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雨的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看她朝我冲了过来,刚想闪身让开,不想她绕过我,朝我身后扑了过去。
我这才明白,她从门内开始注意的就是我身后,她的话都不是对我说的。
而是在我后面的东西,她在我后面看到了什么?
我连忙转过头来,只看到小雨妈追着我所看不到的人向楼下跑去,边跑边哭喊:小雨你别跑,别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妈的宝贝,你别跑啊。
很快听声音她已经跑出来楼道,在小区里追逐只有她能看见的女儿。
也许是她的幻觉吧,但也有种说法:只有疯子不会骗人。
每次进入C楼我就有种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监视着的感觉,难道这也是我的幻觉?
还是总有一个我看不见的影子悄悄潜在我的身后。
我看看楼上的406,这座楼里充满了太多的古怪,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答案的话,就让天快些亮吧。
天亮了。
一早小雨父亲就到了我的传达室,连声对我道歉后,告诉我按照医生的嘱咐,必须单独让小雨妈妈在老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以此让她接受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
否则,小雨父亲苦笑着说: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正常了。
原来小雨妈妈每天夜里就会发作这种游魂症。也是我们所说的相思病。
从此小区里白天童童妈呆呆的在徘徊,遇人就嘿嘿的笑。
夜晚小雨妈妈哭喊着追逐她那别人永远看不见的女儿。
好在小区里住的人也不多了,倒也没有什么人投诉。
也许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心事,顾不上去注意别人来,并不是人人都象我这样要关心小区的。
小雨的母亲在白天和正常人一样,一样去上班下班,路过大门口依然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可她的脸色一天天的憔悴了,毕竟夜晚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她在用来游荡,虽然她自己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她的脸色红润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陈大爷,小雨回来了。
那天夜里,我惊讶的看到小雨家的窗口闪过一个孩子的头影。
(四)
今天小区里又搬走了两户人家,走的时候跟我诉苦:老陈那,我们也不想走,实在吃不消了啊。昨天晚上,我们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啊,不是就一个人听到,全家人听到吓得
都不敢睡觉啊。
就是在林家那座楼里传出的,太清楚了,糁人那,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林家女人一回来,这楼里就有小孩子哭了,准时把她女儿鬼魂给招来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我们走,行了吧!
对了老陈,你夜里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我连连摇头:我年纪大了,睡的死,听不到。人少,也没巡夜。
于是他们就这么走了。
我是没把我看到听到的实话告诉他们,人家都要走了,还吓人干嘛?对吧。
事实上,那天林家女人告诉我小雨回来了,我叹了口气,劝慰她:林嫂啊,不要再想小雨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就放开点吧。你和小雨爸爸都还年轻,日子还长。
林嫂焦急的看着我:陈老爹你不要不信我啊,你跟我家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啊。
对小雨的事我还是关心的,于是我锁上值班室的门,跟林嫂走进电梯,上了三楼。
林嫂指着门口说:你看你看,这不是她回来了么?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地上是团团的小孩子光光的手脚印,印在林家门口很久没打扫的灰尘中,格外醒目。
看脚印的走向,应该是想走进房间去,但被门挡住了,急的在外面乱转。
林嫂抱怨着自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晚上为什么要关门啊,你看孩子回来了也进不来,该有多急啊,是我不好啊。
我没吭声,低头仔细看了看,没错,除了脚印,还有手印。
地上怎么会有手印呢?难道:这孩子是在地上爬的?
深夜,黑暗的楼道中,一个孩子在林家门外慢慢的爬来爬去。
不管他是不是小雨,这样的孩子会是人吗?
林嫂还在抱怨:今天起我晚上睡觉不关门了,这样小雨就能进来了。
我听了牙关打战,立刻跟林嫂说:别,可别,林嫂,你晚上千万把门关好。这就算是小雨来了,也不象是活着的人那。
一向说话细声细气的林嫂突然凶狠的对我吠道:就是鬼也是我家小雨,也是我的女儿,你知道个P!
