,并不指望着发财,老婆子才敢替他们做主卖个一百二十两。”
艾芬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这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不是一百二十两人民币。
如果按照一两银子比两千人民币的比率来算,这些两银子那相当于二十四万人民币啊!这还是按照宋朝的比率算的。如果是按照唐朝的标准来算,那还的翻倍!
我地乖乖!艾芬迅速松手放开陈氏的袖子。忽然后悔起来:她在现代时,怎么就没有好好关注些个怎么做玻璃,怎么造火药一类的事情呢?再不济也学个做肥皂,花露水儿什么的!要是会做这些,那赚银子还不就跟弯腰从地上捡一般容易?
李婆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时刻注意着陈氏的神情,陈氏虽然脸上平淡不感兴趣,但是陈氏因为艾芬改了动作却一丝不差地落入了她的眼里。
李婆子喝完茶,也想好了说辞,继续道:“再说了,买东西不就是买个高兴不是?俗话说,有钱难买心头好。这镜子,也就贵府这样的人家,贵府这般粉雕玉琢的姑娘才配用得。说出来不怕夫人笑老婆子自夸,如今这样儿的镜子,不要说芙蓉城,就是算上整个四川省,也就这得一面!”说完摆出一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表情。
艾芬听见“芙蓉城”,“四川省”心里暗叫一声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这是她的老家啊!如此说来这肯定不是架空了。
艾芬现在还能记得初中历史书上那首顺口溜似的朝代诗,就是不知道这个朝代属于那诗里的那一句。
想着想着,艾芬无比痛恨起她现在的婴儿身体来!不要说大展身手了,连坐起来都不能行!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多添个哭。她多么想大展身手一番啊,迟了就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陈氏当然不会因李婆子一席话就昏了头,见艾芬松手了,依然把镜子还给了李婆子。笑道:“我们府也不过是比普通百姓家过的好一些而已。这镜子竟然如此稀有,还请李婆子拿回去卖别家吧。我们家也用不起这么金贵的金子。”说罢,再也不看镜子第二眼。
春雨也点头,符合这陈氏道:“东西虽好,只是这个价格,倒是真的太贵了。这镜子虽然现在难买些,天长日久的,还能一直这样难买不成?”
李婆子见陈氏将镜子换她,以为没戏了,听见春雨的话,忙见缝插针道:“老婆子说的话没有半点夸张!一个月只出两面,过个十年八载也不能是平常物件。”顿了顿,留下还价的空间:“要是夫人觉得实在是贵了,就凭夫人和老婆子这十几年的主顾关系。老婆子也得,让夫人三五几两银子不是?也省得老身担来掖去摔了。”
艾芬心里头做了做鬼脸儿,正想扯扯这婆子的后腿:这东西,搁在现代,也就几块钱的事儿。
陈氏只顾逗艾芬做耍,并不接茬儿。
秋露想了想,对着李婆子笑道:“李婆子,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价钱儿,你要不要听听?”
李婆子知道眼前的三个大丫头都是在陈氏跟前说的上话的。心思飞快地转到:这镜子当初和侄儿媳妇早就商量好了:东西卖了也不用给她谢银,她只要五十两银子就行。其余多卖出来的银子皆归她李婆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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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这样子,少个十两八两的也行不通了,不过就算是便宜个五十两,李婆子觉得她也还能落得二十两好处。何况李婆子觉得秋露这丫头肯定料想不到她的低价是多少。
于是李婆子摆出一副任君还价的表情道:“姑娘你就直说,虽然东西不是老婆子的。但是只要不是太狠,老婆子也是可以替侄儿做主的。”
秋露并不知道李婆子心里的弯弯绕,忍着笑:“这个价要是说出来,您老怕是要恼我的!”不光是恼,只怕还要落个心痛好几天的毛病。
李婆子眼皮狠跳了下,强笑道:“姑娘真爱说笑!买卖,买卖,不就是谈成的么!就算姑娘划的价狠了,老婆子把镜子收起回家去就是。怎么可能为了几两银子坏了和夫人多年的交情。”
秋露这才正经还价:“既然话都说好了,我就斗胆替我们夫人出个价儿,五十两!你卖且罢,不卖就收起来回去吧。”
这话一说出口,艾芬就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这价还能这么砍!一对半儿还多!想当初自己在现代买东西时,也不敢如此还价--怕被卖家骂出去。
秋露这话,简直犹如拿刀子剜李婆子的肉!