砰,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没关,反过来把门一直摔到墙上,门扇一阵风擦过我的鼻尖,险些砸了我的鼻子。
我尴尬的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最后还走了。
下午佘花花路过门口的时候给我送来一瓶小装的劲酒,说是感谢上次我帮她找人修水道,我推了几推,没推掉,就收下了。
小张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哪去了,我有点想他说的那台电脑。
仔细想想,现在小区里就住着四户人家了:
C楼406的童童母女。
童童家楼下306的林小雨家,她妈妈还住里面。
A楼908单身的佘花花。
B楼202室一样单身的小张。
对了,还有C楼807 也住人,但他总是来天把就走,跟我的保卫工作没多大关系。
今夜跟我保卫关系最大的就是C楼306开门睡觉的林小雨家,我一下午脑袋里都是满地爬来爬去的小孩子。
只看清手脚,总是看不清它的头脸。
人家都说人站着走,鬼趴着爬。
今天多云,没有月亮,夜很黑。
(五)
已经没有片警愿意再帮我了,经过上次童童家发生的事后,居委会管事的听到泉龙小区的名字立刻装死。
我想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传达室里的床放得也不好,床头正对着C楼,我一睡下,眼睛正好看到童童家和林家的窗户。
这叫我怎么睡的着。
但我还是躺了下去,尽量把眼睛闭上,不去想睁开后可能会看见的东西。
可是每天的保安巡逻习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在凌晨三点睁开了眼睛。
倒霉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壁虎一样的黑影正在C楼的楼壁上蜿蜒上行,一路爬了上去。
我看到的时候,它正爬到1楼2楼之间,看看就要到2楼窗玻璃了,尺寸正好有一个6,7岁小孩那么大,趴在墙壁上不紧不慢的爬着。
我一下想到了林家门外那些爬来爬去的脚印,慌忙起来拿起电筒跑到门外,向C楼那边照去。
它似乎感觉到了有光亮,我还没看清楚,它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直窜进了306开着的窗户,我好像看见一根粗长的尾巴在空中打了个尾花,就消失在了306的阳台上。
就是鬼魂也不会长成这样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306里一心等着女儿的小雨妈妈太危险了,我牙一咬,穿着裤头汗衫就往C楼奔。
初春的夜风很冷,我跑上306的时候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小雨妈果然没关大门,跑到楼口我就看见屋里从门口印出一团灯光。
同样和灯光一起从门内出来的还有哇,哇的孩子的哭声,非常诡异的孩子哭声,你可以说那是小孩子哭,但更像是野兽幼崽憋闷的叫声,或者!
鬼怪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吧!
我冲到门口望里面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副景象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终身的噩梦。
小雨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目光慈爱的落在趴在她身边沙发上的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孩子的头。
她已经被失去女儿,找到女儿的两种情绪落差彻底蒙蔽了双眼,一点看不出面前这个正在轻轻啼哭的怪物和她失踪女儿的区别。
但我一眼就看出房间里这个冒充小雨的怪物绝对不是小雨,不,它绝对不可能是人。
它是只有在我们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六)
这个生物的身体是扁平的,看上去就象一条硕大的壁虎,皮肤都是疙疙瘩瘩的粗糙的突起,两只眼睛分布在额头两侧,闪动着邪恶的光芒盯着小雨母亲轻轻抚摸着它的手,扁平的
大嘴里不时发出哇哇的啼哭声。
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有催眠的作用,蒙蔽了小雨母亲的神经。
我来的正好,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东西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小雨母亲的手,小雨
母亲高兴的笑了,而怪物的口水顺着舌头一直滴到地上去,邪恶的眼光转移到了小雨母亲的喉头,正张开了大嘴,露出里面细细密密而尖尖的牙齿。
哇,哇,它便叫着便往小雨母亲上身攀去,大嘴就快接近小雨母亲的喉头了。
我正好看到门后有个扫把,柄子是不锈刚的,随手倒拿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从小雨母亲的身上挑了下来,掉在地上,怪物趴地上怪叫着愤愤的盯着我,象是怨恨我打搅了它的
美食。
小雨母亲这才从梦游中惊醒,看到了地上那个怪物,惊叫着跳上了沙发。