李婆子还真犯了心痛病,她怎么也想不到秋露能还得这么狠。要是五十两银子,她那里还等得到来艾府,早八百年就卖了!
李婆子又要不买,却想起她之前打算趁此狠捞一笔,把城里买的起这镜子的人家,都给吓跑了。如要不卖陈氏,回头去卖别家,这镜子要不上价儿不说,她以后卖东西的时候又如何要价!
众人见李婆子的脸色,就知道秋露开的这个价钱割得李婆子心肝脾肺哪儿都疼。
这时候梦圆哭了,周嫂子抱起一看,原来是拉了。这拉得简直太是时候儿了。
拿干净尿布去的,打水给梦圆洗PP的,将换下来的尿布拿出去的给粗使丫头洗的。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忙得谁也顾不上搭理李婆子。
李婆子当然明白人家这是为什么晾着她,想了半天,割肉般地说到:“我地姑奶奶哟!这价岂不是要了老婆婆子的命哟!既然夫人是真心想要,老婆子就实打实地说:六十两!”顿了下,说到:“总要让老婆子赚几个跑腿的辛苦钱吧!”
秋露笑了笑,继续划价:“五十二两!再多一文没有!”
李婆子简直觉得她的心都死了!使劲咬牙跺着脚:“我地亲姑奶奶们!麻烦各位亲姑奶奶高抬贵手给老身留几个稀饭钱吧!五十五两!再少可就不真不敢卖了!”
春雨见差不多了,开口对陈氏道:“夫人,要按李婆子所说,这镜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宝物,到也勉强算的上是个稀罕物。就算贵些,买来给咱们姑娘玩,也算不上太出格儿。”
陈氏这才好似心动一般,开口道:“秋露你个猴儿,看你把李婆子吓的!”又见这李婆子一脸儿活过来的样儿,忍笑道:“五十三两,再添两匹本色粗布,多了再也没有。”
闻言,李婆子蔫着脸儿低着头半响才哼哼唧唧地同意。
李婆子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院子传来一声:
“请二太太安,承辉少爷安,大姑娘安。”
第九章李氏的两个目的
更新时间2009…12…318:07:26字数:3905
话音刚落,艾芬就见着她那个婶子甩着手帕,袅袅娜娜地走进门来。紧跟着李氏身后进来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看样子,因该是她的大堂姐艾英。
然后,一个嬷嬷和两个丫头打扮的人,拥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儿,走了进来。看样子就是她叔叔的二儿子艾承辉。
看着艾承辉被拥着走进来,艾芬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艾承辉和嬷嬷、丫鬟这几个人是怎么同时从那个不太宽的门里挤进来的。
同时艾芬有点不明白,古时候不是都论排行吗?为什么称呼艾英为大姑娘,称呼艾承辉却是承辉少爷。
就在艾芬想这个无聊问题的时间里,陈氏、李氏两边的人员已经相互见礼完了坐下了。
李氏坐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告饶:“嫂子如今身子可大好了?每每要来看嫂子,想起嫂子月子里需要好好静养身子,又为着家里那些个不省心的,拖到今日才得闲来看嫂子。”
说着,李氏示意一旁的丫鬟将手中的一盒吃食打开摆上小几:“如今也只好亲手做些个不值什么的吃食点心向嫂子赔罪。还望嫂子千万宽恕我这个笨嘴实心的呆人罢。”
这话听的艾芬直撇嘴,如果真心要来,还能抽不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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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的功夫,秋露、冬霜两人也早已奉上好茶,重新焚好了兰香。李氏最爱兰花,并以兰花自诩。
“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陈氏赶紧摆手,拿起一块小点心尝了尝:““如今弟妹的手艺越发好了!今日托弟妹的福,我也受用一回。”
艾承辉见艾芬和梦圆都有人抱着,便缠着李氏抱他。李氏一面将艾承辉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一面笑道:“咱家这三姑娘可真是知道心疼人儿。哪似我家那二姑娘,整日哭闹,累得我日夜也不省心。”
陈氏差点被点心噎死,忙吞下去,又拿起一块小点心,继续慢慢吃。
李氏安抚地摸了摸了艾承辉脑袋,继续道:“嫂子今天是不是买了什么好宝贝?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卖花婆子垮着脸拖着腿出府去。”
陈氏终于将点心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宝贝。不过是一面镜子而已。”说罢,吩咐春雨将镜子递给李氏。
李氏并不认为卖花婆子手里能有什么好货,她平时用的钗环首饰也罢,胭脂水粉也罢,全是差人从城里头最好的铺子买来。
其实李氏只是想找一个谈话的切入点,所以李氏接过镜子以后并不着急看:“能入了嫂子的眼,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就这么一会儿,艾承辉无聊得早已待不住,扭骨糖似的在李氏的身上磨来磨去。
李氏被艾承辉磨得无法,想起要说的事情,只得唤过奶妈子并一个丫头,让她们带着艾承辉就在院子喂鱼儿玩。
陈氏住的这个院子,院子里为着好看用石头垒了个假山。后来陈氏嫌只有假山未免太光秃秃不好看,于是又做了小池子。在小池子里蓄了水,养了几株睡莲,又养了几尾易活又好看的大锦鲤。
陈氏见状赶紧对两个小丫头吩咐道:“你们两个也跟了去吧。仔细服侍着,别让承辉少爷玩水。天气虽然暖了,玩水也容易伤风。”
艾承辉可是李氏心尖尖上的一块肉,要是病了,那可了不得,阖家都不得安宁。
陈氏嘱咐完小丫头,转过头来对着李氏笑道:“说出来也不怕弟妹笑话,我有了女儿以后,才慢慢地体会出一个母亲维护孩子的那种心境来。”
李氏看着手里的镜子照了照,并不说话。
李氏不说话,陈氏为了避免冷场,只好没话找话道:“不过一个月没看见承辉,就长了不少个子。又进了学堂,想来课业也精进了不少吧?”
聊李氏最得意的人,总不会出差错吧?
李氏将镜子递给了女儿,见女儿拿到到镜子后欣喜的表情,叹了口气答道:“如何能精进学业?嫂子你也知道,他素来就是个淘气不省事儿的!上了几日的学,竟和着学堂里的其他孩子学得整日里只知道调皮捣蛋。昨日下学回来,他老子一时兴起要检查功课,却不想连课本都不见了。嫂子,你当这是怎么了?”说完之后,李氏气的直喘粗气儿。
陈氏有点后悔起了这个话题,只好顺口猜道:“莫不是落在了学堂忘记拿回家吧?”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李氏喝了口茶,稳了稳气息才继续道:“任你是谁也料想不到!原始是他和几个孩子为了比赛折个什么纸青蛙。一时折的兴起,上好的纸张用完不说,竟把课本撕了个稀烂,只为了折那个纸青蛙!这还算是小的,还有好些个事儿,要是说出来,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见李氏情绪激动,陈氏赶紧劝到:“吃茶,吃茶。弟妹别生气,这男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更何况会淘气的孩子才聪明。那整日里只知道死读书的,不是书呆子又是什么?”
李氏甩着帕子顺了顺胸口,道:“嫂子也知道,其实他素日里除了淘气些,别得什么都是好的。如今要是在学堂里被别家的孩子带坏了,让我将来可怎么活!”
艾芬差点儿被口水呛住。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好地。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学坏了,那肯定都是被别的孩子带坏地。
艾芬抬眼看向其他人,陈氏一脸平静地喝茶;周围的春雨等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让艾芬不禁有点诧异,难道是她少见多怪?
艾芬不知道的是,陈氏也心下却暗恼着呢,怎么就那壶不开提到了那壶:“弟妹别着急,承辉年岁还小。只要管教得当,过得两年大了,懂事了,就好了。
李氏一听,甩了甩手帕,恨道:“嫂子又不是不知,二爷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