我一把将杆子朝那东西戳了过去,正好戳中它的脊梁,它怪叫着往后爬了点,不过我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死东西把我伸过去的杆子咬住了,把头一甩,我一个踉跄,扫把丢了
不说,人差点甩倒。
好大的劲。
还没站稳,它就快速朝我爬了过来,第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裤管,把我拖倒在地,好在小雨母亲吓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恰巧蹬翻了长条沙发,把我和怪物大半都遮在了下面,我的
腿,和怪物的头,都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怪物吃了一惊,丢开了咬住我裤子的嘴,使劲从沙发下面爬了出来。这下更狂暴了,疯狂的啼叫着,看着我的眼睛象是要蹦出火星来,我这时候还没撑起身来,眼看它就要扑在我
身上。
突然它死死的看着我后面,惊恐的后退着,然后一个转身,飞快的朝门外逃去,一会就溜出了门,我连忙回头望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雨母亲在房间里哭喊着和110通着电话,我想反正警察要到了,要是被这怪物逃了我以后上班都得心慌慌的,不如追住它,想着就也朝门外追去。
刚追到楼道进口,我愣住了,刚才房间里那怪物仰天躺着,白白的肚皮朝上,上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流了一地,舌头从张开的大嘴里耷拉了出来。
它被什么东西咬死了。
远处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没想到我居然生捉了一个怪物,不,是死捉了一个怪物。
这么凶悍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咬死了它?
突然我看见传达室的窗户有红点闪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映过去的,抬头正好看见807的窗户里有个红点闪烁。
象是黑暗的阳台上有人在抽烟。
警车到了。
(七)
我把那个怪物尸体送上车后,又录了半夜口供,好容易回到传达室,一早又接到电话通知我去警察局。
官永远比民大,我是困的撑着眼皮去的警局。
进去人家第一句话就让我把眼睛睁的无大不大: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打死了个国家保护动物,珍贵着那。
我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听那警察摇头晃脑的说:可惜啊,这么大的娃娃鱼,一下子就被你打死了。
合着我被咬死就不可惜,就是活该。
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辩解:那也不是我打死的吧,我再有能耐也不能咬它肚子吧,何况没听说娃娃鱼会跑城市里面的,还吃人。
警察说:怎么你就不能咬它呢,听说娃娃鱼的肉是很鲜美的。
我火冒三丈:鲜美的那是熟的,地上爬的那是活的,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呢。
两人呛了起来,一个穿白褂的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请大爷您来不是追究您的责任,主要是想问您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娃娃鱼的尸体吧。
我气哄哄的跟那人到了冷藏室,那人边走边说:那些警察,确实不讲礼。要不报纸总说他们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呢,大爷您就别气了。
我问:那你不是警察啊?他说:我是半个警察,是法医,大爷您送来的这具鱼尸很奇怪啊。
他掀开停尸桌上的白布:首先,娃娃鱼,又叫大鲵,因为声音象小孩子啼哭,而且你看,它有小手小腿,所以我们一般叫它娃娃鱼,出现在城市也不奇怪,有些人拿它当宠物养然
后丢了或跑了都有可能。
可是,娃娃鱼不应该这么肥大啊,而且,你看这牙,锋利的跟刀似的,娃娃鱼是不应该长出这种利齿的,这分明违反进化规律么, 它又不是专门吃肉的。
我插嘴说:吃肉算什么,我还见它在墙上爬呢。
法医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墙上爬的那是壁虎。我插嘴说:没见过那么大的壁虎。法医说:那也不是娃娃鱼,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争这个,我们说重点。
法医诡异的看着我低声说:大爷,您跟我说实话,这娃娃鱼真不是您咬死的。
我的火又上来了,正要拍桌子,法医连忙把鱼尸翻过来:你看,这肚子上分明是人的牙印,真不是您那您看到谁咬了?
我一惊,是啊,鱼尸上确实是人的牙印。
我晕头晕脑的回到传达室,也不知道那个法医有没有相信确实不是我咬的,反正他一直强调娃娃鱼是种温顺的动物,言下之意好像是我追着那娃娃鱼满小区乱窜了咬它一样,听了
总叫人不舒服,
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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